牙齿臭病论坛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营养过良钟熠,容眠痞里痞气脑洞很大 [复制链接]

1#
北京荨麻疹好的医院 http://baidianfeng.39.net/a_zhiliao/210116/8595950.html

《营养过良》

芥菜糊糊

文案:


  钟熠在厕所里撞见了个正在吃猫罐头的少年


  钟熠在厕所里遇见了个正在干饭的年轻人。


  是他即将开拍的新戏的另一位男主,清冷黑发美少年,他正拿着把勺子,专注地在吃着一盒……猫罐头。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钟熠沉吟半晌,然后得出结论——害,娱乐圈的年轻人嘛,这估计就是那种饮食障碍,类似于异食癖的心理疾病吧。


  容眠:”你要怎样才能帮我保守秘密?”


  钟熠:“没事儿哈,我就全当没看见,戏到时候好好演就行。”


  容眠:“我不信你。”


  钟熠十分头疼:“那你……给我随便表演个才艺吧。”


  男孩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钟熠就看着容眠低下头,伸出手,慢吞吞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其实只是为了展示尾巴)


  痞里痞气脑洞很大的攻X只想干饭的弧长小美人受


  钟熠X容眠


  受的原身是小猫咪,设定是部分动物在情感经历巨D波动的时候就会拥有变成人形的能力。


  攻以为受是行迹放浪见人就脱裤子的演员新人,事实上受只是一只每天都在努力赚钱买鱼鱼吃的打工咪。


  标签:小甜饼欢喜冤家搞笑甜宠HE

第1章勺子


  年末的时候,钟熠接了个双男主的剧。


  在同期的本里算是很出彩的,角色也很不错,但是这两年双男主的风险大,尤其是另一个男主还没定好的时候,团队自然不敢轻易去接的。


  结果趁着团队还在斟酌的时候,钟熠偷偷摸摸地把本儿给读了,然后他大半夜的联系了导演,自己做主给接了。


  第二天经纪人气得直掐人中,钟熠有条有理地给她分析:“您看啊,我演过盲的也演过傻的,就是没演过整整半部戏都腿瘸着的。”


  “这角儿好啊。”


  他说,“别人吊着威亚拍打戏累死累活,我只用坐着在那看着,多舒坦啊。”


  后来主演敲定完官宣,开机前半个月,导演刘圆丰弄了个局,请主演们吃了顿私房川菜。


  二月底的时候年味正浓,包厢门框上挂了红红火火的辣椒串,水族缸里还游了几条喜气洋洋的孔雀鱼。


  除了一位没来的老戏骨,钟熠算是这一桌子里咖位最高的,加上他年末刚刚又拿了奖,大家谈论的话题免不了都往他的身上落。


  钟熠有点头大。


  ——他馋眼前的那一锅毛血旺馋得眼都快绿了,结果光是接话就接了半个小时,半天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于是最后他干脆把话题一转,引到了刘圆丰的小女儿身上。


  刘圆丰最疼他那个六岁的宝贝女儿,立刻拉不住闸,摸着滚圆的肚子,开始乐呵呵地说他女儿前一阵子刚上小学,是如何如何在国际学校里和印度外教学了一口咖喱味儿的英语。


  钟熠也终于如愿以偿,把筷子落在了面前的那一份毛血旺上。


  结果夹的第一口*豆芽就是凉的,钟熠只能叫了服务员,重新把小锅底下的火点上。


  十分钟后,几口热乎的鸭血下肚,烟雾缭绕之间,钟熠终于抬眼,瞥了眼对面那个安静坐了两个小时的男孩。


  是这部剧的另一位男主,一个脸生的年轻男孩。


  黑发柔软,下巴尖睫毛长,露在宽大卫衣外面的脖颈清瘦而白皙。


  也确实挺适合他这次的角色,和钟熠即将饰演的警察不同,这男孩的角色设定是个清冷的高中生,确实需要张干净的脸来演。


  ——只是不知道是这小孩儿是提前一个月先入了戏,还是实在太年轻了点儿,脸上的那点冷淡连藏都不愿意藏。


  打进了这个包间的那一刻起,除了最初的自我介绍和问好之外,这个叫容眠年轻男孩就没有再张口说过哪怕一句话。


  倒还真不是他们故意挤兑人家小年轻怎么的,而是这小孩自己吧,从来没有尝试着融入所有人的对话。


  他微微垂下眼睫,手指蜷缩在卫衣宽大的袖口里,好像有点怕生,又好像十分警惕,一直坐得僵直而拘谨。


  就连桌子上的饭菜,他也是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他只是偶尔会在大家谈话的间隙中侧过脸,看向不远处的水族箱,不错眼珠地望着里面游动的鱼出神。


  “这个容眠吧,听说是个去年走红的小网红,总共就拍了一个网剧。”


  沈妍偷摸着对钟熠说,“但是他这回这个角吧,听说别人连试的机会都没有,好像是刘圆丰的熟人还是怎么的,直接就给了他。”


  “不说演技怎么样,脸长得难得有灵气,是真精致。”


  她拿水涮着鸭血上的辣油,惋惜道,“但是要是一直是这种高傲性子,这以后估计有机遇都把握不住啊……”


  “妍姐。”


  钟熠说,“鸭血再涮就要散了,放过它吧。”


  整整两个小时一直在用白水涮掉每一道菜上的红油,沈妍手腕子早就酸得不行了。


  “我能怎么办啊。”


  她苦着脸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这一桌子香归香,就是我这张脸碰不了辣啊——诶你不之前来过这儿次吗,就不能给我推荐点能入口的?”


  钟熠笑眯眯:“开水白菜。”


  沈妍和钟熠搭过两三部戏了,俩人私下交情一直不错,于是沈妍也没和他客气,直接一脚就往他腿上呼。


  钟熠不紧不慢地错开了身子。


  “——他们家红糖糍粑不错。”


  玩笑点到为止,钟熠慢条斯理地重新开口,“糍粑外脆里糯,但最绝的还是配的热乎的红糖汁儿,调得温热浓稠,干喝都香,蘸着皮皮虾都好吃。”


  他这描述得有模有样,勾人胃口,一桌子的人一时间都看了过来。


  沈妍这样二十七八的女孩子本来就馋甜食,立刻就叫服务员过来,把菜给加上了。


  这回就连坐在对面的容眠也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钟熠没躲,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容眠呆了一下,随即错开了目光。


  钟熠若有所思。


  红糖糍粑很快就上了桌。


  不知道是大家吃辣吃不动了,还是是钟熠刚才描述的太勾人,这道最后甜食反倒是今天最受欢迎的一道菜。


  糍粑炸得金*酥脆,蘸着酱汁口感翻倍,几乎每个人都吃了两三块,很快就空了碟。


  刘圆丰最后放下筷子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继续拿着盘花生仁往嘴巴边塞边说:“这红糖汁儿是真不错,钟熠你别说,要是有皮皮虾,我倒还真想试试。”


  餐桌上的人都跟着笑着附和,钟熠没有说话。


  ——就连沈妍这种平日里最注意身材的女明星都忍不住连吃三块,这个叫做容眠的男孩也只不过是在上菜的时候,对着那只装着红糖汁的青色瓷碟多看了一眼。


  他好像没有被勾起哪怕一点的食欲,只是错开视线,继续盯着鱼缸放起了空。


  孔雀鱼甩着尾巴在碧绿色的藻类之间转身的时候,他的睫毛也会跟着小幅度地颤抖一下。


  酒足饭饱,聊得兴起的时候,把窗帘一拉门也一关,屋内的几个男演员一个没忍住,都开始抽起了烟。


  烟味儿一散开,沈妍倒是没什么,钟熠却是有点儿顶不住了。


  钟熠挑这挑那儿的臭毛病比谁都多,除了咧着嗓子嚎啕大哭的人类幼崽之外,烟味儿可以说是他第二个受不了的东西。


  他知道这一屋子的人平时也都藏着掖着久了,难得兴致好有个机会能好好放松一下,钟熠也不想别人的扫兴,就找了个打电话的理由,出了包厢。


  钟熠先是回了经纪人的消息。


  然后又给他妈订了件大红的羽绒服,快过年了,还得让她老人家新的一年里继续做广场舞圈里最耀眼的Queen。


  钟熠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结果他刚一抬腿准备原路返回,不远处的包厢门就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个人。


  钟熠站在走廊尽头阴暗处,刚好被一盆高大的散尾葵挡在后面,容眠转过身把门拉上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


  钟熠怔了一下,下意识又退了两步,回到了散尾葵的后面。


  容眠关上门后,刚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在了原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包厢门口。


  钟熠就看着男孩站住,仰起脸,开始盯着门框上吊着的辣椒串看。


  所谓的辣椒串其实就是用泡沫塑料做的质感很差的假装饰,可能为了增添年味,底下还用劣质的金线栓了一小簇的红色流苏。


  容眠继续盯着那串辣椒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突然微踮起脚,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串流苏的底部。


  ——于是整个辣椒串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他放下手,又仰着脸盯着那串摇晃的流苏看了一小会儿,半晌才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子,继续往前走。


  可能是因为这男孩真的很瘦,他走的明明是瓷砖地,但是脚底却是好像没有接触地面一样的轻盈,钟熠几乎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透过散尾葵细密的绿叶缝隙,钟熠看着容眠走到了包厢门口的餐具柜旁。


  男孩微抿着嘴拉开抽屉,对着里面的一排餐具呆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很小心地取起了一把勺子。


  钟熠有点疑惑。


  他记得没错的话,别说是吃菜了,这人今天全程连茶水也没动过两口,餐具到现在估计都还是没拆封的状态,现在拿这勺子是要……


  然而还没等钟熠反应过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容眠举着那把白瓷勺,转过身,径自走进了身后的男厕所里。


  作者有话说:


  容眠:开饭了。


  钟熠:…….?


  大家新年快乐~

第2章才艺展示


  容眠真的很饿。


  他以为自己是可以忍到饭局的最后一刻的,可是好巧不巧的,包厢里有一个很大的水族缸,里面游着很多条鱼,而且其中有一只真的很肥很大。


  它很活泼。


  鳞片是炽热的橘红色,尾巴纤长而有力量,像是一团在水里烧开的火焰,容眠知道,它的肉质一定是新鲜而有嚼劲的。


  他想象着自己的牙齿刺进那条鱼的尾巴的那一刻,会有鲜嫩的汁水在口腔里迸开,就感觉自己的胃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容眠饿得很难受,他想抓鱼,更想吃鱼。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以人类的身份来交际生活,也只想在娱乐圈这种人类花样勾心斗角的修罗场中演好自己的戏,本分平安地打好这一份工。


  但直到现在,适应人类的饮食对他而言,永远都还是最难的那一关。


  容眠嘴馋,但其实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忍着不适强咽下两根青菜,甚至可以吞下一颗煮熟的土豆,因为难吃的并不是食物本身,而是人类调味的方式。


  比如今天这顿饭所有的菜里都放了辣椒。


  好在在饭局之前,容眠就提前为自己做了一些准备。


  趁着那包厢里的人说笑的时候,容眠从包里偷偷地把罐头取了出来,藏在自己卫衣宽大的口袋里。


  他顺手在门口拿了把勺子,溜进了卫生间。


  容眠从不在意用餐的地点,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可以。


  于是进了厕所之后,他就站在洗手池旁边,笨拙地用食指钩住拉环,掀开了罐头。


  铝制罐头勾环的边缘有一些锋利,容眠皱眉,蜷缩了一下手指。


  然后他用勺子挖起一小口鱼肉,送进嘴里,咀嚼,咽掉。


  是熟悉的,很好吃的吞拿鱼味道。


  容眠有一点开心。


  他就这么埋头狼吞虎咽地连吃了好几口,鱼肉冰凉,但是容眠吃的很香,因为这一罐刚好是他最喜欢的吞拿鱼明虾混合口味。


  偶尔会吃到很有嚼劲的虾肉,容眠眯起了眼。


  ——然而就在他咬着勺子,抬起头的那一个瞬间,容眠透过镜子,和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钟熠这回是真有点傻眼了。


  其实拿勺子和去厕所这两种事儿,不过是两个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行为,分开单独来看的话,哪个好像都没什么大问题


  但如果当这两事儿很巧合地撞在一起的话——拿着把勺子去厕所,钟熠愣是一时间没想出第二种可能性。


  钟熠在门口还做一会儿半天的心理准备。


  好在他刚把门推开,就直接在洗手池旁边看见了个人影,钟熠刚准备松一口气,结果定睛一看,又发现自己松懈的得太早了。


  这男孩竟然还在吃东西,只不过吃的是——


  钟熠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褐*色的铝制罐,罐身贴着一圈的蓝白色的纸质标签,上面印有一只毛发蓬松雪白的猫咪,猫咪的下面印着一排小字。


  特制吞拿鱼宠物罐头。


  钟熠沉默。


  听见身后的动静,面前的年轻男孩却好像直接炸了毛。


  他先是仓皇无措地把手里的罐头藏在身后,又猛地转过身,瞪着钟熠,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敌意和防备。


  钟熠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情商高,他嘴巴*,但玩笑的尺度总是拿捏到位,因此人缘很好,大大小小的场面也是能总能处理得圆滑得当。


  但在这些场面之中,并不包括发现“我即将一起合作的演员躲在厕所里吃猫罐头”这种级别的特殊情况。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峙着了一会儿。


  “我身边有不少的朋友。”


  钟熠沉吟半晌,说,“他们和你有着一样的情况,没关系的。”


  男孩的瞳孔似乎是缩了一下。


  钟熠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


  是饮食障碍吧。


  他想。


  演员这行吧,明面上谁都是风风光光,但是背地里,多得是身体早已垮了大半的年轻人。


  那些vlog里天天分享美食菜谱打着狂吃不胖的人设的艺人,其实大部分在片场是连一口大米饭都不敢吃的。


  节食过度,压力过大,又或者是因为戏里的角色需求需要减重,而选择了像是催吐或着是吃药的手段。


  吃不下饭或者暴饮暴食的钟熠都见过,但是正经的饭一口不吃,偷偷躲起来猫罐头的他是真没遇到过几个。


  不过他也听过类似于异食癖这样的疾病,只不过这种好像更多的是精神和代谢那方面的问题,具体的钟熠不太了解。


  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只是钟熠看着男孩清瘦的侧脸,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太年轻了,他想。


  凶巴巴的,像是虚张声势的小兽,但是圆眼里藏着的那点儿怯意和懵懂却还是被钟熠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钟熠的这句话却是直接把容眠说懵了。


  “……你什么意思?”


  容眠微睁大眼,“你说你的朋友——”


  他呆了一下,可能是一时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况,最后憋出来了一句:“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


  钟熠的视线下落在男孩那着罐头的左手上。


  那是一只白净清瘦,线条漂亮的的手,只不过此时正在无意识地攥紧着罐头,力度很大,锋利的金属边缘好像下一秒就要嵌进肉里。


  不难看出来,他在紧张。


  “是。”


  钟熠向前走了两步,他微俯下身,很自然地把罐头从容眠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对着上面的标签端详了一会儿。


  “我有一个朋友,他也喜欢吃这个牌子。”


  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钟熠直视他的眼睛,镇定补充道,“你们就连爱吃的口味都一模一样。”


  话一出口,钟熠却是有点儿后悔。


  因为他这才想起来异食癖又不是只吃猫罐头,好像电影里演的那些人,是连纸张泥土甚至是螺丝钉都能肚子的。


  大意了。


  钟熠想,早知道自己就该说有个朋友喜欢吃活的蚯蚓。


  但是容眠好像真的有点信了。


  他先是愣愣地盯着钟熠看了一会儿,过了很久之后于垂下眼,小声地说,“因为这家的肉质很好,里面还有虾肉,很甜,我们里的很多……都很喜欢。”


  他把口味描述得很仔细,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有什么个组织的样子,钟熠欲言又止,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钟熠说:“……大家都不容易,我明白。”


  容眠又盯着钟熠看了一会儿。


  “那你可以把罐头还给我吗。”


  容眠说,“我很饿。”


  钟熠默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把罐头放回了他的手心里。


  容眠拿起勺子,开始安静地重新进食。


  钟熠看着是真的揪心。


  他不知道猫罐头吃起来究竟腥不腥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看,但是就是莫名的挪不动脚步。


  他还踌躇着想劝这个刚认识不过两小时的年轻人不要讳疾忌医,去看看心理医生总没有坏处,可是看着男孩微鼓着的侧脸,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的最后,钟熠盯着那盒宠物罐头里的汤汤水水,脑子里剩下的唯一的想法竟然是,这玩意儿真的能有这么香吗?


  容眠吃得很专注。


  罐头快要被他吃空了,于是他将罐身微微倾斜过来,用勺子仔细地挖出边角的鱼肉,塞进嘴巴,歪着头,一点一点地咀嚼完这最具灵*的一口。


  容眠又仔细地洗了手,把空掉的罐头扔掉,最后还很谨慎抽了几张餐巾纸,把垃圾桶里的罐头空壳给小心地盖住了。


  然后容眠重新转过了身。


  “你要怎样才可以帮我保密?”他问。


  钟熠挑了挑眉。


  “没事儿哈。”


  他说,“这事儿我就当忘了,戏回头好好拍就行。”


  “——我和你不熟,也不是你的朋友。”


  容眠却说,“我不信你。”


  钟熠真的头痛欲裂。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是真不知道现在娱乐圈里的小孩都什么毛病,一个个的都是这种心直口快,开口就直接得罪人的小孩子脾性。


  戏还没开拍,钟熠也不想现在就生出什么矛盾事端,于是沉吟片刻,还是给这位找了一个很好下的台阶。


  “你有没有什么独特的才艺。”


  钟熠叹息着开口,“就随便给我表演一个吧。”


  然而容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僵硬。


  钟熠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了两秒,对面的人却一直站着安静着不说话,他也终于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唱歌跳舞词朗诵……”


  钟熠迟疑道,“或者即兴给我飙一小段戏也行,你就没点擅长的……”


  “——有的。”


  容眠不太高兴地打断了他。


  小孩儿的脾气还挺冲,钟熠乐了,他点头,示意那请您继续表演。


  容眠抿了抿嘴,又垂着眼思考了一会儿。


  “算了……”


  他看了一眼钟熠,含含糊糊地说,“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


  钟熠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说的什么意思,然而容眠却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定定地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低了下头,伸出手,慢吞吞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作者有话说:


  钟熠:……你等一下。

第3章路走窄了


  定妆照发布的一周过后,钟熠正式进组。


  就在进组的那一个早晨,他喜提了自己在这部剧的*金战车——一辆红黑配色,自带坐垫,而且可以折叠的轮椅。


  钟熠两条大长腿窝在这小轮椅里着实有点憋屈,但他还是坐在轮椅上让化妆师自己上妆,并饶有兴致地研究了一会儿下面的脚蹬子。


  最后发现脚蹬子是无法伸缩的,钟熠差点连人带车直接翻到地上。


  一屋子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搀扶起来,助理徐柚柚赶紧把剧本儿塞进了他的手里。


  “钟哥,刚才道具组的小方隐晦地暗示了我一下。”


  徐柚柚吞吞吐吐,“这轮椅目前只有一把,连上面的锈迹和划痕都是专门道具那边专门造旧的,所以希望您戏耍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


  钟熠啧了一声,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趁着上妆的功夫,钟熠也顺了下剧本,把今天的戏大致地过了一遍,戏份难度不大,就是他感觉自己的轮椅驾驶技术还差了那么一点。


  于是为了熟能生巧,钟熠坚持要着靠着自己的肢体力量,全程手动滑行到片场。


  他在前面滑动得一路火花带闪电,乐在其中;徐柚柚只能大包小包地在后面跟着,*飞魄散。


  她当了钟熠六年的助理,算是一路陪着他从出道到爆红到拿奖无数,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人的脾性却是一如既往的离谱且不着调。


  钟熠这边刚漂移着转个弯,紧接着就是一个急刹。


  ——容眠端正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恬静地微仰着脸。


  身旁的化妆师正拿着化妆绵蘸着油彩,在他的脖子上画擦伤。


  容眠的右手边站了个高个子的年轻女孩,应该是他的助理,只不过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正抱着一桶农夫山泉吨吨吨地狂灌。


  容眠听到动静,微侧过了脸。


  他和钟熠的视线在空中微妙地交错,为了方便上妆的缘故,钟熠注意到容眠的领口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钟熠停顿了一下,侧过脸,错开视线,继续向前滑行。


  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的徐柚柚总算是追上了他,她扒拉住轮椅的扶手,走了两步,最后却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打个招呼吗?


  徐柚柚有点纳闷,虽说这位是个小新人也不用太客套吧,可钟熠平日里也绝对不是这种会无视同组演员的耍大牌脾气啊……


  钟熠突然刹住在了原地,徐柚柚跟着心惊胆战停住了脚步。


  “柚子。”


  半晌钟熠说,“推我一会儿吧,手酸了。”


  徐柚柚愣愣地应了一声。


  直到徐柚柚气喘吁吁地把一米八九七十公斤的钟熠推到片场,并且看着这人从轮椅上一跃而起,乐呵呵地开始研究片场里的道具的时候——


  她才想起来这人的腿压根儿就没断过。


  第一场是审问的戏。


  这种戏在刑侦类的网剧之中都是重中之重,不论是情感的迸发还是内容的传递,都需要把很多细节呈现出来给观众们挖掘和讨论。


  因为上妆的时间要久,容眠来得比钟熠晚一点,钟熠隔着窗户,看见他拿着剧本,垂着眼,和刘圆丰简短地交流了几句话。


  刘圆丰一向是随和好说话的那种乐呵脾气,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钟熠的错觉,在给容眠讲戏的时候,他却是全程把视线黏在本子上,表情微僵。


  那就像是一副……不太敢直视他的样子。


  钟熠还没来得及多想,容眠就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子里。


  这场戏词不多,难抓的主要是表情细节,高中校园投*案,钟熠饰演的刑警来审嫌疑人。


  嫌疑人就是容眠所饰演的一名寡言的高中生,三位死者长期校园霸凌的对象。


  刘圆丰是最擅长把这种戏拍得有美感的人。


  吊在天花板风扇叶上还带着褐*的尘垢,转动时会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好像现在的季节不是初春,而是在一个连空气都黏连潮湿的晚夏季节。


  打光也很讲究,阴影在木制桌面上分割出了一条鲜明的界限,穿着深色警服的钟熠坐在明,穿着白色高中夏季校服的容眠坐在暗。


  钟熠的五官是张扬浓烈的那一卦,又是个痞里痞气的性子,笑的时候眉眼里都洋溢着肆意和张扬。


  这样的人即使双腿无法站立,坐着轮椅却也依旧坦然自若,就好像轮椅不过是一把让他临时歇脚的凳子罢了。


  刘圆丰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钟熠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说:“说说你和被害者之间有什么来往吧,小同学。”


  容眠抬眼,安静地和他对视。


  “第一次是在食堂,他们把我的饭倒在了地上,用脚踩过一遍之后,重新装回了盘子,然后叫我吃掉。”


  容眠说,“第二次是在三楼的厕所,他们把我的头按在水池里,时长大概为三十分钟。”


  “……第二十四次,也就是前天,他们在体育器材室里殴打我,为了躲避,我的头撞到了柜子的边角上。”


  他平静地叙述道,“我流了很多的血,头也很晕,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去了校医室,错过了两节化学课。”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和侧脸,因为皮肤很白的缘故,上面已经结痂的擦伤是骇人的暗红。


  “那天有教育局的人来听课。”


  容眠想了想,又补充道,“所以学校安排了两节实验课,我错过了。”


  空气很安静,他的语气要比之前重了一些,眼睫轻垂,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事情感到可惜。


  “——这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所有来往,这些信息足够了吗?”


  半晌容眠抬起头,瞳仁干净透亮,他很认真地问钟熠,“警官?”


  钟熠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才继续把词接了下去。


  这种面上懵懂单纯,但是眼神清明,字字诛心的感觉抓得太好了。


  他想,刘圆丰这胖子是真会挑人。


  钟熠人脉广,这两年酒局饭局过后,有目的也好,想找他单纯进行灵*深入交流也罢,总之有男有女,大多也都是这样的干净漂亮的年纪。


  只不过他们采用的方式大多都是委婉的暗示,钟熠这也是人生中第一遭,遇到了一个说是要表演才艺,结果直接开始上手解拉链的小朋友。


  这已经不是明示了,这是直接把野心全写在脸上了。


  当然,钟熠当晚拒绝得也很彻底,他毅然决然地捏住了容眠的手腕终止了他的行为,并且转身就走,从头到尾就没给这个心术不正的年轻人任何机会。


  然而直到现在,钟熠依旧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刻容眠的表情很冷静,好像于他而言,对着人脱衣服是一件让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习惯到木然的事情。


  戏好脸好,又年轻,有点饮食障碍类的疾病慢慢调整就行,就算现在这部剧不爆,多熬几年那也是必红的命。


  刘圆丰满意地喊卡的那一刻,钟熠不由得有些悲哀地想。


  为什么偏偏就是把路走窄了,成了个见人就脱裤子的主儿呢?


  作者有话说:


  #钟1脑洞王者#

第4章你是不是想跟着我


  “你是不是得罪了钟熠?”孔三豆问。


  容眠先是把卤肉饭上的肉吃的干干净净,又用勺子把沾到了酱汁的那一层米饭刮下来,勉为其难地小口咽掉。


  最后的最后,饭盒里只剩下了白米饭和一根油菜,于是容眠对着那根翠绿的菜端详片刻,慢吞吞地将它夹起来,平移到了饭盒的最边缘处。


  “——记得把蔬菜都吃掉。”


  孔三豆说,“云叔叫我盯着你,他说如果要长期以人形活动的时候就一定要吃菜和饭,人类的身体如果不摄入蔬菜的话,会死掉的。”


  “而且菜明明也很好吃的啊。”


  孔三豆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还特意挑嫩一点的菜给你炒的,你一口都不尝尝,怎么就知道不好吃啊?“


  孔三豆的原身是一只足足有9千克重的柴犬,她荤素不忌,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啃完一整颗花椰菜和三个花卷。


  她当容眠助理每天的日常就是为他准备一日三餐,梦想是在容眠大红大火之后自己转行去当厨子,最爱的运动是跑步,最爱的项目是喝水,每天必备5L的农夫山泉塑料桶在身边以便随时补充水分。


  容眠认为她并不能和自己感同身受,于是用沉默无声地表示了一会儿自己的反抗。


  他盯着那根青翠的油菜呆了一会儿,又重新捧起饭盒,提出请求:“我想吃肉。”


  “你早晨的时候刚啃完一整袋火腿肉。”


  孔三豆晃了晃食指,严肃道,“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人类的形态,人如果每顿饭都吃肉的话,会死掉的。”


  容眠垂眼,用手指掰着塑料饭盒的边缘,不说话了。


  “你真的没得罪他啊?”


  孔三豆的思维比较跳脱,她又挠着头,开始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都说钟熠的脾气好得不行,怎么我觉得刚才戏结束的时候,好像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容眠说:“我不知道。”


  容眠是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的想法向来都简单且直接:是钟熠亲口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是钟熠亲口说想要看看自己有什么特长,那么容眠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什么。


  容眠并不擅长钟熠说的那些唱歌跳舞诗朗诵,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一技之长——他的原形是一只四足踏雪,很漂亮的小黑猫。


  而且他有一条毛发蓬松柔软的,很好看的尾巴。


  在猫咖工作的那一段时间里,尾巴也算是容眠比较骄傲的个人特长之一。


  他的尾巴是从黑渐变到深灰,到尖端变成了带了雪一样的一点白色,像是晕染开的水墨,很独特也很少见,许多客人都因此慕名而来只求一撸。


  容眠也不是每一次都会给他们摸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直接跳上高高的柜子,把尾巴很自私地压在屁股下面,然后自顾自地开始睡觉。


  这是容眠可以变成人形的第三年。


  他已经能够像人类进行正常的社交,在饮食上他也努力适应,但是在人类的道德尺度和羞耻心这些方面,容眠依然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


  在他眼里,人类穿衣服的目的是为了美观和保暖,所以脱衣服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没有什么可值得避讳的地方的。


  除了到特定节日时偶尔会被要求穿上应季的小裙裙,容眠和他在猫咖里的伙伴们,每个也都是天天光着屁股蛋,坦诚相对一直生活到现在的。


  况且钟熠那天亲口说了,说他有不少和自己一样的朋友,所以容眠就自动默认为,钟熠应该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容眠觉得钟熠看起来像是一个有礼貌和教养的人,感觉他应该不会直接上手去摸自己的尾巴,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奇怪的气味。


  所以容眠觉得自己也应该要大方一点。


  然而就在他刚把裤子拉链解开,准备把尾巴变出来的的时候,站在对面的男人却直接变了脸。


  容眠看到钟熠的表情在顷刻间从震惊变成了暴怒,他先是有些厌倦地钳制住了自己的手腕,又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最后摇着头,转身直接离开了卫生间。


  拿手才艺还没来得及开始展示,但是容眠知道,自己应该是已经被讨厌了


  他并不难过,只是有一点的困惑,因为容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而且他很少遇到不喜欢看自己尾巴的人。


  还是演戏要简单一些,照着剧本演永远都不会出错。


  容眠想,人类是真的很善变。


  孔三豆比容眠早一年拥有了变成人形的能力,但其实俩人其实都是半斤八两的程度,谁也都帮不了谁。


  “——你,你能少说话还是少说吧。”


  孔三豆挠头,“不知道怎么回复,或者是没听懂别人说什么的时候,就用‘应该吧’‘不清楚’‘下次吧’这万能套话糊弄过去,永远不会出错,明白了吗?”


  容眠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孔三豆还不放心,又和他实战模拟了几次类似于“容眠,收工后要不要一起去XXX?”这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容眠用她教的客套话一一敷衍过去,孔三豆验收完毕,十分满意地出门打水去了。


  于是容眠低下头,又重新审视着自己手里的盒饭,他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吃饱,最后还是决定吞掉这颗青菜。


  青菜上面的油脂闻起来令人不适,他皱起眉,叼住根部,一点一点地往嘴巴里塞


  太难吃了,和肉类多汁而诱人的质地相比,植物纤维粗糙的口感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容眠努力吞咽,喉咙却下意识抗拒着。


  就这么硬塞到最后,容眠感觉自己连眼眶都有一点发热。


  就在容眠死活都咽不下这一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小孩儿。”


  于是钟熠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坐在板凳上的男孩腮帮子微鼓,捧着饭盒,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了自己。


  真新奇啊。


  钟熠想。


  这得是什么样的概率,才能让他们俩每次见面的时候,这小孩儿的嘴巴里都刚好在吃着点什么东西。


  钟熠下意识地往容眠的手里一看,还好这回装着的不是什么猫粮狗粮,而是满满当当的一盒白饭,看得出来基本就没怎么动。


  “……有些话不问清楚,我自己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钟熠说,“这戏我想好好拍,所以我觉得咱俩还是早说明白的好。”


  容眠继续安静地看着他。


  “你那天……”


  钟熠踌躇了一下,他对上容眠的那双干净的眸子,终究还是没忍心,把嘴里的那句“你是不是想被我包养”给收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跟着我?”他换了个比较聪明的说法。


  容眠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完全没有明白钟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嘴里所谓的“跟着”,到底是指单纯跟随的意思,还是说像那些猫咖里来的客人一样,对他们的心仪的猫咪说“你愿意跟着我走吗?”的意思。


  容眠有点庆幸好在刚才孔三豆在离开之前,把那些万能回复语录教给了自己。


  钟熠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然后就看到男孩别过脸,放空了一会儿,随即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好像是终于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很久之后,钟熠听见容眠很轻地说了一句:“应该吧。”


  作者有话说:


  钟熠:啧,我就知道。

第5章抓蝴蝶


  于是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二十九岁的钟熠老师语重心长地给这位年轻人上了一节思想道德课。


  其中内容主要包括娱乐圈里的年轻人要如何自尊自爱,不能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人可以短暂的贫穷,但路不能走歪等等等等。


  容眠垂着眼,看着手心已经凉掉了的盒饭,没有说话。


  后来钟熠说也有些口感舌燥,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盯着容眠恬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虽然但是吧,能被这种打直球的漂亮小男孩看上,无疑也是对自己人格魅力的一种肯定,钟熠内心也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瘙痒。


  但是实在是太年轻了。


  钟熠想,我说什么还是得把人拽回正轨上。


  “你戏感很好。”


  钟熠叹息着说,“年纪也轻,未来的机会还是很多,不要急于一时半会儿的眼前利益,演技扎实了,资源以后肯定是可以跟上的。”


  钟熠是真的掏心窝子地来说这些话的,容眠也是实实在在地没有听懂。


  他好奇怪,容眠想。


  明明那天亲口说“我有不少朋友和你一样”,说会理解自己的情况,也承认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愿意看自己的尾巴,容眠觉得没有问题,但他没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现在会站在这里,以这种说教的口吻和自己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他对待他的那些真身是猫的朋友,也都是这样奇怪的,纠缠不休的态度吗?


  容眠突然很怀念自己不用打工的那段时间。


  猫形的时候,他可以坦然地无视人类的示好和要求,但是现在的他不得不进行这些令自己困惑的,毫无意义的人类社交。


  容眠慢吞吞地抬眼,看着男人,继续在脑子里默默筛选合适的敷衍语录。


  于是钟熠看见男孩先是点了点头,又错开视线,睫毛温顺地垂下,很乖地说:“知道了。”


  没有预想之中的死缠烂打,没有任何反驳狡辩,他答应的是如此爽快利落,钟熠反倒怔愣在了原地。


  于是钟熠嘴里准备好的剩下的的大半段说教全都做了废,他一时哽住,最后只能看看容眠手里的饭,硬挤出来了一句:“饭不好吃?”


  容眠停顿了一下。


  他感到苦恼,因为这种情况没有办法用万能语录里面的任意一个来回答,于是最后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很难吃。”


  容眠说。


  钟熠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


  “你这个情况……你是只乐意吃猫罐头吗?”


  钟熠斟酌了自己的措辞,“我不太了解你们这种,就是别的什么……”


  “肉都可以的。”


  容眠回答。


  他想了想,又认真地补充道:“鱼肉和鸡肉很好吃,牛肉和虾也很好吃,只不过罐头的调味更好吃一点。”


  钟熠感觉自己更困惑了。


  ——他总感觉这位在厕所里吃猫罐头的情况应该还不能算是单纯的异食癖,因为异食癖吃的,一般好像都是什么泥土钉子这种非生物的东西。


  他这种情况……更像是私人的饮食怪癖加上单纯的挑食。


  这就属于人家自己的隐私了,钟熠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多问。


  不过他看这孩子也听话,戏演的也不拉跨,不像是个浮躁不踏实的虚荣性子。


  也许只是一时的心思走歪了。


  他想。


  钟熠刚拒绝了人家的爱慕和示好,不由得也起了些安抚和弥补的心思,于是沉吟片刻之后,他安慰似地拍了拍容眠的肩膀。


  “走吧。”


  钟熠直起身,说,“我带你认识个零食大户去。”


  下午的戏是在室外,阳光很好,气温也变得暖和了一些。


  沈妍的角色算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碎花长裙笑眼弯弯,一位头发里似乎都藏着花香,温柔善良的人民教师。


  她饰演的容眠的化学老师,同时也是戏里钟熠的一位旧友,乍一看,就是一个把剧情一点点串联在一起的工具人。


  “妍姐今天这妆真温婉,小麻花辫一编,窈窕淑女的味儿立刻就出来了。”


  工作人员那边还在调试设备,钟熠这边先来了一出欲抑先扬,他说,“我差那么一点儿就信了。”


  他俩这么多年早就互损惯了,沈妍内心没太大波澜,只是呵呵一笑。


  她正好站得累了,也没客气,直接一脚把钟熠从轮椅上踹了下来,裙摆一拎,自己美滋滋地坐了上去。


  “介绍个小朋友给你。”


  钟熠顺手指了指身后的容眠,说,“本次高校投*案件的头号嫌疑人,非常危险,请二位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也是我们班的尖子生。”


  沈妍自然地接他的话,“上次化学小测的班里第一,我的心头肉我的化学课代表,用得着你在这给我介绍?”


  容眠眨了下眼。


  钟熠和沈妍随意地聊起天,气氛倒是轻松起来,但是容眠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盯着脚尖开始发呆的时候,沈妍的助理送来了一个价格不菲的大号托特包。


  “看好了。”


  钟熠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他告诉容眠,“这是妍妍大礼包。”


  容眠一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紧接着他就看见沈妍气势恢宏地把拉链一拉,从里面掏出了一包又一包的瓜子果冻蛋*酥。


  她一边掏一边熟稔地往钟熠的怀里抛,钟熠也没和她客气,伸手一包一包的全给接住了。


  最后他把其中一包拎起来,打量了一下,扔进了容眠的怀里。


  容眠愣愣地抱住,低头一看,是一袋五香牛肉干。


  钟熠和沈妍嗑了会儿瓜子聊了会儿天,半晌瞥了一眼身侧,发现容眠刚好慢吞吞地把牛肉干的包装拆开。


  但他没有直接下口,而是低着头,有些警惕地先放在鼻尖前嗅了一会儿。


  钟熠有点想笑。


  容眠这边刚通过气味进行了简单的判断,确定了这牛肉干不辣不酸而且不是奇怪的口味,正迟疑地准备一口吞掉试试味道的时候,就听见身侧沈妍惊呼了一声:“蝴蝶——”


  容眠的耳朵竖了起来。


  他们拍摄场地在郊区,围墙外的菜圃稀稀落落地种了点儿蔬菜,虽然长势一般,但是初春季节气温回暖,又正巧赶上个阳光好的下午,就看到有两三只打着转儿的蝴蝶,正绕着菜圃慢悠悠地飞。


  沈妍是个一周发十条微博里面三条广告七条自拍的人,她正愁找什么什么机会又能发个自拍又能宣传一下新剧,这一下就正好有了灵感。


  她拿着手机试图和蝴蝶自拍,但每次都是刚找好了角度按下快门,蝴蝶就乐颠颠地扑扇着翅膀飞走,只在照片里留下了一抹残影。


  沈妍逐渐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钟熠看得十分无语,刚想顺口调侃她两句,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身侧的人,又是微微一怔。


  容眠也在盯着蝴蝶看。


  更确切的说,他正在不错眼珠的锁定着其中的一只白色蝴蝶,不像欣赏,看着反倒像是……在预判它飞行的路径,


  然后容眠突然伸出了手。


  他出手的速度很快,而且没带任何的迟疑和犹豫,钟熠感觉不过是眨眼的瞬间,他就利落地收回了手,空中也只剩下了一只独孤扑腾着的棕色蝴蝶。


  那只白色的蝴蝶已经被捏在容眠的指尖,无力地翕动着翅膀。


  容眠缓慢地垂眼,平静地和它对视,似乎并不意外于自己的一击即中。


  钟熠:“……?”


  容眠思考了一会儿,抬起了头。


  他一手继续抱着装着牛肉干的袋子,一手捏着那只半死不活的蝴蝶,径自走到沈妍面前,有些硬邦邦地对她说:“给你。”


  目睹全程的沈妍也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又惊又喜,蝴蝶毕竟也是个扑棱着的昆虫,她迟疑着又不敢去碰,容眠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顿了顿,又说:“我会松手,你抓紧拍。”


  沈妍赶紧应了一声。


  沈妍在花丛前找好了角度,容眠松手,蝴蝶扑扇着翅膀逃出他的掌心,沈妍刚好抛出个甜蜜飞吻,照片定格。


  沈妍快乐了。


  “这手速真的就离谱。”


  沈妍低着头打开p图软件,但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感觉你咻地那么一伸手,蝴蝶就咻地那么被你给抓着了,这,这怎么做到的啊?“


  容眠说:“因为我以前经常抓,他们的行动轨迹其实很简单,所以并不难抓。”


  “还有飞虫和蜘蛛,鸟我也会抓。”


  他想了想,又仔细地补充道,“但是飞虫如果太小的话,就不可以了。”


  钟熠和沈妍同时沉默了一下。


  沈妍喃喃道:“……你,你太厉害啦。”


  容眠问:“你还要吗?”


  沈妍磕磕绊绊地说不用了。


  容眠轻轻地嗯了一下,他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重新低下了头,回归自闭模式,继续和手里的牛肉干斗争起来。


  但是钟熠看的清楚,在听到沈妍的夸奖的那一刻,容眠的眼睫就像是那蝴蝶的翅一样,幅度很轻地颤了一下。


  虽然他又很快地垂下了眼,开始剥掉另一块牛肉干的包装,但钟熠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带着明亮光彩的雀跃。


  像什么呢。


  钟熠沉吟了一会儿。


  就像是叼着战利品来给主人邀功的小动物,被夸奖了还要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尾巴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摇晃起来。


  牛肉干是真空密封的,包装很难撕开,容眠花了一点时间才撕开了第二块。


  很好吃,而且五香味是会越吃越上瘾的,容眠咬着牛肉干发了会儿呆,抬起头,和钟熠重新对上了视线。


  容眠总觉得钟熠的表情有一点古怪。


  他说不上来,只能缓慢地把牛肉干咽掉,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花圃和翘着手指P图的沈妍,又回头重新观察了一下钟熠的表情,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牛肉干真的很好吃。


  容眠在心里开始分析:虽然并不是钟熠买的的牛肉干,但是也是他特地拿给了自己的,那么自己应也该要做到礼尚往来。


  于是容眠抬起眼,问钟熠:“你也要吗?”


  这只是一句纯粹到没有任何赘述的询问,但钟熠总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也住进了一只扑棱蛾子,很痒,他说不出话。


  容眠面色沉静,他的眼睛很大,也很圆,睫毛纤长,是一种很纯,很具有欺骗性的长相。


  明明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自己刚刚拒绝了来自这个年轻男孩的示好,钟熠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避嫌,不要让他再生出任何别的念想,而不是——


  “好的。”


  钟熠听见自己说,“先来三只吧。”


  作者有话说:


  #代抓蝴蝶小铺限时开张#

免费资源在群里

内容部分来源网络

如有侵权联系必删

点击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