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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一口烂牙的小臭狗rdqu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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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牙是一场漫长的凌迟,好像你的神经不死,你的生命分散到每一个肉块里。锋利的刀片切割过去的时候,你流动的思想凝固了,巴不得就这样昏睡过去,但这个时候医生就会提醒你,不要放松,不然这场凌迟将会更加漫长。将死不死的某一刻,你忽然意识到,这场凌迟从四年前就开始了——从一颗隐隐作痛的后槽牙开始。

我靠在躺椅上,对方或男或女,单方面向我输入塞满了专业术语的句子。我的父亲或者母亲就会一脸忧虑地在一旁听着,那颗坏死的牙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好像远超于我所感受到的一般,而事实上我认为死掉的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抛开遭受到的痛苦与花费的金钱,拥有一颗听话懂事的假牙似乎不赖。主人可以不用再为自己的不懂事买单,冰块碰到假牙的时候也只能低眉顺眼地碎成水滴。和人不同,这是你真正花钱买来的工作奴隶,它不会背叛你——在超出它自身极限之前。

第一次做根管治疗的时候,我在内心天真地劝说自己,说把这当成一种特殊经历未尝不可,说不定能从中获取什么写作的灵感。可真当我坐在电脑前,无论是用不习惯的键盘(上面的按键比我自己的电脑小了一圈,这使得我想删除字符的时候常常摁到“=”),总是推开门进来找东西的家长(回到老家,人多的时候没有个人空间一说),以及刚刚打完钢钉闷痛又发痒的牙龈——所有烦躁的事情堆叠在一起,对语言的描述开始失控,我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遍砸烂身边任何东西的场景,换来的是忽然突突跳动发胀的神经。

这种经历能给我带来什么?面对无从描述的胀痛,我找不出可称得上戏谑的辱骂词汇,也没能做到把想说的话清晰又理智地记录下来。

天气炎热,我又喜出汗。

医院的时候,车里的冷气未到鼻尖。

招牌在流动的热气里招手,我不招手,我看到它问我是不是狗一样。

可我躺下去的时候,瞟到反光镜里的自己,我从没见过那么眉清目秀的狗。

我爸说醒一醒,你是不是吓得瘦了一圈。我说,回去的路上批发一点冰棍。

医生说还要再来两次。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狗,还是那种耷拉着眼角的大金毛,颜色偏深一点。我对医生说好,谢谢您。

其实心里想的是杀死他的话,我下辈子能不能当一颗石头子,不生不死。

尤其是想写东西的时候,写不出来高深的词汇,觉得写的不如狗拉的粑粑,既不高深又不低俗,不如石头子。

想起一件事。

后槽牙做完根管治疗后没有做牙套,但是牙医给我封得很平滑,我有时候会把舌头抵在上面舔一舔,以为牢固。后来没能忍住直播的诱惑,买了一袋脆藕片。

吃第一口的时候,我心想坏了,这哪里是脆藕片,这是藕片化石,能杀掉老子的假牙奴隶的那种。

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我又很艰辛地开始咀嚼。

在某一口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像被闪电击倒一样,耳朵里是“咔嚓”的巨响,白光从我眼前闪过。过了两秒我反应过来,那颗后槽牙变成两半了。那裂开的两半像牛蛙的后腿一样,岔开的同时又颤颤巍巍地与我的牙龈相连。我当时第一反应是砸烂我眼前看到的东西。

又想起一件事。

有一次庞女士很难受地问医生,问现在的孩子为什么牙齿那么脆弱。我没能听到医生的回答,那个时候我大张着嘴,手里攥满了纸巾,涎水从我的嘴角不间断地流了下去,像椰子油一样透明粘稠,我得抓紧坐电梯到四楼去拍一张片子。

结束的时候我有问庞女士,她的回答是这样的:

现在的孩子吃得太精细,什么都是最好的,其实不该这样。我以后多给你买点粗粮馒头啃一啃,粗粮能达到清理牙齿表面的效果。

我啊了一声,问可不可以甜的,不甜的我不吃。

“一口烂牙的小臭狗。”庞女士咬牙切齿地骂道。

文/图:林桐

排版:李昕童

-End-

席勒的烂苹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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