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六卷食人恶魔
欣赏吧,就像躺在崭新的棺材里。
——希区柯克
一本美国杂志评选出了四条最为恐怖的道路,每一条路都因闹鬼和凶杀案而闻名于世。
在夜间,当孤身一人行走在黑暗又偏僻的道路上,即使无神论者也会害怕。除了鬼神之外,拦路抢劫、强奸、杀人的恶魔也可能藏身于此。这种路总是充满着潜在的凶险,尽管虚惊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在心里已经历经劫难,九死一生。
这四条路分别是:苏格兰安南道、新泽西州克林顿路、布拉格路、巴克特路。
苏格兰安南道——自20世纪50年代,这条路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幽灵。兄弟俩夜间驾车经过这里,当时旅途很平静,毫无预兆,一只白色大鸟撞向车窗,然后出现了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女人,还有一个同样疯狂的老男人,他们向着汽车走来。车辆碾过去之后,地上却没有尸体,只有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声传来。
新泽西州克林顿路——这条路的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周围没有人烟,十英里长的道路充满了大量的邪教杀戮事件。当地的青少年经常来这里寻求刺激,他们想亲眼目睹邪教的献祭仪式,其中还有想主动献身于撒旦的年轻人。
布拉格路——几十年来,不断的有人来这里自杀,这条由农村通往德州的乡间小路已经赢得了著名的绰号“鬼路”。经过这道路时,黑暗和内心的孤独使人恐怖万分,行人只要知道有很多人曾在路边自杀,他们就会联想到一些灵异的东西,难以分辨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
巴克特路——这条路历史悠久,有个恐怖传说流传了几百年,人们相信有个无头的人骑着马奔驰在这条路上,他在寻找自己的脑袋。小说《睡谷的传说》以及电影《无头骑士传奇》都来源于此。
第二十六章黄泉之路
乌有镇有一条黄色的土路,路边的草丛中丢弃着垃圾,附近土坡上是一片小树林。
这条路简直令人闻风丧胆,没有人敢在夜间独自经过。
土路通向章合村,以前,村民都是从这里出入,后来,新修了一条石子路,这条土路基本废弃了。即便如此,由于接近车流穿梭的省道,小树林附近还有高架桥以及一处冷库,这里并不偏僻,也不是人迹罕至。
几年来,先后有九名青少年在这条路附近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都是在大白天失踪的,时间集中在上午,失踪名单分别是:叶润亮、刘浩鹏、章汉成、韦关、林安澜、杨宗勇、李成峰、李畅、杨喆。
最初的报案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早在几年前,就有失踪少年的家长到县公安局报案,警方只是做了笔录,连现场都没有勘察。一周之后,心急如焚的家长再去询问,得到的是一个不耐烦的回答:我们没有那么多警力帮你找人。
十六岁的少年叶润亮在冷库打工,有一天,他走出冷库大门后消失,其父当晚报案,警察来了后连车都没下,建议去县城网吧寻找,父亲极为愤懑——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懂电脑。
隔了不久,在高架桥附近玩耍的男孩刘浩鹏失踪,他身上带有手机,其父母要求警方查下通话记录,得到的回复是,“不出人命不能查。”
又过了一段时间,同样在冷库打工的林安澜在这条土路上离奇失踪。他的哥哥去报案,警方说,“这么大的人了,能去哪?这是走失,不能立案。”
这些失踪少年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无权无势,他们只能自己寻找,寻人启事贴满了附近的电线杆。直到一名大学生突然失踪,警方才得以重视。
大学生叫韦关,有一个当官的叔叔。
韦关还没有大学毕业,做实习勘探工作,失踪当天,早晨八点半左右,有人看见他步行走向了那条土路,抄近路回工地,然而,工地的同事却没有见到他。家人得到失踪消息后,立即赶来,他们沿着这条土路寻找,找遍了垃圾堆和小树林,包括附近的高架桥,踪影全无。
此后数天,家人不断的寻找,在周边村庄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就在这条土路上,已经先后失踪了9个孩子。韦关家人上门寻访,和其他失踪者家属联名上书,反馈给警方,同时寻求媒体曝光,在多方压力下,警方终于立案,并向公安部汇报案情。
白景玉感到案情重大,立即派出特案组奔赴当地予以协助侦破。
梁教授说:没有绑架勒索迹象,这些孩子很可能遇害了,也许当地隐藏着一个杀人恶魔。
包斩说:第一起失踪案是几年前了,到现在才立案,唉。
画龙说:系列失踪案要是上升为系列杀人案,历时几年,当地警方真是吃屎长大的啊。
苏眉说:这些人不配做警察,家长寻子心切,他们漠不关心,养大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啊。
乌有镇隶属吉坝县,位于边陲,吉坝警方联合特案组成立失踪人员专案,对此展开侦查。吉坝县公安局长姓毛,为人精明,别人都称这名警察官员为毛警官。特案组在吉坝县毛警官的陪同下来到案发地点——这条已有九名少年失踪的土路。
天下着雨,路两边的土坡上有些群众冒雨围观,数名警察维持现场秩序,让群众往后站。
毛警官对负责拍照的警察小声说:多拍几张我和特案组的合影,注意别拍到无关人员。
负责拍照的警察心领神会,与领导合影,有助于升迁。
毛警官俯下身,对梁教授关心的说:下着雨,咱们看看现场就回去吧。
梁教授说:我们也走一趟这黄泉之路。
画龙推着轮椅上的梁教授,细雨霏霏,路面泥泞,毛警官的大皮鞋都弄脏了。一行人沿着土路向前走,进行实地勘察。包斩和苏眉画下简易的现场图,并且记下失踪区域的一些关键词:土路、冷库、厕所、小树林、菜地、高架桥、村子。
冷库的后门有个露天的简易厕所,包斩去男厕,苏眉去女厕,查看厕所墙壁是否有血迹等异常迹象。
走到小树林附近的时候,路边一阵喧闹,很多人纷纷举起手中贴着照片的寻人启事,这些人都是失踪者的家属,他们看到特案组走近,情绪有些失控,几名警察拉起人墙拦住他们。一个农村妇女拼命想冲过来,两名警察急忙拽住她。
毛警官说道:你们都回去等通知,别闹事。
梁教授招了招手,示意让那名妇女过来,她跌跌撞撞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了。
画龙慌忙将她扶起,安慰了几句,这名妇女哭着陈述案情。
一年前,她的儿子李畅在这条路上失踪,父母便踏上了艰辛的寻子之路,周围附近的村庄他们都走遍了,先后花费数万元,几乎倾家荡产。尽管时隔一年,这位母亲并未放弃寻找,每天都怀揣着寻人启事和儿子的照片。母亲在儿子失踪后,经常从夜晚哭到天亮,有几次因心疼过度而昏厥,人也消瘦憔悴下来。
李畅失踪后,一家人怀疑孩子被抓到黑砖长做了劳工,他们找遍了周边县市的砖厂。同样,去砖厂找过孩子的家长很多,但是都没能看到孩子的踪迹。一些家长这样想,孩子要是被抓去黑砖厂还好,万一有什么不测又该怎么办。
这名妇女哭着说,我孩子学习多好,又老实又听话,怎么就没了呢。
梁教授表示警方会全力以赴帮忙寻找,一行人默默地走到土路尽头,前方就是章合村。这个村子里,也有一名叫章汉成的少年失踪。
村口有个臭水塘,岸边长着一株老柳树,树下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毛警官介绍说,第一个失踪少年就是该村的章汉成,只有13岁,几年前突然不见了。这个老婆婆是最后一个见到章汉成的目击者,老婆婆平时没有别的爱好,一天到晚佝偻着身子坐在树下发呆。
那天早晨9点左右,章汉成跟着父母到地里干活,大约10点半的时候,父母让儿子回家做饭。孩子做好饭,装在提篮里给父母送去,离开村子走上这条土路,就此神秘失踪。
最后一个看见章汉成的就是这个整天呆坐在村口的老婆婆,当时路两边种的玉米已经长得很高了,孩子走了一段路,钻进玉米地,老婆婆无法看见玉米地里发生的事情。
警方在此之前已经对老婆婆进行过几次询问,老婆婆有些木讷,无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特案组决定回局里召开会议,他们原路返回,章合村的村主任追了上来,想设宴款待特案组和毛警官。毛警官身为县公安局局长,村主任借此机会想要巴结他。特案组谢绝了村主任的挽留,寒暄时,村主任提供了一条线索。
村主任说:你们人都来了,为啥不在我们村吃饭,又不是请你们吃人肉。
毛警官说:好意心领了,这段时间少不了麻烦你,有什么事,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村主任说:说起这个,我想起来,我们村里有人吃过人。
毛警官说:谁?
村主任压低声音说:就是你们刚才看见的那个老婆婆。
第二十七章树林鬼影
老婆婆呆坐在树下,双手扶着一根黄竹手杖,风吹乱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是风干的橘子皮。她没有名字,户口本上写的是章田氏,中国的很多老人都没有名字。
村主任说:章田氏,交待你的历史问题,你以前是不是吃过人。
老婆婆说:胡说个啥。
村主任说:你想想,年闹饥荒,你吃过人。
老婆婆说:60年……都忘了,想不起来了,我家……八辈贫农,敢把我咋样。
这个老人的思维还停留在过去的时代,她絮絮叨叨的向村主任和特案组表示自己家成分好。年到年,整整三十年,中国人以贫穷为荣。老婆婆扶着拐杖缓缓地站起来,她步履蹒跚,走一步,身体摇晃一下,随时都可能摔倒。大家看着这个老人的背影,很显然,她走路都困难,不可能是连环失踪案的凶手。
回到吉坝县公安局,梁教授召开案情分析会议。
第一起失踪案已是几年前,警方排查难度很大,只能以近期失踪人员为主要调查方向。此案有很多共同点,九名失踪少年都是年轻男性,失踪时间集中在上午或中午,失踪地点在章合村土路附近。警方认同家属的猜测,该系列失踪案可能是同一人或同一团伙所为。
梁教授说:这些孩子都没有离家出走和被绑架的迹象,他们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苏眉说:如果是一系列凶杀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包斩说:我们必须上升到杀人案的高度,不能当成普通的失踪案。
毛警官说:杀人会不会是割器官来卖?
画龙说:你傻啊,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局长的。卖器官不可能,器官移植需要配型,事先体检,器官的切除、保存、运输,任何一个环节都非常复杂和专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包斩说:如果是嗜杀,报复社会,应该不择目标。
苏眉说:失踪者都是青少年男子,我觉得很可能有性动机,同性恋动机。
梁教授说:动机不明,我想起韩国著名的青蛙少年失踪案!
韩国一直未侦破的三大悬案:“青蛙少年失踪案”、“李亨浩诱拐杀害案件”、“华城连环杀人案”。三起案件都使整个韩国社会陷入恐慌,多次荣获大奖的电影《杀人回忆》就是根据华城连环杀人案改编的。
青蛙少年失踪案非常诡异离奇,令人匪夷所思,也曾经改编成电影——《孩子们》。
年3月26日,韩国五名小学生假日结伴去抓蜥蜴,此后神秘失踪。家人找遍了整个韩国,甚至还惊动了当时的韩国总统,警方包括军队在内约32万人一起寻找,但搜查毫无进展。直到年9月25日,距离案发时间正好11年零6个月,尸体在卧龙山被发现。
五具尸体已经白骨化,以叠罗汉的状态相互压在一起,在最高层之上还压着一块大石头。
五个少年有很明显的他杀痕迹,他们的衣服以一种独特的形态系住,专家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系法。具体系法警方并未公开,可以试想系成圈状,或是被凶手集体捆绑为一叠。
韩国警方早期公布的死因是“低温致死”,后经法医小组鉴定,三名死者的头骨上有被钝器击伤的痕迹,现场还散落着一些子弹壳。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尸体没有头发,牙齿大量缺失,众所周知肌肉脂肪等组织会腐烂,但是牙齿头发及骨头则很难被氧化,能保存很多年。
凶手始终没有落网……
梁教授部署安排工作,毛警官负责调查九名失踪少年的最后联系人,列出名单逐一排查。
案发地点是一条土路,在那里出没的人员除了章合村村民之外,就是附近冷库的员工,章合村和冷库是重点排查范围,凶手很可能就藏身在这两个地方。包斩、画龙、苏眉三人集中全力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展开详细调查。正面接触冷库的每一名员工,包括有业务往来的运输司机等相关人员。对于章合村村民,应以人口普查的方式,进村挨家挨户的走访,记录下每一名有犯罪前科、曾被警方打击处理过的人员。
特案组分析认为,凶手单身居住案发土路附近,具备犯罪条件,很可能是刑满释放人员。
中国刑事侦查的特点是人海战术,虽然笨拙,但常常是无往不胜。白景玉派出一个督查组进驻吉坝县,毛警官不敢怠慢,调集众多警力,全力以赴。
苏眉和包斩安装了监控设备,两个摄像头,一个固定在冷库公共厕所的外墙上,另一个放置在章合村村口,安排值班警员24小时监控案发的那条土路。
到了夜晚,监控画面非常恐怖,那条土路并没有路灯,黑暗之中,一些风吹草动都能令人提心吊胆,尤其是那个小树林,值班人员看的时间长了,精神极度紧张。
其实,只要注意观察,即便是在城市里,也有类似阴森森的道路。
走夜路的时候,总觉得有个黑影跟着你,你走的快,他也跟的快,你跑他也跑,当你停下,回头却看不到人,只有周围万籁俱寂的黑夜包围着你。
苏眉和包斩假扮成计生委工作人员,在当地政府和村主任的配合下,挨家挨户走访,试图找到犯罪嫌疑人。这一天,俩人工作到很晚,在村主任家吃完饭已是晚上十一点,恰好车辆坏了,俩人决定步行返回县公安局。
章合村距离县城并不是很远,途径那条土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毛骨悚然的怪事。
当时,月亮隐藏在云层中,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非常寂静,路边的草丛给人阴凉诡异的感觉。九名少年在这条路上失踪,很可能已经遇害,或许他们的冤魂还在此徘徊……苏眉想到这些,不禁有些害怕。
两个人并肩前行,苏眉看了一下四周,说:小包,你带枪了吗?
包斩说:没有,画龙大哥常常带枪,我们现在是计生干部,带枪干嘛。
苏眉说:我有点冷。
包斩说:不是吧,这里可是四季如春。
苏眉说:你讨厌。
包斩说:啊……小眉,你害怕是吗?
苏眉说:才不是呢,我要你拉着我的手。
包斩犹豫了一下,说:这条路有监控,会被人看到的。
苏眉说:不管,这么黑,别人看不到,你要听我的话。
包斩拉着苏眉的手,走到小树林附近的时候,隐约听到树林里传来声响。
包斩说:嘘!
苏眉说:你混蛋,别吓我。
包斩说:好像……有人说话。
两个人站住不动,小树林看上去阴森恐怖,这一片都是桉树,树干并不粗壮,树冠形状如塔,林间空地上长着一些当地人叫做“飞机草”的低矮灌木。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站在树后偷看着土路,空中悬浮着两个红点,似乎是什么鬼怪的眼睛。
苏眉有些紧张,紧紧握着包斩的手,包斩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寂静之中,云破月出,突然传来令人毛发悚立的尖叫声,两个鬼影从树林里奔跑出来,姿势非常怪异,双手大幅度的前后摆动,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只能小步慢跑。包斩和苏眉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两个鬼影变得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跳过林边的土沟。包斩和苏眉手拉手呆立在路中间,两个鬼影看到他们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发出拖着长音的鬼哭狼嚎似的尖叫。
包斩视觉敏锐,认出这两个人是村主任的儿子,曾经在村主任家见过。
他们原路返回到章合村,村主任的两个儿子讲述了在树林里遇鬼的恐怖事件。
兄弟俩在县城和同学聚会,很晚才回家,因为那条路发生多起失踪案件,他们结伴而行。途径小树林的时候,哥哥拉肚子,他对弟弟说:哎吆,肚子难受,晚上吃的麻辣烫是臭的,你带纸了吗?
弟弟说:没纸,我有烟,可以用香烟盒擦屁股,我刚才……好像看到树林里有个老太婆。
哥哥说: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我快憋不住了,快屙到裤裆里了。
兄弟俩去树林里方便,为了壮胆,他们点着了香烟。包斩和苏眉看到的那两个红点,正是他们手中的香烟头。兄弟俩蹲在树林里,哥哥在地上捡了几片树叶,准备当手纸。此时,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弟弟看着哥哥的影子,见到哥哥的肩膀处突然多出一个人头。弟弟吓得毛骨悚然,悄悄地用手指着地上多出来的人头影子,月光消失,黑暗一片,哥哥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时,一阵凉风卷着灰尘从后背袭来,当地气温如春,哥哥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凉风,兄弟俩回头看,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身后,靠近一棵树的位置,有个人直挺挺的站着,穿的衣服类似于古装的戏服,袖子向下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人的脚悬浮在地面上,头低垂着,看不见脸,接下来是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人的身体竟然缓缓地向他们飘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易子而食
三更半夜,谁会穿着古装的戏服出现在小树林里?
一个人怎么可能悬浮在空中?
又怎么会飘过来?
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村主任拿着手电筒,招呼了几个青壮年村民,和包斩、苏眉一起去了小树林。画龙接到苏眉的电话,也带着一队刑警驱车赶到。
车灯照着小树林,如同白昼,刑警展开了搜寻,很快在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一个人穿着寿衣吊死在树林里。
经过村主任辨认,死者是那个叫章田氏的老太婆,她拄着手杖,挎着凳子,还带了寿衣和一卷麻绳,在夜间来到这个小树林上吊。老太婆穿好了寿衣,这说明她心里抱着必死的决心,现场勘验显示,她是自杀。上吊的方式非常怪异,确切的说,她是吊死在晾衣绳上。
章田氏将麻绳系在两根树上,看上去像一根晾衣绳。她穿上寿衣,把裤腰带搭在晾衣绳的一端挽了个死结,站在凳子上,把头伸进绳圈里。吊死自己后,她的身体被树枝阻挡,月光将头部的阴影投射到地上。随后,风吹动树枝,老太婆的尸体从晾衣绳的一端渐渐滑向中间,她双手下垂,歪着脑袋,无声无息的飘了过去。
村主任的两个儿子在林间方便,偶然看到这一幕,惊骇万分,顾不上提起裤子就跑,苏眉和包斩正好路过,听到尖叫声,站在土路上呆立不动,双方都吓了一跳。
本文作者收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上吊方式,一个人如果抱着必死的决心,有时就会非常有创意。这最后的灵感来源于死神,只为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成都一小区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命案,令人惊恐的是,死者的遗体是在小区的树木上找到的。死者为一男一女,面对面的吊死在离地三四层楼高的树枝上,有人猜测他们是自杀殉情。
陇海铁路线上,有个打工仔吊死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使用的工具是一根棍子,一条领带。吊着尸体的火车穿过很多城市,被很多人目睹,那偶然的一瞥,就此作为惊悚的一幕保存在记忆里。
湘西有个农妇躺着上吊,卧姿自缢非常罕见。她用铁丝勒住脖子,系在玉米脱粒机的底座上,她的脚腕上还系着一根铁丝,连接着一个石臼子。她躺在地上,用脚将石臼子踢入井里,借助石头下坠的力量将自己勒死。
老太婆章田氏虽是自杀,但事出蹊跷,特案组猜测她可能知道少年连环失踪案的隐情。
包斩说:在农村里,一些老人做好寿衣,为自己准备好后事的情况并不少见。
苏眉说:老婆婆那么大岁数了,为什么要自杀呢,活了一辈子,怎么突然想不开了?
画龙说:我觉得她可能真的吃过人肉。
梁教授说:如果是这样,村主任的话可能刺激了她,让她想起了一些痛苦的记忆。
包斩说:那些失踪的少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儿去了?
苏眉说:不是绑架,不是报复,也不可能是拐卖,如果都遇害了,杀人动机是什么?
画龙说:除了性动机之外,还有一种。
梁教授说:食人,也是一种杀人动机。
特案组决定彻底查清章田氏是否吃过人的情况,第二天一早,特案组来到章合村,村主任召集了一些老人,坐在村口的老柳树下,为了避免老人们的排斥心理,梁教授假装大学老师,声称要写县志,以闲聊的方式询问起当年的事情。
年,章田氏27岁,生有两个女儿,大妮六岁,小妮只有一岁。
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几个老人证实,章田氏的小妮在那一年饿死了。
梁教授问道:那时都有啥自然灾害,旱还是涝?
一个老人回忆说:没有,那几年风调雨顺,我们这儿没有什么灾。
梁教授说:那怎么还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老人们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起那个并不遥远的时代,村子里饿死人的事情时有发生。那几年,在河边,田野里,有很多提着篮子寻寻觅觅的身影。野菜吃光了,人们就开始吃草根和树皮。据一些老人回忆,榆树叶最好吃,香甜,可做成榆树叶窝头,榆树皮可晒干磨成面,当年为剥榆树皮而大打出手的人很多。槐花也很好吃,但花期短,不够吃。杨树很难吃,味苦,处理不好会毒死人。
老人甲用手拍打着老柳树说道:这棵树,当时就被扒皮了,吃了。
老人乙说:我还吃过土哩,那时候,我饿的躺在床上,肚子就剩下一张皮,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的袖子口,都让我咬烂了。我饿急了,拿着个大泥罐子装了点观音土,当炒面吃。
老人丙指着一种质地松酥的石头说:我吃过石头面,把这石头拍碎,磨成面,搅点树叶,在烙饼的鏊子上炕干吃,这个不能吃多,吃多了解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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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丁说:那年头,饿得受不了啦,还有吃人的哩,我就亲眼见过……
老人自知失言,其他一些老人对这个话题也选择沉默,纷纷离开。梁教授留下那位老人,老人叫章右民,花甲之年,年,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支支吾吾,找了一些借口,声称自己当时年龄小记不得,不肯再讲下去了。
村主任曾听老父亲讲过章田氏吃人的事,梁教授登门拜访。
村主任的老父亲讲诉了那个年代里的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年,很多人饿的受不了,就吃人,饿死的尸体刚埋进地里,就有人在夜间刨开坟头,割下死人的肉。有的村民,孩子饿死了,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和邻居交换,易子而食。章田氏和邻居李老汉就是交换自己的孩子来吃,章田氏的小妮饿死了,李老汉的幼子也饿死了,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对方帮忙掩埋,其实心知肚明,交换掩埋其实是送给对方吃掉。当时,大队干部召集社员开会,章田氏刚刚把李老汉的幼子在锅里煮熟,她掰断一条小腿,揣在怀里就去开会了。
油灯昏黄,大队干部正在宣讲最高指示,就是念一条关于“亩产万斤”的新闻,社员们听得昏昏欲睡,章田氏坐在角落里,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脚丫,藏在袖子里,悄悄地啃食。
大家闻到肉香,纷纷回头,章田氏正一边吃,一边默默地流泪。
这件事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可谓是家喻户晓,然而大队干部担心上边怪罪下来,警告村民,吃人是谣传,谁也不许乱说,否则就是诋毁人民公社。
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人们选择了遗忘,这段痛苦的记忆却一直保留在章田氏的心中。
最终,她上吊自杀。
年4月23日,某省公安厅向省委写了《关于发生特殊案件情况的报告》,报告中称“自年以来,共发生起”。仅仅是一个省,就有一千多起食人案件,全国又有多少个省?
画龙、包斩、苏眉三人去了李老汉家,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人家,院里有猪圈和狗窝,堂屋里还挂着毛主席画像,墙角遍布蛛网,一切家具都摇摇欲坠,一切都那么破旧。画像前的八仙桌上有个香炉,还有个掉瓷的茶缸子,里面插着一把塑料花,茶缸子上残存的“为人民服务”字迹模糊可辨。
画龙三人亮出警察身份,说明来意。
李老汉称,他和章田氏虽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但是从不来往,即使见面也不说话。
苏眉问道:她死了,听说了吗?
李老汉说:这个老嬷子,死就死,和我没啥关系。
包斩试探着问道:老伯伯,您以前是不是有个小儿子,60年饿死了?
李老汉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说道:没有。
气氛有点尴尬,李老汉家的电视机开着,正好在播放《甄嬛传》,电视剧里的太后说道:“这次你没有了的只是个孩子,下一回便是你自己。”
画龙三人又问了几句,李老汉突然火冒三丈,将三人赶出门外,他端起一盆洗脸水,骂骂咧咧的想要往画龙三人身上泼去。
李老汉咬牙切齿的说:滚滚滚,你们是公安,老汉我也不怕,再敢胡问,我就和你们几个拼了,我有脑溢血,心脏病,我讹死你们。
画龙三人急忙向外走,这时,李老汉家的狗跑回来了,它放下嘴里叼着的一根骨头,汪汪地叫了起来。大家看到,那是一根胫骨,白森森的骨头一端还残存着脚掌的皮肉。
第二十九章瓶装眼珠
那只恶狗呲牙咧嘴,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它从外面叼回来一根人骨头,还连着半个沾泥的脚后跟。包斩壮着胆子去捡骨头,恶狗猛地窜过来咬住了包斩的裤脚,不停的扭头撕咬,苏眉吓得叫起来,画龙瞅准时机,飞起一脚,踢在狗头上,那狗负痛嗷嗷叫着跑出了院门。
苏眉关切的问:包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打针。
包斩没有受伤,只是裤腿被狗撕扯烂了,他摆手说不用。
大家一起查看地上的人骨头,脾气暴躁的李老汉冷静下来,嘟囔着说:晦气,狗爪子从哪个坟头子里刨出来的死人骨头。
当地实行火化已经多年,有人去世,装在棺材里的一般是骨灰盒,很少会将遗体埋入地下。狗叼回来的人骨还连着尚未腐烂的皮肉,这说明死亡日期并不太久,结合近期发生的一系列少年失踪案,两者之间很可能有所关联。
画龙等人将李老汉带回警局,几名干警在李老汉家进行了搜查,但一无所获。
李老汉脾气倔强,毛警官审讯时动用了私刑,老汉突然中风,幸好抢救及时,并无大碍。
画龙问毛警官:你打他干嘛,老头那么大岁数了。
毛警官讨好的递上一根烟,说道:就算他不是犯罪嫌疑人,他家狗还咬了包斩同志呢。
李老汉无法说出自家的狗从哪里叼来的人骨头,警方在他家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老汉供述了几十年前和邻居章田氏“易子而食”的事,说到最后,老泪纵横。
因为饥饿,他们的孩子饿死了,吃自己孩子于心不忍,就互相交换着吃。
梁教授下令将人骨与失踪者家属进行DNA比对,案情很快有了重大突破,鉴定结果显示,李老汉家的狗叼回来的那根骨头来自于失踪者韦关!
那只恶狗自从被画龙踢了一脚后,就不知去向。
梁教授调集警力,以章合村为中心,在周边区域寻找埋尸地点。
近百名公安干警在田间地头和桥下河边进行了广泛搜寻,特案组四人也加入了队伍。梁教授指示说:大家重点找找新近的填埋痕迹,还要看看哪里被狗刨挖过,下面可能埋着尸体。
画龙和苏眉都拿着木棍,一边说笑一边在菜地里搜寻。
画龙说:有蛇!
苏眉说:哪有嘛,讨厌,你吓唬人,我可拿着武器呢。
画龙说:小样,揍不哭你,你还穿高跟鞋,走在菜地里,不怕崴脚啊。
苏眉说:没有来得及换鞋子,再说,高跟鞋可以试探土层硬度,便于寻找埋尸地点。
画龙说:小眉,你踩到狗屎了。
苏眉低头看,鞋跟上有一截黑乎乎的狗屎,她厌恶的用棍子戳了下来。两个人突然想到,踩到狗屎,说明有狗出没,李老汉家的狗可能就是从这菜地附近挖出来的尸骨。他们向梁教授进行了汇报,包斩带着几名干警过来了。
包斩第一个找到了埋尸之处。
他站在菜地边一株高大的野草前面,长得这么高的草很罕见,草有一人多高,叶片大如蒲扇,根茎粗壮,周围丛生着一些同样的野草,只是很低矮,不如这株草高大、吓人。他看着地面说:挖吧。
这株草长在尸体上,须根从眼眶里伸进去,从嘴巴里出来,侧根穿过肋骨深入地下,白色的根系密密地缠绕着一具尸骨。
尸体成为这株草的养分,所以它生长的粗壮高大。
几名干警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尸骨连同上面的草一起挖了出来,人们发现,尸骨下面,还有一件青色的秋裤。
梁教授觉得这件秋裤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毛警官问道:菜地是谁家的?
村主任说:这是村里章右民的菜地。
梁教授想起,他曾在章合村村口和几个老人闲聊,其中就有这个叫章右民的人。当时,章右民穿着一件长袖上衣,前胸有鸽子绕树飞翔的图案。上衣和尸骨下面发现的秋裤颜色一致,都是青色。
毛警官问道:章右民多大岁数?
村主任想了一会儿说:他是年出生,快60岁了。
毛警官说:会不会是别人把尸体埋在菜地边的?他都快60岁了,有能力杀死小青年吗?
村主任介绍,章右民年轻时就杀过人,年,章右民在瓦窑厂干活,跟外村一个十多岁的小孩玩得很好,那个孩子就跟他回家里住。他半夜把人杀了,四肢折断,尸体扔到了河埂上。章右民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他坐了19年的牢,年刑满释放回到村里,至今也不清楚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章右民无儿无女,在牢里的时候,父母就死了。
他回到村里,家里的老房子早就坍塌,他用木头搭建了一个房子住。
梁教授当即做出三点部署:
一、章右民具有犯罪嫌疑,由便衣刑警对章右民进行秘密监控。
二、尽快确认菜地里发掘出的尸骨的身份,让失踪者家属辨认那件青色秋裤。
三、扩大搜寻范围,找到其他的埋尸地点。
发掘出的尸体已经白骨化,有的家属因为时隔久远,已经想不起孩子失踪时的衣着。
失踪少年杨喆的父亲向特案组提供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也和章右民有关。
杨喆父亲是最早怀疑章右民的人,年,他的儿子就是在章右民的小屋处失踪。他一直苦苦寻找了三年,儿子依然是下落不明。年12月的一天晚上,有个男孩下晚自习回家,章右民在背后用皮带勒住了男孩的脖子。男孩挣脱开,跟章右民厮打,另一个孩子听到声音跑出来帮忙,两个人一起把章右民按在地上。报警后,章右民辩称是跟孩子闹着玩,此后没有受到处理。杨喆父亲听闻此事,再次到公安机关反映情况,得到的答复是:这老头有点神经病,喝醉了。
这条线索引起了特案组的高度重视,梁教授当即派出包斩、画龙、苏眉三人到章右民家进行调查。与此同时,警方在章合村附近一枯井及一圆形水坑内,又找到了几名被害人的部分尸骸、衣物及随身物品。
案情令人极度震惊,当地村民纷纷跑出家门观看,为了防止群众拍照,警方不得不扯上警戒线,用布遮挡发掘现场。
章右民并不在村里,而是在镇上文化公园的凉亭里下棋,负责监控的便衣刑警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反常。
章右民的家就是用破木头搭起的黑棚子,上面盖着石棉瓦,四处漏风,还挂着几块破布,与周围邻居的漂亮楼房对比鲜明。
一辆警车停在门前,村主任、画龙、包斩、苏眉四人从车上下来。
大家忙碌了一天,没有顾得上吃饭,案情紧急,村主任只好买了几杯热豆浆。
包斩说:家里没人,我们没有搜查证啊,怎么进去?
画龙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说道:哪那么多事呢。
苏眉对村主任说:你可以做个见证人。
院里放着一辆板车,土质地面坑坑洼洼,一个土坯小屋是厨房,泥皮剥落在地,厨房和堂屋的露天夹道有个空的狗窝,狗窝后的院墙角落放着一些啤酒瓶,有的瓶子里积了水,生了绿苔。透过墙缝,可以看到堂屋里有张木板床,上面的被子肮脏的难以辨认颜色,一些破烂衣服也堆在床上,屋里最值钱的是一台破旧的电视机。
大家先到厨房查看,里面光线很暗,气味难闻,苏眉皱着眉,将豆浆杯放在木头案板上。
村主任说,章右民经常推着一辆板车,从老宅到菜地,他平时喜欢养小狗,有时候在半夜里,会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狗叫声也随之传开,也许是想遮掩什么。还有村民发现,有一天夜里,章右民在村口幽幽地坐着,一声不吭,看起来毛骨悚然。
苏眉拿起豆浆继续喝,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喝着喝着,吸管就堵住了,打开杯盖,看到吸管上插着一颗圆形的东西,都被她吸的有点干瘪了。
画龙说:奇怪,你的豆浆里怎么还有个汤圆?
苏眉看了一眼,哇地一声吐了,那圆形的东西是一颗人的眼球!
经过搜查,厨房的窗台上放着个酒坛子,坛子里用酒浸泡着枸杞、盘成圆形的小黄蛇、草参,还在里面赫然发现了十几个眼珠。苏眉放下豆浆时,杯盖滑脱,她就将杯盖和吸管拿在手中转着把玩,可能是老鼠将酒坛子里的眼珠叼到房梁上,刚巧又落到豆浆杯里……
这些年,从来就没有人去过章右民的家,村民与他并不来往。
泡着眼球的药酒坛子就堂而皇之的放在窗台上,碗橱的板壁上挂着一条腌好风干的人腿。
第三十章鸵鸟的肉
百年之后,有个话题能引起我们谈论的兴趣——大家说说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战场上被杀死的人鄙视在刑场上被枪毙的人,撑死的人和饿死的人彼此嘲笑,跳楼自杀者和车祸遇难者互相安慰,巨人观拥抱着焦炭人,有的人则苦笑着说:我死于凶杀。
特案组在章右民家发现了失踪少年韦关的相关证件和随身物品,秘密监视章右民的刑警立即对其实施抓捕。警方随后对章家老宅进行挖掘,当时,章右民家门口扯上了警戒线,外面被围得人山人海。村民看到,警察用10公斤规格的塑料袋往外拎东西,最开始拎出来的两袋是衣服,后来挖出来的东西都是用毛巾包着,或者装在黑色的旅行袋里。
警察在章右民家里挖了4天,菜地里又挖了3天,用筛子把土筛掉后,剩下的就是骨头。
章右民在院子里只埋了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在三年前,其余尸体埋在水坑、井和菜地里。
梁教授和毛警官对章右民进行了审讯,各级领导隔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站着旁听,苏眉做笔录,画龙和包斩将手机、衣服、盆罐、锤子、菜刀、斧子等物证一件件摆在桌上,然后站在章右民身后。
章右民是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坐在审讯椅上,表情木讷,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以下就是本文作者千辛万苦找到的审讯笔录。
毛警官说:你是刑满释放人员,应该知道这些物证足以治你的罪,咱们聊聊吧?
章右民眼神涣散,看着一处发呆,他没有回答。
梁教授说:给他一根烟。
画龙点着一根烟,塞到章右民嘴巴里。
梁教授问道:你杀了几个人?
章右民歪着头,抽着烟说:我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去我家数一下衣服、内裤和鞋子,有多少套,就说明杀了几个人。我现在不想说了,我不说连判决书都不好写。
梁教授拿出一名受害人的照片,问道:你怎么杀死的他?
章右民看了一眼照片,说道:他在树林里解手,我迎着他的正面走过去,走到他一侧后,我也装作解手,把系在腰上的皮带解下来,套到他脖子上,接着又绕了一圈,使劲勒,他刚被勒住的时候,还用手来掰我的手和皮带,后来就不动了。
毛警官又拿出一张照片,问道:李畅是怎么被你杀死的?
章右民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叫李畅,当时他上坡,我下坡,我伸手去捏他的脖子,然后按在地上,捏了大约3到5分钟,人就死了。
梁教授用手指着桌子上的盆罐,问道:这罐子是做什么用的?
章右民说:放血。
毛警官问:你为什么把被害者的衣服剥了?
章右民回答:人死了还穿啥衣服哩。
毛警官问:我们在你家发现了一些头发,为什么把死者头发剪了?
章右民回答:我听人说过,人死了啥都化,就头发化不了。如果连头发一起埋了,将来你们能从头发里检查出来都是谁。
毛警官说:你把头发留着,不是等于留着罪证吗?
章右民答:我想等攒多了卖钱。
毛警官问:你把死人埋在自己家院子里,就不怕吗?
章右民答:怕啥,死人嘛。
梁教授说:你也怕,所以你只在院子里埋了一具尸体,其他的都埋在外面。
章右民答: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有一次我在菜地里杀了一个,用架子车拉回家……那孩子劲可大,我怕他不死,又用刀在他脖子上割了几下,累了,就睡了。睡到后半夜听到屋里有响声,扑通扑通响。我心想,这是咋了,闹鬼啊。我爬起来拉着灯,手直抖,我一看,你猜咋回事,原来地上有一块烂塑料布,那死鬼的血滴下来,砸塑料布砸出的响声,吓死我了,我就把塑料袋踢到一边,找了个盆接流下的血,我心里说:淌去!
梁教授说:那些人都和你无冤无仇,你挖下眼珠泡酒,把人腿做成腊肉,听说你还在菜市场卖过“鸵鸟的肉”,你就没有一点人性吗,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章右民说:我平时爱喝点酒,弄几个下酒菜,我不后悔,这不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吗?
章右民供认了6名受害人的遇害详情,其中,在章合村附近的小树林,他杀害4人,有几名受害者的情况,他称自己没有印象了。后来,为了让他不断的交待犯罪事实,毛警官买了烧鸡鼓励他好好回忆,他吃一只烧鸡,交待一起案子,最终警方公布了接报的失踪人数达17人。当地公安对碎尸与吃人的说法,不置可否。
十七个人,十七只烧鸡。
最大的恐怖莫过于此——你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有个陌生男人在背后悄悄地靠近,他和你无冤无仇,却将一根腰带突然套在你的脖子上,迅速收紧,你呼吸困难,两手试图抓住脖颈处的腰带,想要询问他是否认错了人,他却加大力度,两手攥着腰带,转过身,弯下腰,用背部力量让你身体凌空,最终勒死你。
人们对老年人往往放松警惕,犯罪统计数据表明,老年人犯罪现象正呈逐年上升的态势。
杨宗勇是个品学兼优的男孩,遇害当天经过章右民的菜地,章右民谎称让杨宗勇帮忙抬树,乘其不意从其身后突然勒住杨宗勇的脖子,杨宗勇的腿在地上蹬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当时,一辆面包车驶过来,章右民有些慌乱,心想,糟了,这条路平时连人都没有,怎么会开过来一辆车。车越来越近,章右民急中生智,坐在地上,揽着已经死去的男孩脖子,张开嘴巴,假装做人工呼吸。
他的牙齿是黑的,舌苔黄腻腻的,不断的将嘴巴里的臭气吹进男尸嘴里。
面包车减速,司机探出头问道:咋了?
章右民说:没事,羊癫疯,亲戚这就来,你不用管。
面包车开走了,司机还担心这医院的要求,已经想好了怎么拒绝。
章右民的菜地旁有个小屋,菜地距离他所在的章合村很近,搭建这么一个简陋的小屋很显然不是为了方便种菜,而是藏尸所用。菜地边还有一些颜色鲜艳的编织布,也起到了遮挡的作用。天黑之后,章右民用平板车将尸体从小屋运回家。
他把尸体放在床上,脱下衣服,此时,夜幕来临,星光惨淡。
他拉亮灯,咳出一口痰,含在嘴里,快步走出门外吐在地上。十五瓦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他蹲下来,平息自己因杀人而激动的情绪,灯光照着他泛白的头发,照着门前的空地。
那是从来没有过欢声笑语的院子,只有村里的狗到过他的家。
那是从来没有落过鞭炮屑的地面,对他来说,也许杀人才能带给他过年的喜悦。
从来没有蒲公英飘过的屋脊,从来没有猫走过的矮房,从来没有过光明和温暖的内心。
围墙上已经长了许多草,红色的大月亮升了起来,夹道里放着一些酒瓶,在那地面之下,埋着他出狱后杀死的第一个男孩。对于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他来说,杀人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出于刺激。他蹲着抽完烟,把火红的烟头按灭在自己的痰里,站起身,进了屋子。
警方没有公布章右民的犯罪动机和杀人目的。
我们燃起火把,走进他扭曲的内心,可以看到尽头有两个词:性欲和食欲。
这个从未结婚的老汉,在监狱中度过了十八年,那是一个没有女人的封闭世界。出狱后,如果他是因为对社会不满而泄愤杀人,那么不会有意识的选择目标,而是不分男女老少,滥杀无辜。尽管他是随机杀人,但选择的都是少年男孩,杀人动机中有性的成分。
他五岁那年,正直“三年大饥荒”时期,他在童年目睹了吃人惨案。
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跟随父母在生产队开会,大队干部在油灯下念报纸,村民围着倾听,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妇女不断的低头去闻自己的袖子,小孩子感到很奇怪,随后,小孩子惊讶的看到,那名妇女在悄悄的啃食藏在袖子里的小脚丫。
妇女看到一个小孩子正盯着她,妇女对小孩子露出凄惨的一笑。
那是他一生中最早的记忆,那一笑,他想了很多年。
章右民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时,成为了焦点,很多媒体刊登了他的照片。有个细节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一个细心的村民指出,章右民当时穿的可能是受害人的衣服。一件青色圆领长袖上衣,前胸有鸽子绕树飞翔的图案。很显然,这颜色和图案都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警方忽略了这个无关紧要的细节。
在法庭上,被告人章右民没有表示出丝毫愧疚和后悔,并拒绝向被害人家属表示歉意。
至今,章合村还在流传杀人恶魔章右民卖鸵鸟肉的事情,版本各有不同,但每个版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鸵鸟肉就是人肉!
村民甲说:他吃人,眼睛泡酒,腿做成腊肉,还做过泡椒手掌,买一瓶泡椒倒在盆子里,把手掌煮熟也倒在盆子里,泡上一天一夜,入味后就可以吃了。
村民乙说:那他为啥卖人肉呢?靠这个挣钱吗?
村民丙说:卖肉挣钱也不是目的,有这个狠劲,来钱的路子多了,哪有靠卖人肉赚钱的。
村民丁说:他卖人肉,不是为了赚钱,是他想要别人和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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