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错门儿的故事
序
话说,我们这个世界上,各式各样的门儿实在太多了:家门儿,办公室门儿,饭店包间的门儿,车门儿,衙门的门儿,商场的门儿,校门儿,婚姻殿堂的门儿,领导家的门儿,前门儿,后门儿,豪门儿……就连天堂和地狱,据说也有天堂之门和地狱之门……
世间有多少物事几乎就有多少门儿。门儿是很重要的一个地方。“风可进、雨可进,在打的官儿也不可进”,别人家的家门儿不经过允许是不能随便进的。天堂的门儿或地狱的门儿也不要随便进为好。进了领导家的门儿或许能办成许多其他场合办不成的事情。进了浴室的门儿可以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监狱的门儿标志着自由的丧失。进了师傅门儿会学到很多手艺……人们把解决问题的办法叫做“门道儿”,把事物的难度叫做“门槛儿”,把继承了许多绝活儿叫做“门儿里出身”,把通透明白叫做“门儿清”,把越过某种阶梯从此平步青云叫“鲤鱼跳龙门”……
由此可见——门儿,哎,真是比较讲究的一种东西,它意味着环境的变化,甚至意味着人生的变故或另一种生活的开启。门儿后的世界有时候一目了然,而很多时候谁又知道?当一位大学生推开求职单位的一道门儿时,谁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谁知道卡夫卡先生所描写的“法的门儿”后边还有多少道神秘莫测的门儿?谁又知道盗墓者冒险闯进一座古墓的门儿,恭候他的是稀世珍宝呢还是致命的机关?
门儿就已经如此复杂,摸错了门儿或许是世上最阴差阳错的事情。
笔者听说这样一个笑话:一位可敬的领导,有天接到部下、一位妙龄女郎的邀请,晚上请到她家去做客。领导欣然应允。当他来到女郎家,门竟然没有上锁。遂推门而进,发现房间内没有开灯黑暗一片,领导心花怒放,三下两下就脱了个精光,站在屋子中间高声宣布:“亲爱的,我来了。”这时,灯光骤然亮了,一群人围在桌边做着欢迎的POSS,桌子上摆着生日蛋糕,原来这天晚上是女主庆生……
哈哈,你瞧,这位领导事实上是摸错了门儿,他是错把下属女性家的门儿当做澡堂门儿了吧?
门儿是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摸错门儿的故事也就层出不穷。笔者我愿意把耳闻目的这类事儿说道说道,呵呵,大都有趣得很呢。
1.
摩卢市远郊高桥村,有位泥瓦匠名叫朱老木,年过四旬,做一手上好的工匠活儿,十里八乡谁家盖房子,批泥砌砖的活总会请到他。朱老木勤快又老实,农闲时分每天便出外给人盖房,忙得脚不沾地儿。
有那么一个收了秋的晚上,秋高气爽,附近水塘村某家砌粮仓的,一天忙活完之后摆了酒菜款待大家。盛情难却,朱老木又想喝点酒解乏,就和大家伙推杯换盏。
月上中天,泥瓦匠告辞还家。喝得并不多,大约也就二三两吧,但他平时不咋沾酒,便有些不胜酒力。出了门尚且清醒,待走了一半的路,就感到脑子里好像装了扇磨盘,被一头力道很大的驴拉着,不停地旋转。脚步也飘飘悠悠的像是被风吹了起来。
朱老木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摔了一跤又一跤,又蹲在路边吐了吐,感觉能走动了,便继续朝村里走去。
本来应该从西边进村,在一个岔路口酒劲又顽强地涌了上来,一犯晕就走到了西南边那条小路。要知道,乡间的小路大都有着相似的景致,加上月色昏暗、树影斑斓,朱老木一点也没意识到所走的路和平时不一样。
倒霉的是,进村后最靠外的那家院墙和门楼,进去后迎面的堂屋,几乎和朱老木家一模一样——估计村里的很多房子,设计师和施工者都是一帮子人。
院门和堂屋的门没有拴上。晕头涨脑的泥瓦匠从堂屋外间进入一侧的卧室,昏黑中摸索上床,和衣睡去。但睡了一会儿,身边一股子奇妙的香味让身强力壮、火力旺盛的泥瓦匠不能安生,很快有了某种烈性反应,脸膛和手脚突然灼热起来。
于是他三下两下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被窝也是香喷喷的。此时甚是奇怪,因为平时他老婆不抹什么脂粉,身上总是一股喂猪时溅上的泔水味。但奇怪的感觉并没有持续一秒钟,就在燥热中蒸发殆尽。
这莽撞而单纯的男人,抱起身边那具香喷喷甜蜜蜜的身体,仿佛钻进了一场大鱼大肉的宴席里,快活得忘乎所以不能自拔。他平素总是在黑地里做事的,所以始终没有看清欢合对象的面容,即便她的体味、娇喘、皮肉似乎与老婆大有不同,然而在癫狂躁动的时刻那模糊的印象也像是纸屑掉进了一座沸腾的火炉里……
完事后,朱老木精疲力尽、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天蒙蒙亮习惯性地醒来,借着晨曦的微光,发现屋子里的陈设与自家大不相同,揉揉脑瓜,再一看还是不一样。猛然一扭头,发现那仍在酣睡的妇人,并非他老婆,而是同村包工头金二力的老婆卞晓莉……那妇人有些姿色,肤色不似一般农妇般燥涩、暗*、黝黑,白白粉粉似是三月桃花,弯弯的细眉睡梦里也有种河渠春波的荡漾妩媚……
原来错进了金二力的家。朱老木一下子跳下床,彻底慌了神,哭丧着脸想向卞晓莉道歉,可后者仍静静沉睡着的。他一转念,这事儿传将出去金二力那混球一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朱老木在床脚下蹲了一会儿,无法可想,值得悄没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溜出去。谁知做贼心虚,走过院内杂物间时匆忙中肩膀带倒了窗台上放的半桶红油漆,也顾不得许多,好似一条漏网之鱼逃窜而去……
到了家里,老婆吊着脸色,吵他昨晚没有不知死哪儿了,磨面的麸子没人去拉回来,以至于猪都没能吃上拌了麸子的吃食。一看他外套肩膀、袖子上沾了许多油漆,咒骂他给自己添麻烦,这么多油漆怎么才能洗掉?买件新衣服又浪费了钱……朱老木做了混账事本就心慌意乱,加之感到自己的地位还没有老婆的猪重要,便更加烦躁,胡乱敷衍几句,换了衣服,逃也似的出了高桥村,又到水塘村帮工去了。然后一连三天,朱老木都接受了主家的挽留吃住在那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只说那被泥瓦匠误打误撞蜂狂蝶乱伺候了一番的卞晓莉,日上三竿方才起床。这时她丈夫金二力恰好回来。金二力开掘土机、包工挣到点钱,就出去打牌*博,昨晚正是*了个通宵、*到快正午才回家。
卞晓莉对金二力说:“想不到昨晚那么大劲儿啊,俺到处发痒浑身酸爽,好久没这样能耐了,本还以为你在外熬夜混成了软面条呢……”
“什么浑身酸爽?”金二力懵懵懂懂。他一夜没睡熬得昏昏沉沉的,连脚下都直打晃,估计没听太清,“从昨儿下午打到现在,眼皮都睁不开了。娘的真不值当啊……还不给老子脱鞋铺床?”
卞晓莉不敢怠慢,忙给金二力脱了鞋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忍不住又问了句:“昨晚你回来过一趟没有?”
“老子在牌场上哪有功夫顾到你啊……屁话真多,睡了……”
金二力刚一沾床,迅速鼾声大作。卞晓莉愣了愣,大眼睛转了两转,已明白昨晚让她忽忽悠悠飘到云端里的根本不是金二力。这个让她天天独守空房的家伙,压根儿也不曾陡然加足了油焕然一新大展雄风,他还是那个嗜*成性、半死不活的熊样。夜间担心金二力万一回来,自己睡得沉他敲门久了会大发雷霆,所以总是为金二力留着门儿,想必多半是被什么人趁虚而入占了便宜……仔细想来,昨晚与之纠缠交欢之人,那气息、感受乃至体位都是有所不同的,只是自己许久没有如此尽兴,故而其时未能详究而已。
在家休息两天,第三天金二力接到活儿又出家了,卞晓莉看家里有些他脱下来的脏衣服臭袜子,就放在盆里出去清洗。现在家家户户装的都有自来水,但媳妇们还是习惯省钱,到村头小溪边去洗衣服。
到那洗了一会儿,直起身舒缓腰身呢,村南泥瓦匠朱老木的老婆?着一大盆衣服远远过来。这媳妇是出名的邋遢,看来家里脏衣裳攒了一堆实在没办法才出来清洗,人没到一股经久不洗澡的体臭味和泔水味已汹涌澎湃猛扑过来。
卞晓莉掩起鼻子往旁边挪了挪。岂知这却招了女人的不满,她生性凶蛮,遇到卞晓莉更加无所顾忌,丢下脸盆指桑骂槐起来:
“小骚X样,自己身上有点香味就瞧不起别人来了?没看他娘的搽脂抹粉跟婊子没两样?老娘再怎么着也不装修得像个万人怼的……”
卞晓莉静静的也不说话。她平时和气惯了、也被金二力打骂惯了,和人相处从不多嘴。何况若是反语相向,势必招致这泼妇更大规模的挑衅,这种勃谿角斗,只会让别人看笑话而毫无益处。
妇人只管耐心洗涤,并不搭理那婆娘的骂骂咧咧。快速完工撤退,经过婆娘身边,无意扫了一眼,只见她正把一件沾了许多红油漆的上衣往水里涮。卞晓莉心思又打了个转,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轻声对婆娘说:
“大嫂子,这红油漆抹了三天了吧?恐怕也不容易洗掉呢。”
婆娘没好声气地说:
“用你管?多管闲事多吃屁。”
卞晓莉轻笑一声,袅袅而去。
第四日,高桥村的泥瓦匠朱老木正在水塘村主家房子的二层脚手架上批灰上砖,下边有人喊他:
“老朱、老朱,有人找你,是不是你媳妇……”
朱老木扭头一看,却见一位身形婀娜面目白皙、衣着讲究的妇人朝这边走来。后者看到了他,脆生生喊了声:
“老朱……”
泥瓦匠几天里本就惴惴不安提心吊胆的,如今看到做了亏心事的正主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脏狂跳着,眼冒金星,腿肚转筋,一个趔趄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却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拔腿就跑。
妇人紧紧在后边追赶。泥瓦匠跑出二里地,摔疼了的大腿实在迈不开步子,眼前横着一道干沟渠,他一咬牙希望跳过去,谁知跨出去的脚没能踩到对过,一下子摔进沟里边。还在挣扎,那卞晓莉已站在渠边上。
“……哎哟、哎哟……你……你想咋样?我……我……哎哟……我对不起你、那晚我不是故意的……真、真是喝酒误事啊,脑子晕晕乎乎像被驴踢了、深更半夜摸错了门儿,还以为你是我老婆呢……谁存心谁是王八,你就饶了我吧……”可怜的朱老木呻吟着、哀叹着,都说不成话了。
那妇人抱着胳膊,皱着眉头说: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即便真的摸错了门儿,你也是做了大错事儿了吧?你说怎么办?我这清白之身被你……被你……反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唉,大妹子,真不是故意的,谁要是故意、就让他不得好死,让他祖坟明儿个就被人刨了,中了吧?我是做了错事儿,这我承认,唉,我这兜里,有几十块钱,再过几天,水塘村盖房子的主家还会给我四百块工钱,我都给你、都给你……我家里顶棚上的竹筒里,还藏了三百多块,这是我所有的钱,也给你。大妹子,你说行不?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就这点钱,就想买我的清白身子?我可是要告诉我们家掌柜的,或许他会开着挖掘机到你家找你呢……”卞晓莉一副面沉似水、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的妈呀,千万别跟二力讲啊,求你啦,来生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啊,你说、你说你还要啥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给你……”朱老木在双膝跪地,磕起头来。
那妇人喘着气、胸脯高低起伏着,突然笑了起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晚上你是勇猛得很哪,怎么一点都不胆怯慌张呢?你先上来吧。”
泥瓦匠就是待在沟里说啥也不上去,寻思着这妇人要如何进一步难为自己,金二力要怎么收拾他,不禁抽泣起来:
“你到底想干啥呀?难不成我非得死了抵罪吗?求你饶了我吧大妹子……”
卞晓莉俯下身,看着朱老木说:“我呀,我也不要你的钱,也不要金二力去找你算账,我说个事儿,不知道你能做到不?”
“能、能,除了让我杀人放火干坏事儿,我都能做到,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说啥事儿?”
“接着摸错门儿。”
朱老木懵懂地看着妇人,不明白她的意思。妇人眨巴着大眼睛说:
“你那恶婆娘对你咋样?”
“我老婆对我?唉……”
“我家那死*金二力也是天天*博,整天打我骂我……”
朱老木双眼瞪着这女人,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要你接着摸错门儿,明白吗?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邾砝木歪着脑袋傻傻地看着她。只见她齿白唇红,似笑非笑,好一似七仙女下凡尘,好一似身在梦幻中。
2.
众所周知,城市里的门儿可比乡下要多了去了,除了数不清的居民家的门儿,还有各种商场工厂的门儿,公园电影院的门儿,*府机构通常叫部门或者衙门,当然都是威风凛凛、乡下的门儿根本比不了的门儿。还有什么后门儿、歪门儿、同门儿、权门儿、财门儿、宗门儿、宦门儿……于是乎摸错门儿的事儿也就千奇百怪,无奇不有。这不,这位名叫倪秋芬的妇人,亲身经历的荒唐事就颇值得说道说道。
倪秋芬是一位长得挺富态的女士,她的脑筋大多数时候很清楚,对于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情那是考虑得分毫不差的,但由于上了点年纪、高血压等原因,她的记忆力不是太好。
她还是个比较矜持、固执己见的人,这大约和家庭十分尊贵有关。是的,倪秋芬女士家里是既贵且富的,所以,她才能买得起那套后来发生了不少故事的小别墅。
那座别墅是两套联体的,坐落于摩卢新区东北边缘的“湖畔小区”里。倪秋芬家本居住在市内,手里的房子也不止三五套,但考虑到家属退休后晚年需要一个幽静舒适的养生之所,于是在别墅区尚在建时就买下了期房。这里的环境、位置、房屋面积及结构、投资升值的空间,等等各项因素,经过精心考察和计算,是非常合乎倪秋芬女士心意的。
房子交割之后,倪秋芬女士便开始着手装修。虽然是在机关工作,但平时受着单位的许多特殊照顾,日常并无多少事情。为自己的家漂漂亮亮而忙碌,对于拥有大把富裕时间的她来说那是特别感到充实、特别有意义的一件事,想想看,通过自己统一领导而缔造一座温馨舒适的美妙家园,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是不经此事者难以想象的。
装修持续了三个月。小别墅有三层、三百六十平米,这点装修时间算是很短了。此种高效率也是倪秋芬女士事必躬亲、紧盯装修各环节的结果。
完工那天,倪秋芬女士坐在气派敞亮的一楼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品味了一分钟上述巨大的满足感、幸福感,连喝杯水都没有,跳起来扭动着几乎和臀部、肩膀同样宽的腰肢,楼上楼下气喘吁吁地四处查看,以强烈的责任感挑出了六十三处瑕疵或不尽人意之处,责令装修公司进行再加工。
由于还没有退休之故,倪秋芬并不打算立时搬进去,不过这座装修得堪称完美的小别墅摆在那里,足够让她每天想起来就心里美滋滋的。
某天倪秋芬女士接到一个电话,是小区物业公司打来的:
“秋女士吗?特通知您一件事,怎么说呢?实在不好意思,有一位女士来我们这儿说,她进不去她的房子——您前段装修的,可能是这位女士家的房子。”
“啊?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叫她好好找找她的房子,我们怎么可能装修别人家的房子?”
倪秋芬女士心里甚是不悦。但是……一种特别不祥、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某种恶心的小昆虫一样爬上了她的心头……
过了一阵儿物业又打来
“秋女士很抱歉,这位女士坚持认为您装修过的房子是她家的,她家的房子是18A1,而你们的是18A。要不您拿着房本过来一趟?”
倪秋芬翻出房本,果然标明房子编号是18A……这天杀的房产公司怎么编的这么愚蠢的号码?又想了起来,房子交手后她去查看,进的是背对乌德湖的那座——这是心下最合意的,当初的设想是,虽然面对乌德湖的那套固然不错,但毕竟离湖还有一段距离,外边隔墙的一条马路很可能变得越来越喧嚣吵闹,不如另一套更加僻静……
那天倪秋芬女士下意识地来到她心仪的这套别墅前。当时她的钥匙打不开大门,匆匆看了一下房本,以为是钥匙的问题,便找人来三下五除二把门锁换了,接着不久,她就马不停蹄、高效率地联系好设计和装修公司……
事实正是倪秋芬女士担心的样子:房子装修错了;她的房子是18A,而她装修的却是18A1。
后者的主人是一位与倪秋芬女士年龄、身材不相上下的女士,或许可以说,甚至比倪秋芬女士还要富态,看上去是同样的养尊处优和自有主见。这位女士名叫伏玉凤。
首次在小别墅里见面就闹得很不愉快……
倪秋芬对伏玉凤说:
“这位妹子,我可真不好意思,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都怪开发商那些王八蛋编的这种坑人号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看我也都装修得好好的了,咱们能不能换一下房子?”
伏玉凤女士当即就不干了:
“这位大姐,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为你遗憾,我出国去女儿那儿住了一段回来,房子就被你装修了。我觉得换房子是不现实的,因为当初我挑的就是这一套,就是这个18A1。该怎么着就怎么样,这可是我的房子啊。房产证上写得明明白白的。”
“妹子那不都一样吗?面积结构什么的分毫不差……”
“都一样的话大姐你何不住你们那套……”
“我可以再给你加一部分钱,你说个数吧,多少都没关系。”
倪秋芬女士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发生了这么倒霉的事儿,还因为平时几乎所有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哪有人像对方这样不买账。可是这位伏玉凤女士却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看上去也很不愉快:
“加多少钱都没用,我的房子我就要住进来。这不是钱的问题,钱我们也有的是哦。”
“那你是死活不给面子了?知道我装修花了多少精力、多少心思吗?我这可是和你商量的。”
“这不是商量的事儿,这是我买的房子、我的家,你搞错了就得赶紧退出去对吧?”
“你这种人还真是少见……”
“你这种人才真是少见呢……”
“别以为我好欺负啊,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管你老公是谁呢?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也别以为我好欺负,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你这个不讲理的蠢货……”
“倒打一耙?你才是不讲理的泼妇……”
就这么着,越说越生气,两位很富态、穿着很体面、买得起小别墅的尊贵女士,言之不足故骂之,骂之不足而打之……竟张牙舞爪打了起来……
她们虽然笨拙,但力气却不小,一下子双方的头发就都被揪乱了,脸上吃了彼此不少巴掌,白胖胖的脸蛋顿时增添了几道显眼的血印子……若非现场调解的物业公司人员拼命拉架,说不定二位要打到什么地步呢。
物业公司居中调停,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被双方臭骂了一顿:他们以及和他们一体的房地产公司编的住房号码是狗屎。
两个女士在手机里又骂了好几次架,都毫不退让。18A1号主人伏玉凤女士坚决捍卫自己的房产,她不稀罕对方的装修,她只要求归还原房。“是我的就得给我,说到天边也是我的”。
而18A号的倪秋芬女士认为对方贪得无厌,为的是一分钱不花落一套装修好的房子,“婊子别想达到目的,你要换就换,不换咱就耗着。”同时,倪秋芬女士命人给那套房子安装了更加坚固的防盗门,住在那里日夜守护。
不久,伏玉凤女士就以“强占民宅”为由将倪秋芬女士起诉到了法院。倪秋芬女士对此不屑一顾,轻蔑地告诉她:
“随便告,告到哪都奉陪,告不赢你是孙子。”
倪秋芬女士深深懂得必须搞定法院的道理。正准备给老公打电话,正巧,后者的电话就到了。
此处需要说明一下:从购房到装修,倪秋芬女士老公始终处于不甚知情状态。那位的工作非常繁忙,在家时间屈指可数,家事都交给倪秋芬女士打理,两人交流的机会也并不多。购房前倪秋芬女士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老公:
“准备买套房子,各方面条件很不错的……”
担心老公不同意,所以她只是含糊其辞通知了一句,为的只是免得以后他知道了怪自己擅作主张而已。果然老公可能以为仍是一套普通住房,或者他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甚至听都没听清楚,只是模棱两可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
房子大规模装修的时候,倪秋芬女士的老公仍是浑然不觉。她马不停蹄、热火朝天张罗着装修事宜,仿佛从家里失踪了,老公还以为她是通常那样出去聚会或旅游了呢。
这是多年来老公主动给倪秋芬女士打来的少数几个电话之一,倪秋芬女士本能地感到不对头,一接通电话老公的声音就咆哮而至:
“你个蠢货、混账,干的什么屁事?竟然闹得满城风雨?立马给我回家来,立马、赶快……”
倪秋芬女士是非常骄傲而强势的,然而唯独对老公绝对驯顺、服服帖帖、毫无脾气,因为她完全懂得,家里所有的一切、以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托老公之福。慌里慌张回到家里,一到家门口就见老公的秘书缩着脑袋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知道大事不妙。
“你他娘的觉得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净给我找事?臭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简直败事有余啊……”
老公手里一张报纸在茶几上摔得“啪啪”响。“给我看看你干的好事……”
百万装修的别墅竟是别人家的
千万豪宅装错了,纠纷诉至法院
本报讯“我家购买的房子却被别人装修了,现在她竟然赖着不退还,”本市湖畔小区业主伏玉凤女士激动地这样向记者诉说。日前,这起豪宅纠纷已诉至摩卢新区法院。
记者拿到的伏玉凤女士诉状,叙述了一起十分奇特的事件。诉状声称,摩卢市民伏玉凤女士于去年购买了一套新区湖畔小区高档联体别墅,前段她出国一段时间,回来后准备装修这套房子,却发现房子大门的锁已被更换。原来,同一联体别墅的另一户业主,粗心大意把该套别墅当做自家房子进行了装修,目前已装修完毕。两套别墅编号分别为18A1(伏玉凤女士的房子)和18A,一字之差,竟然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装修错了的18A业主、摩卢市民倪秋芬女士拒不退还18A1套,希望和伏玉凤女士更换,但遭到拒绝。由于多次沟通倪秋芬女士态度强硬、拒不搬出,为维护自己权益伏玉凤女士不得不和对方对簿公堂。
接受采访时,18A号别墅业主倪秋芬女士告诉记者,为装修18A1号别墅,已经投入了九十余万元,还出示了装修发票。倪秋芬女士认为伏玉凤女士太不通情达理,而房地产公司及其属下的物业公司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比如编排的户号过于相似,物业公司也没有起到监督提醒作用。“总之,我这些损失必须有人买单,或者18A1业主把装修费还给我,或者房产公司承担责任。”倪秋芬女士表示,她保留状告房产公司的权利。
对此,房子被倪秋芬女士误装的伏玉凤女士不太认可,她告诉记者:对方要承担全部责任,自己没有任何过错,不可能接受换房要求,对方装修的风格、质量也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她是不可能给倪秋芬出装修费的。
新区法院相关法官表示,此案调解难度较大,将择日开庭。这起阴差阳错的装修案子结果如何,本报将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