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臭病论坛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十三岁的关东军士兵
TUhjnbcbe - 2021/1/27 18:41:00
风水布局 http://www.shuichaoyanga.com/scyzz/6199.html
十三岁的关东*少年兵山岸重治著(日本)陈雷译齐晓彬校译著作者介绍山岸重治男年出生于日本长野县上水内郡神乡村(现长野市丰野丁。年移居伪满洲国吉林省四平市。年在关东*陆*燃料厂(满洲第部队)作为实习生加入部队。战败后到回国期间一直就职于燃料厂在苏联*、八路*、(解放*)国民**管理下工作。年就职于日本国铁新泻铁道教导所长野工机部技能训练所。年国铁民营化时期退休。以后就职于出租车驾驶员训练机构、土建公司、住宅地图公司、电视等行业。现在为自由职业者。国铁诗人联盟会员。出版发表作品有《远去的春天》年,《蝴蝶》年,《午后的斜阳》年,《诗歌的诞生》年,《13岁的关东*少年兵》初版为年、增补版为年。《无眠的之夜自语》年现住所为日本长野县长野市丰野丁石号翻译简介陈雷男.9年出生吉林省年留学日本,毕业于名古屋产业大学日本大亚株式会社归国译者序这是一部日本关东*最小的少年兵写的自传体纪实,作者今年已经85岁高龄,现生活在日本长野县。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本对中国这片广阔土地上的侵略战争,距离我们已经有七十年了,为了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让人们更仔细的了解那段历史,我把这本书翻译成了中文。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十三岁的关东*士兵》的作者—山岸重治。他把这本《十三岁的关东*士兵》赠送给我,并且和我谈起自己少年时期的在吉林省四平的亲身经历。著者少年时期在中国度过了五年的时间,在离开中国三十五年之后,作为中日友好访问团的成员,先后十次来到了中国。年的北京奥运会期间,奥运圣火传递到了日本的长野县,他作为民间年龄最大的火炬手参加了传递活动,面对着两国记者,表示出了对中国深深的情感。当时他已经七十六岁了。他积极参加反对侵略战争民间活动,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日本的年轻人讲述日本侵华的历史。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了,身体依然很健朗,虽然岁月已经让他的脸上刻满了沧桑,但丝毫没有埋没他对自己战争时期的痛苦回忆。他希望把这本书翻译出中文,目的是让更多的中国同胞了解他的亲身经历来佐证日本的侵华历史。《十三岁的关东*士兵》充分反映了日本侵华战争的给人们带来的苦难,充分证明了日本侵华战争的历史。目前日本安倍*府无视历史教训大搞修宪、集体自卫权、复活*国主义,其目地无疑就是再把人民再次带到战争的边缘,这是中日两国人民绝对应该提高警惕、绝对不能容忍的!译者-7于长春目录一陆*燃料厂关东*满州第二三八部队陆*燃料厂
  
  
  
  
  
  
   10开战前夜日本航空燃料的实际情况11四平工厂的合成技术13移居满洲16陆*燃料厂技能培训学生队19内务班教育22向长官敬礼25值夜班26携带物品的检查27朝鲜人战友29虱子的出现和外出的回忆30咩咩仔山羊之歌32分配到研究室33外宿准许35违反强化节水的处罚36公积金的遗失38阵中慰问和村上的伤40衣着褴褛的学生队42下期人员和学徒的入队43情书事件45失盗事件47物物交换·填饱肚子49人肉事件52战局迫切·美*占领冲绳54满州空袭55原子弹的投放·苏联*队的进攻56任命关东*士兵59下达终战昭书61战败之后65解除武装67苏联*队的进驻69扣留的开始70前岛的命运72贵金属类的去向74身边的一些事77高林兄弟79少年特务80所属于关东*的少年们84二满州第十九部队货物厂收容所代替逃跑人员去收容所的指示88去苏联*队的收容所89宣布以逃跑的罪名予以枪决92重体力工作的开始94兵营的夜晚96代替逃跑者的真相98与伊万诺夫的相遇外部作业山羊的奶和义勇队员的分别夜贼的入侵疲劳过度的影响尸体掩埋的工作中原曾经是黑势力人员与山羊毛的再次相遇食物的话题苏联士兵的一面和监视兵比赛射击眼前的射杀下达去西伯利亚的命令与监视兵的分别与伊万诺夫的分别解放了,回到东门街卡车没有来三辽北省立油化工厂东门街的生活燃料筹措与买卖燃料生产的重新开始与家人的重逢幻灭的郭家店辽北省立油化工厂列车股(汽车系)的分配内战的预感八路*的包围网加强鼠疫的蔓延八路*的进攻在八路*之中八路*的少年兵迎接中央*袭击的准备八路*入队的劝说中央*的反击设置邻居的联络口争夺战的背后森永的死和驱使射杀八路*的侵入人民的裁判随*护士的分派狙击兵的劝诱八路*入队的挫折八路*的撤退和中央*的进驻春天来了中央*的进驻堀内的悲剧八路*撤退后的情形父亲受伤回顾少年时代(一)回顾少年时代(二)四*土地,再见了!侨民会的联络员第一份冰淇淋和与间宫的再次相遇出发回国的前晚技术余留的请求技术余留归国开始公文书丢失与*队绝缘回国之行锦州收容所发现钱丢了余留人员来了?技术余留的挫折最后的回国列车回国之船佐世保登陆“马铃克”(音译)回故乡前言在苏联*队的收容所里遇见伊万诺夫,他把我们称作“马铃克”(音译)。按照俄语字面意思,就是日本少年兵的意思。昭和十九年(一九四四年)四月。我在旧满洲国小学(当时的在满国民学校)毕业后又成了满州国四平市陆*燃料厂技能人员培训所的学员,在那里我们接受着严格的*事教育和技术研修,还确定了去日本留学的目标。我是昭和六年十月出生的,当时还不满十三岁。昭和二十年(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因苏联*队的进攻,我们也被任命为关东*的士兵准备参加战斗。幸运的是,四平市没有遭遇战乱就迎来了战败的消息。但是为了战斗还是把比我们稍稍年长的一些少年兵派往了其他前线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战败后,和*队有关的人员被送到苏联*队的收容所,经历过重体力劳动之后,又被送往西伯利亚。之前提到的伊万诺夫,就是他从刚起动的列车上,把我推了下去,使我避免了去西伯利亚。相反,其他一起去西伯利亚的同伴们带着“少年兵”的称谓,从此杳无音信。从那之后,四平市成了中国内战的激战地,国共两*进行拉锯战。后来我从收容所中被释放出来,成了在国民**权下的中国*府下属的职工。在共产*统治时期,我又作为八路*的人员参加战斗,最后幸运地得以保全性命,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我回到日本后,分配到了日本国铁,接受了*历调查。对于我的申请,长野县福利部以“这个年龄不可能有*籍”的理由,在我的申请上盖上“虚假简历”的印章,退回了申请。起因是日本战败后,为了避免拘留,无奈我把所有*事证件全部消毁了。因年龄小的原因,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其它方法途径,当时我很困惑。但是,我绝不能忍受这“虚假简历”的污名。经过数年后,才好不容易被认可了*历,真的是苦涩不堪的遭遇。战败前的满州,我们这样的年龄,在所属的*队中,并不是稀少的。战败前,被召集派往前线和苏联*队战斗。战败后,无论是听从命令行动的特务机关所属的少年们、还是以逃兵的身份,被送到了收容所的少年兵和动员学生、还有从战前在*队的管制下从事开拓的义勇队员等全都被送往了西伯利亚。重体力劳动和严酷的环境是如何姑且不论,很可能就会失去性命。日本并不知道这些被称为“马铃克”少年们的存在。为了日本的胜利,不去怀疑,只是一味听从命令而最终失去消息的孩子们,他们的存在被无情地忽视了,真是太悲哀了!使人实在不能忍耐。我最终保全了性命,并且能够身处日本繁荣生活中,能够让大家认识到我的存在也算是一种义务吧!我一有机会就会把这些事情倾诉出来,有时候别人会当成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去听,但常被当成有目的作做,一笑了之的时候也不少。在当时乱世中,只能竭尽全力的存活。我那时的年龄段也没有搜集证据的能力。每当感到无可奈何时,心灵上只能忍受着悔恨与焦躁。然而,一九九一年六月三日以后,通过各大报纸发表的《苏联扣留死亡者名单》上资料所记载,年龄最小的是。事实证明,就算有这个,也是不可掩盖我们同年代的少年兵的存在!我喜欢司马辽太郎作品,知道了他曾经在满州的四平市所属战车队服役过。也就是这个战车队派遣出的教官,让我们接受了残酷的*队教育。我当时曾冒昧的写信给他,他很诚恳的给我回了信。信中他很愤慨的写到“让不满十三岁的少年参加*队,等同与活体实验。”关于当时所属关东*少年状况的记录搜集,对于只有小学六年级毕业程度学历的我,无论是能力上还是才能上,都觉得自己是不行的,但是司马辽太郞给我的信中写到,就算是缺乏这样的能力,也有把这些事情写出来的使命,所以我才下定了决心。参考文献等三轮竹雄著山口盈文著津田正义书信注2人名多数使用假名。注3称为满人的部分是按照当时的习惯将当地人称为满人。注4日期等不明确的地方,是因为当时在迫切的状态下和年少的原故,所以在记忆中无法确定的事情。一陆*燃料厂关东*满洲第部队陆*燃料厂我曾工作过的陆*染料厂隶属于关东*管辖,位于当时的旧满洲国四平省,那时候的省会为四平市。四平市位于旧满州国的首都新京(长春)和奉天(沈阳)的中间位置。满铁干线连京线(大连---新京区间),平梅线(四平---梅河口区间),以及平齐线(四平---齐齐哈尔区间)交叉处。是交通的重要枢纽。战败后被苏联*队占领,苏联*队撤退后,那里变成了国共两*内战激战区。虽然在日本已经被遗忘了这个地址,可在当时却是日俄战争的终战会谈地。燃料厂的正式名称为陆*燃料厂第二工厂四平工厂(简称陆燃第二工平)。部队番号为二三八部队,后来更名为二五二一一部队。燃料厂的前身是满洲油化工业,是民间的炼油厂。因为太平洋战争的激化,作为*需工厂由关东*对其管理。燃料厂的总厂在日本东京的府中市,在日本岩国和满洲的锦西(满洲第九四五部队)也有工厂。昭和十四(一九三九)年以后,因为美国的石油禁运*策,日本的飞机燃料极度的缺乏,*部面临紧迫状态。为了进行战争,不得不依靠合成人造石油。昭和十六(一九四一)年开始建设本土的主要制造设施,岩国燃料厂开始了一部分操作。在建设中,因为美国*队的空袭,使其变成了毁灭状态,并没有对日本*事做出贡献。所以,没有受到战祸影响的四平工厂,从而作为飞机人造燃料生产地的陆*燃料厂第二工厂四平工厂就担负起了这一着重要的任务。开战前夜,日本飞机燃料的实际状况昭和十五(一九四零)年六月,是从美国输入的最后一滴燃料中断的时刻,日本陆*的航空汽油的保有状况是,只有三十万千升的贮存,计划和希望从七十二万千升的贮藏原油中精制出八万五千千升,所能达到的目标全部只有三十八万五千千升。在这种状况下,因为发生了所谓的支那事变,对中国的作战需要二万五千千公升。国产原油和人造石油在顺利生产的情况下,预测月产量仅为一万千公升供给限度。如果将海*的消耗量也包含在其中的话,单纯的计算,可以使用十九个月。如果包含运营成本的话,最多只能维持一年的时间。(航空总部资料)同年六月二十二日,燃料课长中村仪十郎大佐和高桥健夫资源课员,拜访了东条陆相(当时),对战斗用航空燃料需给的实际情况,做了长时间的说明。为了确保南方油田,请求决断。然而却遭到了东条陆相强烈的斥责。他说“这么说是小偷的错了?人造石油怎么样了?日本的技术人员都在做什么呢?”结果六个月后,日本*队才决定向南进发寻找石油。根据航空总部、陆*省资源课等作战部门的调动,对大型港口进行空降部队袭击,占领了油田地带。在太平洋战争提前开战的背景下,虽然存在日本迫切需要燃料情况,但从战斗用的燃料储备方面考虑的话,日本相反是毫无谋略地进入了战争之中。东条陆*大臣对此并没有进行批评,被断绝了原油进口的日本,虽然刚刚开始着手研究人造石油的制造技术,但是远远满足不了战争的需求。当时的德国IG公司已经在利用煤炭作为原料进行人造石油合成技术,并已有一定工业规模且已经投入生产。当时日本虽然也反复进行技术引进,但是最后也没有取得成果。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日本*方不得不踏上独自的人造石油开发道路。飞机飞行需要含有九十辛烷值以上的汽油。但是,在国内用石炭液化所制造出来的人造石油,只能保有在私营研究室制造的铁桶为单位的数量。使用人造石油的初次飞行试验是昭和十四(一九三九)年九月,三菱矿业所试作的含有九十二辛烷值的汽油,试飞飞机也是搭载着由三菱重工试作的发动机的轻型轰炸机(九七式)。运用人造汽油进行飞行,在达到三千米的高度后进行转换。发动机的运转很正常,就算是进行连续的离着陆飞行等,都没有异常,一系列的试验飞行就这样成功的结束了。陆*航空技术研究员十川透在陆*燃料厂史中是这样记述当时状况的:“大家消除了紧张感,热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使用人造石油进行初次飞行,对于日本航空界有着很大纪念意义的正规记录,很遗憾,在战败的时候都被烧掉了,没有保存下来。陆*燃料时期,收纳水素添加反应筒的建筑。属于秘密设施的反应筒,为了防止其发生爆炸事故,就放置在了地下。五层高的建筑,在当时的市内是唯一的。八路*进攻时,占领了左上角突出的地方,用机关枪进行攻击。昭和61(6)年6月14日撮影四平工厂的合成技术为了进行战争航空燃料的开发和生产,成了当时燃眉之急的任务,当时就现有的生产设备只能对原油进行精制,对人工航空燃料的合成还是不具备能力的。从私营炼油厂时代开始,使用石炭液化进行纯粹的人造石油合成为目标的四平工厂的存在霎时名声大震。因为原油进口中断,担任重要任务的四平工厂策划要对生产和研究部门进行加强。日本方面化学部门的重要科学人员和技术人员都被任命为将校派遣过来,征用工和动员学徒也大规模的入队,开始了对新设施的继续建设。
  我入队时候的部队长是笠井中佐。战败前几个月赴任的部队长小川团吉少将,去新京(长春)参加针对苏联*队参战而举行的关东*首脑部紧急会议期间,遭到苏联*队拘捕,下落不明。
  人造航空燃料需要高级技术和强大的设备才能生产。原料是把煤炭低温干馏,以液化的煤焦油为主体。煤焦油是一种黑色粘稠的液体。专业性而言的话,用高粘度的不饱和性碳化氢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作为航空燃料来使用的。为此,用氢进行化合(添加氢),对轻质的饱和碳化氢(汽油)进行合成。(以甲烷作为例子,它是包含碳原子五~十三、氢原子二十二~五十四范围的碳化氢。)
  因为只是单纯的混合,并不能达到化合的效果,所以在反应筒内把煤焦油在二百气压、摄氏四百五十度的条件下,运用催化作用进行合成。为了防止不锈钢的反应筒发生爆炸事故,把它放置在有五层楼高度的建筑物的地下,与石炭干馏装置一样象征着燃料厂的巨大设备。 另外,对汽油和润滑油存在可以转化的松油、大豆油、烧酒、最后连生胶和砂糖都被作为原料进行筹措。从内地征用过来的人们,被送进大兴安岭的密林地带采集生产松油。他们会定期地向我所在的研究室送来装在汽水瓶里的松油的样品。我很疑问送样品的人为什么总是朝鲜族的人呢?一听他的口音马上我就能分晓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送过来的,有的时候我们会对这件事情分析到天亮。估计是彻夜运过来的吧?他一脸的疲惫,从很脏的外套中拿出来,像是很贵重一样地递过来后交给我,马上就离开了。在我的印象中,装着黑褐色液体的汽水瓶,在灯火管制的光环下,发出鲜艳的光泽。我记得因大豆油和砂糖在民间是不容易得到的珍贵生活物资,好像在途中被抽条了一样,再加入砂子等混杂物。但在研究室可以很容易的将其精制,我们就偷偷的冲糖水喝,用大豆油煎饼来填饱肚子。从南方的占领地送来大量的生胶,凝固成一立方米大的体积放置在干馏装置的地下进行保管,因为汽油转化技术一直都没有确定,所以在战败之后,还是一直放在那里。各装置都会加上以甲字为开始的秘密记号,四平工厂的装置是最新式的“戊级”。石炭干馏装置是戊级五号。反应筒是戊级八号。后来设置在屋外的新锐反应筒被称作为戊级三号。(岩国工厂的反应筒是甲三号)。氢是从焦炭中使用水、煤气进行制造分离,储存在给我们配发的设备里,当时是东亚最大容积的储气罐,体积竟达立方米。
  在突袭之类的非常事态发生时,杨木林战车队(通称山上战车队。作家司马辽太郎所在的部队。)的战车布置在外周道路,在总部的屋顶上设置了高射机关枪。采取必要时警戒战斗机会飞来的万全防卫态势。虽然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就战败了,但是这也体现燃料厂的重要行和的防卫姿态。最低也需要九十辛烷值的航空燃料,在四平工厂合成的汽油也只能达到八十七辛烷值。我们就在里面加入四乙基铅,提高辛烷值。虽然后来戊级三号正式生产,可以生产出九十二点六辛烷值的燃料,但是提高辛烷值后,生产量就会降低,如果提高产量,辛烷值就会下降,这种矛盾令大家很苦恼。
  另外,这种程度的汽油无法承受战斗机的急降和上升。现在连汽车都在使用一百辛烷值的汽油,这样推算的话,可见当时日本*用机是在使用着多么低劣的汽油在战斗呀!单单从燃料的质量方面考虑的话,战斗力的低下也是无可避免的!「一滴石油一滴血」的标语,并不是夸大其词。我们通宵上班的时候,好几次都遇见了部队长笠井中佐表情严肃地回来。因为期待中的汽油无法生产,郁闷的气氛笼罩在部队之上。
  说个题外话,我归国后在劳动公会的文化活动中,针对当时的状况写下了一首名为《石油?它的一足迹》。一直留到了一项诗人奖的最终评选时。但是和《一滴石油一滴血》的夸张手法相比却落选了。这个姑且不谈,就连应和我经历了同时代的评委,也不理解当时的状况,真是令人很伤感的回忆。尽管对飞机燃料的确保有着非常大的困难,但是在战败的数年后,讽刺的是在中国东北地区(旧满洲)发现了有庞大埋藏量的大庆油田。可能以当时的探矿技术是无法探查的吧。移住满洲我出生在长野县北信浓、上水内郡神乡村(合并后是现在的丰野町)。祖父时期经营小规模的企业,过着比较富裕的生活。昭和初期的大恐慌和企业的落败,在昭和十四(一九三九)年母亲去世了。留下了以我这个长子为首的四个男孩子。父亲把我们托负给了亲戚,自己去了满洲。两年后,迎娶了我们新的母亲之后,一家团聚,决定了旧满洲国为新的生活地点。当时,日本举国去满洲,是奔向满洲的时代。出征士兵接受普通的送别仪式后就移居。我离开故乡,就连来送行的同年级的同学是谁都没有看清,我就是一个劲儿地不停哭泣,就这样出发了。决定满洲就是终生生活地的父亲,为了让我们最后一次看一下宫城和靖国神社,特意经由东京赶赴满洲。永远忘不了,那天一整天都下着雨。二重桥烟雨朦朦,十分庄重,面向天皇所在的地方。连伞都没有的一家人,湿漉漉的,双手合十。捡起一些石子,郑重的用布包上。后来因为战败的混乱,忘记这些石子放在哪里了。我记得在满洲辗转期间,一直供奉在神龛上,早晚礼拜,从来没有间断过。靖国宫里的玉石已经被雨水浇得发光了。两年前母亲去世了,父亲和新母亲拉着我们四兄弟的手,通过高大的大鸟居,经过供奉护国众神身体的地方,我想我们也总有一天,会被当作神来祭奠的。父亲努力的为我们解说着。最后去了最想去的动物园,遗憾的是,眼前的门是关着的。所有见到的东西,都令我眼花缭乱。第一次看交通信号的红绿交替入迷,侧脸被街路边的树枝刮到,一直到满洲之前的几天,还都感到特别的疼痛。(诗集《午后之日》岁月之中的摘录)经由东海道线和关釜航线是金刚丸号,乘坐关闭窗户的特急(光明号),我们横跨朝鲜半岛。当踏上满洲这片土地的时候,已经是离开故乡后的第十天也就是昭和十六(一九四一)年七月二十日。在途中期间的七月十五日,故乡长野县发生了长沼地震。死亡六人,房屋破坏七十六户。我的亲属中也有两名男丁去世了。当时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把我们的目的地作为了首要目标。最初的居住地是四平省(现辽宁省)的小城市开原。那里居留的日本人有很多。开原是大豆的生产地,被称为水之都,是特别整洁的城市。对于出身农村的我,第一次在异国都市生活,感到十分的新奇。每天都兴致勃勃的。那时候小学里有游泳池,改成了蒸气房。最惊奇的是冲水厕所。记得我还担心冲水的时候,怎么做才能让水停止。还没有完全的适应最初的居住地,由于父亲的工作调动,又移居到了昌图、郭家店。在这边,无论哪个城市,日本侨民都相对较少。小学里都是复式学年级。最后的居住地郭家店镇是从四平市(当时的四平省)向北第三站。日本人不足百户的小城镇。父亲是做国际运输的国策公司里的经营所长,部下都是满洲人。去了满洲之后,昭和十六(一九四一)年十二月。虽然太平洋战争爆发了但满洲人对我们的态度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在机关宿舍住的职员们都是很温和善良的人,与我们都保持正常的来往。正因为如此,父亲的工作还是很顺利地进行着。当时还没有感觉到当地人们是那样的善良,但直到战败后也一如既往,我认为他们是拥有温暖内心的人们。经过四十年,再次去拜访他们的时候,都对我十分的热情,表示出热烈地欢迎。在郭家店,有古时蒙古王族巴布扎布的大型遗址。庭园式的巴布扎布公园位于城市的中心位置。春天的季节,开满了杏花。到了秋天有从西伯利亚飞来几种鸟类。那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小城市。当时被称为在满国民学校的郭家店小学,有不足四十人的学生。分为一年级到三年级、四年级到六年级两个班级,由两位老师,采取复式教学。我在小学六年级毕业后,没能考入到中学,马上就成为了陆*燃料厂技能培训所的第一批入伍人员。那时是我还未满十三岁的春天。陆*燃料厂技能培训学生队四平市是由连京(大连-新京即长春译者注)铁路线分为东西两侧,陆*燃料厂位于东部地区的郊外。列车通过那里的时候,马上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设施建筑。刚入伍的时候就想:“莫非那里就是燃料厂吗?”同期生都是出身于满洲各地的人员,包括十多名朝鲜族的人员在内,共六十人。大多数都是刚从小学毕业的,最大的约十八岁左右。我们在进行完基础教育之后,预定去本土的教育机关留学,担任陆*技师。学科和实习都是在燃料厂的教室和生产现场进行,*事教育和训练在正门附近的青年宿舍(昭和宿舍)的内务班中心进行。队名是技能培训学生队,一般队员依照海*少年飞行预科练习生的名称,称之为陆燃预科练。进行内务教育的三层宿舍,可以容纳二百名以上的队员。教官和一般队员的住宿条件好,二、三个人一个小屋。学生队以班组的形式,住在大屋。在房子中间摆一张长条桌子,十六个人,一边八个人。每个人有一处1.5曡左右放置个人物品的储物箱,是一个等同于没有个人隐私的环境。每天的生活是一到早上六点,喇叭和值夜班的人就开始喊“起床、起床!”。只要不下雨,全体队员就都要到操场上集合,接受点名,一起喊对*人下的告谕,完成体操和清扫工作。自习后,匆忙吃完饭,整齐地排成四列纵队,由队长挥动着指挥刀,大家唱着*歌,前往部队内的教室。*歌分为前段和后段。每一段终结反复地唱,并且要配合着步调。如果声音小的话,会被怒骂,所以大家都很精神的抬高自己的声音。*歌有《关东*》、《若鹫之歌》、《战阵训之歌》、《战友》等等。也有二三八部队的队歌。“和日俄谈判有关系的地方,在新兴国的中心,应当磨炼真实的技术,二三八部队。”以在四平市进行的日俄战争的终战会谈为背景而学习的歌词,至今并没有忘记,一直都印在脑海里。*营门口站着持枪的哨兵,在保安室的中央,保安队长用目光监视着进入的每一个人。随着“正步走!”的号令,抬高腿,调整步伐,对按周轮流值班的保安队长敬礼后通过那里。保安队长的绰号是“山羊毛”,是长着山羊胡须,非常严厉、无情的男人。被他很冷酷的目光盯上,会感觉很恐怖。后来在苏*的收容所遇见了假装伤兵的保安队长,已经想像不起来那个时候的他了。*官进门的时候,保安队长马上起立,发出“敬礼!”的号令,哨兵举枪敬礼。技能培训队的学生当时还小,年长的队员们都以为是哪个小学的学生来参观呢。我们上课地点在砖盖的粗糙的教室里,连休息时间都很吝惜。技能培训所的招募条件是,不仅支付学生工资,还对学生进行相当于中学水平的教育。说的是针对博物学和历史等普通学科的教学,实际上全是物理化等专业学科和与*事教育有关联的,特别的枯燥。*事训练累了,开始发困了,监视教室的曾矢教导主任就会挨个儿的戳脑袋。学科的教官是由技术将校和隶属于*队高等官判任官①担任。大学的理工系出身的优秀人才居多,教学方式也很成熟。我在燃料厂接受专一的灌输性教育,之后就再也没有接受正式教育的机会。虽然说我的一般教育是终结在小学毕业的程度,庆幸的是,我对物理和化学都十分的偏爱,对这些有着浓厚的兴趣。参照课堂上做的笔记,还有在旧书商店里买的参考书,真的是努力学习了。质量守恒定律等基础化学的用语,到现在仍然铭记于心。去现场实习的时候,被巨大装置运作的轰鸣声音压倒。起初感觉害怕,不敢靠近。听说,用这些装置生产的航空汽油能够左右日本的命运,顿时令人觉得很紧张。在研究室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试验器材,感觉心里十分地激动。我对化学教官宫冈村少尉和实验教官主任研究员谷村技术员都很喜爱,所以在能如愿以偿的分配到这个研究室里,心里还是特别的高兴的。内务班教育入伍几天后,就把所有的学员集中在了修养室。“还能打算把自己当成客人到什么时候?应该调换你们的心神了。”以不明不白的理由,我们被打了耳光。第一次被打耳光真的很痛,很紧张,原来这就是*队的教育。我们就这样一边承受着上课和实习的乏味,一边努力的学习新的知识。甚至连刚接触到这样庞大的机械时候的一种激动都记得。回到宿舍之后的内务教育更是无比的辛苦。内务教官是由战车队派遣过来的干部候补生提升的少壮将校担任,彻底的灌输*国主义教育。因为是教官是兵种(步兵)出身,神经紧绷,不像技术将校那样可以通融,还经常表现出把技术将校当成笨蛋的态度。*人的告谕、*属读法和战场训、五条御誓文等等很难的,连意思都不明白的文书,都教给了我们。设想与苏联*队作战,根据步兵操典,进行实战训练。对没有什么体力的我们格外的严格,拿着木枪分列前进和匍匐前进等等。我们一边被怒喝着,一边沾满了汗水和灰尘努力进行着训练。内务班的队长是从明治大学通过干部候补生上任的宫川少尉。二十二、三岁,是一个与将校服十分相配、白净、浓眉的美男子。当时的将校是我们仰慕的对象,但是宫川少尉有着和容貌不符的严厉,哪怕有一点点的失误,都不会原谅我们,让我们吃耳光。“叉开腿,咬紧牙关,闭上眼睛”说时迟那时快,面部遭到强烈的一击。“多谢您了”一边忍受着痛疼,一边还要不失礼节。咬着牙,嘴里也破了,吃饭的时候,被酱汤刺激,痛的受不了。最开始害怕被打,之后就习惯了,也不感觉那么痛了。我们接受内务班教育时的青年宿舍。现在是吉林省四平联合化工厅的家属楼。以前这个操场上是进行分列行进和匍匐前进的*事训练场地。四平市友好访问时摄影。昭和59(4)年7月1日有一点小错误的时候,还可以忍受。但是当以不能信服的理由挨打的时候,还是很气愤的。值班时,我们在为队长室送饭途中在昏暗的走廊里往饭里吐口水。一边擦队长的鞋,一边斜着眼睛看着吃的很香的他,暗中来消解郁愤。他们这些教官在探望的家属面前也是毫不客气,殴打态度不好的铃田时,在旁边的人都觉得受不了。对于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将校,是没有能力去体会少年的心理的。虽然是在战争时期,但我感到他们还是有一些不正常吧?每当我想起内务班的生活时,就感觉心痛。接受夜间的点名是在各内务班进行的。樱田少尉是值周*官,他拿着明晃晃的*刀走来。因为不知道从哪个班开始点名,所以只要是点名的喇叭一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飞奔出去,在走廊里整齐的排列。“报告 ○○班总人数十六人,事故一人。事故的一人练兵休。现在人员十五人。号码”值周的人大声的进行报告。练兵休是指,因为疾病等原因,免除点名的人员。确认了人数,传达注意事项后,就会提出“好,说一下*人的告谕第三条”等等的问题。因为是点名回答,所以一点都不能马虎。樱田少尉是非常豁达的性格,不怎么说琐碎的事情,所以很受大家的欢迎。久保少尉后来因不幸事件被调动了。后任的是宫川少尉,队长兼任英语教官,他对教育很有热心。他一方面排除敌对性语言和外语,一方面又说在科学的领域里,外语是不可缺少的,感觉很矛盾。他的教学方式也是很奇怪的。久保少尉在战败后也是非常有气魄的,他还把闯进宿舍掠夺的苏联士兵赶走了。回来后在长野市,我偶然地见到过,他说是在浅草开了一间玩具店。班长在现场从事生产工作,下班后回到宿舍还要担任指导助手。工业学校出身的白微章组(雇员)里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年龄。在满洲出生的山田班长,在现在来看,就是流氓的类型,经常打架。从本土来的岸本班长属于优等生的类型。我所在第三班的土井班长,也是从本土来的时间不长。体格很好,虽然很老实,但是过于认真,不容易变通。各班班长在即将战败时,都志愿成为*人,被召集到前线,离开了内务班。向长官敬礼*属在左腕上配带代替级别章的直径五厘米左右的星形微章。(把竹篮孔式的商标做成五角形)。高级官是金色的,判任官是银色的,雇员是白色的。我们学生和一般队员是红色的,被称为金微章、银微章、红微章等。早点晋升能配带上金微章是我们当时的梦想。就连将校也是有阶级色之分的。尉级*官是蓝色、校官是红色、将*级*官是*色的。将校乘坐的车,发动机罩上,根据级别,立着三角小旗。看一下颜色就能知道这个将校的级别,所以如果和他们遇见了,不用看车里面,就直接敬礼了。二个人以上在行走中,如果遇到长官时,先注意到的人就会发出号令“调整步伐,头向右”一起敬礼。敬礼的方式也做出了规定样式。肘部保持水平,食指和中指之间,抬向作为基点的帽檐处。不能让对方看到手掌,要比长官先抬手、后放下等等,真的是很麻烦。对于刚入队的人来讲,除了同期学生之外,其他人全都是长官。失礼的话,就会被教训,所以当时我对电线杆子都想敬礼了。关东*司令官、部队长、培训所长,都是直属长官,所以就算是走路的时候,也要止步敬礼。在长官训话时,以天皇作为话题的时候,发出“注意了”的号令,端正姿势,“诚惶诚恐,天皇陛下……”。讲话方式、听闻方式,都非常的腻烦。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只要听到“天皇陛下”,马上就保持着直立不动的姿势,很自然的就沾染上这样的习惯了。*人告谕的前述是“我国的*队,蒙受赏赐,由世代的天皇所统率的”。我们都被灌输了“长官的命令就是天皇陛下的命令和心得”的思想。值夜班内务班最严格的生活就是值夜班。二十一点结束点名,从二十二点熄灯开始,按顺序二个人一组,值勤两个小时,这段时间感觉特别的漫长。无法忍受白天的劳累,特别的困。不知道什么时间值周*官可能会来巡视,所以要保持清醒,不能迷迷糊糊的。值夜班的人要负责警戒和防火、巡视各班房间。有的战友(同期生之间互称战友)用毛毯盖住自己,忍住声音,小声哭泣。可能是因为训练的辛苦和对家人的思念吧!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还都是留恋父母的年龄段啊。在不透气、充满臭味的房间中,臭虫爬来爬去的,这些家伙被手电筒一照,马上就钻进板缝里很快逃走了。臭虫和跳蚤、虱子不一样,不会在衣服上寄生。奇怪的是,它叮人的时候,会叮两个地方。也有人受不了那种痛痒的感觉就用手挠,之后全身都肿了起来,还发烧了。不过被叮了几次,习惯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臭虫这个东西特别敏捷,在人们张皇失措的工夫,它马上就可以隐藏起来。把它碾碎后,就和放屁虫一样,发出难闻的气味,所以一般都是用拖鞋将它消灭。它仅仅比芝麻粒稍微大一点,应该和蟑螂是一类的虫子吧。没有适当的驱除方法,所以不得不说,臭虫是*队的附属生物。夜里有事情时,按照值周*官的指示,“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大声地把大家叫起来。如果马上就要迟到的情况下,就特别匆忙地穿上衣服飞奔出去。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就很紧张,还想去小便,真是很苦恼。紧急集合主要是针对频繁发生的工厂内失火和出现逃跑人员的时候。大多时候是夜行*的训练,一边迷迷糊糊,一边走。太阳升起来后才发现和大部队走散了,特别地慌张。检查携带物品检查携带物品的时候,必须要把公家发给的物品和私有物品摆出来接受检查。特别是公家发给的物品是天皇陛下赏赐的,就算是突击检查,如果核对不上的话,也会很麻烦的。以连带责任为理由全体人员都要到操场跑步和做俯卧撑,之后还要接受互相打耳光的惩罚。挨打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虽然习惯后,感觉不那么痛苦了,但是也不希望自己要打对手,因为大家都是关系很好的伙伴。如果被发现手下留情的话,会被责令加倍,那是很残酷的惩罚。津田的来信“有一次,宫川少尉命令互相打耳光。我的对面是你山岸。我轻轻地打了你一下之后,你用足了全力,打在了我的脸上。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学生可太认真了。发现了我敷衍行为的宫川少尉,就像打雷一样,狠狠地在我的脸上抽了一顿。打了人之后,好人也变成坏人了,坏人也就变得更坏了。”津田是我最初去满洲时开原小学的同级生。进入燃料厂后,没想到又再次的相遇了。虽然战败后,相互失去了联系,但是他在开原侨民会的*府报上看到了我的文章之后就联系了我,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在一年前,突然去世了。有着共同经历的一个朋友离开了,真是遗憾至极。(通过他妻子的同意,针对后面的事情,我引用了他的来信)我们在发现物品缺少的情况下,趁着未被发现赶紧去其他班筹措。平时总是要有时刻核对数量的心理准备。谎言在*队里是行不通的,*队里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摆在明处,不精明的、迟钝的人只有吃亏,哭泣着入睡。虽说经历了这么多,也并不全都是坏事。一直都傻傻的我却受到了锻炼,我学会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准备,也养成了金钱收支账目的记录和经常剪指甲等等的好习惯,直到现在都坚持着。我在家的时候,喜欢把书带进厕所和浴室里看。这样的读书爱好者,来到这里,只能读一些*人告谕和化学参考书,真是把我放到了一个干燥无味的环境中了。朝鲜人战友有十多名朝鲜人战友和日本人生活方式有着一些不同之处,很多时候都是不知所措和失败。有一次说:“要把大和民族的精神,灌输给你们这些朝鲜人”。这种行为实际是让他们接受很过分的惩罚。他们的家庭和日本人相比,生活很苦,升学的道路也很狭窄。所以当在培训所里有了学习机会时,都会竭尽全力地学习。他们从小就开始接受日语教学,并没有语言方面的障碍,不仅成绩优秀,而且特别的谦虚。有时,这也会成为坏事,譬如会让人嫉妒、被人说欲望没有止境。他们虽然不说什么,但也会以因为“明明是朝鲜人,还那么傲慢”之类的理由挨打。很多时候都置身在被歧视和蔑视的状况中。他们在人数众多的日本学生之中,体验着许多的窝心和孤独感。但是他们还是怀着想彻底成为日本人的心情,开朗地生活着。他们在战败不久就恢复了自由,离开了部队。虽然当时也是处于不得已的状况,但也成了日本人骄傲自大的缩影。想起这些就会感觉很惭愧。虽然我想对他们表达一次谢罪的心情,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联系他们,只好放弃了。偶然得到了一个十多年前住在首尔的同期生地址,努力的查了一下他的行踪,得到了韩国的权威人士帮助,查明了地址与终于和他联系上了,那是在三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去年他从居住的关岛还为我寄来了圣诞卡。他的名字叫郑元满,日本名字叫河村满。他在信中写到:“他也曾经来过日本,寻找当时的同期生。”我当时就想如果联系上他,至少可以对在战争时期发生的事情向他道歉,所以就写信给他,而且还拨打了国际电话。他接到我的电话,非常地吃惊。“是啊!当时,我们都处在不幸的时代呀,在以后的生活中,我们好好相处吧!”说出了共同的回忆,五十年的空白消失了,一解思念之情。一声“好久不见!”,听到他讲着这样一口熟练的日语和毫不拘泥明朗的声音,我想自己多年以来心中的一个心结终于解开了!虱子的出现和郊游的回忆学习和训练都特别的忙,年少的我们觉得很麻烦,都不太喜欢洗衣服,甚至连可以更换的内衣都没有。如果有人孳生了虱子的话,马上就会扩散到班中的全体人员。我们不论时间与地点,在痒的实在受不时,只好全体人员去锅炉房,进行热水消*。“虱子泛滥,全体人员要去锅炉房消*,是部队有史以来不幸的事情。”我们被宫川少尉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可能虱子没有去骚扰宫川少尉吧!想说的话不能说那是很平常的事。但为了成为担负日本未来的科学人员,反到充满了热情,这样的事情也就不觉得辛苦了。在有很多辛酸往事的内务班生活中,最大的快乐就是发给我们在民间得不到的羊羹和奶糖,还有每个月可以去两次宿舍的小卖部,吃年糕、小豆汤和面条。每天都是从早晨就开始盼望这些,精神百倍地接受着训练。小卖部是用同盟国的旗和假的樱花来装饰的,很华丽,很有气氛,让人心情变得很平静。后面的人排队等候,拿到手的人都并排的坐在铺着木板的长条椅子上,目不转睛的品尝着,真的是特别的欣慰。可以郊游的日子里我们要徒步走五公里左右,路过唯一一个跨越满铁线的跨线桥——昌平桥,高高兴兴的去四平市里。在桥的下面,是队歌中“日俄战争”的终战会谈举行地,一个建筑物寂静地伫立在那里。四平市是四平省的省会(当时)。特急“亚细亚号”也在这里停车,是个大城市。在繁华的街道上跑着马车和人力车,到处都是卖东西的叫喊声,非常热闹。闻到市场上来路不明的臭气,走在人山人海之中,觉得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似的。在*人集会所里,虽然样式不多,但是已经在民间消失了的菜式这里都有。我是农村出身,第一次看到的菜,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当我握着分配券按顺序等候的时候,听到前边的*人很大声的点菜。“喂,来份牛扒”(当时“牛扒”的读法并不是正确读音),所以我也决定来这个。“我也来一份牛扒!”(我说的也是那个*人所说的读法)。“没有这个菜呀”对方很明确的回答了我。“就是和刚才那个*人点的一样的呀”我不理解的问道。“哦,那应该是牛扒吧。”(正确读音)听上去,那个*人应该是东北地区出身的人,有很重的地方口音。我如愿的得到了牛扒。有了这样的经历,再点不知道名字的菜时,我就直接指向样品。那个时候,第一次吃到的蔬菜沙拉,感觉真的是太好吃了!咩咩仔山羊之歌如果犯了一点错误的话,就会被责令禁止外出的。我有一次值夜班打瞌睡时,被发现并接受处分的经历。我望着精神抖擞要外出的战友们,却还要进行整理内务和扫除的工作,真的很凄惨。我留在冷清的宿舍里,独自悲伤。没有办法,只能躲在壁橱里睡觉了。我感觉到在旁边班的壁橱中好像也有人在里面。屏住呼吸听,对方用很小的声音唱着《咩、咩。森林仔山羊》的歌曲。听声音就知道是宫田,哈哈原来他也被禁止外出了!走步时和联欢会上唱的都是*歌和流行歌曲。其它时间唱的全是荒唐歌曲。“点上火,烫了头发。眼看着就黑焦焦的了!秃了的头上有三根毛,难为情呀,难为情。停止烫头吧!”就这样在全是荒唐歌曲的日常生活中,每次听到这样的久违了的童谣,宛如是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上的歌曲一样,感到无比新鲜与亲切。我禁不住也唱起了歌。他很吃惊,默不作声。过了一会知道是我,才放心地继续唱歌,无论想起哪首童谣和歌曲,就挨个的唱出来。“被风吹得摇头的高梁地路上,归去的笼车车蓬中话语一致。母亲的笑脸和孩子的笑脸。”我唱了自己喜欢的,在满洲国民学校学习的歌曲。“清雪飘飘,清雪飘飘,城里的面粉铺啊!天黑了,摘下驴的眼罩。清雪飘飘,清雪飘飘,清雪飘飘,清雪飘飘。”眼前浮现出快乐的小学时代所发生的事情。我们隔着墙壁对歌,眼泪流了下来,声音也梗塞了。宫田是从东北地区迁过来的,开拓团出身。他唱歌出类拔萃,很好听。是一个虽然个子矮,但动作却很敏捷,不愚钝的人。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犯错误了。满怀懊悔的地用呜咽的声音唱歌,感染了内心深处。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两个人都大声的哭起来。虽说我和宫田不在一个班,但是从那以后,我们却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感到很亲切。有了事情都会互相帮助,成了关系很好的挚友。听说后来战败之后,他在回父母家那边开拓团的车里遭遇到了检查。他从飞驰的列车上跳了下去。在逃跑的时候被枪打中了,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就算到现在,只要听到“咩~咩~咩”的歌曲,我就会想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无法言表的伤感,像钢针一样时刻在刺痛着我的胸口。分配到研究室一年的基础教育结束了。就要对被推荐者去本土留学实行考试了。但是为什么不让我们不满十五岁的人员接受考试呢?恐怕这是对我们这些刚从小学六年级毕业就入伍的事情严格保密的缘故吧!但是考试合格的人员,由于战局的紧张,最终也没能实现留学的愿望。培训一段时间之后,学生队员会被分配到各自的工作地点。所分配的地点有生产部门和研究部门。承蒙谷村教官的美言,我被分到了想去的研究室。我怀着很高的积极性努力地工作着。研究室的工作有多种多样。蒸溜试验是把合成油的样品,放进烧瓶中加热,通过冷却器滴下10CC,记录下它的温度。再将绿褐色的粗制汽油制作成精制汽油,使其能够晶莹透彻的滴落下来心里感觉很美,心也跟着跳跃起来。这就是运用振荡式反应筒做氢添加实现使用小型的反应塔进行汽油的合成试验。那时候是在很厚的混凝土墙壁外等待这实验结果。既紧张、又兴奋,感觉全身都是力气。另外我对润滑油的点火试验和定量分析也很感兴趣。就像很干的沙子吸水一样,我努力的进行着工作与学习。我的研究课题是,A物质可以溶解在B液体中,但是在C液体中却不能溶解。把A物质溶解在B液体中,看看再与C液体混合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把种种物质做完试验后的数据进行整理。但是由于工作很忙,有时顾不上就没时间整理结果了。有时想起来,还是觉得很遗憾的。我对对前来视察的高官说明了汽油的硫磺分析,高官还夸讲我做的不错,真是让我脸上有光呀。无论持续多少个通宵,每天有多忙,我都不会失去对工作的兴趣。这也是被“为了国家要更加努力”的教育思想所驱使的缘故。福冈人到中年是研究室里最有实力的人。因为他没有学历,要和我们一起去本土留学,一定要成为大学的委托生,所以很珍惜时间地用功学习。他拿出化学方程式的例题,测试我的能力,我就用试验证明给他看。关于阿伏加德罗的假说和波义耳查理的法则等等的基础化学知识,以试验的形式学习比起在教室里让别人去教学,更加能够具体的理解。他戴着高度近视的眼镜,热心的听着,也为我详细地理论解说。在苏联进攻的混乱时期,我与福冈分开了。外宿准许在后面看着我们对工作的如此热情,化学教官现场内务系将校冈村少尉说道:“真的是很努力呀,放心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都会满足你们的!”入队以来,一年多都没回家了。回家对于我来讲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愿望。于是我战战兢兢的回答:“下次休息日时,想回家”。“就这件事呀。好吧,我把文件写好,一会过来取吧!”因为批准的太干脆使我懵然愣住了,真是感觉有些飘飘然了。盼望已久的日子到来了。那天下午就开始训练,加上如果整理工具的话就赶不上末班列车了。我给关口指导员看了外宿许可证,请求训练结束后就立刻让我离开。可恨的是他却看往别处,装作啥也没听见。刚一解散,我就飞也似的穿过高梁地,直奔向火车站。当我汗流浃背到达车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末班车已经发车了。我懊悔、呼吸急促地哭了。晚饭还没吃,就去了就要关门的*人集会所看看吃点什么吧!当时还没有饭票,就恳求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对方听了事情经过,会所里的人说只剩下一点食物了,把剩下的一些蔬菜沙拉都给了我。我怀着悲伤和愤慨含着眼泪吃了下去。早上最早的列车是六点。在这之前我就呆在四平车站候车室里。在很多人奇怪的目光下,等待天亮。巡检的宪兵过来寻问我,可能以为我是逃兵吧?我把外宿许可证给他看了一下,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好吧,那是一定要回家的,回家的时候小心点!”令我感到意外的宪兵的温心话语,让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回家,让家人感到意外地惊喜。很长时间没见面的弟弟们都长大了。妈妈忙得不可开交,为我准备饭菜。我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和弟弟们领着狗到外边去附近的河边钓鱼。不知不觉到了归队的时间,我哭着说不想回去了。母亲劝解我,于是家人们就一起送我去了车站。父亲默不作声地递给我一张二等厢的车票,可能让我乘坐二等厢是父亲给我格外的安慰吧!看见车里有好几个将校*官,举手敬礼后,我不自觉地又回到了身为*人的意识中。我开始有些怨恨指导员了,因为由于工作的疏忽,偶尔也会被他免除训练和制造松根油,惹他不高兴。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会得到啥特别的待遇啊!回到队里之后的几天里,只要想起我的家人,我都会黯然落泪。我不能忘记和感谢的是在战争时期对我十分关照的冈村少尉,好不容易的打探到了他的住址,给他写了一封信,却被认定为地址不明确而被退了回来。直到去年,分别了五十年后,我们偶然的相遇了。可遗憾的是冈村少尉对我的事情已经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违反强化节水受处罚部队东营门的外面是一条名为东门街的机关宿舍街道。是内务官和将校*官营外居住的*官宿舍。宫川少尉让我休息日时去他住的地方玩,我就约了村上和宫原一起去了。平时都特别严肃的将校*官们在机关宿舍中却都很不拘礼节,大家聚在一起玩乐,非常愉快地度过了这一天。但是,在第二天的燃料神社参拜日全体人员面前,我被宫川少尉叫了出来。那天是宣布赏罚的日子,因为一点都没想到会是这样,所以感觉很奇怪地走了出来。“现在明明在强化节水,你们昨天却喝水了。作为惩罚,去禁闭室关禁闭!”糟了,忘记了在强化节水时,除了吃饭的时间以外,是禁止饮水的。当时口渴了,因为是休息日,所以就想着放纵一下,在水源地找到了水,喝了一肚子。什么时候被他看见了呢?三个人接受了禁闭处分,被关进了禁闭室,让我们端坐着写*人的告谕。盛夏时节,被关在封得很严实的室内真是酷热难耐。一看身上,都起痱子了。这时,我看到了一起接受处罚的江川在喝藏起来的水。我们正想着该被如何处理的时候,这时关指导员让我们去向其他人道歉。后来听人说这是以战友之情终结了此事,可我觉得是不可能的,因为关指导员对我有成见是无法改变的啊!把强化节水假设成战场,是假设防止敌人在谋略上万一向水中投放*药和病原细菌而造成伤害目的话,在平时就训练我们不喝水。但结果这些事情却不是敌人所做的事情。相反的是满洲七三一部队才意图使用这样的谋略。满洲的夏天空气干燥,令人非常辛苦。紧迫的训练让我们喉咙干的受不了。关于那时候的事情,津田在信中也有写到:“当时不知道,喝水后被关禁闭的人是你。我一直都假装洗脸,大口的喝洗漱室或者浴池的水。如果宫川少尉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会很恼火吧。”想起那时,津田笑嘻嘻的说:“你一点都不精明。”
  近些年与津田的书信中,全是说以前的事情。他写到现在想起宫川少尉,还怒火冲头呢。经常以不能令人信服的理由挨打,一生都不能忘记。还在信中这样写到:“有一次,在屋里面有很大的烧焦味,仔细检查一下,原来是从山田被里冒出来的烟。好像是点名之前,被吓得手忙脚乱造成的。我经常在第二内务班壁厨的天井里吸烟。感觉每次都用火柴点烟很麻烦,所以就用蜡烛点烟。由于马上就要开始点名了,就慌忙地跑了出去。忘记熄灭的蜡烛,就落到了山田的被子上。真的是被吓得提心吊胆了。在严厉的监视体系中,表面服从,内心却不服的每一天,真是够难受的啊!”公积金的遗失公积金存款是从支付给我们微薄的学生工资中强制进行提取的,还发生了宫川少尉负责保管公积金遗失事件。六十个学生好几个月积攒下来的钱并不是小数目,这件事受到了严格的调查。为了让偷窃者主动坦白,命令全体人员对着互相打耳光。对杂务部的满洲人,也进行了拷问,最终还是没能查出来。就这样继续过着疑神疑*的日子。几天后上自习的时候,在我的笔盒中发现了一元钱。当时的一元钱是很值钱的。我吃惊的心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如果检查携带物品和金钱出纳簿的话,有多余的钱,马上就会被发现。惊恐之余,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特别的苦恼。考虑许久,背着所有人,在夜里把钱扔进垃圾箱里了。柿泽悄悄的对我说,有人说钱是我偷的。往我的笔盒里放钱,传播谣言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你听谁说的?”被我追问后,柿泽沉默的低下了头。和金额没有关系,任何人被当成犯人的话,都会有无法忍受的心态吧,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偷的钱。培训所长饭田大尉说:“这是我的责任,由我来归还这个钱。”但是说完了却不了了之。朝鲜人战友们,都会从仅有的津贴中分出一些,寄给生活困苦的家人。公积金的丢失,一定很痛心疾首吧。我想,平时置身于没有理由差别中的他们,一定会深深地感受到日本*队中有许多不合理的事情吧!津田的来信(原文)“我记得那次公积金遗失的事情,怀疑是一个中国的少年杂务工干的。被我狠狠地打了脑袋。(中间略去)丢钱的时候,宫川少尉在教室学生面前说要负责任。当时,彦山说:“教官就不要负责了。”没过多久,宫川就假装不知的去了仙台。”(以下略)虽然平时被无情的对待,但是在学生们都怀疑宫川少尉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包容。少年们的纯情还真是惹人怜爱呀!宫川少尉后来以本土有决战特殊任务的名义被调动,转职到仙台。贼运亨通的他,在战败后,也没怎么受苦。复员后,被任命为东京的一个特定邮局的局长。前几年,与当年住在四平市内而知道音信的战友其中包括岸本班长,我们五个人,围着宫川少尉举行了战友聚会。在席间,宫川恬不知耻的说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在停战期间,因为本土防卫的特殊任务,被派遣到仙台了。”提升一名没有经历过实战指挥的将校,去执行本土防卫的特殊任务,简直就是不符合常理。我们也已经是大人了,现在也不想触及过去的伤心事。但是,在战争状况下,对刚刚走进社会年龄还很小的学生,遭遇这严酷的待遇,甚至连他们的公积金都给遗失了。按理说能够再次相遇的时候,也应该适当的表示一下歉意吧?虽然当时我们还小,但是那时候的事情,还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永远不会忘记。好不容易的聚会,真是扫兴!我觉得很失望,就出来了。“说的全是谎话,什么特殊任务!”我对着东京*昏的天空,像是和别人倾诉一样。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举行战友会的热情了。阵中慰问和村上的伤满洲的纬度高,属于大陆性气候。夏天的正午,热得就像被烤一样。沾满操场上的土进行匍匐训练全身都起痱子了。回到宿舍后,擦点痱子粉,开玩笑的说像艺妓一样的时候,我们的童心又暂时的回来了。终于在吹秋风的季节迎来了阵中慰问团。演员的短剧和歌手的表演,都是鼓舞斗志的内容。平时接触不到的华丽舞台,光彩夺目。有的战友非常得意的说知道哪个艺人的名字。连电影都没看过的我,对于演员的事情,全然不知,也就插不上话了。其中有控制人偶的相声。人偶能像人一样说话,总觉得不可思议,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就向研究室里的资深前辈请教。前辈告诉我,那是运用了腹语术,都是一个人说的。我无论如何都不理解,始终左思右想的,被当成了一个大笑话。总是忘不了在内务班时令人非常快乐的阵中慰问演出的节目。一直到点名为止,我们开始进行短剧的武斗戏。正派和反派区分开,在走廊里跑来跑去。村上骑在楼梯的扶手上,不小心摔了下来,昏了过去。刚开始以为他是装的,还觉得很有意思呢。但是看到他的头都肿了,一动不动的,我们被吓得胆战心惊。被送进病房的村上,一直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因为内出血,头肿得很大。夜晚照料他的时候,我就想他会不会就这样死了呀。心中十分的不安。虽然觉得是他做了愚蠢的事情,才有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但是看到他变了形的脸,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是觉得很可怜。村上身体还是一动不动的。到了黎明时,他的身体才慢慢的动了,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见他的裤子湿了。“是想小便吗?”我问了一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我找了一个尿壶给他排尿。在此之后,他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奇迹般的苏醒了。他掉下来的时候,把舌头咬到了,说话有些不清楚。学生队员们松了一口气,说他真的是做了一件蠢事。但是那时候,正是喜欢玩武斗的年龄呀。村上终于康复了。我们祈祷着等到正月的时候,能够允许我们回家。不过到最后,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除夕夜发给了我们葡萄酒。我们喝着闷酒,开始吵闹。喝醉了就吐了,连同眼泪也一起吐了出来。新年的晚上,可以去东门街的若叶宿舍玩。若叶宿舍里住着女子*属和护士姐姐们。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向那里出发。年轻妇人没怎么说过话的这些人,都忸忸怩怩的。大家一起打扑克和花纸牌,才渐渐的有了话题。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还是感觉很高兴。就这样,迎来了激烈战场的昭和二十年的开始。衣着褴褛的学生队在通过小学而下发的入队劝说宣传封面上,印着身穿制服,举手敬礼的*属形象图。大部分人都是看了这个,才志愿入队的。入队之后,当然就期待着领取这样的制服,但事实上是衣服之类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并不是像书面上写的那种环境和待遇。学生们只穿着从家里面穿来的学生服,配带上*属标志和部队徽章,服装很不统一。衣服破了的话,就由女子*属的女舍监内山雇员给修补。但是毕竟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当时又是物资缺少的时期,也找不到地方去买。没有办法,只有自己补了。连针都没拿过的少年们,自己补衣服,可想而知,效果是极其粗糙。鞋底漏了的时候,很辛苦。在现场捡个铁丝之类的东西就敷衍过去了。一般修补之后不长时间还得开口。下雨的时候往鞋里渗水,太可怜了。苏联*队的进攻,使全体人员都作为*人被召集起来。得到皮边鞋,都高兴的不得了。擦得很亮的,差不多能放进我两只脚的大鞋,把脚用破布缠上之后就穿上了。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发给我们当时被称作“三号绵布”的白布,制服终于做出来了。市内的公务商人来量尺寸,拿到和将校服一样款式的衣服,实在是太高兴了。因为只有一件,所以命令我们,除了仪式和外出的时候之外,平时不许穿。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要放起来的。冬天临近时,只穿一件衣服实在是太冷了,的确是目不忍睹。把不知道从哪个部队淘汰下来的外套发给了我们。旧的上衣都是大人的衣服,特别的大,都是些东拼西凑来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把袖口挽起来穿。奇怪的装束,很难看。但是不管怎样,总算是可以抵御寒冷了。想必受到如此待遇的我们,应该是定员以外的人员吧。因为那个时候,小学毕业后进入中学或者选择少年航空兵和战车兵的道路是很平常的。各企业和*队专管机关都严重的人员不足。我们一定是以陆*技师培训的名义,被提前订制了雇用关系。下期人员和学徒的入队昭和二十(一九四五)年的春天,第二届队员和学生动员的中学生入队了。第二届学生是小学高等科的毕业生,都比我们年龄大。莫非是让我们入队后,才发觉只有小学六年级毕业的学生是不行的吧!男学生是延吉和锦西方面的中学生,女学生是从四平女校动员来的。“生机勃勃的母校森林,思念的老师和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努力奋斗吧!啊,光荣的学生!啊,学生!”唱着学生动员歌,举行盛大的入队仪式。男学生住进了青年宿舍,从本土征用来的工人,也陆续的进入,很快连娱乐室和修养室都满员了。我们虽然年龄小,但是作为前辈,就渐渐的抖起了威风。学生和雇用工作为现有生产力,在现场进行生产工作。我们是“陆燃预科练”。感觉身份不同,经常借着内务教育的借口,对他们进行教育。只要发现一点错误,就打他们耳光。虽然后来被命令禁止殴打学生,但是个子矮的人还是站在椅子上,拍打年龄大的人。我们外出的时候,也仗着是*人,飞扬跋扈地殴打过四平中学的学生。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一直以来的压抑,现在感到万分惭愧。不过这只是把教给我们的东西,真正的实施了。教官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战败后,取消了*队组织,被狠狠的报复了,这也算是自食其果的事情吧。就算是这样,用这种方法都没能保全的日本*队,你想是一个多么野蛮的组织。女学生是不会在生产现场上做事的,尽可能的在茶水组之类地方帮忙打杂,就像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虽然看着在休息的时候,看到她们陪将校们打打排球、喝喝酒,感到很生气,但是女学生还是很光彩夺目的。同班矢浦的姐姐也在其中,有时会来看他,说说话,真是让人羡慕。情书事件二期生,年龄、经历都是各种各样的。从公主岭农业学校中途退学的间宫,和已经被少年战车队录取,等待入队的佐田等人,身材高大,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中。虽然很生气,但总觉得间宫不好惹,无法出手。另外,少年战车兵,对于我们来说,是很憧憬的,所以对佐田也就容忍了。我们从外面回来正等着吃晚饭,突然紧急集合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情呢?大家很快地跑到操场上,整齐地排好队列。饭田大尉露出极不痛快神色说道:“来自宪兵队的信息,你们其中有人在外出的时候,向别的地方寄信了,这个人出列!”意外地让我们很吃惊,但是却没有人走出来。那个时候,每个月都会发给我们两页印着“*事邮件”的信纸,为了机密的保密,写完信后都要按时接受宫川少尉的检查后才能邮寄。从来没考虑过要向外部投递,也没有那方面的意识。对饭田大尉说的话也不能理解。“谁都不承认?是吧!那就由我说吧。间宫出列!”间宫听到后就走了出去。啊,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不知道”看到白色封口的信,间宫否认了。“不知道吗?很好,把它读一遍。”“不读”看着冷静的间宫,我想这是犯了什么错误呀。“别假装不知道,你这个家伙。你是在蔑视我吗?”说着,间宫就被饭田大尉狠狠的打了一顿。身材高大的间宫倒下了,帽子都被打飞了。站起来,还继续挨打,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间宫把帽子捡起来,慢慢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的戴上了。虽然傲慢自大的间宫被打,我们却感觉很高兴,但是也有些同情他的。他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好吧,那我就读了。”饭田大尉从信封中取出信,开始朗读。那是封情书,写着令人倒牙的文章。读信的饭田大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的紧张气氛得到了一些缓解。逃避检阅、向外部寄信,更何况是情书之类的,我当时连想都没想过,只能哑然地站在那里。“间宫去总部,其他人解散!”如果不快点走的话,食堂就要关门了。我快速地向食堂跑去,怀着复杂的心情吃了晚饭。间宫在营仓里住了一晚,被打得脸上又青又黑,都肿了,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内务班。从那以后,间宫有了很大的声望。在学生队里,被其他人以尊敬的目光所注视。他年长我三、四岁,为什么会与我和得来呢?因为他经常求我从研究室带些药品出来,所以关系就变得很密切。他和我说社会上的秘闻和不良学生的事情等等丰富的话题,让我感觉好像变成了别的世界上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间宫最后没有去苏联*队的收容所,而是住在了市内。我从收容所里出来之后,作为侨民会的联络员时,见到了他。那是冰淇淋开始上市的时候,他说请客,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吃。只知道分摊费用的我,初次让别人请客,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明明知道结果是那样,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因为我已经厌倦了部队,想到这么做的话应该会被退学的处分吧,但还是失败了。啊,太遗憾了!”在日本败势很明显时,内务班变成了癔病的团体。处于这种气氛与环境中,大家都感到很疲累。间宫一定是一边心中想着做些事情去摆脱这里,一边用自己的方法尝试着的。失窃事件随着队员的增加,连修养室里都住满了。许多人都挤在一起睡,感觉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在这样的环境里,连续发生了盗窃事件。当时有人丢过手表,可是如果汇报的话,就会追究连带责任,所以就选择了沉默。被盗的人,不能容忍这种事情,都十分的小心。有人恰巧看到了值夜班回来的佐田从挂着的上衣中拿手表。他是少年战车兵的预定人员。我是学生队负责人,为了使事情不至于闹大,就把被盗人和佐田叫出去,告诉他以后要注意些。这样结束这件事情的话,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从那以后,失窃事件还是继续发生。偷东西的人是佐田的风言风语逐渐扩散开来。下次发生失窃事件时,内务班的一些成员,就对佐田进行严厉的逼供。被领到我这里来的佐田,没有抵赖,承认了。从冲水马桶的水箱里拿出了三块手表。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就偷了这些东西,让我很吃惊。之后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宫川少尉的后任,也就是内务教官久保少尉。“原来如此,你们赶快回去工作吧!”这让还以为能被表扬的伙伴们觉得很失望。津田的信中提到:“二期生的某某,偷了动员学生的三个手表。当时,我是值周学生。虽然调查了他,但是他却不承认。听说五、六个人把他打到半死。原来他把手表都藏在了厕所的水箱里。把某某领到久保少尉那里,脸都变形了。少尉当时真的是很不高兴的。”久保少尉把这件事情搁置起来,那是因为佐田已经被少年战车队录取了。*事教官是来自战车队的,可能和宫川少尉的性格有所不同吧。我这样问过佐田:“偷一个手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偷那么多呢?”他一边哭着,一边回答我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是不由自主的。”感觉他很可怜。津田很贵重的衬衫被偷,情绪看上去很不好。大家都变得很小心。后来佐田的偷盗癖得到了控制,盗窃事件也就减少了。因为连带责任,都被打了。战友们都抱着疑神疑*态度,猜想谁是犯人。这样的行为减少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少年们都对自己的同伴不信任,只剩下隔膜了。*队对于未成熟的少年,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至于细致的关心,这个地方是一点都没有的。还没等佐田真正的成为战车兵,日本就战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物物交换,添饱肚子随着战局的迫切,伙食的质量也下降了。耐酸铝锅的容器里,放着单调的米饭、还有酱汤和咸菜。训练还是每天都进行,我们离吃饱的程度还相距甚远。处于成长全盛期的我们来说,每一天都忍受着饥饿之苦。年龄大点的队员,会收到家人送来的食物或者慰问袋。而我们因为有检查,连写封信叫家里人送食物都不可以。家也不回的孩子们,家人是不会想到孩子们现正在*队里饿肚子呢!外出的时候,特别愉快的*人集会所的食物配额也减少了。以民营食堂卫生有问题的理由,从最开始就是被禁止去的。那是一个没有正规饭票,就无法吃到东西的时期。“学生队的菜是萝卜和菜叶。学生队真可怜,还要在睡觉的时候哭泣。”腊八节那天,我们用自嘲的心情,唱着这首歌,心情变得更悲伤了!从市里来的同期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外出的时候,把我领到了他家中,让我在他家里吃饭。住在满铁机关宿舍的松山母亲,也觉得住宿生很可怜,经常热情地邀请我去。当时,市内也是食料不足的状态。虽然吃的都是杂烩粥和用糖精调出来的年糕小豆汤,但是却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真的很高兴,特别羡慕市内通勤的学生。在日本战败时的混乱时期,我与松山就这样分别了。回来后,过了二十三年,偶然的机会与他重逢了!朝鲜族的学生,在小巷里不显眼的一家同胞开的店躲起来吃热面条和冷面。因为我们一直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优越感的态度,所以不能低下头请求他们带我们去吃,总觉得不好,一个人也不进去。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去三马路的一家禁止日本人进入的满人队员食堂。拜托相识的人,买点煎饼。煎饼是用高粱和玉米粉混合在一起作成的,薄薄的一层,直径大约五十厘米的饼。满人在上面涂上酱,卷上葱当主食吃。在家的时候,妈妈也给我买过。素朴单纯的味道很香,特别好吃。况且,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感觉就更香了。“一看粪便就知道吃什么了!”如果被发现就糟了。刚一坦白,就被*医狠狠的打了。这样不能得到练兵休息的许可,只好拿点正露丸。一边坏着肚子,一边还在值勤。虽然这成为了一件辛苦的回忆,但是犯着禁令而吃下的煎饼的味道,令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熬夜到天亮的一天,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只剩下饿得发慌的肚子。看见和我一样不当班的白井偷偷的溜出了宿舍,我就跟上了他。“被你看见了可真糟糕,但是也没有办法。有肥皂吗,快点拿来。”我不清楚原因,拿了两块肥皂,就跟在了他的后面。“别让别人看见,快点!”他好像是有什么目的似的钻进了附近的高粱地里。高粱长得很茂盛,看不到里面,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已经轻车熟路的白井速度很快。为了避免走散,我紧紧地跟上了他。到了一户农家前面,他向里面叫了一声。里面的人向外仔细的看了一圈,知道是白井后,有一位老人出来了。“来了!”白井从口袋里拿出肥皂给他看了一下。对我说:“你也拿出来一个。”我也拿了出来。“好了。”老人返回去,拿出几个香瓜,给了白井三个,给了我两个。与此同时,把肥皂也拿走了。原来是这样呀!糊涂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以物换物的手段呢?白井看到我好像对他比我多一个感到不满足的样子,说道:“你第一次来,忍耐一下吧!”我迫不急待的地用指甲在瓜上豁了一条线,两手用力一掰,瓜就成了两半儿,大口地吃了起来。这是满洲式的吃法。熟透的香瓜,橙色的瓜汁流到喉咙里,在梦中吃到过这个味道。“真好吃呀!”白井又叫了他一声,听到白井的呼声,刚才的老人出来了。白井一边做从口袋里拿肥皂的动作,一边比划着叫他再拿点东西来。这回拿出了几个馒头,每个人才两个。白井一甩头意思要走。那个老人就又进去拿了一个玉米。“谢谢!”到手之后,我们马上钻进高粱地里消灭这些食物,无论怎么吃还都能吃下去。但是,晚饭的时候,我吃不进去了,就把饭给了伊东。“哦,坏肚子了吗?”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伊东,把饭都吃了。当时,肥皂是贵重物品,不会给满人的。我们嫌麻烦,也不怎么洗衣服什么的,所以无论是谁,都会有一、两块的。我尝到了甜头,就用铅笔等物品,和同伴们换肥皂,再一个人跑去换食物。白井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因为如果被教官发现的话,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所以我也遵守和白井的约定。不久之后,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个方法,就变成了公开的秘密。人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会想出一些好主意的。人肉事件像平时一样,饿着肚子外出回来的路上看见宿舍附近有卖肉丸子的,偶尔也会把油煎食物等藏起来卖。肉丸子这些东西,真的是很稀有的。面粉溶解开,和肉馅搅拌在一起,在大锅里炸,飘出很香的味道。真是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卖这个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买了几个。正如期待中一样好吃,而且还很便宜。因为这个东西是很少有的,所以能吃到这个,真的是太幸运了。我和在场的人比着吃,吃到心满意足,才回宿舍。心里期待着,还会不会来卖肉丸子了呢?几天后,值周的人悄悄的说有人想见我。我挠着头想,这是谁呢?去了警备队的会客室,有一个穿着便装的人在那里等候着。他是一个目光锐力,让人感受到威严的男人。“第三内务班学生,山岸报道。”我带着疑问向对方敬礼。“好,辛苦了。叫你来,我跟任何人都没说。我是宪兵。问你什么事,你要认真回答。”我很震惊,那个时候的宪兵,就连哭泣的孩子都会变得安静。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是不会通知宪兵的。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啊,我身体都紧张得僵硬了。“稍息,用舒适的姿势回答我的问题。”他拿出笔记本,重新问了一下姓名。“前几天外出回来的时候,吃肉丸子了吧。”“是,吃了。”“吃了几个?”“不记得了。”“多少钱买的?”“不记得了。”我尽量组织不笨拙的语言,谨慎地回答着。“什么都不记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叼着铅笔,详细地询问当时的情况,然后记在笔记本上。为什么要调查肉丸子的事呢?多少有些不合乎逻辑,好像不是在调查机密泄漏之类的重大事件。这样不妥的询问,还不如打两、三个耳光要安心得多。“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调查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讲。肚子没事了吧。”宪兵笑着对我说,可以回去了。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接受调查,我对谁都没有说,但是感觉很不好。过了一段时间,奇怪的谣言散布开了。最近在市内所出售的肉丸子,大多是用人肉做的。有些人吃肉丸子的时候,吃到了人的指甲。审讯了卖肉丸子的人,交待是用从墓场抬回来的死人做的。当时死去的人都会被放入棺材,实行土葬。有的穷人做不起棺材,大多数都直接放进坟里埋葬。也听说过把棺材劈开当柴烧的。这么说,前几天我吃的肉丸子就是这个肉吗?虽然过了一段时间,对这件事情已经淡薄了,但是还是感到害怕,连晚上去厕所都很害怕。我吃肉丸子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过对上边派人来调查的事情应该是知道的。“那时候的谣言,是间谍传播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点名的时候,教官这样对我们说道:“敌方的间谍说在满洲,因为食材不足,连人肉都吃,是为了搅乱人心,我们不会上这个当。直到胜利的日子,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努力。”我当时也是抱着坚信不移的态度。经过了三十多年,参加友好访问中国团去四平市的时候,和还在世的同期生偶然的相遇了。在回忆的话语中,他露出复杂的表情,说了被调查吃肉丸子的事情,这件事情应该一直都是心里的疙瘩吧!“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呀!”我说完这句话,感觉他好像才轻松了一些。战局迫切·美*占领冲绳昭和十九(一九四四)年六月,在马里亚纳冲海战战败以后,日本的败相日渐明显。热田岛和塔拉瓦、马金战役连续战败。同年十月份,美国机动部队开始了对冲绳发起总攻击,连岛上的居民也被卷入其中的激战。翌年昭和二十(一九四五)年六月,日本冲绳岛发展到被占领的事态。不明朗的战况继续着,插播到广播中*舰进行曲的临时新闻报导了战况。我们竖起耳朵等待着喜讯。新闻中朗读了大本营的发布消息,特别进攻队对敌舰全力以赴的赫赫战果,出击次数的增多等等。新闻之后,大家都沉默了。只是报导了特攻队的战果,令人着急,心情变得很暗淡。从内地征用入伍的队员那里听到,本土的主要城市连日受到空袭,现在已经处于瘫痪状态。因为在满洲没有遇到过空袭,所以不能产生实际上的感觉。*事教育猛烈地增加,教育我们,神州不会灭亡,最后必胜。依靠大量物资,必须用精神力量应对敌人。前线和后方保持统一战线,抵抗国难,直至战到最后一名士兵。“国难当头,兴安四年夏天的时候……”在镰仓时代,因为神风,蒙古大*沉于大海。唱着引用这个故事而创作的歌曲,为的就是斗志昂扬。总觉得如果不想一想最后神会保佑我们胜利的话,就无法打消不安的心情。满洲空袭占领了冲绳,掌握着制空权的美国空*,对满洲也开始了空袭。在最初的攻击地奉天(沈阳),满洲国*的兰花特攻队全力以赴地击落了B29飞机,是满洲国*最初的战斗英雄。报纸上印刷了那个年轻空**官及其家人的相片,也夸赞了他的英勇。但是最后还是成为了日本战争中的牺牲者。美国空*的飞机从高射炮射程外的高空飞来,迎战的日本战机,汽油性能不好,无法承受高空作战。除了冲撞之外,别无他法。无法供应辛烷值高的汽油,都说主要责任要由燃料厂负责,燃料厂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四平市虽然没有受到猛烈的袭击,但是上空也有敌机飞来飞去。拉响警报时,都要放下手中的工作,在操场上避难,不能睡觉,不能躺下。站在那里仰望上空,B29像豆粒儿那么大,在上空缓缓的飞走。可能是猛烈空袭后,回中国的基地,或者是侦察飞行吧?机体受到阳光的照射闪闪发光,蓝蓝的天空中划过四条飞机云线。远远地眺望着,觉得很美。直到机影在视野中消失,我们一直在操场上待命。眺望广阔的天空,暂时忘记了日常严格的训练和当时的战争。原子弹的投放·苏联*队的进攻八月六日的临时新闻,报导了新型原子弹投落到了广岛,被害状况没有做出详细的说明。随着对原子弹性能的强烈感和被害惨状的报导,惊恐与不安随之扩散开来。“最后还是投放了!”虽然研究室的上司们,已经预料到美国正在制造新型炸弹,但还是感到意外,还是无法避免如此迅速地攻击。我们紧急停止工作,召开了新型炸弹的说明会。那个时候,还没有使用原子弹这个名称。新型炸弹中有放射原素的原子核反应,拥有只需要少量的炸药,就可以把富士山炸飞的威力。与化学反应不同,放射功能的物质,无法预测出它是如何的变化。恐怕,会使广岛上的一草一木都不会存活。听着原子弹图示的解说,就想,这次的事件,真的是太严重了。最开始,听到这样的理论,对于我这个只有初级科学知识的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身心都被震撼了,对此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八月八日的晚上徹夜地工作着。把大豆油倒进烧杯里,再把朝鲜人原田办置的面粉作成的粉团用油炸了。刚想要吃的时候,退避警报响了,电灯也都灭了。这是第一次敌机在距离很近处袭来时,发布退避警报。不是吃面粉团的时候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放下。我们在黑暗中向外面跑去,经过黑暗的通道,跑进了防空壕。夜晚,数条探照灯的光芒在昏暗的城市上空探测着敌机。刚刚听到微弱的飞机轰鸣声,数颗照明弹飞上天,一瞬间,周围变得透亮。没有进行猛烈的袭击,敌机飞走了。没过多长时间,警报也解除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我们如释重负。但是这次的空袭,就是苏联*队进攻的前奏。那天,新型炸弹也投向了长崎。那是钚炸弹。当时是无法想象的。在研究室里,还没有开始做这个课题。突然,从未见过的三个年轻的技术*官来了。“喂,药品库里有镭系统药品吧,马上拿出来。”他们一脸的兴奋,怒喝道。被他们的气势压倒,陪同去药品库,对大量的药品进行了详细地检查。包括镭等放射性物资的药品没找到。气馁的他们,拿出了发烟硫酸和氰酸等剧*物品。他们好像是从见习*官刚刚任命*官的学徒兵。日本先端的科学人员应该知道原子爆炸的理论,好像在技术将校中有人要使用燃料厂的反应塔制作原子弹。假如在可以确保原料的情况下,在反应塔里引起核分裂,要能够将铀二三五达到精制分离的程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正如当时所说的,要用大约一火柴盒的铀,去完成原子核反应,是不可能的。现在想一想,当时的计划简直就是荒唐无稽。可能是年青学者们的想法,觉得在原理上可行,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的吧?苏联*队的进攻是晴天霹雳的冲击,日苏不可侵犯条约已经失去了意义。抱有一线希望,从在本土决战的主力中,分派过来的关东*,受到苏满国境多方面的进攻,无法防御苏联*队,连连败退。撤退回来的通信队在内务班隔壁的房间进行通讯。我们虽然对前线的状况感到厌烦,但还是听到了。听到被大型战车先头出击的苏联*队攻击,恳求救援的悲痛声音时,心情就会变得焦虑不安。生产已经停止了。有家的队员在家待命,独身的就在单位留宿,预防紧急事态。在研究室里堆满了硫酸和硝酸等烈性药品,准备用在游击战上。女人们把自杀用的氰酸钾和亚砷酸放进玻璃管中,实在是太忙了。而我被任命为生产部总部联络员,向各处传达命令。任命关东*士兵西北部的防卫线被各处分割,难民向四平市一拥而入。由于战斗人员不足,前线发出救援请求,关东*对燃料厂十七岁以上的队员下发了征兵的通知。最初是给两天时间做准备,但是在苏联*队逼进四平市只是时间问题的情况下,征兵通知下达后的两个小时就要出发了,变得特别的紧迫。套上太阳旗的袖标,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悲壮的决心,陆续地从青年宿舍出发了。研究室里的人,冈山被点名征兵了。他是昌平桥附近开旅馆人家的长子,他弟弟和我是同期生。没有举行送行会的时间,就像别人一样,大家一起在太阳旗上签名。“给我写一句,不要为一个女人而烦恼。”冈山红着脸悄悄的拜托我。他喜欢上了一个来旅馆避难的女人,好不容易的对她表白了。前几天刚刚悄悄的、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我。“她也对我说喜欢我,当时我全身都热血沸腾了。”恋爱禁忌的时代,在迫切的状况下,舍去萌芽般的爱情,向战场出发,感觉就像身体被切了一样吧?我用不漂亮的字体写下了他的愿望。他郑重地把太阳旗装进了公文袋里,举手行礼,一副很不想离开的样子。“谢谢!大家多保重吧!再见。”说完就毅然地走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冈山。除了生产燃料的必需人员,所有征兵适龄人员,在苏联*队进攻之前,为了本土决战,被召集起来。连十多岁的人员都要投入到战场上去,可见事态的紧急。虽说平时都有受过*事训练,但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他们,是不能与苏联*队抗衡的。难道说要抱着炸药向着战车冲锋吗?与苏联对战而被召集起来的十多岁的人员,在日本战败后,没有一个归队的。对于他们的存在,日本*府是不知道的吗?清楚的知道是不会胜利的,但也要听从命令,最终失去生命的他们,已经被忽略了曾经的存在,和一条狗死了没什么区别。*府也有可能调查过当时的事情,却没有办法去证明实际的情况吧!虽然拼命的抵抗,阻止了苏联的进攻,但是上战场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形势了。燃料厂的全体人员被召集起来,下发了召集命令。在此之前燃料厂的队员,大多数都是*属,所以前线的召集命令是不能违抗的,这样就导致了人员不足。这个命令下达后,决定了我们要作为*人防守燃料厂,迎接战斗。下定决心,开始做交战准备,昭和六年出生的我,在满十四岁生日之前,我成为了一名关东*士兵。被任命为*人后,开始分配武器和*服等装备。没有足够的步枪发给全体人员,所以只有负责警戒时,才会佩带。没有枪的人领到了木刀,*服也不合身,只是发给我们毛线的衬衣和*靴,全都是成年人用的,*靴差不多能放进我两只脚。但是意外得到皮革鞋,还是很高兴的。里面塞些破布,把鞋擦的发亮之后穿上。预备役队员也恢复为现役,意想不到的,有人高升了。判任官的谷村教官,配带着少尉肩章。以前是他上司的三泽准尉和见习*官向他敬礼,谷村满脸的不好意思,指挥着自己的部下。我的任务是生产部门的联络员,虽然夜晚只能在混凝土的床上铺一条小毯子小睡一下,但是却不像在内务班的时候那样值夜班和点名了,所以心情上还是愉快的。向各处传达命令,从宿舍的炊事班领饭,装进马口铁制的饭盒里,再发给大家。能领到不错的食物,肚子不饿就行了。与敌人的战斗越发激烈,虽然有些紧张,但一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就不太感到不安和恐惧了。如同空巢一般的宿舍周边,有相识的队员和同期生拿着枪负责警戒。虽然接受过*事训练,但这些没有实战经验的士兵,如果有敌人来进攻或者当地人员叛乱的话,就不知道如何处理了。置身于流言之中,满怀紧张和不安,大家都说受不了了!下达终战告谕八月十三日,“四平市的日本*队向临近朝鲜国境的通化迁移,构筑防卫线,进行彻底的抗战”的命令下达了。燃料厂也向通化转移,命令进入开始生产的准备。这种局势,如何把生产设备转移成为了大难题,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从那天开始,去市内的队员宿舍通知他们准备好行李出发。那时,不是每家都有电话的。参照记录本,不能有差错的每一处都要通知到,真的是很辛苦。男人在外出征,只剩下女人和孩子的家庭,十分的困惑,都和我商量办法,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是把事情通知给对方后,再去下一家通知。连接市内东西的跨线桥,很多来往的行人,非常混乱。*用卡车强行挤进那里,压退人群。在跨线桥下面的引导线上,驶进来很长的货物列车。先遣队开始上车,当地人从桥的围栏探出身体,骂声连连,露出可怕的表情,下面的人都一声不响的上车。市里到处都是由于战乱而逃过来的难民,呆然地站在那里。我拨开人群走过去。知道我是*人后,聚集的当地人,露出憎恨的表情,故意地妨碍我走路。应该是早就察觉到日本马上就要失败了,才表现出露骨的反感,恐惧让我身体都颤抖了。想着快快地完成任务回去,我十分着急。尽量地避免麻烦,就选择了一条人少的路。当我筋疲力尽的回去时,天都快亮了。没有休息的时间,回到宿舍必须得做好出发的准备。与许久未见的内务班的伙伴们见面,也没有多余的说话时间。首先要把必要的物品收拾出来,然后睡觉。八月十五日,早晨集合,终于出发了。前往总部,冈村少尉满脸紧张的表情,向集合的联络员们传达指示。“今天有重大事情宣布。全体人员马上去部队集合。再去一次市里进行联络。辛苦大家了,抓紧时间快去快回吧!”虽然我们心里面想,怎么还要去呀,但是也没有片刻停留,都迅速的去了各自的分担区。这么多天都是晴天,那天特别的热。我穿梭在特别混乱的人群中,嗓子都干了。到达队员的家里,要了点水,大口的喝下去,再跑去下一家。在队员家的周围,有些满人在瞄着搬出的物品,走来走去,怪模怪样的。因为这次已经清楚了路线,所以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任务。重大事情的宣布到底是什么呢?必须得快点回去。在我汗流浃背回去的途中,已经是正午时间了。路过一处日本人农家门前,看到好几个人聚在一起,对着广播,垂着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的凝重。“说什么重大事件了?”我听到的时候已经是结尾了,而且还有很重的杂音,听不清楚。那家的老人说:“啊,刚才是天皇陛下的发言,不知道怎么回事,日本好像是战败了。”我觉得不妙,怎么会这样呢?怀着这样的心情,头脑也十分的混乱。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快点回队里。我穿过高粱地,迅速地往回跑。在营房门口,上刺刀的哨兵严厉的对我说:“马上去燃料神社集合!”在燃料神社广场集合的队员们,有些人已经听过广播了,后来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相互询问着,很吵。“天皇陛下是说保持一致,努力加油吧。”“不是那样的,日本战败了!”“你这家伙说什么呢,怎么会战败呢?”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气氛很紧张。过了一会,戴着参谋肩章的将校和部队的干部们出来了。刚才还很吵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好像是怕听漏一句似的,大家竖起了耳朵。“大家请冷静的听我说,真的是很遗憾,按照天皇陛下的告谕,要停战了。”一瞬间,我们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全场鸦雀无声,但马上就大乱了。“不明白这是这什么所谓的停战,和战败有分别吗?”“明明说是要战争到最后,这是怎么了?”干部将校们什么也没再说,就快速地离开了。“连一场大战都没进行,就输了,怎么回事?现在还来得及,与俄国人战斗吧!”大声喊叫的人、大哭的人聚集在广场上,状态十分混乱。但是战败已经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了。情绪激动的队员们,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默然地解散离开了广场。我一直以来紧张的神经,仿佛将身上的力气抽空了一般,精神恍惚地眺望着照射在没有了喧闹的广场上的阳光。那天夜里,在宿舍中很长时间以来的灯火管制解除了,灯火通明的。内务班的全体人员聚在一起,上面发给了我们酒和牛肉罐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谁都不说话。在快要战败之前,为了战斗,把二十岁左右的人员都投入到了前线。现在留在宿舍的,除了我们这些学生队员,还有就是来自学生动员的中学生和今年刚从本土过来的征用兵。特别是征用兵,连这里的环境都没有习惯,日本就战败了,打击是很大的。我们都喝醉了,因为郁闷和无法忍受,导致一些人乱跑乱闹的。大声叫喊的人、哭泣的人,特别的混乱。我们也借着酒劲,抽出木刀,把窗户上的玻璃都打碎,到处敲打。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战败,现在却成为了事实摆在眼前。怀着什么都不相信的心态,无法发泄出来,只能乱跑乱闹的。对那些一直教育我们说:“为了日本的胜利”的上级*官也不感到可怕了。虽然没有见到他们当时是什么样的脸色,但是他们都没有出现在这些疯狂的部下面前。大吵大闹平息之后,大家都变得安静了。左一伙人,右一伙人的小声说话。抱着不安的心情,议论着以后该怎么办?没有了责任和负担,感到了一身的轻松。当时不记得朝鲜人的同期生都做什么了。他们也一定是怀着复杂的心情,迎来了战败的日子吧?战败后的第一天夜里,就是这么度过的。战败之后战败后的几天里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随便抓到一样东西就把它弄坏,一种虚脱的感觉,呆在那里发愣。出生在战争时代的我们,度过了*国主义教育的少年时代。刚刚小学六年级毕业就进入*队,可以说我们的心情都是决心要忍受非人间的*队生活,彻底地为国家尽力!。动员来还在学业中的中学生和因为连续的战争、从本土召集过来的征用兵,都相信这是正义的战争,日本一定会胜利。现在战败了,心里的支柱也就崩溃了。无法排泄怨愤,被气馁所摧残,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可是,这样的状态不能永远地持续下去。已经进攻到四平市近郊的苏联*队,作为胜利者来进驻,是眼前的不争的事实。在燃料厂内,我们要毁坏燃料合成设备主要部件、把一些重要文件销毁等等的善后工作,实在是太繁忙了。吩咐让我把文件都搬到锅炉房去烧毁。扔进了大量文件的锅炉,加上又是盛夏的高温,锅炉超过了压力限制,保险阀好几次都被吹了起来,也顾不上这些了,直接把文件再放进去。在设施的周围,残留着合成原料使用的大量煤炭和为决战蓄积准备的物资。这些物资要在被苏联*队获取之前,必须向每个家庭进行分配。没什么事情做的队员,用卡车或马车对这些物资进行配送工作。那几天,一些家里来接的人和相同方向回家的人凑在一起陆续离开了。回开原的中山和津田他们,被部队的消防车送到车站,没有受到干扰,所带物品也没有被掠夺,安全地回到了父母的家。但开拓团出身的古谷和宫泽他们,在平梅线的列车内,遇到了苏联士兵的检查,确定了与*队有关系之后,被拘留了。传言说他们从奔驰的列车上跳下来逃跑时,被枪击中了,也有可能是逃脱了。但是从那以后,就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没有离别的话语,也没有相互告诉在内地的联络方式,就这样匆忙的分别了。到底有多少同期生成功地从混乱的满洲逃脱出来呢?我的家在从四平向北走,第三站地的城市,不是很远。但是好几天过去了,家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由于治安特别混乱,不是我一个人能回去的形势,一心等着父亲能过来接我。那边是否已经被苏联*队所压制了?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家里的人不会都已经遇难了吧?无论怎么担心,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就决定最后和部队一起撤离再回家。后来听弟弟说,在没有守卫队的郭家店,日本人们聚在小学校,做好了自杀准备。幸运的是,苏联*队在郭家店迂回,向四平方向前进了,避免了一场灾难。在公司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是日本人。忙着对从业人员、劳动力的抚慰和一些未处理完的工作。等闲下来的时候,在心腹人员的帮助下去接我,途中在渡河之前,桥却被炸了。后来又被来历不明的民兵抓了。如果被他们知道是日本人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装成疯子,逃跑了。但是马车和所带物品被扣了,所以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自杀的打算。解除武装苏联*队对一直保持战斗能力的日本*队还是比较警戒的,在进驻之前,要求日本解除武装,所以日本方面开始了武装解除。比性命还要重要的是天皇陛下赏赐的步枪,也成为了没有用的多余物品。被简单地捆起来,装进了卡车里。看见被削去菊花的徽章,还是比较伤感的。我负责收集所属于生产部门将校的*刀。有的人拿着从祖上传下来的*刀,对自己的刀依依难舍,提出要把刀留下来的请求。没有摸过*刀的我和铃田,用这些收上来的刀,在周围的地方,试着砍树。单纯的砍上去,并不会砍断,这些所谓的名刀,并不坚韧,不是断了,就是弯了。与这样的刀比较,昭和新刀,均衡强烈的淬火,就算是砍石块也不会卷刃。“昭和新刀并不是马马虎虎做出来的东西,这个才更实用一些。”在旁边的竹木少尉说道。战争时间,虽然同是将校,但是本科(步兵)将校很自大,看不起技术将校。技术将校们拿着昭和新刀很难为情。这样的话,可能会让他们减少一些郁闷吧。后来,我从收容所回来,成为中国*府管制下的职员时,去以前的研究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好东西。真的在附近的竖井处的管子里,找到了用蜡纸包起来的*刀。可能是怀着对刀的不舍,不想落到敌人手里,所以藏起来了吧,我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了。在武装解除结束时,发生了一件事情。那时,没有了恐惧心理的暴民,连续发起掠夺行为。燃料厂北面的杨木林山岗的战车队机关宿舍也受到了袭击。当满载着掠夺物品的马车,向市内方向行驶时,他们向燃料厂的警备总部发出了救援请求。燃料厂前是通往市里唯一的一条路。战败后,怀着欲求不满心理的队员们,等候着毫不相识的暴民马车,将他们捉住,用绳子绑起来,带走了。那天傍晚,在燃料厂外面的防空壕边,他们被处刑了。开始由年轻的将校执行砍头,但是手直哆嗦,一刀砍不断,暴民就那样草草地被埋在防空壕里了。负责当天夜里警备的队员,巡视时,还听到那里暴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吓得脸色苍白的回来了。如果早一点结束武装解除的话,可能就不至于发生如此残虐的行为了。执行斩首的下士官,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感觉到自己背负一生的血债吧?真的是令人感到不愉快的恶性事件。到最后,连警备队的步枪都上缴给了中国方面的保安队,武装解除结束了,日本*队的机能被完全地消灭了。苏联*队的进驻武装解除结束,八月末,苏联*队开始进驻了,最先来的好像是战斗部队。士兵们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结实的身体沾满了灰尘。锐利的目光,很有压迫感。佩带着我没见过的枪。从服装不整齐,粗野的姿态上,好像还漂浮着硝烟的气息,让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当时,日本*队使用的枪械,基本上都是三八式步枪。他们拿的不只有步枪,还有带有圆盘形和长方形弹仓的枪,枪身很短。最开始见到了那个自动步枪,的确显得很轻便。日本*擅长白刃战之类的肉博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抗衡的。事实上,在那以后,我也见识了这个枪的发射情况,比想象中还有威力,令我很吃惊。最初苏联*队以为日本还保持着战斗力,依然很警惕,行动很慎重。后来察觉到武装已经完全解除、完全被打垮的日本*队情况后,就开始了抢夺值钱东西和对妇女实暴的行为。男人去前线的家庭,白天也要关上门窗,恐怖的令人发抖。因为突然袭击的进攻,成为了战胜国的苏联*队蛮不讲理,令人感到气愤。对至今为止都在进行战斗的*队没有反抗的办法,只能领会战败成为事实的悲惨。最先侵入青年宿舍的中年苏联士兵,见到只有我们和动员学生的年少男子,好像感到很意外。因为语言不通,就用肢体动作表示让我们交出手表和钢笔之类的物品。我们说没有,他就把子弹装进了自动步枪里,把桌子和椅子都踢开了,大声的喊叫。在我们因为恐惧,颤抖得很厉害时,久保少尉跑来了,按着好像是之前藏起来的*刀刀柄,用英语怒骂着苏联士兵。不知道他听没听懂,不过受到如此的压迫力,他们什么也没拿就离开了。曾经的英语教官、学生队长的久保少尉,平时是很温和的人,让我们感到很意外。“哎呀,冷汗都出来了。”他苦笑着说。自从战败之后,我们见到的都是不争气的将校,他的行为,让我们重新地认识了他。默认最初暴虐行为的苏*司令部,总算是制定了*队制度。听说对不服从命令,实行掠夺行为的士兵,会被苏联国家保安委员会不容分说的进行当场枪决。听说有一个士兵,拿着好几块掠夺来的手表,仍然威胁着说要东西时,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来了,解开外套的扣子,出示了里面苏联国家保安委员会的袖章后,就用手枪将其射杀了。之后用汽油焚烧,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虽然这些都是听说的,但是苏联国家保安委员会的权威和冷酷,也让人不禁愕然。这件事情传开后,苏联士兵依然持续着不法行为,只是不会那么公然地进行了而已。扣留的开始九月上旬,开始了对与*队有关人员的扣留。最初,分开各部队的将校,收容在杨木林的战车队。扣留的前一天,生产部门和研究室关系不错的队员们,围着冈村少尉和竹本少尉,举行了简单的送别会。成人队员都去了前线,再没有回来。几个女队员,加上年少的我和铃木也参加了。我记得后来以抽签的形式,确定了去八路*做护士的女子*属大野也参加了。那是最后的一次相聚。把现有的饮品和食物集中在一起,用碗斟酒,互相告别,唱着《海行兮》的歌曲。(海*仪式歌)喝醉了的竹本少尉说:“畜生,为什么会有如此的遭遇。”用喝完酒的碗敲着床,哭了。技术将校平时都很善良老实,训练的时候,身为将校,也会遭到其他人的大声嘲笑。看到他如此的激动,大家也忍耐不住的哭了。我和铃田向大家发誓:“一定努力学习,制造出比新型炸弹更有威力的武器,去报复敌人。”现在想一想,虽然是落后于时代的说词,但是被培育成*国科学人员的我们,当时也是十分认真的心态。“行了,比起这些,你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安全返回内地吧。”冈村少尉用手绢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虽然化学教官的冈村少尉对我这么说,让我感到意外,但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地关怀,还是令我很开心的。那时候我的誓言是在回国之后由于生活的艰辛而摧毁了,但是铃田成为了某国立大学原子物理学的教授,后来听说去了美国。他一直把自己的信念坚持到了最后。“回内地的话,最少也要留一百二十元。虽然把照相机卖掉换酒喝了,但是如果能剩些钱的话就好了。”冈村少尉到最后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学生。摘下级别章,也没有了*刀的将校,让我们感觉不到畏惧的威严,成为了不像样子的团体,被押赴去了收容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天又让他们回到了原来的部队。有个参谋的妻子,把丈夫送出去之后,就服*自杀了。丈夫回家后,在痛苦之中请求道:“用*刀一下子刺死我吧。”但是*刀已经没有了,只有痛苦地守在死去亲人的身边。那个参谋是个人格高尚的人,听到此事的人都流泪了。数日后,将校们再次被扣押到收容所,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了。前岛的命运战局紧迫的时候,同期生的前岛,由于脚气病性心脏病的病情恶化,医院。他是请求在四平居住的哥哥,从大阪来到了满洲后就直接入队。因为严格的训练,加上营养不足,才导致了这个病。苏联*队进攻开始,在日本*队向通化撤退之前,医院避难。但是忍不住卡车运送时恶劣条件的重病患者,只能在途中被遗弃。查看前岛病状的*医中村中尉说:“前岛,现在你这种情况,不能再带着你了,抱歉,你要想办法活下去呀。”将前岛从卡车上抬下来,放在了草原上,留下很少的食物和药品之后,就离开了。被放在草原上的前岛,出现断续的高烧状况,很痛苦。恐惧与绝望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大陆气候的满洲,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晌午他滚到草地的背阴处,避开阳光照射。晚上只有一张毯子抵御寒冷。太阳升起来,稍微暖和一些,舔着露水,嚼些干面包。战败前的几天里,幸好都是晴朗的天气。前岛气息断断续续的维持着生命。可能是睡了几天吧,身体突然间变得轻松,接着意识就模糊了。“增男,增男!果然是增男。喂,我是哥哥,振作些。”“好吵,不要叫我。”他还以为哥哥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当看着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流着眼泪的哥哥的脸,许久不敢相信。知道这不是在梦中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在哥哥的胳膊里哭了。医院住院的同期生前岛,因为苏联*队的进攻,在用卡车转移的途中被放弃,奇迹的捡回了性命。昭和59(4)年友好访问中国的时候,偶然的在北京再次相见了。以前的陆*燃料厂营门,现吉林省四平联合化工厂正门前。右侧是牟久(旧姓前岛)前岛的哥哥挂念弟弟是否平安,医院。知道弟弟已经乘坐卡车去避难了,想到弟弟的身体怎么能经受住那样的逃难之行呢?就拼命地向卡车行驶的方向追去。有好几次都想放弃了,但是在途中看见了被丢下的人,就觉得弟弟也一定被丢在哪里了。继续地寻找,终于发现了快要没命的弟弟。前岛的生命没有结束。哥哥马上把他送到了当地的中医处,请求治疗。治疗的药品,在当时是特别的贵重。对方提供了一半的药量,进行中药治疗,前岛奇迹般的痊愈了。一九八六年,我作为友好访中团的一员,去了四平。在北京的结团仪式上,偶然的与前岛再次相见。和我一起度过那个辛苦的*队生活和战后的混乱时期的战友相聚了。贵重金属类的去向将校们被收容进杨木林场战车队的几天后,一般*队关系人员,也被送进了四平市郊外平东的关东*货物厂(满洲第十九部队)的收容所。剩余的保安人员和我们年少人员,还有病弱人员,担任部队的警备和设备的保安。十分闲散的宿舍剩余人员,彻底的抗战意志被毁灭了。以破坏建筑物、从小卖部偷些酒和甜点的方式来消除无处发泄的情绪。*队没有了,生活变得不规律起来。另一方面,治安混乱,感觉到附近的居民们都怀有不安稳的情绪。尽量不做出挑衅行为的度过的每一天,满是恐惧和不安。有一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叫我去研究室。在研究室里,我是年龄最小的。为什么现在要叫我去呢?我怀着不解的心情去了,看见了技术将校和刚才叫我的、好像是高官的人。他们一共是四个人,应该是战败后交出了级别章,装扮成普通人,从收容所逃出来,秘密的进行善后工作的人。原本整洁的屋子里,散乱着精密的试验工具和玻璃碎片,让人想移开视线,不忍心看下去。“到这边来。”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在里面的屋子里,桌上摆放着科学天秤,还有*金和白金等等贵重金属的试验工具。身着便装的室主任林中尉,把门锁上后,对目瞪口呆的我说:“辛苦了,请将这些东西的重量称一下。”我在做火焰显色反应和硼砂球反应等科学分析时,有机会使用过白金丝之类的。但是,这些东西以前都被很谨慎的管理着,所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量的贵重金属,灿烂夺目。被曾经的长官和不认识的男人们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围在中间,我用颤抖的手,操作能精准到百分之一克的科学天秤。像大杯子那么大的白金的坩埚,凉凉的,很有重量感。在金网的中心部位上,覆盖着石棉。金丝、金网、坩埚等等,按照种类的区分进行称量。当全部完成时,由于过度紧张,我已经很累了。“辛苦了。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早点回去吧。”在我离开时,听到背后传来橱柜门“呯”的一声关上了。那个声音到现在为止还留在我的耳朵里。那些贵重金属被如何处理了,我无从知晓。在研究室的人之中,后来有的被中国的机关扣留,严厉的审问了当时的研究内容和贵重药品等物品的去向,当时可能没把我当回事,就没有对我进行审问。直到我回到内地之前,一直隐瞒了关于研究室的事情。但是,之后的很长时间,我对于那时称量的贵重金属类的去向,还是无法消除疑惑。不过,根据两年前,我偶然得到的手记里的记载,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战败后被送去收容所之前,被秘密的叫去称量贵重金属。经过了40年,因为特别许可,得到了去研究室参观的机会。那个时候使用的化学天秤依然存在。昭和61(6)年6月14日摄影根据那本手记中所记载,燃料厂的技术首脑设想在战败后日本*队会再次堀起,秘密地策划将燃料合成装置运行的必要贵重物资等物品隐藏到石碳干镏装置的地下秘密仓库里,隐藏着物资清单上写着流通合成装置反应筒加热用的大电流所必需的水银。一台需要两百千克的水银,当时有三台的量。那是满洲全国的电解碳酸钠工厂用的和预备用的大量水银。催化用的镍、钴棒、试验器具的金和白金的坩埚类,贝克曼温度计等高价格的标准器具类。镀金用的,银的压延金属条等物品,东西多得都没有地方放了。我称量过的贵重金属类,也在其中吧。这些物资的一部分,后来因为中国国民**权,在燃料合成计划的实施阶段,被提交了。剩下的部分,因为一些事情,永远的埋葬在了中国的土地中。弄清楚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长年的疑惑终于得以消释了。现在,燃料厂变成了中国的综合化学工厂。前些年,友好访问中国的时候,得到了特别许可,有了去化学工厂研究室参观的机会。四十年的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研究室内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在科学天秤的屋子里,摆放了几台新的科学天秤。有一台旧的,的确是那时候的那台天秤,我顿然涌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感慨!身边的一些事结束了善后工作,一般队员和将校们分别后,被送进了苏*的收容所。虽然燃料厂的*队机能被消除了,但技术带头人的一部分人,仍然还装扮成普通人,根据形势的变化,为了使合成设施的重新进行,秘密地进行着活动。当然,作为研修生的我不可能知道全部的状况。但是被命令秘密整理贵重金属类等工作,也是可以觉察到事情动向的。被召集到前线的人们没有回来,回家的同期生们也离开了。在宿舍内,因为战败前后的匆忙,变得十分的散乱。在郭家店的父母依然没有消息,让我很担心。但是以当时混乱的局势,也是没有办法的。就让自己尽量不去想家里的事情。留下的队员,除了保卫设施和宿舍周边的警备的工作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了,已经没有必要费神去做*事训练和值夜班了。宿舍周围的当地人,聚在一起,有机会时,就偷点像样的东西,徘徊在周围。失去工作的当地队员,开了一些露天的小店,像市场一样那么热闹。战败时,支付给了我们到十二月末的工资,不缺钱,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过着自甘堕落的每一天。西瓜的价格很贵,正犹豫着买不买的时候,征用工西村来了。“喂,把这些西瓜全都给我。”刚一交钱,“这个畜生,这个畜生。”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用称西瓜的称杆从一端开始把西瓜敲碎。被刚刚从内地征用过来的西村,是一个头发已经稀疏了的中年男人。手艺人性格,不太精明。在战争时期,经常是被制裁的目标。大家都不动声色的,抱着事不关己心态在周围看着。周围到处都是飞溅的红色西瓜汁。虽然他不停的敲打着西瓜的姿态很滑稽,但是这样去消除自己心中的积愤的话,就让人笑不出来了。苏联士兵有时也会来买。总是做着手式交谈着。看着卖西瓜的人无奈的应付他们的时候,一个腋下夹着不知道从哪抢来的一打儿钞票的男人,指着油炸煎饼和西瓜,拿出了一张高额的纸币。没有能找开的钱,所以想让他拿出小面值的钱来。但是语言不通,那个男人以为钱不够,就又拿出了几张扔在那里,抱了两个西瓜,逃一样的离开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说他赚着了。他拿出一些西瓜分给了大家。那时的通用货币,有满洲的银行券和朝鲜银行券,还有苏联发行的红色的*票等各种各样的。当时朝鲜银行券受欢迎,应该是因为要回朝鲜的人们都在收集的原因。不理会眼前被夸大的高价格,在大家都在无忧无虑的使用它的时候,突然地迎来了通货膨胀。当我察觉的时候,就剩下一点点的钱了,不禁愕然了。想起冈村少尉曾经说过让我为回国留一些必需的钱,现在才想起要节省开支却太晚了。没有办法,回到没有人的屋子,收拾一些残留的东西,把它们换成钱,添饱肚子吧。就这样,才又有了一些积蓄。高林兄弟两、三天之后,来了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身上穿的和当地人稍微有些不同,也不像是做买卖人家的孩子。用日语试着和他说话,他用日语回答道:“哥哥,高林。”原来是日本人的孩子呀。高林?这么一说,低年级是有个同学叫高林的,他是高林的弟弟。看到了跑过来叫他的高林,大声地哭着,弟弟抱住了哥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来了呢?”看完缝在弟弟衣服里的信,高林抱着弟弟大声地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的遭遇呀!”两个人一直在哭着。信写得有些潦草,大致内容是:“我们被暴民包围,受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侮辱。家中被人放火,都死了。这个孩子就拜托了!”高林的家,是迁入四平市郊区外的开荒农民。在各地,连续发生对日本人的报复事件,高林一家也成了其中的牺牲品。这个年幼的弟弟是怎么从二十公里外的地方来到哥哥这里的呢?我没有去安慰相拥而泣的两个人,流下了同情的眼泪。此时,感觉比战败的时候还要悲惨。近年来,像高林家是开荒团出身的遗留孤儿,都来日本寻找亲属。还有许多连续发生的悲剧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看到这样的状况,我更加地担心自己的家人了!少年特务比我晚一届从郑家屯入队的松泽患有有小儿麻痺症后遗症。他腿有些不方便,身材也很小。尽管这样,对前辈们从不畏惧,傍若无人地我行我素,对内务班的训练也是马马虎虎的。被这样的家伙轻视,就没有了后辈的界限了。想教训他一下,所以就把他叫了出来。“我本来应该成为特务机关人员,为了国家而工作的。因为脚的原因,才被派到这里来的。感觉学习技术很无聊,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他平静的说到。在燃料厂时而会有特务关系的人员进入,有一定的势力。但是这样的家伙说想成为特务,简直是不能让人相信。“你要成为特务?不要胡说八道了!”“我没有说谎。”他认真地开始了关于特务机关的话题。当时的满洲国境,正处于日苏两*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双方一直在互相地刺探。关东*也派特务潜入过去,担任情报收集和策略工作。但是越过国境,被当作间谍逮捕的人,马上就会被认出是日本人。理由是,当时的日本人从幼小的时候开始就穿着木屐或草屐。由于鞋上的“X”线,脚的骨骼中,大拇指和第二指之间是弯曲的。这个特征就是逃不掉的证据。最后都被处死了。在满洲出生的日本孩子,都穿普通的鞋,所以脚的骨骼就没有变形。关东*会等一些拥有优秀素质的少年小学毕业之后,将他们送进特务机关,在喇嘛教寺院学习蒙古语和佛经,培养成僧人,装作传教在国境周边打探情报。松泽反复地说不能成为特务为国家效力真的是太遗憾了。我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听到这些之后,就有了默认的态度。连我也想试着做那样的工作了。那时由于*国主义教育和战争故事的影响,驱使着我更想做一些比汽油研究更加轰轰烈烈的事情。外出时,私下去市*府的*事部,尝试着请求让我加入特务机关。但是对方却说:“你们不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吗?”从松泽那里听到的话,不知不觉的淡忘了。但是去收容所之前,确切的说是九月份的中旬,能感觉到冬天的气息了。一天下着小雨,一个衣衫褴褛的、像是乞丐的男孩来找松泽。“给我些吃的吧?”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松泽拿出来的什么都没加的饭团后,就消失在雨中了。松泽说,那个男孩是和他同年级的特务。战败之前接受命令,前往奉天(沈阳)方向了。在雨中离去的那个少年的身影一直留在我的眼中。后来,不记得我与松泽是在哪里分开的了。现在已经无法证实他的话是真还是假,但是就当作无法忘记的回忆,留在脑海中吧!在苏联国内,因为改革*策开始大变动的时候,NHK(日本的电视台)放映了来自日本人集结地哈巴罗夫斯克的报道。其中,介绍了一个奇怪的俄国人纠缠在当地旅行的日本人的画面。当时,我正一边做着其它的事情、一边看。听到那个男的以前是关东*的特务,就急忙地注视着电视机。前面的部分没有听到。那是和我年纪相仿的人,姓田中。名字是俄国名字,他以前是住在哈尔滨的日系俄国人。先是逃避革命,还有一些亡命的事情。后来积极地配合日本*队,成为了关东*特务。使用其擅长的俄语,在满洲国境处刺探消息。战败后,无法成为日本人,变成了无国籍人员。历尽苦难,流窜到了哈巴罗夫斯克。见到日本人,感到特别的亲切,就与其搭话,被当作是乞丐之后,很悲伤,朴实的脸上更显得忧郁不安。NHK对此事表示的并不是那么关心,作为简单的轶事就结束了。但是我对这件事情很关心,也受到了震惊。曾经听后辈的松泽说过少年特务的存在,现在用NHK这样的形式真的证明了这件事情。另外,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三日,朝日新闻上发表了一则题为《所属于关东*的俄国人部队》的报道,明确了在旧满洲国居住的日系俄国人做过谍报工作。其中,包括日本的少年特务,也就不感觉不可思议了。我在国铁工作时遇到了*历调查,去县厅的福利部推荐科接受核实,把我的申请驳回了。说我当时还不满十三岁就成为了*人的事情不符合常理,被定论为虚假履历。那时候的气愤令我无法忘记,何况是少年特务之类的话题,应该更令他们付之一笑了吧?但是这个报道不正是表明了少年特务存在的事实证据吗?我深深地坚信这件事情的存在。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菲律宾的卢邦岛,直至二十多年前一直在执行任务的小野田原少尉依然活着。日本*府竭力的营救,媒体也被震惊,对其进行赞扬,争先恐后的作出报道。另外,发表“一边惭愧着”名言,还不知道战败一直在南海孤岛生活着的横井庄一,也是作为*人的使命感,才做出了如此的牺牲吧!后来他们得到了相应的补偿,两个人都有*人退职金,在生活上都有了一定的保障。上述的关东*少年特务在战败前接受命令,在混乱的满洲流浪。对于所属于关东*少年特务的存在,日本并不让公开,实在是令人气愤!隶属于关东*的少年在战败前的旧满洲国内,包括我们所属于燃料厂的人员,日本少年们在关东*各机关担任着战争推行的任务。但是,刚从小学毕业,十三岁就进入了*队的我们,还有战败之前,奔赴前线与苏联*队战斗的少年兵们、从苏联*队收容所被送往西伯利亚的义勇队员和动员学生。对这些隶属于关东*少年们的存在,在日本是不会让人相信的。我无法忘记被认定为虚假履历时的屈辱感。通过单位申请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被驳回了。县福利部部长用非常轻蔑的语气对再次提出申请的我说:“你说在混乱的满洲生活过,不要说十三、四岁就有*历了,拿出充分的证据再来。”另外还对我说,只有同县出身的长官证明,是不能值得信任的。然而当时与我同县出身的长官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找到不是同县出身的长官,为我证明了,可还是行不通。在一次回家的时候,亲属送来了我与家人,还有父亲公司员工的相片。我把一张当时带着*属徽章的相片交上去了。但是对方满是挖苦的说:“*属徽章之类的东西,在当时也是很容易得到的吧。”在去了很多次县厅期间,县厅退休的委托人建议我去找一下城村合并前的文件。从县厅阁楼的文件中,找到了落满了灰尘的回归证明书。拿着这个去了市谷的旧令陆*第二养老金部门,终于,我的*历被认可了。说这些可能有点多余,但是*府机关是由于什么样的成见,没有任何通融性地对待这件事,我只是想举个例子说明一下罢了。我觉得,这和国家是否有记录的存在是没有关系的。不去积极地对待调查的原因,应该是现在如果让连义务教育都没有结束的少年也参加了*事行动的事情曝光的话,恐怕日本更会加重一层战争时期的非人道行为吧?更可悲的是当时所属于*队的少年们的亲属,都住在满洲的边远地方。由于战败时的混乱,死亡率很高,就算有幸保住性命回国的,由于生活所迫,还是没有办法确认子弟的消息,也有经过时间的推移就不了了之的。少年们在战败后的满洲,不得不自行撕毁所属于*队的证据,根本没有精力去考虑以后的事情,只有想尽方法保全年幼的生命。有关人员只会发表记录,不会去查找消息,也不会明确已经在孤独中死亡的状况。就算假如得以生存,对于在满洲出生的人员,没有监护人的话,也还是没有明确的归国方案。当时我十四岁,能记住自己出身地的地名,真的是太幸运了。混在大人之中,询问打听,最后,终于一个人回国了。在苏联*队的收容所中,没有年龄区分,都要进行劳动。加上很严酷的劳动环境,年龄小的,成了人们嫌弃的累赘。对少年们不能从事重劳力的事情而失望,还经常被怀有不满的人当成发泄对象,真正地感受到了用眼睛看不到的身心压力。接下来我要叙述的是避免了去西伯利亚的幸运事情。身边的伙伴中,有好几个人都被送去了西伯利亚。有些人相信了苏联*队的话,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身心都未成熟的他们,忍耐住严酷的自然环境和人际关系的摩擦来保全性命,是非常的困难的。一九九一(平成三年)年四月以后,在发表的西伯利亚扣留人员的死亡名单上,记载着有十几岁的少年的名字,这是不能掩盖的事实。年龄最小的士兵只有十四岁,还是留恋父母的年龄,怎么就会变成异国的一堆*土呢。这些都是有想像的成份,如果根据现有的详细资料记载会是怎么样呢,未成年的死亡率要远远的高于成年人。此外,在中国的内战中,也有作为八路*的士兵而参加战斗的少年。通过我的经历来说,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有一个同期生,医院做翻译,转战各地。虽然置身于生命险境,也要协助日本医生在中国革命的底层工作。回国的几年后,与他再次相聚,看到彼此无恙,都很高兴。和我有相同经历的同期生现在是寥寥无几了!最先出版的是山口盈文著写《我是八路*的少年兵》,书中生动地描述了少年们探索苦难之路的事情。他十五岁,作为满蒙开拓青少年义勇*去满洲的山口,日本战败后,帮助只剩下妇女儿童的家庭,又辗转于各地。在被苏联*队俘虏之后,成为了八路*的士兵。在中国的内战中,他作为林彪将*麾下的队长,参加了解放四平战争的人,拥用罕见的决断能力和生命力。越过了波澜万丈的波涛,度过了十一年的岁月,最后无恙地回国。昭和个位数出生的人,出生之后,在战争时期体制的混乱状态下,都接受过完全的*国教育,形成了为国尽力的思想。纯真的他们,既使在困难的状况下,也只知道一味的忍耐。不知道战后的繁荣,与异国的露水一起消失了的少年们,是历史身影的一部分,对他们被遗忘的事实还是有一些痛感的!。当时的少年们,如今都已经年过花甲了,同时代出生的*治家也成为了担任国家命运的核心。他们体验了战前战后的残酷时期,宝贵的经历并没有被风化,连少年们都拿起枪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另外还应该详细地调查一下那个时候牺牲的,并没有被正式认可的少年们的信息,祈祷为他们安*、给予他们应有的表彰以及名誉吧!二满洲第十九部队货物厂收容所接受代替逃跑人员去收容所的指示没有去收容所,留在青年宿舍的人员,没有了*队,也就没有了恐惧的心理,每天为所欲为。把去收容所人员留下来的东西都卖掉了,从仓库偷酒和食物,喝醉后马上就吵吵闹闹。无所事事的我,也趁机过着自甘堕落的日子。那时,显露头角的是石川,他也是刚从内地被征用来的。虽然是当时从未见过的人,但是他很暴力,对违背他的人就要打到对方服从为止,俨然成为了掌控宿舍的人。带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值周*官的肩章,佩带着代替*刀的木刀,装作将校,连点名制度都恢复了。 虽然大家现在都对*队抱有反感的心情,但是对由心腹人员拥护着的石川的意志却不能违背。因为这样混乱的生活,对谁来说都并非所愿,所以宿舍内渐渐恢复了平静。石川让我当值班士兵,负责炊事和杂务。虽然被这样的人使唤,我有些生气,但是看到他有很高的领导才能,总是会总结大家争论的话题,而且和当地居民有纠纷时,也总会很巧妙地进行调节。内心中的抗拒情绪渐渐的消失,变成了对他的依赖感。正处于如此状态的时候,从收容所逃出来的饭田大尉出现了。他对我们下达了指示。留下家人被送进收容所的人中,不断有人逃走,苏联方面追究人数不对,所以,留在宿舍的人员就要代替他们去收容所充数。饭田大尉在战争时期是总务部长,兼任培训所长。就像是*纪的化身,是个让人害怕的男人。我还存在着对长官的命令绝对服从的意识,就想着只有无条件服从了。可是,石川却不服从。“以前真的是太苛刻了,我们不会再被你骗了,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命令吗?”没想到他会对长官这样大声地怒吼,让人很吃惊。不知道后果会如何,真的为他捏了一把汗。“拜托了,回内地的事情,已经推迟了这么长时间。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做出补偿的,拜托。”现在不佩刀的饭田大尉,改变了态度,诚恳地请求着。“好吧,这样的话,想去的人就去,我是不会去的,想跟我走的人都过来。”说完,石川快速地回屋了。那天夜里,石川一伙人扫荡了食品库之后,就消失了。实际上,在这个指示的背景中,有很复杂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的我们,相信了饭田大尉的话,去了收容所。从两年前得到的笔记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时,因为饭田大尉的要求,被送到收容所的大部分人员,都在西伯利亚消息不明。结果是解救了那些逃跑的、有家的人们。去苏联*队收容所第二天,不得不听从饭田大尉指示,我们二十多人一起乘坐的卡车,卷着尘土飞驰着。我们一言不发地挤在一起,被运送去往收容所。离开街道,马上就到了广阔的原野上,卡车剧烈的摇晃。位于四平市东南方的平梅线平东站附近的收容所,以前是满洲第十九部队的货物(粮草)厂。在战争时间,好几次行*演习都路过那附近。还记得当时一边被宫川少尉怒骂,一边拼命地前进。在广阔的草原中,用铁丝网围着,真是大煞风景。到达收容所后,营门前有一个小队左右的苏联兵,手持着自动步枪,确认了几次人数。日本这边部队长渡边少佐骑着白色的蒙古马,带领没有佩刀的将校们到场了。怀着安稳心情的我,本以为只要替代逃跑人员就行了,随着森严的场面,我们变得不安起来。那是吹着冷冷的秋风十月初旬的一天。(应该被送往西伯利亚的渡边少佐,秘密地住在四平市内。后来我做侨民会联络员的时候,看见他了。他穿着和服,目光敏锐,身材矮小,我绝不会看错的。)入门后,我们被带到了并列的几栋旧的木造兵营,兵营用三重铁丝网围着,罩住住了房顶。我被分配到最南边的兵营,下楼梯后有一个半地下微暗的屋子里,只有一个裸露的电灯泡,发出微弱的灯光。两侧的土房间里铺着草席,有的地方有壁炉。想到以后就要在这里度日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变得很冷清。晚饭是干巴的蔬菜和淡淡的酱汤,还有好像比牙齿还硬的俄国面包,酸味很浓。虽然肚子是空的,但是因为从昨天开始的紧张感还在持续着,所以一点食欲都没有。“今天就忍耐一下吧。明天找找看会有什么好吃的。”见我们都没伸手,领我们来的年轻将校这样说道。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年轻的将校呀,就举手敬礼了。“哈哈,我不是将校。”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他笑了。他说他们是在战争之前就在这个部队里,做开荒和照看马的义勇队员。收集起来的物资,要作为战利品送给苏联。反正也是要被他们拿走的,就尽可能的用了,这套将校服也是从仓库里拿来的。“你们也快点找找新的*服换上吧。但是,要注意铁丝网。因为都是通着电的,只需要一下,就得去另一个世界了。”过了一段时间,先被收容进来的燃料厂的人,知道我们也来了,就来看我们。聊一聊部队后来的情况,询问他们在这里的工作内容。昨天的不安,才稍微的得以缓解了。在收容所度过的第一夜,铺着草席的床很硬。夜里好几次听到自动步枪发射的声音,根本就睡不着。早上,被喇叭的声音叫起,好久都没听到这个令人怀念的声音了。在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点名结束后,各班组接受指示,乘坐卡车和马车,去工作地点。我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收菜和杂务。这段时间让我们去另一边的仓库,找些需要的物品。广阔的原野上,建了几栋隐蔽的大仓库,从外面是看不到的。里面还剩很多物资,这都是战败之前,由部队收集的。发下来的*靴,差不多能放进两只脚。尽管如此,在物资缺乏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到了仓库,看见了堆积如山的*靴,就迅速的找到适合自己的换上了。还有帽子。对我来讲,全都很大,不过总算穿戴得像是*人了,也感觉很高兴。就这样度过了之后的几天,其他人每天都工作到很晚,筋疲力尽地回来。为什么这样特别的对待我们呢,感到莫名其妙。总是觉得那些比我们先来的人们,有意的避开我们,令人心神不宁的。宣布以逃跑的罪名予以枪决在仓库里找到了大米,吃到了很久没吃到的大米饭。队长从总部来了。“大家镇静地听我说,其实……”一副好像很难说出口的样子。我们应该是代替逃跑人员被领到收容所的,日本方面可能是简单的考虑凑够人数就可以了,但是苏联那边却表示强硬的态度,说是要严厉处罚。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争取,但是却得不到理解与认可,为了以儆效尤,要进行枪决处理。这是怎么回事呀!突如其来的话,我们都怀疑听错了。以前就听说过、见识过苏联*队的残酷,现在降临到我们自己身上了,简直是无法想象。也理解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不知道如何是好,体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我们还会努力争取,你们先表露出反省的态度,需要接受重禁闭,做好这样的准备吧。”队长传达这些之后,留下发呆的我们就快速地走了出去。从那天开始,每天都不想说话,特别的痛苦。战争时期,我们受到的教育是:“为了国家不要怕死。”*人告谕和战场训,教育我们视身体如草芥,唱着《海行兮》。就算是尚且年幼,也怀着为国家而亡的觉悟。但是以这样的理由,告诉我们要被枪决,就像是听到别人的事情一样,没有一点实际感觉。想着为了别人,听从命令来了,却要遭遇这样的事情,感觉被骗了,真的后悔和无法忍受,让我们如坐针毡!对我们的处分决定之后,从燃料厂来的人,拿着食物来尉问我们。对于这样的尉问,我们心不在焉。就算是来之不易的食物,也咽不下去。重禁闭只是形式上的,并没有特别的规定。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有精神,失去了振作起来的意志。总部来巡视的将校鼓励我们说:“这样可不行,不要放弃希望!”还告诉我们为了调整生活,让大家展示出谨慎的态度,把头发剪一剪。很长时间没有剪发了,头发已经相当的长了。因为不允许携带刃物,也没有剪头的工具,没有办法,只好用蜡烛的火,一点点的烧短。屋中弥漫着烧毛发的怪味,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悲伤地哭了。在无处发泄的愤怒和绝望感中度过,觉得每天都像是在地狱一般。父母和弟弟们怎么样了呢?他们不能想象到我会有这样的经历吧。他们在混乱的满洲,平安无事吧?想到这里,心如刀绞一般,总是无法入睡地度过每一个夜晚。苏联*队的将校来巡视的时候,就想真的要被实行枪决了。感到恐惧,浑身发抖。但是当他发现我们大多数都是少年的时候,好像感到很意外,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和其他的人商量着什么。几天后,传来喜讯。“赦免全体人员!”义勇队员骑着马来通知的。已经抱着无所谓心态的我们,一瞬间都呆住了,不能马上相信这件事情。知道这是真的之后,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对于我们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负责交涉的日本方面,好像是非常辛苦的。不管怎样,久违的阳光,此时的光明,让我感受到了从未体验的这种幸福感。我们是不得不听从饭田大尉的指令,代替逃跑人员被送进收容所的。如此残酷的回忆,令我们气愤不平。这可能是苏联方面对接连发生逃跑事件的警告吧!后来就再也没听说有逃走的。另外,近几年,我知道了在这件替换闹剧中,有很复杂的背景。开始重体力劳动对我们宣布以逃跑罪名进行枪决之后的几天里,我们吓得*不守舍的度过来了。终于被赦免了,感到如释重负。转眼间,第二天立刻就被安排了工作内容。我们乘坐开往工作地的卡车,奔驰在砂尘飞舞,连一棵树木都看不见的原野上。已经不担心会被枪决了,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有兴趣的,就算是徒步也会有去的心情。但是这样乐观的想法,随着到达现场后,马上就被打碎了。最开始的工作是大豆的装卸,好不容易把和体重差不多的一麻袋货物背在身上,走在搭在货车上很窄的板子上,一颤一颤的。为了不掉下来,要加倍的小心,这样就更累了。抓着没有把手的麻袋,指甲都磨裂了。手指上的泡破了,出血了,非常的痛。仓库里堆积的大豆山,怎么搬都搬不完,我们累得东倒西歪的。刚坐下来,想休息一会儿,同组的年龄大的人怒骂着:“现在不抓紧时间,天就要黑了。”虽然说不完成分摊额的话,就不能回宿舍,但是身体真的是累得不能动弹了。分摊额指的是,劳动基本定额。后来回到日本之后才明白这词。这样连续的重体力劳动,身体能受得了吗?我心情变得很暗淡。到昨天为止,虽然因为死刑的事情,神经倍受折磨,但是身体上却是安逸的。
  工作终于结束了,筋疲力尽地回宿舍的时候,秋天的太阳已经落下了。晚饭是凉的,就连酱汤也只剩一点儿了。觉得和我们一组是累赘的年龄大的人,露出了明显不高兴的态度。“都是你们的错,去找找看,还有什么能吃的?”拜托认识的义勇队员,得到了罐头。傍晚的风很凉,微微出汗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我点火热了一下酱汤,一边想着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事情,一边因为悲伤而不停地流眼泪。不过,体验了第一天重体力劳动,反而很好,不仅形成了紧张的工作觉悟,而且掌握要领之后,身体也随着适应起来了。但是,因为与其他班组竞争,早早的完成了分摊额,第二天的分摊额就加大了,自己算计了自己。听说在西伯利亚,日本俘虏比其它国家俘虏的死亡率高,我想国民素质也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兵营的夜晚我们每天都要比预定时间早的完成工作,再去仓库找些好东西。有在外面得不到的毛巾,还有很长时间见不到的砂糖和罐头。为了对苏战争而准备的庞大物资,散布在宽敞的土地上,在大仓库里堆积如山。嘴里说着“不要被苏联人拿走呀!”的口号,瞒着监视士兵偷回去。相互展示自己的收获,还感觉很快乐。由于逃跑问题被关起来的时候,先来燃料厂和其他部队的队员们,按顺序的被送去了西伯利亚。把我们按照几个人一组,分开来安排进了空空的兵营里。这样一来,在兵营中熟悉的人少了,全都是粗暴的男人,当时感到非常的不安。当时,相识的同龄人中都是战败之前被征用来的。后来虽然他们被送去西伯利亚了,但是直到分别之前,我们都像兄弟一样亲密。到了夜里,年龄大的人们聚在昏暗的电灯下开始*博。用不知道谁带来的花纸牌和扑克牌玩巴加拉纸牌(比九点)。他们把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毛毯和鞋等物品,卖给铁丝网外面的满洲人,换成钱后存起来。但是在这里,钱除了*博以外,没有其它的用途。被征用来的人之中,地痞流氓居多,最擅长*博了,所以赢的人,总是他们这样的人。在满洲长大的我,并不知道流氓和无赖之徒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他们很可怕,很难接近。大西说自己骨折了,用三角巾吊着手腕,不出工,无所事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是一个人赢,好像是专业的*徒。没有人能当面对这位脸稍微有些黑、目光锐利的他说什么,所以他旁若无人地为所欲为。这对于专业的*博人来说,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吧?突然有人大声叫道:“骗子!”之后,就开始了互相殴打。也有人输了的话,拿我们出气的。还有喝了不知道在哪里偷来的医用酒精和汽车燃料用的白酒后,没完没了的说着醉话。由于害怕因为重体力劳动发泄情绪的他们,我们就胆怯地蜷缩在角落里。过了一会儿,中原笑嘻嘻的说:“我们也玩吧。”之后,玩了一种叫作“观音*博”的游戏。当时不能泡澡,内衣裤也不洗,只有身上穿的一件衣服,就容易滋生虱子。在纸上画两个双层的圆,中间的小圆上,放上从衬衣的缝中抓到的虱子,准备好了之后,放开手指,谁的虱子最快到达外面圆上的就是胜利者,可以从其他人那里赢得十元钱。是个幼稚的*博游戏。虱子经常被称为观音,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和千手观音很相似。奇怪的是,它们基本上都是朝北的方向爬。“那边是北面,观音,快去吧。”对它的爬行给以声援,成为第一名之后,非常的开心。把装着虱子的火柴盒夹在大腿上使它温暖,它变得很有活力,用嘴一吹就让它跑。一时觉得很开心,抖动着双腿。我大多数都是输的。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贫血,所以才那么的软弱。另外还必须得筹钱,所以感到着急。形势好的时候,混在大人之中,和总是赢的大西站在同一战线上去*,跟着他沾了一点光。学了一点单口相声的男人,说了一些战争时的勇武论和淫猥之谈,看着座席上开始热闹起来,非常的得意。在没有娱乐活动的收容所中,做这些事情能尽量的得到安慰。兵营的外面是一片黑暗,晚秋的风吹得人好冷。时而听到曼德琳枪的乱射声音后,就停电了,变得更暗了。那是成帮结伙来偷窃的满洲人被监视兵发现,用枪射击的声音。停电应该是因为有人触摸到铁丝网上的电,保险丝烧断了。只有这时显得格外安静,但是在等待电灯亮起来的过程中,比之前更加的噪杂喧闹了。虽然我们身体已经疲劳不堪,但是由于兴奋却睡不着,依旧是黑暗又漫长的夜晚。代替逃跑者的真相听从饭田大尉的指示,我们代替逃跑者被送进收容所,被定为逃跑的罪名,差点被枪决。然而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却有着一些复杂的事情。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讲,是不可能知道其中的事情的。但是近几年参照得到的《陆*燃料厂史》和有关人员的手记,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将校被收容进山上战车队之后,文职官员和*属等八百名一般队员被送去了货物厂。其中有二百四十名留下家人的队员,伺机逃跑了。虽然逃跑了,但是为了逃避搜索,不得不藏在天棚阁楼等地方度日。忍受不住逃亡生活的技术首脑之一的高田,就去了苏*司令部。说明了燃料厂的情况,提出重新开始对燃料的生产。大卫杜夫少佐听完他的说明后,决定雇用剩余的技术人员,为苏联*队生产补给燃料,并承诺保证他们的身份和生活保障。对操作的必要人员,发放了身份证明书。这对处于失业状态,生活困窘的燃料厂队员来说,是很好的条件。但是,如果一旦进行操作,除了剩余的技术人员和工人,还要有最低限度的六十六名有一定技术水准的人员。苏联*队急迫于尽早地开始生产,害怕暴露逃跑的事情,还有不承诺雇用人员,从而形成了补缺困难的状态。从四平车站两英里(约三千多米)的距离,在被统称为二里机关宿舍里,战争时期居住着高级将校、文职官员和技术首脑。当时我并不知道,战败后,为了日本的重振,重要人员伪装成民间的普通人,留了下来。另外还有将校留守家人的警备要员、没有回家的动员学生,同期的研修生等,很多人员都逃出了扣留而住在了这里。我感觉是,在离收容所很近的二里飞机场那里,住在机关宿舍的人在从事着和给苏联领地送硬铝板和铜棒的技术人员进行倒班作业。通过可以自由出入收容所的中津川*医大尉,马上就认定了逃离的六十六名人员的名单。但是选择代替这些人的人员,却难以抉择。为了警备需要,发生了违背原来的约定,中津川*医大尉尽管使剩下的独身人员逐渐的消除了反抗心理,但是还是差十六个人。那样的话,除了委派动员学生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有人说让连燃料厂的队员都不是的学生去替代是不可行的,就只有问一问学生们的意见。虽说是听取了意见,但也只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劝说。接受听从命令教育的他们,并没有回到父母身边的打算,都顺从的答应了。决定方针后,以中津川*医为中心,研究周密的计划,与收容所商量了细节部分后,决定三日后进行。当天的早晨,包括学生的六十六名替换人员,由大津山和木村带领,在飞机场外的沟里等待。不久,从收容所出来的卡车到了,开始工作。瞒着监视兵,作为责任人的年轻将校,驱足跳进了沟里。“听好了,缠着头巾的工作人员,一个一个的去那个厕所,在那里,把苏*的证明书和他们进行交换。”相隔一段距离的草丛的背光处,有一个旧厕所。里侧的铁丝网被剪断了,有一个只能通过一个人的缺口,旁边有一辆斜放着的卡车挡着。开始替换了。缠着头巾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的假装去厕所。在那里等待的人,以相同缠头巾的样子,混进工作场地。幸好苏联士兵要监视很多人,没有太注意这些事情。“好,进展顺利。两、三个人一起去。”*医催促着。“长时间以来,承蒙你关照了。”寒暄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去了。学生们的身影令人心痛。都想尽快的完成任务。“呆在这里很危险,还是分批出发吧。”逃出来的队员们,一刻也不想多留,都想尽快的离开。木村虽然也明白他们的心情。但还是生气的斥责道:“说什么呢,要看着替换你们的学生们平安的进去之后,才能撤离。”想到都不知道以后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就去了收容所的学生们,感到非常的悲哀。看到了安全的完成了替换。但是在收容所里,围绕逃走人员的人选问题,还是留下了许多的不满。导致最后趁监视人员不注意时,逃走了预定人数以外的人员。如果被追究人员不足问题的话,计划就会暴露,一番苦心就会化成泡影。这是为了补充不足的人员,就急忙把我们送进去的事情真相。石川他们一伙没有被饭田大尉说服,在去收容所的前一天夜里离开了。他们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才有了这样的行动吧。反而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却遭受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即使如此地玩弄诡计,为苏联*队提供汽油生产的事情,并没有实现。由于情况的变化,苏联*队为了把实权交给八路*,改变了方针撤退了。学生们在此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被定为逃跑罪名的我们,在被隔离的期间里,好像也被送去了西伯利亚一样,和他们也没有见最后一次面的机会。直至如今,都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与伊万诺夫相遇不到现场,是不知道工作内容的。劳动内容是根据当天的状况才分配的。工作内容是有天壤之别的,就看运气的好坏了。与伊万诺夫相遇那天,我的工作内容是装载野战用的被褥,好像是严冬时期野战用的吧。当时才知道,日本*队会有这样的被褥。比伞还要轻,很容易搬运,我提前完成了工作。在等卡车来的时候,和伙伴在枯草上练相扑玩耍。来巡视的苏联士兵也停止了脚步。他的眼睛很大,体格也很健壮,是一张以前从未见过的脸。监视兵都是拿着步枪或者自动步枪看守,发现偷懒的就一边喊话,一边威慑射击,全都是令人讨厌的家伙。但是这个男人拿着手枪,好像级别比其他人高。我想因为我们在玩,他会说我们吧!“喂,小心了。”我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结束的时候,他把手枪摘下来,猛扑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对想要逃跑的我们说:“喂,来吧。”笑着摊开了双手。我们明白他没有敌意,战战兢兢的向他走去,却被轻而易举的撞开了。第二次,三个人一起摔倒,他挠着头,学猴子的样子跑开了。然后,把帽子夹在腿上,抚摸头发,作女人的动作给我们看。我们禁不住大笑起来,是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他虽然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但是感觉他性格很和蔼,对他的警戒心理也全都消除了。阔别已久的童心又回来了,尽情地玩耍,真的是特别的开心。他用大姆指指着自己说:“苏联*人。”又指向我们说:“日本少年兵!”说完后,把两只手握在一起给我们看。我也想过和俄国人握手,对他们也没什么反感。一直以来,都以为“罗斯克”(音译)是轻蔑的称呼。现在才明白了,“罗斯克”(音译)指的是俄国人,“亚朋斯克”(音译)指的是日本人的意思。歇了一会儿之后,他招手叫我和铃田,领着我们去已经装载结束的货车那里,打开车门后,看见了堆积在车里,捆好了的*服。他用手示意我们快点去换一套。我们身上穿的*服,是进入*队时的夏装,有很多地方都破了。那时是早晚有些冷,冻人的时候。所以对于他的好意,我们还是特别高兴的。等我们换装结束后,他用日本举手敬礼的方式对我们自我介绍:“俄国人,伊万诺夫。”我们也各自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且敬礼。“山岸。”“铃田。”“好了,少年兵!”他微笑着,用手比划着,意思是让我们快走吧!从那之后,苏联士兵叫我们少年兵,日本的大人们也这样叫我们了。之后,时而会在工作的地方看见伊万诺夫的身影。看到我们消沉时,就会从长靴子中,拿出叉子和勺子给我们看。*帽旁露出茶色的头发,摆出往常得意的姿态逗我们笑。“日本连小孩子都让当兵,你们真是可怜呀!”“斯大林很好,我的手枪总是能很好地命中。”伊万诺夫拼命地、指手画脚的借助动作和我们沟通。我当时就想他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呀?我对日本即将战败时攻进来的苏联*队心中还是持有敌意的。想到自己是一名关东*的士兵,被他叫作是少年兵,还是感到不太情愿的。但是对方如此地表现出了人情味,我的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知道他没有什么顾虑的人品后,对他就感觉很亲切了。后来,作梦都想不到,正是因为他才左右了我一生的命运。外部作业我们工作并不只是在货物厂里,有的时候也会去外面,那就是乘坐卡车去燃料厂附近的康德制粉厂。每天都从宿舍的窗户看这个大工厂,但当时却是第一次进去。把货车停靠在专用线上,从粗的导管中,陆续的出来装着小麦粉的袋子,我们进行装卸工作。小麦粉的袋子很滑,不好拿。剩余数量很多,就感到更厌烦了。再想到这些小麦粉也要作战利品送给苏联,就更加失去了干劲儿。因为都是流水作业,根本没有空闲,简直是疲劳不堪。不远处就是以前住惯了的宿舍。想逃出去藏到壁橱里,但是由于上次的逃跑事件受到处罚的监视兵毫不松懈地戒备着。就算逃出去了,人数核对不上的话,就成大问题了。除了拖着东倒西歪的身体继续工作之外,毫无办法,真是漫长的一天。回去路过宿舍的旁边,以前每天排列队伍,一边唱歌,一边路过的门上却挂着“辽北省*事委员会*官学校”的牌子。在我们进入收容所的时候,好像被中国的临时*府接收了。看到这些,就想已经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虽然当时的*队生活很辛苦,但是至今依然很怀念。日本战败,现在是以俘虏的身份通过这条路,在两、三个月之前,是想象不到的事情。很长时间没来的城市,战败后的混乱已经平息了。从六马路通往三马路的路上,当地人、来路不明的男人和卖东西的人聚集在一起。看见装满货物的卡车,立刻就围了上来。卖东西的人举着食物,给我们看在收容所里吃不到的糕点,大声喊着:“怎么样,买不买点?”虽然很想买点,但是却没有钱。没有办法,只有用物品和他交换。刚开始想要阻止的监视兵,过了一会也笑嘻嘻的跟他换东西,所以还是很顺利的。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真后悔没有多带些东西过来。我脱下了毛线衣和鞋,和他换了麻花和加肉的煎饼。很久没吃了,外面的食物真香呀,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之后,坏了两、三天的肚子,好难受。尽管如此,心里还是一直期待着下次去的时候,要充分地准备好交换物品。但是却没有再轮班去康德制粉了的机会,很遗憾!山羊奶秋季天短,太阳就要落下了,可是工作还没有结束,蒙古人的监视兵严厉地站在那里。虽然,监视兵用自动步枪向天空威慑射击,但是我们身体已经筋疲力尽的不能动弹。他一边严厉地大声怒骂着,骑着马离开了。工作终于结束时,太阳早就落山了,来接我们的卡车也走了,我们被留在了黑漆漆的草原上。就在我们想不出任何办法,趴在枯草中忍受寒冷的时候,义勇队的马车正好路过,好像是给总部送晚饭回来的。坐上车后,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三只骡子和蒙古马车在黑暗的草原上飞快地奔驰着。等到我们放下心之后,已经感觉实在是太累了,还特别的困。但是马车奔驰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得很厉害,我们只好拼命地抓住把手。义勇队员以前一直住在这里,所以在黑暗的草原中也不会迷路,不停地快马加鞭地赶路。“婴儿和孩子怎么样了呢?“一旁的中年征用兵嘟囔着。留下家里人来到这里的他,非常地担心。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想逃走。听到这些,义勇队员手拉着缰绳,若无其事的说:“如果你是认真的话,可以帮你呀,我们知道路线的,就看你的决心了!”“不行,我没有那个胆量,而且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那个征用兵低着头沉思着。忽然注意到马车后面,忽隐忽现的,有白色的东西跟上来了。我正琢磨着是什么的时候,义勇队员啧啧嘴把马车停下来,说道:“啊,来了!”从黑暗中出现了三只山羊,听他说是战争时期在义勇队饲养的,后来无法照料就放到草原上了。因为它们还是有所怀念的,所以有时候,就会从哪里突然间的出现。有人说道:“好久没吃肉了,很想吃呀!”“不好吧,山羊肉有味,算了吧!”义勇队员平静的说道。“如此说来,附近在处理*用犬,分点狗肉吃吧,那个多香呀!”说着,把从旁边走过来的山羊的后腿分开,用熟练的动作捋山羊的乳房,在夜里看到白色乳汁喷射出来,急忙用手接着喝。小的时候,家里养过山羊,那时候经常喝。不过,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喝到羊奶,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的。甜甜滑滑的奶汁流进喉咙里。别的山羊频繁的舔我的脖子,那是在舔上面汗水风干后的盐。等大家都喝了羊奶之后,义勇队员抚摸着山羊的背,说道:“好了,健康地活着吧。快走吧!”说完,再次拿起了鞭子。山羊跟着马车走了一段时间就落在了后面,消失在黑夜之中。那天的情景,到现在还印在我的眼前,不会消失。和义勇队员分别离兵营不远处的地方,是义勇队的农场,伊万诺夫带领我们去挖剩下的土豆和胡萝卜。这些都是给苏联士兵吃的,我们每天只能吃到干巴的蔬菜。趁伊万诺夫不注意,拿一些藏在衣服里面,伊万诺夫也装作没看见。他想教我们俄语,指着各种东西说着俄语单词,但是在内心中,对苏联*队持有敌意的我们,并没有认真的去记。如果是现在的话,有机会学习一下俄语,也是很好的事情。不仅能够理解伊万诺夫的一番好意,还可以和苏联士兵们交流,以此来增进感情。不会俄语,真的是太遗憾了。那时牵着马恰巧路过的义勇队员大声的对我们说:“喂,你们之中有长野县的人吗?”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与同县人相遇的话,是很开心的事情。“我是。”我回答道。“好,晚上过来玩吧。”他跨上身材矮小的朝鲜马,虽然没有马鞍,也能很好的驾驭着,挥挥手离开了。工作结束后,去义勇队的兵营,他让我洗了个澡。那是放置在野地里的铁桶浴缸。我们兵营里没有浴缸,来收容所之后,一次都没泡过澡。寒冷的风并没让我感到难受,反而有一种仿佛重生了的舒适。“你家在长野县哪里?”“上水内郡。”“哦,在善光寺附近吧?我在更级郡,离的不是太远呀。”他好像很怀念似地对我说。我们一家人来满洲的时候,我是小学四年级,不知道更级郡那个地方,故乡的话也不怎么会说,他好像有一些失望。“在这里和同县人相遇,真的很怀念家乡。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我去给你找。”他说在这里,无论什么事情,他都知道。在能力范围内,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就不要有任何顾虑地跟他说,说完倒水冲洗我满是污垢的后背。他的年龄比我稍大一些,让我感觉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安心。“我想要战车兵的防尘眼镜。”“就那个东西呀,你太没有欲望了。好吧,我给你找找。”满洲到春天的时候,吹着猛烈的风,防尘眼镜是必需物品。战车兵专用的眼镜,样子很好看,同伴们都很想得到它。过了几天,我再去那里的时候,义勇队的兵营已经空了。剩下的队员告诉我,其他的人都被作为先遣队派往西伯利亚了,好像是紧急出发的,兵营中特别的乱。在旁边放着的纸包里,包着前几天拜托他的防尘眼镜,还有牛肉罐头。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但在身边没有亲人的环境中,感觉如亲人般的亲切。连离别的话都没有说,就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寂寞感油然而生,我站在原地发呆了许久。回国后,通过长野县义勇队关系人员寻找过他,除了更级郡出身之外,没有其它的线索,无法探听到他的消息,那个人可能也化作西伯利亚的*土了吧?在收容所中遇见的义勇队员们,从战争时期开始,就开拓货物厂内的野地。被苏联*占领后,就让他们照料马匹、做饭和联络等工作。在收容所内,担当后方的工作。在马棚中,最多的是温顺的蒙古马。偶尔会用马的我,也觉得很好驾驭。除身材矮小的朝鲜马和日本*马之外,还饲养了几匹俄国马,他们都能很熟练地驾驭这些马。义勇队员对年龄差不多的我们,特别地亲切,熟知收容所里面的情况。我们有困难的时候,经常会帮助我们斟酌。他从内地来到这里,过着负责开荒和照料家畜的集体生活,并不太了解满洲的城市面貌和当地的风俗习惯。他们特别新奇地听着我们的介绍,和他们聊天很愉快。不过他们其中的队员,多数都比我们要早的向西伯利亚出发了。又有几个人会平安无事地回到日本了呢?夜贼的入侵收容所的周围,被通着高压电流的三层有刺铁丝网包围着。因为有电,所以靠近时要特别注意。但是,当地人知道里面有大量丰富的物资,有时候会出现冒着生命危险到铁丝网旁边拿着钱大声的喊着要买东西的人。收容所里的人刚开始都小心翼翼,后来习惯了,就隔着栅栏和他们交易。有铁丝网遮挡着,不能亲手交换。这边让他们看毛毯等对方需要的物品,那边也把钱拿出来让这边看。如果讲妥买卖了,喊“一、二、三”同进扔过去。一对一交易的情况下还好,如果需要物品的那边有两、三个人都扔过来钱的时候,就会争夺起来,甚至会造成斗殴的骚动。巡回的监视兵就会威慑射击,把他们驱散。有时,也会有人中弹负伤,但是过了一会,又会聚集过来。由于战争时期的严厉统制,当地居民严重的物资不足。货物厂里的*用物资,不仅质量好,还可以抵御严冬,所以就算只能拿到很少的物品,他们也会拼命地进行危险交易。虽然物资的买卖被严格地禁止,但由于范围太大,无论如何都无法杜绝。现场的监视兵也是表面上阻止,自己也暗地里进行交换。只要不太过分的话,就会被默许。这样到手里的钱,也没地方可以消费,大部分都用在了夜里的*博上。不能满足于隔着栅栏交易的人,于是就成帮结伙的夜里在铁丝网上搭上木板闯了进来。接触电线的话,不仅会触电,而且被监视兵发现的话会遭到枪击,真是豁出性命的工作。可能是因为宝物山摆在眼前,而不能视若无睹吧?“啊,又有人触电了。”触电的话,保险丝好像就会断,过一会灯才能亮。那个时候,会变得很安静。夜贼的入侵变得越发频繁,一晚上会听到好几次射击声音,也就会不断的停电,渐渐的就习以为常了。疲劳过度的影响由于我们干的是只有大人们才能适应的重体力劳动加之营养不均衡,年少者之中,有人生病了。去医务室被诊断出有脚气病和心脏病。得到病情证明书,就会转到轻松的工作地点。我懂得工作窍门后,就在不勉强自己身体的前提下,走来走去。所以没有得什么病,也有幸没受到医务室的照顾。“一*人应该以要领为根本”这是在战争时期听前辈们说的。当时纯真的我,对日本*人说这些话,抱有反感的心态。但是如果不把要领作为根本,就失去生命了,我现在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剩余的药品不多了,总得想个办法呀。”年轻的*医,神情变得忧郁不安。医药品大部分已经被搬走了,留下很少的一部分。虽然对医药品仓库特别严格地监视着,但是也会尽量瞒着监视兵把药品拿出来送到医务室。在我不知道的药品中有写着“亚片锭”,好像是麻药的小箱。比我年龄大的人说,在日本*队里,用这个可以提升劳动者的动力。必要的时候就会起到作用,说完就急忙藏起来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医务室就有了一些动向,那个阶段,对年纪小的人员分派了比较轻松的工作,我终于可以缓口气了。说一些题外话,写这本书原稿的时候。一九九六年八月十二日,在ABS(朝日放送)的新闻站,提出战争时期,日本的兴亚院在中国种植鸦片贩卖的事情。在我看来,那些事情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成为话题来议论呢?我们一家人,刚刚来到满洲所居住的开原,在繁华街道的后面,就有被公认的吸鸦片的地方。当地人拥挤在有些黑暗的屋子里,很大的烟管里塞上鸦片,用煤油灯烤着吸。在那周围,倒着好几个犯了烟瘾的人,感觉那里的气氛十分的异常。后来搬到了昌图,能看到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片朦胧的红色。父亲说那是罂粟的花,用花蕾中的汁液可以做成鸦片。当时,对鸦片的种植与吸食处于半公开的状态。我理解那时日本*对劳动者采取的对策是必然的吧!尸体掩埋的工作后来回兵营后,那天被分派其它工作的中原说道:“今天的工作是埋死尸,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听到这些话的两、三天后,对我和铃田下达了命令。“从马房借辆马车去总部。”中原用眼睛示意我是那个工作。在马房里留守的义勇队员说:“今天轮到你们了呀。已经准备好听话的马了。”给了我们一辆栓着蒙古马的货车。第一次使用马车,照样学样的打了一下马屁股,向与总部相邻的苏联兵营驶去。“啊,正好。”熟识的伊万诺夫和米由林(音译)出来上了马车,我拿着铁锹和绳子,赶着马车向指示的方向行驶。马好像是知道赶车的人不熟练,走一会就停下来吃草、排粪,不走了。蒙古人米由林不耐烦的从我手中拿走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了一下马屁股,马突然活跃起来,变得很听话了。顺着干枯的原野前行,一些地方有老百姓的家。在路旁有一个砖瓦造的小庙,以前好像是个村子。住在那里的人们应该是货物厂成立时被驱赶走了。我们到处看了一圈,对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感到十分的不安,就对铃田小声说:“希望这里的工作能尽快结束。”“喂,这里。”听从伊万诺夫的指示,策马进入了脊背那么高的枯草中。跟在伊万诺夫的后面,拿着铁锹和绳子,拨开草丛前进,转眼来到了面对道路的铁丝网附近。周围的草地早已经被践踏,留下了多数夜贼入侵的痕迹。伊万诺夫从枪套中拔出了手枪,米由林也端起了自动步枪,继续前进。我越想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身体缩成了一团。顺着伊万诺夫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脸朝下倒在那里,中了几颗子弹,从厚厚的棉袄里,散乱出白色的棉花。手指抓着地面,已经死了。在铁丝网上斜着挂着一个人,离那不远还有一个。伊万诺夫踢开了挂在铁丝网上的尸体,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好像动了一下。伊万诺夫发出一声怪笑,开了一枪,应该是认为那个人还活着吧?一边苦笑着一边搜身寻找能证明那个人身份的东西。除了一些少量的现金之外,什么都没有。“中国人。陈?王?”他随意的在记事本上写上名字。扬扬下巴说:“开始吧!”终于要开始做了。正当我害怕得不敢动手,浑身发抖的时候,米由林用手比划着,示意先挖坑。我们尽量不向尸体那边看,开始挖坑。正如意料中的一样,由于草根已经扎根了,所以很难挖。“快点挖!”他们在一旁催促着我们。尽量不看尸体的脸,手颤抖着,用绳子捆住他的脚,如果不是流那么多血就好了。他的鞋吧嗒一声掉下来,露出满是污垢的脚,我们禁不住惊叫起来。保持着他趴着的状态,把他拉到坑里,快速地添上了土。被电死的那个人,接触到铁丝网的手,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肚子周围已经被电裂了。我一边害怕地出着冷汗,一边像作梦一样,埋了他们。在枯草中,连墓碑都没有,只有三个小土包。“好了。”处理结束之后,伊万诺夫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小便。米由林吸着烟。我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急忙地坐上了马车,向马屁股挥起了鞭子。虽然应该知道我们在这附近处理尸体,但是沿着道路上,一些人喧闹的聚集在一起。好像是知道,我们在工作时,不会通电,就大胆地靠近,大声地叫卖着。伊万诺夫让我停下马车,用刚才在尸体上找到的钱,给我们买了几个肉包子。如果是平时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地吃掉它,但是那天却一点都不想吃,铃田也脸色发青的摇摇头。而他们两个人却一边吃着,一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聊天。回到苏联*队的兵营,分到了俄国面包和红茶,比平时的面包要松软。紧张感消除后,突然感到很饿,不顾一切地吃掉了。对于那个时候的日本人来说,红茶属于高级的饮品。不知道是不是当天都会给予特别的待遇呢?喉咙干干的,也没品尝什么味道,一口气喝下去了。后来才知道,苏联士兵在平时都是喝红茶的。当时就觉得他们过着多奢侈的生活呀!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工作,对我们说最好回去好好休息吧!让马车慢慢地向干枯的草原上驶去,被带来这里的时候,草还是绿色的,此时,已经完全的枯萎了,随着风摆动着。这个工作虽然很轻松,但是却令人感觉很不好。我们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走着.“吸支烟吧。”铃田拿出烟来。因为我们都是未成年,所以在战争时期也是被禁止吸烟的。虽然有些人会偷偷的吸,但是我从来不吸,很意外老实认真的铃田会有烟。“了不起呀,是前门吧。”就连不吸烟的我也知道前门的烟,印着美丽古老大门图画的高级香烟,价格也比普通香烟贵一倍。“这个烟味道很轻,你也可以吸。”铃田点燃香烟后递给了我。我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忍受不住当天的事情,就产生了想吸烟的想法。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后,不住地咳嗽,脑袋发晕。“笨蛋,有你那样吸烟的吗?”铃田笑着说道。想起来,我吸烟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即使努力地不去想,但是到了晚上,白天的情景还是会浮在眼前,害怕得睡不着觉。夜里想小便,也忍耐着不敢去厕所。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叫醒旁边的中原和我一起去。出去的时候,铃田也从旁边的宿舍出来了。从那时起,我们就约定夜里一起去厕所了。不过,有一天夜里,厕所的入口处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好像是被击中后,逃到这里的。从那之后,连大人们都害怕去厕所,夜里就在宿舍的附近解决了。后来,让我们年纪小的人员轮流去埋尸体。习惯之后,由于在体力方面是很轻松的工作,所以暗中也有了期盼轮到自己的心情,但是也有着令人不快和内疚的苛责。累了睡着了的时候,被作恶梦,大声哭叫人的声音吵醒,无法拭去精神上的负担。在这个收容所里,到底杀了多少人呀。如果说是受到物资的迷惑,但他们也有家人吧。在感情上,真的是很悲哀的事情。我在去工作的途中,路过埋死尸的附近,总是会把视线转向别处,尽量不去看那里。对于我们年龄小的,无论在肉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是残酷的收容所生活。虽然那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不足为奇的,但是每当回忆起来的时候,就会被罪恶的意识所折磨。就觉得当时没有被逼得发疯,就已经是很能忍耐的了。

中原曾经是黑势力人员提前的结束了工作,回到兵营,看见因为发烧而休息的中原在慌忙的藏什么东西。“藏起什么了,瞒着我太见外了吧。”我和中原在收容所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在紧密的一起生活中,无论什么事情,都很合得来,关系很密切。与我年龄相仿的他,身材矮小,很机警,行动迅速。经常以兄长自居,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慢腾腾的我百般照顾。“让你看见了,真没办法呀。”他从毛毯下面拿出了一把短刀。拔刀出鞘,在昏暗中,放出微弱的光。就连我一看,都知道是一件好东西。携带刀刃或类似于武器的东西是被禁止的,经过几次检查,连餐刀都被收上去了,他竟敢藏了起来,我吃惊地看着他的脸。“我在内地的时候,是黑势力人员的手下。当时,无论是学校,还是工作,都感到厌烦,也不想来*队里,所以就从故乡枥木县离家出走。在东京做黑势力人员的手下的时候,遇到了搜捕,就以征用的名义被送到了满洲。这个匕首是去*队的哥哥送给我的纪念,是很重要的东西。”虽然我和他相识的时间还不长,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那方面的行为,所以对他说的话,还是不能立刻相信的。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接受要为国家效力的教育。长大后,成为*人去参加战争,这是必然的事情,所以忍受了在*队严格的训练。正因为如此,对像中原这样人的想法,还是抱着不能认可的心态。战败之前,被征用过来的人之中,黑势力人员很多,他们是不想来*队的。在到处乱逃之后,被半强制性征用的。在内地,准备本土决战成为了举国体制,所以对有这样的人的存在,还是感觉很意外的。中原告诉我,装作是黑势力人员的人,并不是真的黑势力。邻班的宫本是首领的直系人员,他也有一把特别好的匕首。“老实迟钝的宫本?”我歪着头想。我并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组织结构,只觉得他们是一些令人害怕的人。“黑势力人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我率直的问道。他摆出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他不能很明确地解释给我听,一边苦笑着,一边看看周围。在确认了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之后,对我说:“现在没有别人,用这个砍我一下试试。”说完,把短刀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他说没事,砍吧。我下定决心,猛然地砍下去,他用两只手掌忽的夹住了匕首。又砍了一次,这次他敲了一下匕首的背部,夺走了。当时我就觉得,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不能达到这种程度,是无法进入黑势力世界的。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他急忙地擦拭一下短刀,收到了刀鞘里,装进了天鹅绒的袋子里,最后藏在了草席的下面。在那之后,有机会都会给我讲一些黑势力世界的事情,还有他们之间的寒暄方式。我并不知道那些都是有着什么样的意思,只能当作是在看戏了。“流淌,流淌,大利根河中撞击出的浪花,表现出男子勇气的白色束衣袖带子,我是迷失方向的燕子。啊,寂寞的,我的心。”他教了我这样的歌曲。出征兵载着红色的袖标,征用兵的好像是白色的。“上香粉,擦胭脂,学生的形象是软派的,但是心里却流淌着硬派的鲜血。
  在城里的酒吧喝酒,怎么会有些苦恼,酒醒后,放弃了殴斗的想法。”一段落之后,“我是迷失方向的燕子。啊,寂寞的,我的心。”软派和硬派之类的话,还有歌词的意思,我并不是很明白,但是总觉得被那种无法忍受的带有悲哀的音调所感染。他还教了我几句黑话,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成为没有意义的黑势力人员。”比较年轻的中原,交际很广,无论谁对我找碴,他都会出头袒护我。由于严格的检查,他的短刀藏不住了,就埋在了士兵宿舍的后面。宫本把他的短刀放在了厕所的地板下面。去西伯利亚的时候,秘密地拿走了。后来,中原也去了西伯利亚。我当时相信这是回日本的捷径,也想跟着一起去了。但是由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连互相留下联络方式的时间都没有,就仓促地分别了。当时被送去西伯利亚的人员,后来并没有听到有谁活着回来的。他也可能早已化成了西伯利亚的*土了吧!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回忆起在那个异常的环境中结交下来的友情,就想再次与他相遇。带着怀念与哀悼惋惜,至今都没能找到能够联系上的方法。与山羊毛的再次相遇留下高龄者和病弱人员,先来的队员,按照顺序,先后地去了西伯利亚。收容所内的管制也受到了动摇,在已经空了的兵营中,大家都随意地找地方起居。就算是没见过面的人混进去了,也不会感到可疑。里面开始闹事了。看了一眼,原来是新来一个男人,在被牧野用竹刀殴打,传出来惨叫声。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的吵嘴打架,就没太在意。但是被打的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那不是以前燃料厂的警备队长胜山吗?是以前被我们害怕的叫作“*队长”的男人。以前通过营门,我们敬礼的方法不正确时,都会被他命令多次的重复敬礼。在我的印象中,他回礼的时候,应该是由于酒精中*吧,手和脸都在颤抖着。我还看到过,他把怀疑是中国抵抗组织的满人雇用工绑起来。被他盯上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的。以前,他的头发很散乱,被我们称为“山羊毛”,剃着自以为是的胡须,现在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多数都是刚从内地来的征用兵的兵营中,不会有人认识胜山的这张脸吧。“这个混蛋,敢偷我放起来的兜裆布①。”不清楚他过去的牧野继续殴打着他。“太冷了,得了痔疮,很难受。拜托,就原谅我吧!”失去了昔日的威严,“山羊毛”坐在地上哀求道。被周围的人怂恿,得意忘形的牧野说道:“经常装病偷懒,手倒是挺麻利,今天就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说完还是继续打他。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只见“山羊毛”从地上站来,紧接着,把牧野甩了出去。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呆了,牧野也恢溜溜地跑了。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山羊毛”的真面目。从那之后,他始终不引人注目地装成弱者。对他说什么,他就马上道歉,还经常哭。另外,总是收集物品,装入自己的行李箱里。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嚣张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从心底就看不起他。就算是和我见面了,他也装作不认识。后来听说也逃走了,没有去西伯利亚的“山羊毛”,从收容所里出去之后,带着没有容身之所的少年们,在大兴安岭的山里,生产松根油。接收了战败后好不容易走到燃料厂的少年们,一直到回国后,都很照顾他们。最后带着他们回去,在内地帮助他们有立身之所。同期生中的铃田就是其中的一个。食物的话题在草原上的大仓库中,堆积着庞大数量的物资。战败前,物资缺乏,普通市民连日常生活都十分困窘,为了对苏战争,所蓄积的物资要被苏联作为战利品拿走,日本人的俘虏也被曾经的敌对国家任意驱使。尽管这是战败的现实,但是受到嘲讽,也是令人很气愤的。在我们被送进收容所之前的期间,相当大量的物资已经被搬走了,但是在仓库中还是留下了不少的物资。事已至此,与其被他们拿走,还不如自己用了,我们的毛巾和袜子差不多每天都换新的。连*服都是穿着一套的(仪式等场合穿的上等品)。还以自嘲的口气说不要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是俘虏。在工作中得到的东西,都称之为“战利品”,拿回宿舍给大家看。我找到移动电话、氧气吸入器、小型的发动机,还有折叠式的旗杆等等,另外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东西,都顺手拿回来,藏在了宿舍的角落里。“喂,你这是想去野战吗?”大人们都这样取笑我。虽然他们对我说,天气马上就要冷了,比起这些东西,还不如找一些毛制的衬衣之类的防寒物品吧!但是我却没当回儿事。发给我们的食物,一般的情况下,只有俄国面包和干巴蔬菜的酱汤。开始不清楚状况,就忍受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合胃口。由于是重体力劳动,肚子饿,就偷偷的用饭盒煮饭,再找点罐头回来吃。俄国面包有些酸,而且也很硬,牙都咬不动,我们把它叫作“砖头”,扔在了某个角落里了。后来避开了去西伯利亚,留下来的时候,没有食物,就把这些俄国面包找出来添饱肚子。那是一种习惯了之后才感到颇有滋味的面包。贵重物品的砂糖也有很多。因为特别想吃甜的东西,就做点年糕小豆汤尽情的吃了。没过多长时间,就吃腻了,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虽然想点办法的话,在食物方面还是不会缺少的,但是全都是单一的东西,没有一点食欲,就怀念起家里的菜肴了。“啊,想吃大福饼了。”“如果能饱饱的吃上一次浅草的寿司的话,死都值了。” “别说了,什么都不如煮地瓜好吃呀。”说到食物话题的时候,就忘记了平日里的兵荒马乱,谈得十分起劲。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守着这么多的物资,过着浪费的日子,却是一种不寻常的经历。货物厂的占地面积太大了,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弄清楚它的整体规模。每天都是乘坐卡车或者马车,往返于工作地点与兵营之间。在我的记忆中,那是连一颗树都看不见的草原。苏联士兵的一面刚刚入侵进来的苏联士兵,没有规整的服装,在市内看到什么就抢回去穿,连监视兵在收容所找到日本*的*服,也毫不在乎地穿上,很好笑。和日本的*队有很大的不同,比较豁达。在苏联*队里俄国以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蒙古人和其他人种的士兵也不在少数,不过也都被一视同仁的在一起工作。苏联是多民族国家,并没给人和不来的感觉。但是,在日本的*队中,朝鲜人和满洲国*的士兵等等,与日本士兵就存在很明显的差别。就算级别升上去,也会被小看的。这样的环境,最开始让我感到很奇怪。在日本的*队里,挨打是很正常的,只要有一点点错误,就会被打耳光。但是在苏联的*队里,这样的事情,我一次都没遇见过。由于都是不情愿的做了俘虏,我们也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被打过。实在闹得很过分时,虽然被威胁要被枪毙,但是从来没有动用过私刑。这与之前日本*虐待外国俘虏的事情相比较的话,这就是*队结构与国民性的不同之处吧!在收容所里,由少数的人管理多数的俘虏。可能是害怕受到反抗,而且还要保护大量的物资,所以才表现出了没有感情处事的一面吧?即使如此,由于战败,刚刚成这俘虏的时候,理应勇猛的日本士兵却丢弃了自尊,自甘堕落,我觉得他们是不值得同情的。和监视兵比赛射击由于人数众多,在工作的时候,矮小的我并不引人注目。有时趁人不注意就跑出去,躲在堆积于草原上的干草马粮中偷懒。看到监视兵策马过来了,应该是在瞭望塔上看到了,当时感觉事情不妙,吓得身体都僵硬了。从马上下来的是一个年轻的俄国士兵,高高的个子,栗色的头发。我想得领我去总部吧。他背着枪,笑着招手让我过去。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责备了吧!我松了一口气,跟着他走了。他让我进瞭望塔下面的小屋里,没有其他人,感觉很无聊。就试着用手比划着与他交流,但是他却全然不懂。他伸出两只手,又伸出一次,把一个手指弯曲了。啊,原来是在说年龄呀。高大身材的他,只有十九岁,让我感到意外的年轻。我点点头,指了一下自己,在地面上写上十四。他摇摇头,应该是不认识。我就像他之前一样,伸出手比划了十四。“好,好,“马铃克”(音译:孩子兵的意思)。”他把手放在胸前,用动作表示“小,小”。他用枯草擦了擦杯子,倒了一杯红茶,放了很多糖,示意让我喝,并没有责怪我偷懒的意思。我安心地把红茶喝了,那是一杯特别好喝的红茶。“好,谢谢。”我用简单的俄语对他表示感谢,他也很满意的点点头,还把步枪给我看,好像是在和我说:“怎么样,不错吧?”在战争时期,我也学习过枪的使用方法,有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他的枪,虽然比三八式步枪大一些,但是却很轻。三八式的枪机盖是圆的,而这个是有棱角的。不过,给敌国的人随意看自己的枪,还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吧?“好,好。”我说了几句恭维话后,他高兴地点了点头,装上了子弹,把保革油的罐子放在了距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俯卧在地上射击。“呯”的一声,没击中。再次射击,还是没中。他露出了不能相信的表情,重新将子弹放入枪中,让我射击,这让我很吃惊。就算当时我还是个少年,但是在战争时期,也是敌对国家的人。难道他就没考虑我会把枪口对向他吗?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介意的意思,就好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我迟疑了一下之后,接过了枪,趴在地上,瞄准罐子的正中心,扣动扳机。肩膀被反震了一下,射中了离罐中心附近的地方。他一脸的吃惊,竖起了大姆指,说道:“太棒了!”之后,我们又每人射了几发,他也射中了,所以特别高兴,又给了我一杯红茶。虽然还想继续一起玩,但是太阳已经开始落下了,而且还是从工作中跑出来的,有些不知所谓了。工作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所以我赶紧地回宿舍了。看见我平安无事回来了,大家都很吃惊。看到我被监视兵带走不长时间,就听见几声枪响,还以为我被枪毙了。他们正在商量着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此地轻视对方,不要到最后出了事情,达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大家都对我很生气,自己一个人去偷懒,让大家担心,我无话可说。“真的是对不起了。”我从内心中反省的向大家道歉。虽然觉得轻率,但由于当时的情形,也是没有办法的。说明了一下详细的过程,大家都不相信的说:“会有那样的事情吗?”这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经历。平时感受到苏联*队冷酷的一面,所接触的人,也没有多少是豁达的。现在想起来,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年少的俘虏,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戒备心理吧?

眼前的射杀在几天后休息的时候,与一个关系好的伙伴商量,看能不能找到好东西,就去了不远处的仓库。那时候,大多数的仓库都已经空了,里面空落落的,感觉不太好,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正打算回去的时候,看见席子下面的水桶盖子,里面覆盖着毛皮,可以用来御寒。就快要到冬天了,正好能用得上,就把它拿起来。这时,吓得我往后一仰。因为,一双人的脚出现在我的眼前。“死人了。”情急之下撞了我后面的伙伴,发出惊恐的声音,正想要向拔腿往外跑。忽然听到从里面发出声音,我战战兢兢地窥视了一下,看见一个脸上长满了胡子,像妖怪一样瘦弱的满人。刚才被席子盖住没看见,应该是为了忍受寒冷,用水筒盖盖住脚,睡着了。“帮助我一下吧!”他将手合十向我们拜着。一边颤抖着身体,对我们说他是夜里来偷东西时,被枪击中了脚,才逃到这里来的,已经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时传来了几声枪声,一边鸣枪警告着的监视兵骑马跑了过来,应该是发现我们离开了工作的地方没有回去,来追我们的。与前几天的士兵不一样,很可怕的样子,他把自动步枪对准了我们。发现了在仓库中说着什么的满人后,他也吃了一惊,满人对着监视兵,一个劲儿地磕着头。监视兵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容分说地拿起自动步枪开始射击。那个满人头上一下子流出了鲜血,倒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我眼前杀人,我两脚发软,身体都僵硬了。当时,苏联士兵没栓住的马受到枪声的惊吓跑了。“快给我追回来!”我急忙追了出去,蒙古马跑向了草原,我喘着粗气追着马。不过能离开那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目的地毫无疑问是马棚。马在围栏里吃着草料,不想对负责的义勇队员说什么理由,就把马牵回了监视所。监视兵掐住我的脖子往上揪,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把我带到了总部,关入了营仓,让我反省。不过语言不通,反倒更好,无论怎么挨骂,只要低下头就会得到宽恕了。如果是在日本的*队的话,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结束的。后来留下的同伴,被命令处理尸体,他难受得连晚饭都没吃。我也因为不好受,变得很郁闷。如果我们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话,才是真正帮助他了吧!后来感到很苦恼。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吧?如果不进来盗窃的话,就没事了。心里想着,总是因为这件事情烦恼。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就努力的想把这件事从脑海中忘掉吧!下达去西伯利亚的命令到了十二月,天空弥漫着厚厚的雾,多数都是整日见不到太阳的。一望无际的草原,因为降霜被白色覆盖着,真正的感受到冬天已经来临了。连休息日都没有,一直地在装卸货物的工作,那么庞大的物资都要送往苏联领地,仓库都空了。由先被收容进来的团体开始,根据工作的进展,陆续进行转移,最后指示我们近日出发,要做好各项准备。因为工作都已经结束了,我们期待着也许会被释放。但是这个命令下达后,一下子打消了我们的想法。虽然一直都想到会这样,但听说要去的地方居然是西伯利亚的方向,引起了一些骚动。特别是在市内有家人的人员,就提出如果不能回到家人的身边,就请求改为留在满洲国内。“从现在开始,大家在北方的各地工作,以后进入苏联领地。从浦盐斯德乘坐苏联*舰尽快地回到日本。”苏联*队方面向我们做出了这个决定。在朝鲜海峡上,还有反对战败的日本海*,而且还有水雷的残留。从满洲直接回日本的话,恐怕船会沉没。日本方面的高层人员也努力地这样说明,经由西伯利亚回日本是最安全和快捷的路线。因为与外界隔绝,并没有办法知道正确的消息。虽然苏联方面的说法,没有任何的保证,但是就算是反对,也没有其它可行的方法了,也不可能对我们做例外的处理。而且在我们内心中,也已经作好了最坏的准备了。战败之前来到满洲的征用兵没有自信度过在满洲的第一个冬天,有家人的人也考虑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先回国,再等待家人的归来。选择早点回国道路的意见已经是大势所趋了,所以一些强硬反对的人也不得不接受了。我不知道父母和弟弟们的消息,如果就这样去了西伯利亚的话,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心中多少有一些不安,不过,与其一直在担心,还不如决定先回内地,然后等待家人的归来。规定每个人只能携带一件行李,但是一直以来收集了很多东西,我也不舍得扔。收集来的电话和小发电机等没什么用处的东西,费劲心思地都塞进了行李中。明明知道这些东西在特别寒冷的西伯利亚是用不到的,但也没有仔细地去考虑。与监视兵的分别出发的前天晚上,我们举行了盛大的宴会,选出了十分了解市内情况的人去进行采购。此时,一部分人才知道,在铁丝网下面,义勇队通过挖掘好的地道,秘密地出入市内的事情。这就是前文所提到的,义勇队员说:“真想逃跑的话,我们帮你。”为了不让苏联*队发现,巧妙地做了掩饰。但是对于此事,我并没有轻易地去相信。在如此严格的监视体制中,苏联*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要工作生产顺利,人员数量相符的话,苏联*队就算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保持了沉默罢了吧!决定好之后,马上就开始凑钱。连一直说自己的手腕骨折而借口休息,经常*博的大西,都慷慨地拿出了很多钱。因为是从其他人那里搜刮来的钱,所以并不是很珍惜,也有可能是想赎罪吧?那天晚上,发给了我们一些酒,还有去买东西的敢死队员带回来的肉和菜肴,真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天夜里,是被允许放纵的。在士兵宿舍中,越来越热闹起来。用装满一升酒的瓶子,轮流喝酒。很久没喝的酒,在疲劳的身体里发作,变得酩酊大醉。有的人唱着歌,有的人挥舞着手脚跳着舞。在电灯昏暗,满是灰尘和热气的士兵宿舍中狂欢作乐。“志愿参加让人讨厌的*队真的是太愚蠢了,厕所的打扫和拔草,哭泣生活的漫长,不感到厌烦吗?*队中,碗是金子的,筷子是金子的,又不是佛祖,只有一顿饭,太残酷了吧。”战争时期,私下唱的歌,在这天夜里肆无忌惮地唱了出来,真正地消除了一直以来的抑郁。虽然也有唱*歌的,但是却被人阻止了。“停,停,现在还唱这个干什么?”“抱着枕头去护士的屋,悄悄的进去,深夜里一点拥抱着一起睡吧?夜还很长,月亮挂在机关宿舍的屋顶上。”“美中不足就差女人了!”“现在忍一忍吧,回内地再说!”“回国后,先要去浅草休养一下啊!”我们不知道明天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就这样聊着。围着咕嘟咕嘟煮着美食的大锅,我们这些少年们咂着嘴,贪婪地吃着肉。“你们也辛苦了,让你们这么辛苦,真的是很抱歉。”对我们说不要客气,让我们喝了很多的酒,记得当时我们一边摇摇晃晃的,一边抽着烟,有节奏的用手打着拍子。令人吃惊的是以前已经逃走的男人们却回来了,几个有家的人却不见了。应该是决定了去西伯利亚,对于这最后的机会,每个人都选择了各自的道路吧。这也是使用了惯用的脱身之道,在短时间内实施了。主要是因为,只要人数对得上就可以,按照日本方面高层的精心计划,可能是想在短时间内实行起来。大吵大闹喝醉的人,让我去打点水回来。我拿着一个空的一升瓶子,摇摇晃晃地出去了。在士兵宿舍外面的荒野中,一片黑暗。浑身是汗的身体受到寒冷的侵袭,直打哆嗦,醉意一下子被吹走了。在挂着一个小灯泡的井那里打水的时候,注意到了瓶子上有一个“源氏”的商标,这个酒是以前父亲工作的城市,开原东洋酿造的牌子。我上学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闲逛,去那里玩过,所以记得很清楚。父亲总是喝这种酒的,我难以表达的悲伤黯然涌起,不禁要流出眼泪。家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啊?在当地的住宅区里,只有我们一家是日本人,应该是安然无恙吧?他们作梦都想不到,我明天就要去西伯利亚了!到刚刚为止,高涨的情绪也低落下来了。我长久地向着郭家店(家人居住的城市)的方向伫立着。听到监视所那边传来了合唱的声音,以往从未听到的,就像是从地下涌现出来的歌声。几个苏联士兵,一边唱着歌,一边向士兵宿舍的方向走来。伊万诺夫也在他们之中,还有米由林和其他熟悉的人。吵闹的宿舍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敌意,知道他们是来告别的之后,气氛变得比之前更热闹了。平时都是监视者的立场。在日本败迹明显的时候,对入侵进来、像是趁火打劫的苏联*队,无论是谁都在心中抱着非常气愤的心情。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之后,感受到他们的爽朗和温柔的性格,就会让人很有亲切感。今晚是最后的时光,苏联士兵们说他们也有了新的任务。虽然和我们语言不通,但是在各自的立场上,很难忘记有过共同的辛苦,还是舍不得分别的。他们对着瓶嘴喝着自己拿来的酒,和我们拉着手,唱歌,跳舞。说是要回国的伊万诺夫一边大声地唱着歌,一边握着我和中原的手高高举起,他的身体有像油脂一样的味道。与经常怜悯我们的他分别,感觉很心酸。我一边哭着,一边和他抱在了一起。贴脸的时候,被他的胡子扎得好痛,伊万诺夫也哭了。与伊万诺夫的分别终于迎来了出发的日子。留下了高龄者和病弱人员,我们拿着行李坐上了卡车,就要离开这个习惯了的士兵宿舍了。虽然多少有一些舍不得,但是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在装载货物的临时站台上,停着长长的货物列车,火车头冒出的黑烟直冲上阴沉沉的天空。就在我们乘上列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到场的苏联*队的将校,冲着我们这些人,大声地说着什么。“把这些小家伙留下来。”听说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没办法,你们留下来吧!”负责人说道。但是,现在对我们说这些,我们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抱着一心想要回国的想法,恳请他们一定要带我们回去。经过交涉,只有十八岁以上的人可以上车。年龄小的,经过苏联*队的将校同意后,才可以上车。我们站了一排,挨个儿的接受寻问。“多大了?”“十八岁。”想要谎报年龄通过问话,却被赶走了。我们斜着眼睛看着年龄大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登上了列车。在年少的人之中,也有人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力气。证明没有问题之后,坐上了列车。中原也上车了,还有藤原和宫泽。与这些伙伴们分别,让我感到不安。在请求了几次,知道是行不通了之后,装作去解手离开了队伍。绕路钻过货车的下面,去了货车的另一侧。这边的监视兵,没发现有什么可疑,心不在焉地站在那里。太好了!让探出头来的人,从开着的门把我拉上去,躲在了大人们的身后。“好了,没事了。”之后就躲到列车出发的时候就行了。我松了一口气,靠在了货车的侧板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了。“这下好了,又可以在一起了。”一直担心我该如何是好的人说道。不知道中原进了哪个车厢里了?不过去了那边之后,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吧?我心里面十分想和以前宿舍的人在一起。这次列车向北行驶,在途中应该会路过家人居住的城市,想办法的话,或许能够联系上。铃田和伊藤好像没能上来。一直都在一起了,连声告别都没能说出口,虽然感觉有些失落,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列车上飘出煤烟的气味,马上就要发车了。早点出发吧,我挤在人群里等待时间的流逝。监视兵来车内巡查,我看见伊万诺夫也在其中,很高兴,感觉能和他一起去很幸运。“伊万诺夫,在这里。”我举起手来向他示意。他听到后,露出惊讶的神色,看清楚是我之后,脸色突然变得很可怕。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一边拽住我的脖子,要把我赶下车。我对他意外的态度感到很吃惊,以为他在开玩笑,假笑着双手合十,对他说:“求你了!”他把我一直拖到了入口处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是认真的了,我哭了,紧紧地抱住了旁边的人。轰隆一声,列车启动了,伊万诺夫把我从列车上放了下去,我大声地哭了。列车在眼前提升了速度,开走了!“再见了!”我的行李被扔了下来。伊万诺夫一边喊着,一边向我挥手。列车渐渐地远去了,失去了回日本的机会,我怀着绝望与悔恨的心情继续地哭着。列车开走了!在感觉上更加广阔的草原上我呆然地站在原地。好像从别的车厢上也被赶下来两、三个人。除了和他们一起回宿舍,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失去了出发时精力充沛的样子,又感觉嚎啕大哭的话会很丢人,于是肩膀无力地垂下来跟在了大家的后面。但是,这是命运的岔路口。如果就那样藏起来,去西伯利亚的话,恐怕就不会活着回来了吧!想起那个时候伊万诺夫的样子,很长时间都特别恨他。现在想一想,伊万诺夫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正是知道事情的原委才用了那种野蛮的方式救了我。后来听说有人看到伊万诺夫站在下着大雪的公主岭车站的站台上,他穿着带有红色臂章的KGB服装。一脸的严肃,没有人敢和他打招呼。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人,那为什么对我们那么的亲切呢?也可能是出于探听日本俘虏状况的目的吗?解放了,回到东门街最后一批人员出发去了西伯利亚。留下来的同期生铃田、还有比我晚来的若松他们,包括病弱人员和高龄者共三十余人被集中在一个宿舍里,其中多数都是以前燃料厂的。也有“山羊毛”等装病、有意地逃避去西伯利亚的人。原来准备运往苏联的物资也没有了。除了整理剩余工作,给苏联士兵处理锁事之外,就没有别的工作了。这样的话,一直以来的紧张感也就消失了,全都没有了精神,大家对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有时会想,一心想要早点回日本,谎报年龄乘上了去西伯利亚列车的中原,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我做梦也想不到西伯利亚的残酷状况,所以,就这样被留了下来,这一点到什么时候,都会感到特别的遗憾。在仓库里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也有人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捡到有用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有过以前那件令人不愉快的回忆,所以也没有想过再去那里。但是发给我们的食物十分的恶劣,每天都饿着肚子,实在是受不了。没办法还得去找找看。在食品仓库里,以前吃腻了的砂糖和罐头都没有了,就想以前那里不会是个梦吧。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在那里翻来翻去的,把找到的俄国面包吃了。风干后的面包变得特别的硬,但是却没有发霉。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俄国面包是那么的香。没有了*医,身体不好的人也无法接受治疗了。只有依靠做过阴阳师的赤羽进行推拿治疗。负责联络的我,有时会骑马去总部。因为不习惯骑马,侧腹会很痛。那时多亏了赤羽,经常是长时间地一边听他讲阴阳路,一边让他推拿,还就真的不痛了。冬天真的到来了,在室内也结起了霜柱。因为没有壁炉的燃料,特别的冷。尽管如此,士兵宿舍处于半地下的状态,从头到脚都用毛毯裹起来,总算还能忍受得住。也听不到枪击夜贼的声音了,*博的吵闹声也是虚幻的。在令人害怕的寂静士兵宿舍,一边听着狂风暴雪的声音,一边度过漫长的夜晚。这时,只有一个人是精力充沛的,他就是“山羊毛”。他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找到有用的东西,就捡回来收集。几天后,对我们下达命令,要我们去其它的地方。去外面工作的时候,了解到会被以前住过的青年宿舍接收,就决定赶紧回燃料厂的东门街看看情况。最好把物品全都带走,听说苏联*队会给开证明书,说是答谢我们一直以来的辛苦,我们都积极地准备着。这次行李太多了,不能全部拿走。经过商谈后,决定和生病的人一起,最后用卡车搬运,可以步行的人把东西留下,先行出发。啊,俘虏的生活终于结束了,被释放,恢复了自由身。这是一段感觉时间很长,同时也感到很短的时期,体验了想不到的残酷经历。对于收容所的生活,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怀着被释放的喜悦和不舍得离开的复杂心情,我离开了收容所。到四平市东北部郊外的东门街不足十公里的路程,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原本觉得途中可以顺利地通过的三马路地区,却遇到了麻烦。这里在战争时期是禁止进入的魔窟街。我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麻烦的事情,走过去,那里围了很多人,疑惑的视线跟在我们后面。知道我们是日本人,骂声一片,还向我们吐口水。不管怎么样,我们尽量不去惹他们,低着头赶紧走。如果带着行李过来的话,转瞬间就会被抢光吧?幸好没带来!安全的通过后感觉如释重负。以铁路为界,西部地区都是*府机关,日本人大多数都住在这边。东部地区是当地居民的旧市街,除了燃料厂的队员,基本上没有日本人住在这边。从一马路向北,一直到九马路是东门街。我们回来的事情,全部汇报给被榆树和杨树包围着的机关宿舍了。出来迎接我们的人们,异口同声地说着:“平安回来太好了!这么长时间都辛苦了!”他们说着慰问的话,拿来茶水接待了我们。虽然我们是代替这些人去的收容所,但是如此热情地迎接我们,让我们感到并没有白白地受苦。曾经的女子若叶宿舍里的护士和女子*属,已经被分散到各机关宿舍去了,所以房间还是很充足的。在没有决定去别处之前,住在这里也不错!总算是有了安身之所,这样就可以放心了,只差卡车把行李运过来就更好了。卡车没有来我一边伸伸手脚消除疲劳,一边品味着被释放后的自由。应该很快就能来的卡车,怎么等都不来。太阳落下了,天空开始变暗,心里越来越不安。虽说那边还留下了一些病弱人员,但是却没有联系的方法。“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没办法,趁着天还没黑,自己回去取吧!”大家放弃了继续等待,返回去取行李。前几天的经历让我们知道三马路很危险,不能从那里走。就横穿田地,快速地直奔收容所。一面的高粱地已经收割完毕,视野很好,走起来并不辛苦。翻过几个坡度不大的山岗后,有一个墓场。排列的“土馒头”的一侧,还躺着几具没有埋起来的尸体,真让人胆战心惊。汗流浃背地好不容易才走到收容所,留下的人们正在黑暗中,蹲坐在行李的周围。“啊,终于来了。”是多么的令人心里不安啊!“山羊毛”他们压在自己的行李上动也不动。我们走了之后,苏联*队的主力部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询问了一下监视兵,却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那里摆手,最后生气的说没有办法。我们知道现在就算是抗议,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留下来的苏联士兵也端起了枪赶我们快点走。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拿了自己能拿得过来的行李。“山羊毛”行李很多,请求我们帮他拿一些,但谁都没有说话。他知道没人会给他拿,就快速地行动起来。死气白赖地求过路的满人,给了一些钱,把行李都放在了满人的驴背上。很遗憾,作为我劳动报酬的物品,大部分都被我扔了。开始下雪了,原野被黑暗笼罩着,能听见不时地从远处传来枪声,苏联士兵也向着天空开枪驱赶我们。我们悲痛得没有说话,拖着沉重的双腿按原路返回。苏联士兵确定了我们已经离开,马上就消失在黑暗中了。在收容所的期间,外面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在我们像是被驱赶一样离开的时候,苏联*队也撤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八路*的先遣部队。他们一边开着枪,一边向这里靠近。苏联*队可以为完成任务的我们提供方便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约定好的劳动证明也没能得到,就像被遗弃了一样地释放了!总之,收容所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代替逃跑人员应对意想不到的事态,对于被送入收容所的我来说,这是一段一生难忘的异常经历。保全性命迎来了被释放的日子就是幸运的事情了。相信可以回到日本而去了西伯利亚的少年们,到最后依然被称作“马铃克”,他们踏上了追寻一条苦难的道路。三辽北省立油化工厂东门街的生活被释放回来后,我们在东门街的若叶宿舍度过了第一夜。很长时间都没有理发和洗澡了,我们洗去扣留生活时的污垢,终于有个人样了。两、三天过后,心情虽然平稳了,疲劳感也消除了,但也没能从容的去感觉周围的事情。在以前是女子宿舍的若叶宿舍中,包括避难的人,很多家庭都住在这里,也成了东门街的事务所。我们也不能永远地住在这里,所以每个人都要去选择新生活的道路。我们在战争时期内务班时、还有被扣留在收容所时,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是却还有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现在成为了自由身,还是一定要考虑一下自己以后的生存之道的。让我们代替逃跑人员,把我们送进收容所的部队组织已经不存在了,责任的源头也就消失了,对于应该何去何从,感到无比的困惑。扣留时期的一些物品,由于释放时的匆忙,都被遗弃了,现在是孑然一身。想起来去收容所之前,留在青年宿舍的一些生活用品,就算不多,也打算拿回来。但是接收那里的辽北省*官学校的武装士兵,在那里警戒,根本无法靠近。在苏联*队撤退后的四平市,国民*和八路*开始了暗中的势力争夺,日本人夹在中间,处于惶恐的生活状态,该如何是好呢?偶尔在东门街,被召集去前线的队员和被送到西伯利亚的将校家里需要男劳力,原来是研究室的主任的谷村成了东门街负责人,为了尽量把学生队和年少的征用兵安置进去而来回奔走着,我也意外而又顺利地决定了自己的去处。不愿意进入别人家里的人和中老年的人,被“山羊毛”胜本接收,安置在了市内的机关宿舍里了。在收容所中共同生活过的伙伴们,就这样解散了。谷村对我和山中说,让我们去他家。比我大两岁的征用兵山中是日莲宗的僧侣,以前在研究室的杂务科了。由于谷村家也是日莲宗信徒的关系,才被接收的。在我的内心中,接受谷村家的照顾,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顾虑的。以前见过他的妻子,是一个直爽的人,邀请我时对我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放松些,真的是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同期生的铃田没有接收的地方就对我说,自己请求去了胜本那里共同生活,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我入队之后,和铃田一直都在同一个研究室里,还是在收容所里一起做过埋死尸工作的伙伴。他是不想去西伯利亚而留下来的,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与我关系疏远了。他也没有说明什么理由,就去了胜本那里,感到他很寂寞。被称为“山羊毛”的胜本,刮了胡须,装作伤员,逃过了去西伯利亚,成为了那里的领导人。就像如鱼得水一样,开始了任意妄为的行为。让年纪小的人在市场里贩卖,让成年人做些类似于掮客的事情,生活也走上了轨道。当时,为了松根油的生产,被送进大兴安岭密林地带的征用兵们,走向了苦难的道路,一些人都陆续地回来了,胜本也接收了这些人,给与了他们独自谋生的对策。在市内,挤满了失业的人和从交战区域逃过来的难民。在市场里,挤满了物品交换和卖家当过日子的人。铃田混杂在吵闹拥挤的当地生意人之中,肩上挑着装有大福饼和俄国点心的箱子,站在那里叫卖。看到他那样,我感到很辛酸。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路过这里。“喂,香香的炸包子,来一个吧?”“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做,不厌烦吗?”“这是饭碗,就算厌烦也得做呀。”当时我也没带多少钱,和他总觉得有些隔阂,也没有买就和他告别了。从那之后,就没有了再见面的机会。有时想起来,还是有一些牵挂的。回国后,经过了一些年,才听说他竟然成了某国立大学原子物理学的教授。我查到了他的住所,给他写了封信,却没有任何回音。后来听说他去了美国,在一个研究室工作。在部队解散之前与亲近的技术将校们的分别会上,我和铃田对化学教官的内务科将校冈村少尉发誓,“一定要成为出色的科学人员,为国效力。”冈村少尉说:“比起这些,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安全地回到日本吧。”让我觉得稍微有些意外。铃田并没有忘记当时的誓言,而且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我虽然也把科学的道路生涯作为自己的目标,但是由于各种事情的发生,最终还是放弃了。曾经和他是那么亲密,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与我有了疏远感。但是与我拥有共同经历的他,就这样和我断绝了关系我真的很遗憾。在谷村的家里有三个孩子,很亲切的叫山中大哥、叫我小哥。他的妻子也对我十分的照顾,谷村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我无事可做,寄宿在他人家,实在感到很无奈。山中在小的时候,被日莲宗的寺院接收,成为了僧人。他刚被征用,从内地来到这里之后,日本就战败了。他利用在收容所时不离身的叫做曼陀罗的小挂轴修饰了谷村家的佛壇,他穿着袈裟,早晚热忱地进行日莲宗念经。突然会斥责自己:“你现在已经松懈了,修行还是不够。”对于我说的一些佛教问答,他也是闭口不言。幸亏我捡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用电话的发电机使电铃响起来,或者让他触电,总是让他感到很吃惊。就是因为我经常这样对他的眷顾,才使他的心情变得明朗了。又迎来了战败后的第一个满洲的冬天,这对于日本人是格外的严峻。从交战地逃来的难民和失业的人们,由于疾病和生活的苦难而死去的人并不在少数。知道山中是僧侣后,有人就找他去念经。在空地上堆上木头进行火葬,山中来为死者祈冥福做佛事,对于死者家属来说,应该是一个安慰吧!那次让我跟随一起去之后,我们得到了对方从贫苦的生活中拿出来的报酬和供奉物品。那个时候是食物缺乏的时期,每天只能吃到不好的高梁饭,对有着食欲旺盛的孩子和寄宿人员的谷村家里的饭桌也是个补助。我没有零花钱也沾了点光。我说因为别人的不幸让自己得利,是不慎重的事情,山中说这都是佛祖的功德才让我得以释怀。终战之后部队给各机关宿舍发放的生活物资也被吃光了。除了隐藏了大量物资的特权将校,一般队员的家庭生活都十分的穷困。另外,一到夜里,还会有暴民来进行掠夺。在东门街组织了自卫团,徹夜地进行警戒,有事的时候及时赶往被袭击的家庭。但是因为害怕野蛮的武力处理之后大家会遭到报复,所以虽然对其进行了牵制,但是却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虽然很令人气愤,但也只能千求百告地请求归还,大家忍受着战败国民的悲哀、战战兢兢地度日。

燃料筹措和买卖在战败的时候,燃料厂的一部分设备被破坏,工作机械等一些东西也被苏联*队拿走了。不过,汽油的合成设施还在。煤炭和焦炭等原料物资还剩很多。中国*府管辖后,工厂被限制禁止入内。由当地的原队员们,拿着从日*那里交接过来的三八式步枪进行警备。生活困窘的日本人,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物资丰富的地方,而毫无办法。那里是我再熟悉不过曾经工作过的工厂了。由于面积较大,有人瞄准了警备所不能顾及到的地方,拿走煤炭之类的东西。听说并不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的人,也有拿到之后卖钱的。谷村家里壁炉用的煤炭也没有了,早晨的时候,哈气都冻了,枕头旁边都结霜了。“拿点煤炭出来吧?”“那么危险,不能像小偷一样,我尽量想想办法吧!”很认真的谷村并不听从我提出的办法。尽管如此,我看见他妻子也拜托附近的居民,想用东西换煤炭。我想我不能袖手旁观的,危险的事情在收容所里早就经历过了。和山中谈了一下,他还像以前一样,和我说了一些佛家的话,一点都不干脆。佛祖是不能给我们燃料的!我很生气,就决定一个人去了。等着太阳落山后,找了个借口出了家门。把小麦粉的袋子缠在肚子上,顺着有刺铁丝,寻找能够进入的地方。在燃料厂作实习生的时候到处走,每一个角落我都一清二楚的,知道在排水的地方能够进去。污水已经被冻上了,果然,有一个能让我通过的缝隙。我尽量不去接触有刺铁丝,我身体缩成一团爬了进去。战争时期,昼夜发出轰鸣声的设施,现在在*昏中变得特别的安静。在煤气发生炉旁边的煤炭放置场地上,残留着像小山一样大量的煤炭。我用半截木棍把冻着的焦炭敲碎,装进面粉袋中。要回去的时候,想起了在收容所的事情,就两脚发软。现在做的事情,和当时瞄准物资,差不多每天都侵入的夜贼是一样的。眼前浮现出被监视兵枪杀的尸体,流着冷汗,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入口。就这样背着袋子过不去,就拿出来一半,把袋子放在了外面之后,自己再出去。就这样,第一次的物资筹措,轻松成功完成了。我没有对谷村说出事情的真相,骗他说是自己认识的满人给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炭,但是他妻子对我说:“真的是很大的帮助呀!”我很高兴,但是那些只够用几天的,就想着再去一次。不过,不喜欢天黑之后再去了。白天暗中观察了一下情况,有几个怀着相同目的的人在那里徘徊着。警备士兵发现了他们就追了过去。所以我就藏在了草丛中,等着天黑。这时,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走了过来,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开始警觉起来。“我也是以前的队员,你可以把焦炭卖给我吧?”根据他所说,他是掮客,一直在买从这里运出来的东西。那个时候,我是第一次听到掮客这个词,钦佩的想,居然还有这样的方法。但是却不想把这么危险拿出来的东西卖掉。“有钱。”那个男人给我看了看一叠钱。“我可以给警备队一些好处,可以很好地转移他们的注意,下次和我一起做吧!”说完就躲进了草丛中。第二次去的时候,前几天遇见的男人好像已经决定要做了,把我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安排在一起,递给了我们麻袋。虽然对此我不太感兴趣,但也是想赚点零用钱,有了一点兴致,就决定接受了对方的建议。“这样吧。我把警备队引开,你趁这个时候进去。”说完,那个男人叫喊着向一边跑去。确认没事之后,少年说了一声“这边”,过去之后看见铁丝网被撑开了,原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在外面等你,把东西递出来。”在之前的地方,有人正往麻袋里装煤炭和焦炭,我也赶紧地往袋里装,然后递给外面的同伴,这样真是太简单了。在收容所里的经验启到了作用,手法还是很好的。递出了三次之后,回来的那个男人说:“停手吧!”那天得到了五百元。家里用的炭也拿回去了。因为有把风的人,就很安心,而且还有刺激性,觉得很有意思。时而去一次,也会努力地进行买卖。但是稍微有了些沾沾自喜之后,就缺乏了警惕。不记得是第几次了,递出东西之前,从房屋的背阴处,跑出来一个警备士兵,在慌忙逃跑时,被有刺铁丝勾住,我被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被带进警备小屋,我被接二连三地殴打。虽然战争时期,经常挨打,但是很久没挨打了,感觉特别的痛。他们把我狠狠地痛骂之后,用手枪对准我的脸,再转向旁边,扣动了扳机。耳朵“刚”的一声,都没有活着的感觉了,我吓得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认错。这正是以前日本兵所做的事情,现在我却身处于相反的境地了,真可悲!“去吧,快走吧!”一个警备士兵推了一下我的后背。因为他穿着制服,所以没认到是他。他是以前青年宿舍的一个姓张的男子。“谢谢,谢谢。”我说了好几遍,走出了警备小屋。一边抚摸着发肿的脸,装作没事一样回去了,还有其他人也被捉住了。谷村把我叫过去,严肃地警告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人,谷村露出了不高兴的脸色。我对山中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山中轻蔑地对我说:“这是佛祖对你的惩罚。”前几天祭奠的时候,一个老婆婆说,如果想卖油的话,可以批发给我,问我干不干。我一想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跟着她去了在八马路附近的家里,老婆婆一个人住在不太干净的地方。她说她一直都住在那里,有一定的势力。从有些发黑,而且又混浊的油里,打出了一升油装进了瓶子里。“这是为了不让八路拿走,才上了些颜色。”对她所说的令人讨厌的冠冕堂皇的话,不觉感到有些可疑,但是听到卖一瓶能赚到十元钱,就消除了疑问,决定做了。虽然由于通货膨胀,导致钱贬值,但是有十元钱的话,也能吃到不容易买到的大福饼。想到这里,就踊跃地出门了。二瓶一组的放进了包袱里,绕着机关宿舍走。我并不擅长贩卖商品,还不想进认识人的家里。山中按照老婆婆的话,说颜色不好是八路*的错,卖出了很多,我很佩服地跟着他走。那个时候,对于女人来说是危险的,连出去买东西都不敢,所以属于贵重品的油只卖一百元,觉得很便宜,卖掉了很多。谷村对这件事情也是允许的,我们说从赚到的钱中交出一些做为生活费,谷村对我们说:“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我们也就没客气。虽然有的人对我们忠告地说道:“有钱了,就全拿出来交给谷村,再由谷村给你们零花钱。”可是错过了交出的机会也就只能如此了,之后考虑了一下,当时真的是太粗心了,想起来就心痛。最开始卖掉了很多油,大家都知道是用过的旧商品,都嚷着让退钱,让我很困惑。那个老婆婆说是八路*的错,是骗人的。知道我正在卖油,以前的满人队员说拿出来一些虽然价格有点高,但却是很好的油给大家。那是一种透明的,质量很好的油。从这件事情上,我知道了自己并没有商业才能,就再也不想了做生意了。燃料生产重新开始我们被送进收容所的理由是,代替逃跑人员。真正的理由是前文所提到的,为了填补缺少的人员,从而策划生产提供给苏联*队燃料。那时候,让我们去填补逃跑的技术人员,但是却浪费了一番苦心。由于形势的变化,苏联*队撤退了,计划被中断了。我们回来时,已经是战败那年的年底。从苏联*队移交给中国方面的燃料厂似乎要重新开启,余留下来的队员代表被中国*府所邀请。燃料厂的原来日本*首脑,从战败之后开始就准备日本的再次崛起。一方面秘密地预留着核心的科学人员,保持再次运转的体制。另一方面,听从*主导,持有对合成技术开发方式的抵抗感,制油公司创立以来的经营阵列和暂作休息的技术人员们,不接受*队的制约,仍然怀着对完成汽油合成技术的热情。在返回到日本前景未卜的情况下,认为中国*府的邀请是绝好的机会,所以有关人员都认真努力的给予协助。战败的时候,有一部分机械设备被破坏了,也有一部分被苏联*队掠夺走了,对航空机使用的汽油处于无法生产的状态。不过,把剩余的粗制汽油进行精制,可以变为提供给汽车使用的燃料。必要的人员是余留在东门街和市内二里机关宿舍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不足的人员部分,又号召了从收容所逃跑出来的以前的队员参加。从收容所逃脱,潜伏在市内的有关人员,这次也公然地现身了。原则上而言,除苏联*队认可的工作人员之外,应该全被扣留了。但是现在却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作为替代人员的我,稍微有了一些意外。这对于失业的技术人员和其他人,是十分渴求的事情,所以都干劲十足的来工作了。就这样,符合中国*府要求的人员确定后,各自回到了以前的工作岗位,开始了生产的准备。我和山中在就任为企画课长的谷村手下工作。其他研究室的有关人员,有的为了逃避有关战争时期的工作追究,而被分配到其它的工作地点。另外,没有见到在市内自谋生路的胜本一伙人的身影。原本想着又能和铃田一起工作的我,希望落空了。虽然终于就业了,但是我只有现场经验,在企画室里经常做整理文件的工作,感到特别的不舒畅。就拜托谷村:“有没有其它的工作让我去做呀?”“有让你做的事情。”谷村并不采纳我的请求。没有办法,只有继续忍耐了。几天后,原四平省的官员,曾是农业方面的指导员,名字叫白石的人被委派来了。从此我作为他的助手,研究制作对工人生活有帮助的东西。因为是隐秘的研究,所以就同意了办公地点离开工厂内,在青年宿舍的库房中工作的请求。早些时候,挂着辽北省*官学校牌子的青年宿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空屋。苏联*队撤退后形势很复杂。国民*、共产*系还有其它旧满洲国*没落团体,都在暗中争夺势力。国民*府刚着手燃料工厂运行准备,*官学校也在迁移,这莫非就是国民*之中的共产*派系干的吧。在成了工作场地的青年宿舍,严格的内务班生活记忆仍然保留着。有时会有这样的错觉,就是与我一起的同期生会从某个地方出现。很想去看一看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但是,出入房间是被严格禁止的,这是一个藏身于仓库内的工作。在市内,虽然说一些物品开始上市了,但是砂糖等甜味原料,仍处于不足状态。制作糖稀是最开始的工作,但是原料的米和发酵用的麦芽都没有。白石说,用高粱做成粥,再用硫酸加水分解进行糖化。我潜入研究室里,找来发烟硫酸,对其稀化进行使用。在理论上,往淀粉中加入酸之后就会变成糖。但是一旦试着制作时,就会发现不会那么简单成功的。也没有参考资料,浓度、温度、中和、都使用什么,只能摸索着进行。虽然终于制作出甜汁了,但是和糖稀还是相差甚远。而且不是透明的,只不过是极差的替代品。为了尽量使其变白,就开始很费事的搅拌,但是也达不到效果。手被硫酸腐蚀得很粗糙,就连珐琅制的锅都烧出了洞,简直就不能用了,这是想起来就想笑的事情。我们专心致志地工作,连严冬的寒冷都忘记了。制作糖稀失败后,又开始挑战制作蜂窝煤。把煤和焦炭的粉末搅拌在一起,再加上粘土或面粉使其凝固,这个调配的程度也不是很容易掌握的。白石是官吏出身,做事情并不灵巧。制作蜂窝煤的事情,比较麻烦,他有时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最初的干劲也不知了去向。提不起兴趣,就对谷村说明适当的理由,偷懒休息了。

与家人的重逢如果再没有什么实际成绩的话,就会被调回企画课。正在焦急的时候,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是机关区的常田。你是山岸吧?”我对他到来的目的感到奇怪,不过还是对他说了一句,“是的。”“太好了,你还活着!”常田说受郭家店车站副站长所托,一直在打听我的行踪。在父亲的公司里,只有他一个人是日本人,战败之后,由于一些未处理的工作,一直都抽不开身。一切安稳下来之后,好几次都过来找过我,但是在途中受到干扰,没能进入四平市,就返回去了。那时听说*队的有关人员都被苏联*队带走了,所以就不再来了。但是尽管如此,还是通过副站长的朋友,拜托了四平市的满铁关系人员。四平机车区。回家时藏在了苏联*队用的列车中。在通过郭家店的时候,跳了下去。与家人再次相聚,这是我无法忘记的。五动轮的巨大蒸气机车和内燃机车当时启到了很大的作用。昭和61(6)年6月摄影郭家店是我的家人居住的城市,我也记得副站长的名字,所以对常田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因为一直以来我和家里一点儿都联系不上,就十分的担心,是不是被苏联*队杀害了,还是受到暴徒的袭击而遇难了?没有办法确定这些事情,不得已中途改道,从收容所乘坐上了去西伯利亚的列车。现在听到家人都平安无事,还在寻找我的下落,高兴得想要蹦起来了。“如果回去的话,需要做些安排,所以准备在三天后出发,等待一下吧。”说完,常田就走了。我飞奔回去向谷村报告。他马上就允许了。“那样太好了,虽然好不容易工作开始了,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回去一次吧!什么时候回来都行。”谷村妻子给我拿了一些礼品,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别,孩子们也不愿意让我离开。我对他们说,我还会回来的,之后就离开了谷村的家。入队后,真是吃到了各种各样的苦,自己一个人总算是熬了过来。虽然在以前的工作地方又要继续工作的时候离开,有些遗憾,但是想到能回到父母身边,心情就十分的激动。那个时候,就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就和认识的人,一一道别了。按照约定好的,常田把我接到了四平车站里面的机关区。打开正在加水的货物列车的车门,让我坐上去。“好了,这个列车会路过郭家店,到站台的时候,车站人员会挥动红色的旗,列车就会减速,你趁这个时候跳下去。”“另外,在乘务车厢里坐着负责警戒的苏联士兵,所以直到发车为止你都不要打开车门。”常田详细地叮嘱我一番后,向我挥了挥手,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时,除了苏联*队*用列车以外的列车并没有使用,所以就秘密地将我藏在了里面。货车里没有装载任何东西。由于寒冷和不安,我浑身发抖地等待发车。过了一会,发出“哐啷”一声,列车启动出发了。我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向外望去,燃料厂的反应塔等巨大的建筑物渐渐远去了,我忍住了涌上来的情绪。过了杨木林,十家堡的下一站就是郭家店了,应该要准备跳车了。打开货车的门,寒冷的风一下子吹了过来。架设在小河上面的铁桥,是以前放学后经常去钓鱼的地方。能看见令自己怀念的风景,心情就更加地紧张了。在火车头进入车站之后,震动的更加猛烈了。把身体露在外面一看,看见了一个车站的工作人员来到站台上,挥动着红色的旗。列车急刹车,速度就慢了下来,就趁现在!我把行李扔出去之后,纵身跳向了站台。虽然摔倒了,但马上就站了起来。那个工作人员看见我之后,就挥动起一个大的蓝旗,列车再次提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苏联士兵,从乘务车厢里探出头,我向他们挥了挥手,他们也对我挥挥手。“很顺利,没受伤吧?”走过来的人是副站长。“你家人也来了,快去吧!”在车站外面,家里的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弟弟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多亏了常田和副站长仔细地策划这件事情,我才能从路过的列车上跳下来,平安无事地实现了我与家人再次重逢的愿望!虽然这里只是个小车站,但是却打理得特别清洁,有秩序。在车站前面并没有纷乱的人影。挨着巴布扎布公园的上学路的梣叶枫树,被砍伐得一棵都不剩做柴火了吧?切口处流出枫树特有的树汁。风卷着尘埃,凄凉的景色在述说着不到半年时间的战乱。很长时间没见的家人们都瘦了。母亲披散的头发,使原本就不高的人,看上去像个少年。由于冈村少尉的安排,得到了特别许可回家探亲以后,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战败一下子就使我们的处境变得很残酷。伴随着太多的变故,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家就在车站的对面,可是却领着我向家的反方向走去。“这是要去哪里呀?”“啊,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我们住在大川家呢!”在铁路南侧住的日本人只有我们一家,虽然战败后,附近住的居民依然很友好,不必担心受到伤害,但是大川说家里只有他和他妻子,感到不安,所以请求过去和他们一起住。父亲把原因告诉了我。大川是大川粮栈的经营者,经营农作物的集散事业,是郭家店的一个资产家。战争时期,拥有就算是日本人也难靠近的权势。但是和我父亲有工作上的往来,是关系很好的酒友。通过总是有装满货物的马车进出的大门,进入了被围墙包围着的几户中的一家。现在没有进行工作,也看不见马车,如此的闲散,让我感到很凄凉。大川是一个体格很好,很有威严的人。我有一些紧张。看到穿着和服走出来的大川,牙齿都脱落了,就像一个性情温和的老人一样,才感到有了一些安心。“又有家庭成员来了呀,不要有什么顾虑,住下来吧!”他的妻子,还像小姑娘一样,年轻漂亮。后来听母亲说,她是大川的姨太太,另外还有几个照顾他的艺妓。听到这些之后,才知道他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因此对他的好印象也大大的减少了。那天夜里说了很长时间积攒在心里的话,都忘记了夜已经很深了。不管怎么说,能和家里人平安无事底再次重逢,也是很值得庆幸的。父亲当时是国际运输的营业所长,下面的员工全都是满洲人。还有很多苦力劳动者和数十台马车。战败后,也做了会发生反乱事件的心里准备。在战争时期,怀疑一个苦力是奸细,而被宪兵队逮捕了。父亲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去宪兵队作担保。但是,战败后他却以八路*地下组织的势力份子的姿态出现了。一个姓李的员工的儿子参加了国民*。受到两个派系的保护,父亲没有像其他日本人一样,受到迫害。“我当时判断失误,真是万幸呀。”父亲苦笑着说道。虽然附近的居民都很热情底挽留,说这里是安全的,但是这样的热情也未必不会改变,所以就搬到了日本人住宅地的大川家里了。幻灭的郭家店小学同级生串原的家,由于在战争时期虐待雇工,所以经常受到众多人员的袭击报复。用步枪应战的串原,后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行踪不明。“那几个女孩子都不是姑娘了。”从母亲那里听到进入女校的同窗生的事情,悲哀和愤怒令我火冒三丈。听说驻留的苏联*队,并不向其他妇女下手,正是因为她们这些女孩。连这些未成年的少女都要做出牺牲,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我强烈地感觉到战败的凄惨,心情变得很暗淡。在女校的同级会名册上,记载着她们的名字。她们在回国之后从来没有出席过同学聚会。我明白,她们是不想出现在知道她们过去事情的人面前。现在,战争时期慰安妇问题被大写特写,斥责日本*队的非人道行为。我想应该让这些人作出谢罪和拿出相应的补偿。但是战争之后,在外地身处相同立场的日本女性,却无法说出事情的真像,认为那是一件忍受不住的回忆。虽然我回到了家人的身边,但是却过着无所作为的日子。昔日蒙古王族占领了城市中心,建立的庭园,就是巴布扎布公园。南斜侧宽阔的公园修整得很周全,饲养着猴子和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根据季节,还会飞来一些侯鸟。冬天的时候,在广场上泼上水,可以形成一个溜冰场,孩子们经常要玩耍到太阳落山才回家。春天会开满杏花,被称作满洲的樱花,很多从各地来的日本人都会聚在这里,但是如今却是非常的凄凉。位于山岗上的郭家店神社的牌坊已经倒了,大殿也已经被破坏。在满洲,只要有日本人的城市,就一定会有神社。纪元节和天长节等祝祭日时,连满洲国人的镇长都会去参拜。高呼“大日本帝国万岁!”在庙会的日子时,儿童神轿会在街上游行。领头的大人们,故意带领着孩子们让他们涌进平时反对日本人的居民家中。如果对方有什么怨言的话,就会借着酒劲,说道:“要反对日本的神吗?”以这样的借口进行公然的暴乱。被依靠神的威光而肆意妄为的大人所影响,孩子们也对当地居民抱有十分傲慢的态度,受到如此的报复也是必然的。住在昌图的时候,修学旅行去了新京(长春),参观了满洲国十周年纪念博览会。在满洲皇帝的宫殿附近,开始建筑祭祀皇太神宫的建国神庙。如果说这是日本的傀儡*权的话,那么就是在独立国的首都公然的强迫人们对异国神灵的祭祀。到现在都痛感,那是件多么耻辱的行为。作为侵略象征的神社,恐怕无论有多少处,都会依旧的走向被破坏的命运,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住在郭家店的日本人不足百户。在被称作在满国民学校的小学里,学生也是只有四十余人。我们在那里接受只有两个班级的复式教育。精小而又雅致的校舍,被白桦树和榆树的美丽树林所包围,走在操场上就像是穿行于树林之中。记忆中校舍的地板被撬走,教材和图书也被拿走了,就像废弃的屋子一样。战争时期,小学的地点属于治外法权,是禁止满洲人进入的。附近农家饲养的猪和驴闯进来时,我们就有了可以玩弄的东西,经常追赶这些牲畜。农家的人恳求我们归还给他们,我们却刁难的没有还给他们。想起这些事情,尽管能理解受到如此骚扰也无可奈何,但是无论到学校的哪里,少年时代的回忆都被破坏了,心情觉得很是郁闷。由于警察署长父亲的特权,被允许进入日本人小学的姓*的低年级学生,是一个开朗的人。学习也很好,体育也是全能。有时去他家里玩,会请我吃很稀奇的东西,还会教我一些当地的风俗习惯,我们也成为了好朋友。战败的同时,他们一家以协助日本的罪名被追究,在广场上进行了公开审判。我想起了他露出又白又大的牙齿大笑的样子,他们一家也成为了日本殖民*策的牺牲品。我弟弟曾经在满人街给古田校长做帮手。古田老师是海*的退役将校。对于只接触过难以通融老师的我们,他是一个特别的老师。对音乐和戏剧十分热衷,还传授摔跤和西餐的食用方法。总觉得他是个洋气十足,很新颖的人,在学生中十分受欢迎。古田老师的妻子对我特别的和气,也有可能她和我已故的母亲有些相似,所以我也对她十分的敬慕。我作为学校代表,出席田径大会时,她会放下家中的事情,过来给我声援。还记得她认真的阻止我说,“最好不要进入*队。”听说她在去年的秋天,因为蘑菇中*突然去世了,我感到无比的沮丧。弟弟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工作,披头散发的人群聚集后,叫喊着剪头。他成了有双重工作的小工,给客人又洗头,又清理头发茬子。剪一次是达不到好的效果的,所以就交换着一点点地剪。我三个弟弟的头发经常都是一块深一块浅的。老师和学生在露天理发的姿态虽然有些滑稽,但是失去工作的日本人,已经不太注重仪表了。舍弃教师的外表,很坦然拿着理发推剪的古田校长的姿态,依然是很值得我去尊重的。去看了一下以前住过的家,与以前的好友方智泰(音译)相遇了。他家里的大蒙古犬和我以前饲养的狼狗杂交犬很吵,领着它们出门,会让整上街上的狗都叫起来。当时农家的他拿着香瓜来引诱我,用满是污垢的指甲,把瓜划出一道纹,掰开两瓣后一起吃了。很长时间不见,还是特别想念的,挥手呼喊他。他看见我之后,突然大声的谩骂,听到骂声,又聚集了几个孩子,拿着木棍向我走来。其中,连那只蒙古犬都嗾使过来了。一边喊着“东洋*”“小日本”什么的,一边向我扔石头。不相信会变成如此的事态,我呆住了。那从那一刻,明白了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我只是一个被他们憎恨的日本人的孩子。虽然很窝心,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为了不被他们捉到,我拼命地逃跑。有一个恰巧路过的人说:“哎呀,这不是国际公司的小孩吗?”他应该是认识我父亲,追过来制止住了其他的孩子们。“快走吧!快走吧!”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意志消沉地回去了。弟弟们也是因为在这附近受欺负了,所以就不来这边了吧。突然感到很落寞。果然,还是住在大川家里才是最安全的。还有一个人,比我年龄大一些,名字叫姜作生的满洲人朋友。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我们成为了朋友。我在家附近的地方玩摔跤,他经常过来看,他教我斗蟋蟀。中秋节的时候,还会把用红纸包的月饼放进我的书包里。我参*时去向他告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露出了很冷淡的态度。尽管如此,他在一张小相片的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我,说了声“再见!”就回家了。我期待落空,感觉到有些孤寂。听说后来他成了八路*的正规士兵。我能理解,他是对我参加*队的事情,感到不高兴吧!在城外的路上,聚集着人群,不知道在叫喊着什么。我钻进人群之中偷看了一下。发现在卡车的货架子上贴着写着大字的帷幕。在拿着步枪的士兵前面,并排站着几个男人。好像是队长的人,挨个儿的检查他们的下巴和眼睛。“好了。”选了几个看上去很强壮的人,让他们坐上了卡车。之后用枪指着旁边围观的人,让他们脱下衣服,换给了坐上卡车货架子上的穿着破衣服的人,扬长而去。我问父亲,这是在做什么呀。父亲苦笑着说:“这是在招收一旗组的士兵。”苏联*队的主力撤退,中央*(国民**)和八路*的正规部队还没有抵达这里的期间,从战争开始就潜伏在这里的两派地下组织,还有满洲国*溃散人员,各自组成了小股势力,在各地争夺势力范围。有野心的领导者,拿着从日*那里得到的两、三支步枪,在街头招募新兵。威胁路过的人,抢夺衣物和资金。最后连镇里的自警团的步枪都被抢走了,发给招募上来的士兵。头领领着这样招募上来的部下,参加某个阵营之后,就能成为小队长。虽然镇里有势力的人对此非常不快,但是因为失业人员很多,志愿加入的人接连不断,而且,头领从战争时期就开始潜伏,经过历练而变得强大,听说难以应付。“如果不小心的话,会被剥得全身精光。”虽然我被这样警告了,但是还是很难抑制住好奇心,在聚集着很多人的时候,还是会去偷看的。除夕夜连象征跨年的食物都没有,如何能庆祝新年呢?只能说家人能够聚在一起迎接新年就是幸福的事情了。父亲以前的部下刘金海拿来很多的饺子,上门问候我们。应该是尽量不让附近的居民发觉,特意从公司的机关宿舍赶来的。与友好访中团分别行动,一个人去了未开放地区的郭家店。梨树县*府的公安为我做向导。昭和59(4)年6月与刘震明一家的再次相聚。中央为刘夫妻。昭和61(6)年“新的一年开始了。恭贺新禧。”刘金海用流畅的日语向我们问候。“不,应该说战败了,恭喜恭喜。”父亲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明朗面容,开玩笑的说。“别太沮丧了,日本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他说完就走了。对于刘金海的好意,感到很高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留在我的记忆中。经过三十五年的岁月,我作为友好访中团的一员,因为特别许可,得到了访问郭家店的机会。刘金海已经去世了,在小学当老师的儿子刘震明,热情地招待了我。他妻子说,以前经常去我家。回国的时候,母亲送给她一个碗,至今都保存着,还拿出来给我看。我的父亲也已经去世了,就特别想要这个来作为曾在郭家店居住过的纪念,但是想到她如此珍惜地保存着,我就已经感到很知足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虽然是新年,但是日本人的孩子们出门的话,还是会被欺负的。只能按捺下来,呆在家里,也没有伙伴和自己玩。大谷很热情地邀请我们,但是经常受到别人家的照顾会感到过意不去。不能完全的平静下来。因为我的归来,使母亲对食物的缺乏很无奈。我感到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心情很沉重。相对而言,我与其留在郭家店,还不如回四平合适,在那边认识的人也多,再说燃料厂也开始生产了吧。想到这些,心情不免有些急躁,想尽快地回去,就和父亲商量了一下。“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不过你想回去的话,也可以。”父亲同意后,就又去拜托了车站的副站长。几天后,乘坐苏联*队的替换要员的列车会在车站停留,就安排我坐了那辆列车。这次,父亲也想去拜访一下谷村,就和我一起去了。好不容易与家人相聚,却又要分离,心中有很多的不舍。但是,与其这样呆下去,还不如为了彼此,干脆离开家。在苏联兵乘坐的货物列车上,还有几个就便乘坐的人。苏联兵也没有挑剔什么,在那边聊天,我想可以安心地回四平了。没过多久,国共两*的内战开始了。我已经不能再回度过少年后期的郭家店了。哪想到再次借着访问的机会去郭家店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五年后的事情了。

辽北省立油化工厂被父亲送回到谷村的家里,虽然之前也没联系,谷村还是快速地迎了出来。“生产已经开始了,现在人手短缺,正好你回来了。”他妻子和孩子们也高兴地招待了我。当时我就想还是回来好呀。父亲几个月都没能洗澡,就在谷村家洗了澡。对于我的事情,父亲十分仔细认真地拜托谷村后,就回郭家店了。列车并没有正常的运行,忘记问父亲是怎么回去的了,父亲现在已经去世了,也没有办法再问他了。虽然是新的一年,但是日本人的生活却没有改变,还是那么严峻。虽然是正月,但是经常处于连米饭都吃不上的状态。在我回家的这段时间,生产设备已经修复了,汽车使用的汽油生产也走上了轨道。中国*府也为我们发放了工资,终于可以缓口气了。工厂的正式名称变为辽北省立油化工厂,中国方面的干部由*府任命前来赴任。每周六的下午,开展针对于日本人职员的*治学习会。在讲堂里挂着蒋介石总统的肖像和青天白日的国旗。上课之前要一起高唱中国国歌。“三民主义,吾*主张……”用中文唱歌真的很难,慢慢腾腾的话,就会激励我们说:“声音太小了,都大点声!”等等。但是我们却提不起兴趣。这和曾经强制满洲人唱《君之代》是一样的情况。告诉我们说工厂的名称是“辽北省立油化工厂”,如果在市内被保安队等组织寻问时,说“辽北省立油化工厂”就是身份的保障,可以自豪的回答。反反复复的让我们练习。“不对,不对。发音不准,那是伪满洲国时代的日本式发音。”战败后,中国把旧满洲称为伪满洲。满洲国是拥立清朝最后的皇帝,而成立的傀儡*权。我当时不知道这些历史背景,觉得不知所措。无论如何,到那时为止,日本人使用的满语(中国语),忽视了发音之类的事情。正式的中国语,分为四声,有抑有扬。发音不对的话,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意思,太难了。无论是谁都认为这里是回国之前,临时的栖身之所,所以都提不起兴致来。日本物理学校出身的李课长有时发起脾气来,一边说着战争时期的事情进行挖苦我们,一边热心地教我们。虽然那个时候勉勉强强的地但是还是幸亏学会了一些中国话。之后来中国访问的时候,感到特别的亲切,如果是现在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认真地去学习中文的。汽车股(汽车系)的分配从再次生产的准备阶段开始就担任企画课长的谷村,负责中国方面管理人员和日本人员之间的交涉。“你果然还是不适合在研究室里,还是去车库吧!”车库主要是负责制品的搬运和整理在战争时期发生故障就那样放置的汽车。比较忙,还是很需要人手的。这比之前藏在青年宿舍,制作糖稀和蜂窝煤之类的工作强多了,就觉得心情无比的轻松。被分配到车库,拿到写着“总务课汽车股练习工”的标牌,佩戴在上衣的胸前。那时的四平地区,都是由国民**府所支配,开始了和伺机侵入的八路*进行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夜里可以听到双方的威慑射击声音。市内的各十字路口设立了碉堡,通行的人都要接受武装的保安队进行搜身检查。特别是通往市里的必经之路,过昌平桥的时候要彻底地接受身体检查。但胸前佩带着*府标记的我们,可以免检通过。其中,有警戒兵会向我们敬礼。自从战败之后,一味蜷缩的日本人,成为*府职员的话,终于可以挺起胸膛的走过去了。汽车股(以下称为车库)在铁路无法顺畅运作时,会被十分重视的。一边负责产品的搬运,一边还要修理、保养日*留下的故障汽车,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特别的忙。被卸了轮胎的卡车,放在橇上拖来,把发动机和其它零件进行重组,可以再次使用。零件多数都是偷来的,以前的队员,还有与苏*的战斗中被击败的战车队的整备兵,形成了优秀的技术力量。看到连这样的废品都被彻底的修复成功,发动机也可以正常的启动,我很激动。对汽车一窍不通的我,工作内容是收集零部件和给电池充电。收集轮胎的工作特别的辛苦。长时间放置的车轮部件会生锈,生锈的螺栓会松懈,好不容易卸下来的轮胎特别的重。工人脾气的人很多,如果工作慢了的话,就会被骂,还会把扳手之类的工具扔过来。很多零件的名称我也不知道,有的时候很想哭,但是这些和在收容所里的重体力劳动相比,还算是好的了。虽然是冬天,但也是汗流浃背地跑来跑去。后来,掌握了工作的要领,也习惯了工人们的性格,每天过得都很开心。记得那时候是日产的*用卡车,是福特的V形八气缸,“丰田”和“五十铃”搭载着雪佛兰的直式六气缸。有一台战斗指挥车,现在来讲的话,就是带车蓬的轻型汽车。空气冷却V形两气筒的四轮驱动车的通称是“DARUMA(音译)”,力道很强,能够轻松地拖动卡车,令人吃惊。黑川很热心地对我说,从现在开始学习汽车技术的话,将来一定会用得着。而且还教我驾驶方法,并且讲解每一个零部件。到现在我还记得汽缸点火顺序是四三一六二五和一六二四五三,也记住了驾驶方法。他告诉我汽车闲置的时候,可以练习。但是当时的汽车,储电池和电动机的性能很差,要用手转动曲轴才可以发动起来。我当时没有转动曲轴的力气,身材也矮小,脚都无法踩踏到油门和离合器上,所以还是无法驾驶汽车的。“喂,抓住这个电线。”打开发动机罩,调整发动机的姓林的人,让我握住电线。转动曲轴后,就受到强烈的电击,我被弹开了。周围的人看见了,大笑起来,让什么都不懂的我去握住火花塞的高压线。“看着点。”这次是那个姓林的抓住了电线,看到他从手指尖迸溅出的电火花很惊讶,姓林的骚骚头戏弄地对我说:“这是胡来的一个*把戏,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做到的呀!”有时就会这样,在被恶作剧的同时,得到活用技术的机会。大家都精神百倍的工作。年少的只有我一个,大家知道我以前在研究室里了,另外还是从收容所回来的,都对我很好。后来和黑川一起去八路*的福泽,教我技术。外号叫“奶糖”的森永是个手巧的人,让我在冶炼屋打对锤,制作不足的工具。手工做的夹子和扳手比成品好用。和睦的工作岗位,让人身心愉快。感觉没有留在郭家店是个很好的选择。留着一撮小胡子很开朗像是个豪杰的森永,很有力气,能够轻松地拿起氧气瓶。可悲的是,在后来的国共两*的战斗中,被击中腹部死了。傍晚,回家的中国人干部会被送回自己的家。我们因为没有乘坐的车,所以就坐卡车回去。我经常被命令做李课长的随从人员。他是一个年轻但不太和悦的男人。经常会故意让我等着,然后摆架子的似的来坐车。他经常秘密的让我把煤之类的物品运回去,我顺便也会拿一些,返回的时候,将物品卖掉。在战争时期曾是魔窟街的三马路,治安变得出乎意料的好,拿出的物品,马上就能卖掉,为自己赚了些零花钱。靠近郊外杂乱的住宅区,李课长让使劲的按汽车喇叭。听到声音,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分开在两边,李课长才满脸得意地回家。还没有摆脱战争时期意识的我有一些生气。现在是理所当然的。譬如,即使确保用大卡车能维持接送上下班的地位,这对于李科长来说也是苦难之路吧!

-9-18修正到此内战的预感正如中国*府所期待的,汽车用的汽油顺利的进行了生产。日本方面的技术人员也有了脸面,松了口气。明白了工作要领,有了一些空闲,我还是很怀念以前的生产现场,就去看了一下。燃气生产炉和反应塔已经停止使用。正在工作的只有蒸馏装置和锅炉。好久没有闻到的汽油味道了,使我很兴奋。虽然治安变得比以前好了,但是以前只能在夜里听到的枪声,现在白天也能听到了,感到八路*的势力范围在不断地扩大。有一天,离车库不远的正门附近,发出两、三声枪声,引起了骚动。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赶了过去。在警备总部那里,四个长着精悍面孔的男人,拿着手枪对着脸色苍白的警戒兵。“八路,终于来了!”他们是如何穿过警戒网,就这样在白天公然的进来的呢?“交出带有发动机的车床和汽油。”他们提出了这个要求。知道他们是以性命做*注而来的,工厂方面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没有其它办法。立刻从现场搬出车床,另外往卡车上堆积了一些装有汽油的铁桶,准备向八路*的基地出发。正当讨论谁去开车,大家都在退缩的时候,“不用担心,已经说好了,把东西运过去之后,司机和卡车都可以回来,去吧!”从北京被派遣过来的总务课长姓王,这样拜托着大家说道。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平时很受员工们的信赖。“我去!”车库长渡边答应去了。与此同时,在不足半日的快速行动中,八路*特攻队拿走了需要的物品撤退了。正如事先说好的,两天后,渡边平安地回来了。刚好能踩到离合器和刹车器、身材矮小的渡边,其他人都在背后说他是预科练习生什么的,很看不起他,这次大家又重新地认识了他。“这个是礼物。听好了,八路来的话,把套子取下来,戴上。”渡边给了我一个从八路*那里得到的防寒帽,说道:“这样的话,知道是他们的配合人员,就不会受到蛮横的对待了。”表面是淡*色的,里面是红色的质地,渡边妻子把它放在了一个黑色的套子里交给了我。应该是受到了耐心嘱咐,渡边并没有说太多的事情。从那之后,八路*屡次派来特攻队,来争夺物资。同样都是中国人,和一般居民难以辨别,速成的警备队也是力所不及的。在国民*的正规*还没有到达的情况下,连拒绝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接受最低限度的要求。切身的感受到了八路*缩小了包围网,但是接着还没有直接性的攻击,持续着表面上平稳的日子。八路*的包围网加强汽车用的汽油很顺利的生产了,但是发现储备的粗制汽油迟早都会用光的。日本人职员已经没有了为了国家的使命感,就想着眼前能糊口就可以了。在车库里,可以维修的故障车都已经修理完成。运输物资的卡车全都出去后,就适当的休息。姓王的总务课长有时会来这里,用流利的日语说在本国经营过墨水工厂的事情和另一些轻松的话题。王课长是北京出身的知识分子,对我**队时代的话题特别感兴趣。虽然听我们说了很多,但是却从不说一些多余的话,很自重。燃料厂时期都是临时工的当地人成为了警备队员。虽然因为战争时期所产生的报复意识而耀武扬威的,但是我们却不能违抗知晓内部事情的他们。听说,曾经在研究室里的人被告发,以致被追问隐藏的药品和贵重金属的去向,为了隐瞒我以前的经历,谷村把我分配到了车库,考虑的还是担心我惧怕这样的事态。我曾被命令秘密整理贵重金属,想着在言行举止上一定要更加的注意了。进入了二月份,感到八路*的行动越发的活跃。虽然还没有进行直接的攻击,但是铁丝网已经完全的通电,开始了防御的准备,紧张感瞬间提升。害怕八路*的警备队特别的焦急,虽然没有遇见,就已经在大声的喊叫了。不知道形势如何的日本人,在不安的情形中,只会越发的不安。鼠疫的蔓延在八路*进攻的预感越来越浓厚的时候,四平市内突然开始流行鼠疫。鼠疫是老鼠的跳蚤所传播的传染病,感染力很强。受感染的人会全身变黑的死去,所以也叫作黑死病,死亡率也很高。当时在满洲是最可怕的传染病,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在工厂附近,会看见民房燃烧的烟,那是患鼠疫人的家。听说是为了防止传染,所以才要烧掉。身边有人感染了鼠疫,是件很不好的事情。周围的居民都因为害怕而惶惶不可终日。小学的补充课本等书籍,有写着在新京(长春)近郊的农村曾经流行鼠疫的事情。集体发生的村落,全都用铁板围上,用火烧掉。居民要赤祼身体的进行隔离,这足以说明鼠疫的可怕。那次(一九四零年)的鼠疫大流行,实际上是由满洲七三一部队自制自演的谋略,在近些年才被公开,是一九九五年八月十五日的报纸上所报道的。题外话,在满洲事变(一九三一年)之后的新京附近,所谓的土匪经常干扰南满洲铁路。作为一个例子,在满小学校歌中所唱到的有陶家屯的悲剧。“昭和七年八月二十五日,夜已深。微薄星光照着大地和村庄,成群盗贼发出呐喊,袭击陶家屯。”丈夫出差了的陶家屯车站被土匪袭击,应战的妻子一个人防守车站,最终战死。七三一部队选择在这附近进行鼠疫流行的谋略,被推测是想制约当地的土匪吧!在没有防疫体制,鼠疫流行的混乱时期,四平市被恐怖包围着。好不容易才开始正常运行的铁路,所有的列车都不会停留在四平车站,变成了紧急事态。工厂也停止了工作,开始对工作场地进行消*和驱除老鼠。但是捕捉老鼠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只,害怕如果在寒冷中不慎重的处理的话,跳蚤会受人体温度的吸引而转移过来,就在它身上浇上汽油,活生生的点上了火。老鼠痛苦的逃向隐蔽处,险些就酿成了一场大火。不久,运来了药品,接受了预防注射之后,总算是放心了。注射时有点痛。为了防止感染,工厂停止了工作,让我们在鼠疫得以控制之前,呆在家里。只好尽量的不外出,等待着鼠疫的结束。所幸,东门街的居民没有被感染的。但是每天无所事事的,非常的无聊。从收容所回到各自家里,分散开的伙伴们,好像聚在一起去玩了。就算邀请我的话,我还是被严格的谷村禁止外出的,山中还会问我一些佛教的问答题。“哥哥,哥哥。”经常这样被谷村的孩子当作玩耍伙伴纠缠着,让我十分郁闷。实在是无聊的忍受不住了,就找个借口出去了,却遇到了车库长渡边。“一脸的无聊,怎么了?”“无聊得受不了了!”“正好,和我一起去工厂吧!”“汽车的运输,不能休息,有关人员被要求正常出勤。因为对鼠疫的恐惧而不喜欢住在车库,所以并没有志愿者来上班,感到很困惑。正要去找你,真是赶巧了。虽然你不能开车,但是只要人员凑够数了,我也能保住面子呀。一定要来呀!”得到谷村的准许后,我就决定去上班了。车库里,只有四个人来了。因为与平时不同,如果没有紧急事情的话,只是悠然自得的待命就可以了。黑川在那时教了我很多汽车方面的事情。还听少年战车兵若宫讲与苏联*队交战,如何逃回来等等的艰苦话题,一点都不寂寞。另外工厂所提供的伙食是白米饭,那时候的日本人,每天只能吃到干巴巴的高粱饭,这是比任何事情都值得满足的。停止业务的工厂内特别的冷清,警备兵也不在总部的周围。就算四处走动,也不怕会遭到责骂。趁这个时候,我去了阔别已久的研究室,里面已经彻底荒废了。除了烈性药以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在角落放置的石油罐里,是预定转化成汽油试料用的大豆油。应该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液体,所以谁都没碰它吧。在倒着的铁桶的底部,还残留着标签,上面写着“汽车燃料所使用的白酒”。由于铁锈,使其变得很混浊。这正是我拿手的,用玻璃绵和过滤纸,过滤之后,就会变得清澈透明。“这个太好了,找到好东西了,喝这个的话,就不会得鼠疫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酒喝了。酒是很烈的,身体开始发热,在气温急剧下降的夜里,达到了御寒的效果。一直等待着鼠疫流行的结束。周围很安静,连枪声都听不到了。住在工厂里面的话,虽说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但如此好待遇的工作,就算到处走动,也不会被责骂。如果没有鼠疫的话,对于我来说,这样快乐的事情,是从未有过的。正想着去研究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好东西时,警备总部的周围变得嘈杂起来。以为在这个时候,八路*特攻队又来征收物资,就过去看了一下。听他们说是警备队长站在铁丝网旁边小便被电死了。他是一个经常自以为是的人,虽然是因为他的大意,但是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故。八路*的进攻就这样住在车库的值班室里度过了几天。装着被电死的警备队长遗体的棺材,就放置在警备总部的旁边,感觉怪怪的。我在收容所有接触过尸体的经历,当时并不是感到十分害怕,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感觉很害怕呢?那天夜里,总有不好的预感,无法入睡,比平时多喝了些白酒,从头到脚都盖上了被子。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真的想快点回内地呀。正在这时,外面变得异常的吵,步枪袭击的声音从未如此的激烈,还能听到机关枪的连续发射的声音和迫击炮“轰”的一声,在里面爆炸的声音。“好奇怪呀,到底是什么事情呀?”“机关枪袭击的间隔,是日本*队的方式。”曾在机关枪队的黑川歪着脑袋说道。对于终止战争,不服从的一部分日本*队,在腹地的山上据守,做再次压制满洲的准备,日本人对此抱有一线希望。想到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大家的情绪变得高涨起来。枪声变得越来越激烈。“呯,呯”几声,响起了子弹打中厚厚的车库门的声音。“这下不好了”大家的脸色都变了。这时,电话的铃声响起来。“是八路*,快点跑吧!”传来王课长尖尖的声音和爆炸的声音。电话挂断了,电灯也灭了。果然是八路*攻来了。也顾不上收拾什么东西,用手摸索着向外走去。在堆积着薄薄一层的雪上,映出月亮的光。借着废车做遮挡,向远处望了望,从工厂里最高的反应塔建筑物的屋顶上,以警备总部为目标,用机关枪袭击。先锋队已经占领了主要的建筑。看见曳光弹的光芒准确的覆盖了警备总部,就想八路*在进攻之前,就已经侦察好了战斗人员的所在位置吧!从警备总部逃出来的人员,虽然全副武装,但是却没有实战的经验,都是临阵磨枪的一伙人。真正身处于真枪实弹之中,都是惊慌失措的。偶尔也有应战的人,机关枪立刻转向那里,逼得他们到处乱逃。应该是借着月光,看见了他们的身影。虽然因为夜里看不见,但如果是白天的话,就会立刻被击中吧!我身体打着哆嗦,却没感觉恐惧和寒冷,像烟花一样交错的曳光弹,十分的美丽。不能就这样一直藏在暗处,看准时机,向总部跑去。在我马上就要到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很大的爆炸声音。“那是手榴弹,八路*已经进去了,快跑!”也许是早就做好了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心理准备原因,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安。回到车库,逃回来的警备队员聚在一起,东跑西窜的。为了防止八路*侵入而通着电流的路障和铁丝网,却断了他们的退路,成了瓮中之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便服的两、三个警备队员,“我去和八路战斗!”拿着步枪分散开。剩下的几个人,没有了平时逞威风的态度。“拜托了,让我跑吧!”浑身发抖地恳求道。“把铁丝网剪开吗?”“不行,那样危险,搭个板子跑吧!”把卡车货架用的板子搭在了铁丝网上,立刻就有几个人逃了出去。剩下的人由于害怕,没爬过去,不知道去哪里了。能听到混杂在枪声中哨子的信号声音。攻进来的*队马上就要过来了,天已经开始发亮了。“我们该怎么办呀?”“着急也没有办法,到处走动的话,反而更危险!”“藏在卡车的下面,看看情况再说。”我们采纳了黑川的提义,在卡车下面铺上苫布,藏在了里面。如果被抓到的话,有可能会被杀掉吧?我们一边把随身带着的白酒传递着喝,一边屏住呼吸。“呯,呯。”子弹打在车库门上的声音,在车库中回荡,使我们倍感不安。八路*的残忍,从战争时期开始就听别人说过。当时正襟危坐,觉得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吧!在车库的周围,全是哨子和跑来跑去的声音,但是好像不会进来的样子。过了一会,枪声停止了,工厂已经被完全控制,变得很安静。安静反而使我们更加的忐忑不安。虽然我们躲在卡车下面,也知道天已经亮了。长时间的紧张感,感觉很辛苦。在混凝土的地面上,身体发冷,非常想小便。“我想小便。”“我也是,该如何是好呢?”“好吧,出去。听天由命吧!”在棍子的一端系上手绢就向外走去。虽然在这样的时候,拿着象征投降的白旗,但是还有着反抗的情绪。这可能是还保留着战争时期教育的思想吧!天已经亮了,早晨的太阳很耀眼,并排着一起小便,好像是又重生了一样。想着先去总部那边看一看情况。在去的途中,看到了穿着淡*色*服的年轻士兵们聚在篝火旁边。人数意外的少。这是我第一次与八路*的正规兵相遇。看见我们拿着白旗走过来,他们却没有表示出特别的行为。用手指了一下,“去那边。”在总部附近的燃料神社的广场,已经有二十多人并排地站在那里了。八路*的士兵,把日本人和中国人分成了两排。并不只有在工厂里留宿的我们,还有电气的有关人员和锅炉房的人。中国人的职员和警备队员,意志消沉地并排站在那里,却没有看到王课长和工厂干部的身影,应该是已经逃跑了,或者是被扣留在其它的地方了吧?我也站在了队列的后面。一个日语很好的士兵对我说:“你是日本人吧?在这里是做什么的?没受伤吧?八路*是不会惩罚不抵抗人员的,不必担心,实话实说!”对方很有礼貌的询问我,让我感到很意外。想到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就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告诉了他。“鼠疫?哈哈。”他大声地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自从八路*对当地进行镇压之后,鼠疫的流行就停止了。后来我想,那恐怕是国民*的策略吧!看见八路*没有防疫能力,就想以此让八路*放弃进攻的想法。那样自以为是的行为,早已被潜入进来的八路*工作人员给看透了吧!对当时侨居中国的人说到当时影响那么大的鼠疫的事情,“有那种事情吗?”对方侧着头对我说道。不过我当时身处其中,绝对不会忘记的。尽管是一次很激烈的枪战,但是在我能看到的范围内,竟然没有人受伤。我想是有意识的没有对人袭击吧。中国人被绑起来,排成长队领到其它地方去了。对寻问结束的日本人说:“辛苦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另外把食材库打开,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些食材和大米。摘去级别徽章的两个警备队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我们的队伍中。“终于雨过天晴了!”装成日本人用日语闲聊着。虽然觉得他们的演技很好,但还是觉得怪怪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点到名的人请留一下!”为了确认铁丝网的电是否完全被切断,让电力人员留下了,我们就回家了。刚才还非常担心会被如何处置,没想到,还发放了食材和大米,把我们释放了。与之前听到的,对八路*的评价截然不同,让我感到有些疑惑。如此的平静,让人无法相信,昨晚会有那么激烈的枪战。在各处,八路*的士兵们都在悠闲自在地休息,就算我们走过,他们也没怎么注意我们,我怀着一些失落感回到了谷村的家。在八路*之中谷村一家一直都很担心,在昨天夜里的激战中我怎么样了。是被八路*带走了,还是被处决了,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看到我平安地回来,感到很意外。我对他们说,第一次接触的八路*,态度特别温和,而且还同等的分配了米和食材。谷村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无论如何,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很好了。赶紧煮了饭,很久没有吃到白米饭的孩子们都特别的高兴。谷村听到激烈的枪战声,担心八路*什么时候闯进来,一夜都没睡。但是在八路*的进攻中,子弹没有向机关宿舍的方向发射过来。攻击的目标集中在与国民*有关的地方,有意的避开了住宅区域。感觉这和以前对八路*的先入之见是不同的,在之后与八路*的接触中,这种想法就更强烈了。八路*控制了四平地区之后,治安出奇地好。各处的碉堡都被撤去,通行变得自由了。没有听到任何暴行和掠夺行为。当地居民的土围墙和电线杆子上,到处都贴着宣传单,很醒目,让人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策。“八路*是人民的*队”“八路*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同心协力打倒地主阶级”“持有武器的人要诚实的说出来,交出武器的人不问罪。”手枪多少钱,步枪多少钱,把武器的征购价格都写了出来。“日本的*队,都是由世世代代的天皇所统率的。”正如*人告谕上的序文所说,日本的*队是属于天皇陛下的,接受这样教育的我,最开始是无法理解他们所说的“人民的*队”这类的话。以前总是听到,共产主义是最坏的,八路*像魔*一样的残暴,一定要改变思想之类的话,对此我感到很迷惑。曾经一个时期,被来路不明的*队作为*官学校而使用过的青年宿舍,现在成为了八路*的训练地点。在我们曾经进行*事训练、匍匐前进的操场上开始训练新兵。“一、一、一二一。”一边喊着口号,一边进行训练,但是却不太整齐。尽管如此,他们却能很好地进行战斗。想到日本的*队,虽然很整齐,但是战败的事情却是事实。有时候也会进行*歌演习。“八路*是老百姓的朋友,国民*做尽坏事,帝国主义的日本是侵略者。”等等。音调不对的时候,“不对,不对,应该是这样的。”用正确的音调教给他们。在日本**歌的演习中,只是重唱教官所唱的。音节之类的并不是大问题,只要大声唱就可以了。就算我在旁边观看,也不会受到责备,都在竭尽全力的演唱着。相比较而言,真的是有很多不同之处,让我有些意犹未尽。几天之后,通过东门街的负责人,发布了所属于汽车库人员的配合邀请。虽然有些人依然有着不安,犹豫不决,但是对八路*的认识有了改变的我,率先答应下来。鼠疫的流行已经成为不了一个话题了,那是模仿日本的七三一部队的行为,只不过是国民*的策略罢了。由于在进攻之前,潜入进来的工作人员的情报,是在对这件事情十分清楚的基础之上才发起的进攻。工厂的设备从一开始就被拆开分散运给八路*的各基地,所以卡车的运输就变得很繁忙。从其它地方拿来一些零部件,要求我们组装汽车,但是就算拿来几个发动机,因为由于零部件的严重不足,也是不能按照预想中去进行的。我不会驾驶就负责主要零部件的整理和给蓄电池充电。八路*的士兵好像多数都是山里和农村出身,看到的、摸到的,好像都让他们感到稀奇。一群人聚在我的周围,不厌其烦地看着。我对八路*的恐惧心理并没有完全消失,被拿着枪,长着粗野面容的一伙人围着,还是感到非常害怕的。“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他们在旁边用手指着问。我无法用中国话向他们解释,很麻烦,而且还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干扰。他们对连着充电器的蓄电池好像很感兴趣,想要摸一下,让我感到很为难。“这个是有电的。”他们对电能装进盒子里,好像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我用金属丝将其造成短路,他们看到飞溅出来的火花,吓了一跳。“哎呀,是电!”大声的叫一声逃了出去。根据我听说的,八路*进攻时,在铁丝网那里,有好几个人都触电了,现在应该是对电感到恐惧了吧!之后,只要他们再聚过来,我感到吵闹的时候,就用这个方法将他们赶跑。后来,他们明白蓄电池并不可怕,就借去玩短路,玩得很开心。我好不容易把电充好了,又被他们把电给放掉了,真是太能给我添麻烦了。有一次,他们把连着的喇叭弄响了,在室内响的话那个声音是相当的大。最开始,他们受到惊吓,都跑了。但是习惯了之后,感觉很有趣,就一直让喇叭响,这就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了。没办法,我只能请求王*长,让他们别过来打扰我。终于,从烦恼之中得以解放。在中国,因为出身地不同,发音也不同。这也让我很困惑,因为我只会一点点中国话的单词。有些比如中国语中的“水”和日语中的“水”发音相似,所以还是可以沟通的,但是他们却还有另外的方言。诸如此类的方言,最开始我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习惯了之后,总算是可以沟通了,没有给工作造成障碍。与相貌严肃但性格却很好的他们关系亲近之后,他们都会不辞辛苦地帮助我。就是这样的士兵们,不知道冲水马桶的用途,用来洗东西,一拉绳就冲走了,之后跑过来和我发牢骚。还想要我从坏了的计量器中卸下来的磁石,让我帮着卖了换成零用钱。看着这些成年人对磁石吸铁片如此感兴趣的样子,我就在想,这是之前所听说的魔*一样的八路*吗?虽然连文化生活都不知道的他们,一举一动在日本人的眼中是个十分好笑的笑柄,但正是这支农民的*队,最终完成了中国的革命!每天的工作,都会准时发工资。而且还在当地人家中为我们技术相关人员准备饭,另外还会有几个菜。对当时的日本人来讲那是意想不到的好待遇了。每天的餐费,都有相关负责人员来支付。相比较来说,士兵们每天都吃着粗粮,工资也是只够自己零花的程度,但是却看不见谁会有不满意的态度,全都十分地遵守纪律。这时想起了渡边给我的那顶以前从八路*特攻队那里得到的八路*防寒帽,就拿出来试着戴上了。帽子的效果立刻就显示出来了。其他人对我的态度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都用尊敬的目光看着我。其中竟然还有人向我敬礼,我变得得意起来,总是走来走去的。八路*的少年兵我并不清楚八路*的组织。驻留在工厂的是五十六团,王*长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中年人。在总部的一间房里,桌子上摆着几本书,铺上薄被,他就住在那里。王*长身边的人都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还有几个年龄小的少年兵照顾着他。身体幼小的他们,不拿步枪,而是在肩上挎着木制的枪套,里面放着稍微有点大的手枪。这个枪套是步枪枪把的形状,很新奇的东西。在射击的时候,把枪套安在手枪的把手上,放在肩上进行射击,这是为了防止射击的后坐力。另外在构造上也能达到方便携带的效果,很漂亮。若官是少年战车兵出身,对武器也很了解,他说,那是摩泽尔二号,可能这是正式的名称吧。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把王*长的手枪用红色的绢布包起来,放在宽宽的腰带上,一刻都不离开的守卫着。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会把枪交给*长,自己去应战。少年兵们彬彬有礼,而且身手敏捷,听说他们都是在战争地区成为了孤儿。八路*一边照顾孤儿们的生活,一边进行实践教育,对他们十分地重点培养。在我接触他们的那段时间里,从来没见过他们被斥骂和打耳光。深深地感受到了与日本*队的不同之处,让我十分的羡慕。王*长穿着稍微好一点的*服,如果不说的话,他和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区别。不仅看不出他的级别,而且他也没有日本将校那样自以为了不起的架子。但是士兵们对王*长的态度,都充满了信赖和尊敬。在日本的*队中,就算是相差一颗星,如果不敬礼的话,也会吃到苦头的。但是八路*的士兵并不经常敬礼,就算对*长,也只是在早晨相遇的时候,问候式的敬礼。我想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很合理,而且还充满了人情味。占领工厂的并不只有五十六团,另外还有几支队伍,都想把机械和物资搬往自己的基地,所以就会发生同伙之间的争夺。有时为了一样物品,还会发生开枪的骚乱。争夺汽油桶,威慑射击的子弹,打中汽油涌,汽油都流了出来,双方的人都受到了王*长一顿严厉的训斥。有一个男的乘坐写着“辉南县”的卡车来到车间,要把一些零部件都拿走,是一个自大、令人讨厌的男人。他带领他的部下,说让我交出日本产的发动机,我说不行,他就把我推开,强行要往车上装,我赶紧去了王*长那里报告。接受王*长指示的两个少年兵,快速地跑了过去。把已经装载完毕的发动机又拽了下来。那个男人怒发冲天的拔出了手枪,少年兵们也把枪拔了出来,对准男人的脸,打开了保险。眼看着一触即发的样子,那个男人却大声的骂了几句,猛地启动了卡车,离开了。虽然都抢回来了,但是由于掉落的冲击,使发动机到处都是碰伤,不能用了。尽管如此,也让我佩服少年兵的胆量。虽然他们还很小,但是失去双亲的他们,是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中走过来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行为。这对于只会逞威风的日本少年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行为。轻率的、怀着憧憬的我,也想变成这样的少年兵了。迎接中央*袭击的准备在八路*的占领下,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平稳的日子。可是却有消息说说,国民*正规*的中央*要以四平作为目标进行攻击。八路*开始了应战的准备。东门街的日本人也被动员起来去郊外建筑防卫阵地了。在远离住宅区,广阔的台地,各处都建造了碉堡,全都挖掘了连着它的战壕。虽然不多,八路*也会发放一些食材和薪水。这对于没有工作的人来说,多少都会贴补一下生活。对于有汽车方面工作经验的我来说,这个工作并不划算。但是轮到我去的时候,只能忍耐着勉强去了。虽然土质比较松软,但是表面都冻上了。要挖掘战壕还是比较辛苦的。满身大汗休息的时候,吹来冷风,感到特别的寒冷。国民*正规*(以下称中央*)进攻过来的东南方向,是几个月之前,被苏联*收容过的平东货物厂。虽然在这里看不见,但是度过那么多残酷的每一天,真的是忍受了很多的痛苦。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了?闲下来的时候,我会怀着厌恶和怀念交错的复杂心情,眺望着那边。八路*入队的劝说八路*为了迎接中央*的袭击而忙碌地准备着。我在车库工作,自己的身边也看不见谁。像以前一样在附近居民的家里吃午饭,休息的时候,来了一个日语很好的青年。“同志,有话想跟你说,来这边吧!”“同志?”我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怀着奇怪的心情过去了。坐在阳光照射的枯草上,他寻问了我家人的事情和工作的情况。“那么你认为八路*怎么样?”“这是一个比我以前所想的还要好的*队。”我概述了日本的*队生活,和在苏联*队收容所里的经历,认真地把自从我接触八路*以后的感想告诉了他。“好了,谢谢。真是非常丰富的经历呀!那么,你想加入八路*吗?”我明白这是要邀请我加入。但是突如其来的话题,让我很难回答。正当我沉默的时候,他对我说:“以后回答我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吧!”接下来,他开始跟我讲述八路*的内部情况。八路*最初是中国*府的*队,但是由于和蒋介石的思想对立,才导致了分裂。现在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为了人民,以国家建设作为目标而战斗。毛泽东等等,是我当时第一次听到的名字,虽然都是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我总算理解了八路*的性质了。现在的八路*势力,是新四*和河南纵队的联合战线。飞机只有两架,力量还是不够的。对于他所说的,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人民得到幸福的话题,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他还对我说:“在战争时期,被捕的、逃跑的、还有在思想上产生共鸣的一些日本人,加入八路*之后都十分的活跃。日本的同志,所持有的技术能力,都启到了很大的作用。像你这样年轻的技术人员,是非常受欢迎的。好好考虑一下,有时间再见!”说完就走了。他应该是*治方面的工作人员吧。虽然当时感受到了日本人加入八路*的传闻和动向,但可能是有意识的逃避吧!实际上并没有和他们接触过。但是因为工作人员的这些话,让我知道了这些都是事实。根据近年来出版发表的山口盈文所著写的《我是八路的少年兵》,叙述了八路*再次对四平市进行争夺的战争中,山口作为炮兵队的将校参加了战斗经历。数年前与我再次相会的同期生也说,他在回国之前一直医院做翻译了,才知道当时工作人员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当时听到工作人员的话,我的心情开始动摇了。尽管这样,也不能马上做出决定。虽然只是和八路*短时间的接触,也不得不改变了之前对他们的先入之见。但是由于深入心底的*国主义教育,对共产主义还是有些不信任,这在当时是无法拭去的。虽然对我说了很多,但我还是怀疑是不是在骗自己呢?这在当时作为日本人都有不想被欺骗的心里。我踌躇着想要不要和别人商量一下呢?我很苦恼。中央*的反击经过八路*的制压,治安才刚刚变好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开始了每天激烈的枪声。对于日本人来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市内整个地区的紧张感又再次提升,感到战争是无可避免的状态。从各队驱使来的劳力,一天比一天增多,本来男劳动力就是不足的状态。在东门街,由于当地的人平时总会有人窥视机会,经常会出现盗窃和纠纷,就算出去工作了,也是没有心情的。为了能够安心地出去工作,谷村他们作为居民代表提出要所属于平时接触最多的五十六团,并且最大限度地答应五十六团的要求。而且达成约定,东门街的警备工作,由五十六团负责。按照约定,第二天,纠察队开始了定期的巡视,没有当地人的闯入,终于可以安心地出去工作了。虽然还没有看见中央*,但是会听见有炮弹从战壕上面飞过,落在远处,冒着烟。数秒后,“轰”的一声爆炸声音。有一次,我纵身跳入战壕里,恐惧感让我吓得身体缩成一团。“不会让他们轻易地攻上来的!”在阵地上据守轻机关枪的八路士兵,就像打鼓的节奏一样,“嗒,嗒,嗒”的开始袭击。战斗开始前的紧迫感更加的强烈了。设置与邻居的联络口虽然有纠察队的巡视,但是有时工作会持续到夜间,所以还是很担心。在那里一栋机关宿舍里有四个房间。在与邻家的墙上开一个洞,紧急时刻,可以逃到隔壁。最西边住着齐藤的一大家,在他旁边是三泽准尉的妻子和单身女子*属的佐川,东侧是渡边中尉的妻子和三岁的女儿惠子。在开洞的地方,用布遮挡住。不过,隔壁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到的,让人不能静下心来。但是,也并不全是坏事,可以听到特别动听的歌声从隔壁传来。最开始以为是广播呢,但却不是,那是渡边中尉的妻子唱的流行歌曲。渡边中尉是一个严厉的、不容易通融的将校。被扣留的时期,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谁都不想和他一起住。他妻子很漂亮,而且唱歌也特别的好听,感觉上是一个高傲的人,但是试着和她聊天之后,发现她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而且很有教养。在没有娱乐,时局迫切的日常生活中,能够听到从旁边传来的歌声,也是很好的安慰了。后来,中央*进驻,一直到我们乘船回国的期间,屡次地举行了文艺表演。那个时候,渡边中尉的妻子就是明星了。受到款待的中央*高级人物,对她的歌声也十分赞佩,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们也相应地受到了一些良好的对待。在战争十分激烈的时候,有八路*的士兵闯进了三泽准尉的家。那时幸亏和旁边都是连着的,才能将她们挽救。争夺战的背后八路*只用了一昼夜的战斗就占领了四平,不过那时的对手却不是国民*的正规*。但是这次,是与正规*的真正对决。八路*在郊外迎击了北上的中央*,一进一退的激烈攻防战开始了。那些被雇用的日本人,被派到前线,负责食物和弹药的补给。那是在战争时期都没有经历过的,子弹飞来飞去的战场。在那之前,我只是听到过在战争中日本*队是如何百战百胜话题,只有战争是士兵游戏的延伸意识。想着为了国家,快点加入战争。可一旦身处真实的战场上,才明白那些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不间断飞来飞去的子弹在身边“呯呯”的响,炮弹爆炸的声音,让大地都跟着震动。身处硝烟与砂尘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击中,心里充满了恐惧。我趴在战壕之中,无法抬头。“快来,快来。”我把食物等物品运了过去,呈现在眼前的是那个蔑视敌人、把轻机关枪打得像打鼓节奏的年轻士兵被击中了腿,裤子都被染红了,血一直的往外流。“哎呀,妈呀,妈呀!”被担架抬走了。周围的士兵情绪激昂,大声骂着叫快点抬走,我尽量不把头露出战壕外面,强拉硬拽地把他拖走了。他一边痛得哭泣着,一边握住了我们的手。虽然被骂了有些生气,但是见他如此的可怜,还是不忍心看下去了。待命的时候,趴在地上,看了一下战斗的情况。看见了对利用地形而接近的中央*的一队人员进行了手榴弹战略。“轰轰”发出很响的声音,硝烟弥漫,倒下了几个人。放置了死伤人员,双方撤退了。我害怕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日本*队的手榴弹,是拔掉安全销,在爆炸之前扔出去。过早的扔出去的话,可能会被扔回来,太晚的话,就把自己炸了。八路*的手榴弹是汽水瓶形状,打开把手下面的盖子,有一个拉环,把拉环放在手指上再扔出去。连接的线拉断后,才能爆炸的一种结构。日本的手榴弹也被乱七八糟的混进去使用。虽然不知道它们的效果如何,但是手榴弹战争真的是比想像中还要凄惨。在战斗激烈的日子中,东门街也没有幸免地飞来了子弹。在面向战场的家中窗户上堵上了草席,屏住呼吸。所幸的是,在离这里不远的南边,有一个很大的基督教教会,在屋上面挂着英国国旗和写着天主教的大旗,随风飘舞。感觉那里要比其它区域延迟了攻击。森永的死和驱使射杀在战斗中死伤的并不全是八路*,甚至被调到战线上干活的日本人都没有避免遇害。第一个牺牲者是和我在车库一起工作的森永,下腹部被击中。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森永是战车队的修理兵,在与苏联*队战争失败后,成为难民,漂泊过来的,被我们称为“奶糖”的一个特别豪爽的人,能把氧气瓶轻而易举的扛起来。手也很巧,不足的工具都能自己做。总是用粗草绳缠在没有纽扣的外衣上。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形象。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就那样躺在担架上,满是胡须的脸,就像睡觉一样的安详。那是最起码的补偿吧?森永牺牲的前后,战斗都特别的激烈。那天我在飞来飞去的子弹下面,被命令收集打不响的子弹,把头埋在战壕里面,一点点地收集,放入筐里,又拖又拽的。正想着已经收集了很多的时候,一声巨大声音的同时,我被弹飞了。眼前变得一片鲜红,脸上着火了,就连拂脸的手也起火了,感觉很痛,整张脸就像抽筋了一样。神志不清地把脸埋在了雪里,什么都看不见,快要失去意识了。“没什么大问题,镇作些。”赶来的人把我带去了东门街护士的地方,涂了白色的药,只露出眼睛和嘴,把脸都包了起来。幸好只是表面烧伤,几天后就好了。但是在鼻子旁边和脖子上面,却留下了伤痕。为此年轻的时候有一些自卑感,很苦恼。“那是装了*磷的哑弹,真是太幸运了。”后来,听说和我一起工作过的八路*有好几个人都伤亡了。一想到自己不知道哑弹的可怕,一直都满不在乎的处理着,就吓得打冷战。由于战争的激烈状态,导致人手不足,从前线来人紧急征用雇工。按照和五十六团的约定,需要雇工的话,要通过办事处召集的,倒霉的是,那天来征用的人是一个新兵,不清楚状况,突然就要带走周围的人,因为语言不通,愤怒的他威吓着开了枪,碰巧就打到了周围的人,那个人当场就死了。攻防战越来越激烈,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抗议,只有在悲哀之余将他埋葬了。战斗暂时平稳下来的时候,那个新兵受到了人民裁判,被公开处死了。八路兵的进入随着战斗的拖延,在机关宿舍街上,出入的八路*也逐渐地增多了。只是会拜托一些小的事情,未必会引起暴乱。隔壁的三泽准尉的家里,时而会有像是通讯兵的骑兵去讨要给马喝的水。最开始有些提防,后来没有了隔阂,就很热情地招待了。有一天夜里,我因为劳役和车库的工作,很累而熟睡的时候,听到了悲痛的喊声。“我是隔壁的佐川,八路*进来了,好像要乱来,快来帮我一下。”“我被他们用枪在殴打,快点来,拜托了。”我猛的起来,叫醒了谷村。“这样,你去敲水桶,山中去外面呼救。”听了谷村的话,我急忙找了个水桶敲了起来,山中也马上向外面跑去。“有贼呀,有贼呀。”山中大声的在外面喊着。听到吵闹声的纠察队赶来的时候,闯进屋的所谓的八路*已经骑着马逃走了。“啊,得救了。”佐川松了一口气。她的手指破裂开,都能看见骨头了。急忙用毛巾缠了一下,被和草席都被血染红了。根据佐川的叙述,有人敲门说想要点水。因为是熟悉的骑兵,也没想其它的事情。在打开门的瞬间,两个士兵突然闯了进来。一边保护女人进行抵抗的佐川,被他们用手枪殴打了。“快点到隔壁去。”他们拼命地抵抗,当初预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和邻居的屋子连了起来,所幸事情没闹大就解决了。虽然八路*有着严厉的*纪,但是无论什么样的*队,都还是会有坏人的。体会到了掉以轻心的态度是切忌的事情。人民裁判难以攻破八路*强烈抵抗的中央*撤退了,变成了暂时的休战状态。因为战斗而荒乱不稳的东门街,也安全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正当我们沉浸在短暂的休息中时,五十六团发出公告,要进行人民审判,把东门街附近住的居民都召集了起来。在若叶宿舍的广场上,摆了几张桌子作为临时法庭。乱哄哄的当地人也来了,人数很多,非常拥挤。分开人群,高级将校和一个穿着便装,目光锐利的男人落坐在正面的桌子处。一个年轻的士兵,手被绑在后面,由一队拿着上了刺刀的枪的士兵们押了过来。这个年轻的士兵正是前几天在激烈的攻防战时,来征用人员,而射杀东门街居民的人。紧张感在全场扩散开来,嘈杂的人群变得安静了。被拉到大众面前的他,在一瞬间露出了胆怯的表情。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是那个人杀的吗?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还露出如此平静的表情。”“是打算跪下来谢罪吗?那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如此的结束的。”群众之中,一些人大声的喊着,踮起脚想要看看他的样子,场面上再一次了骚动起来。“从现在开始,对违背*纪,射杀不幸同志的无法人员,进行人民的裁判。”开会宣言后,说明罪状。“八路*是不许抢夺人民的一针一线的,有着严格的*律,况且这次是夺去了一直配合我*的同志的性命,这种行为是坚决不可饶恕的。按照纪律,应该处以枪决。现在要听听各位的意见,再进行审判。”在会议上用中文和日文阐述了事件的经过和八路*的*纪。虽然翻译的水平不高,有些不明白的部分,但是所说的大致内容还是清楚的。尽管如此,进行枪决的话,也是残酷的刑罚了。意外的结果,让群众都屏住了呼吸。无论是对东门街的日本人,还是对于当地居民来讲,人民审判都是第一次体验。何况,我连审判的意思都不太清楚。类似于枪决之类的重大罪行的审判,让人在郁闷的气氛中,身体都僵硬了。第一个站起来的士兵发言。“一定要遵守*中的纪律,否则是一定要被枪决的!”接下来,一位自称是班长的士兵说道:“纪律是一定要遵守的,但是他还是新兵,也不了解*中的纪律,在受到猛烈攻击的时候,有着全体覆没的危险,弹药补给人员是必要的。命令他去执行的我也有责任。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是,死的人是曾经侵略过中国的日本人,考虑到种种情况,我就想让他们去援助一下前线。”中队长提出了反对意见:“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虽然他是日本人,但是现在却是援助我*的同志,不能违背*中的纪律。“各位日本同志是什么意见?”被叫到站起来的日本人说:“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对我们的冲击和悲痛是无法磨灭的。但是,就算把他枪决了,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了,所以还是尽量免去极刑吧。”这也正是日本人的不虚伪的心地。“你们的意见我明白了,对日本同志的想法也很感激。但是也不能违背*纪,对他给予枪决处理!”穿着一身便装的男人,严肃的宣布。“审判结束,立即执行!”“等一下,就这样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活了!”日本人的居民对此感到很吃惊,叫喊着把执行队围了起来。“我去!”看了一眼,发现广场附近的树林里立着柱子,刑场已经准备完毕。那个年轻的士兵,睁大着眼睛,就那样被绑着,自己向刑场的方向走去。在执行队被围着不能脱身的时候,在众人之中的三、四个身着便装的男人跑了过去,拿出手枪,向年轻的士兵开了枪,他当时就倒下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其他的士兵,把倒下的士兵,放进战争时期挖出的陶罐中,用铁锹盖上了土。没想到八路*的*纪是如此的严厉,不管怎么样,处以极刑还是太残酷了!不过,自从战败后,日本人第一次受到公正的待遇,对八路*的依赖感增加,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与此同时,通过人民审判,也警告了平时有着报复心理,对日本人有着不逞言行的当地居民。从那以后,对我们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改变,掠夺和暴行也都减少了。-9-18编辑到此随*护士的分派由于苏联*队进攻,日本很快就战败了。对于身处苦难和动荡中的在留日本人,那年的冬天是格外的严峻。一边苦恼寒冷和食料不足,一边置身于中国的内战中,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战斗持续着僵持状态,季节逐渐的变换,吹来暖暖的风,告诉了我们盼望已久的春天就要来临,漫长的冬天结束了。想到这里,心情就会变得相当地平静。不过,现实是严峻的,对于日本人来说,八路*提出了最大难题的要求。至今由于战争的激烈而出现大批的死伤人员,迫使八路医院的力量,日本女护士接到了协助邀请。对于年少的我来说,无从知道详细的事情,根据当时的手记,居住在四平市的日本人共有八千三百七十二人。(满洲通信社昭和十五年资料)十八岁到三十岁的未婚女姓共三百人,作为护士被分派到侨民会。听说工作地点不在市内,而是分配到遥远的地方,对于这些年轻的女性,是个恐惧到可以让身体发抖的要求。虽然三百多名的分配是很难相信的人数,但是有的家属不想交出自己的女儿,更无法强加给别人。有些人就提出了如果让女儿去的话,自己夫妻两个人也跟着一起去,或者作为交换让家里的奶奶去,应对的很辛苦。也有人说如果出现如此无理的要求,那从此就采取拒绝配合的强硬态度。但是,当时八路*的要求却没有被撤回的例子。虽然好像很柔和,但是一旦违反决定,就会和前些天的人民审判一样,接着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则不言而喻了。据医院里,有日本人的*医、卫生兵和护士,他们都是自己希望从*的,但是实际的情况又是什么样的呢?苦恼的负责人想和从关东*进入八路*的*医谈一下,医院。年轻的*医虽然在诊治工作中,但还是马上会见了他。他听完之后并没有表示同情,还这样说道:“如果不能得到一点儿合理的回应,就是日本人的耻辱了。”他还说,一直以来,加入的护士都是花街柳巷的女人居多,她们不仅喝酒、吸烟、玩花纸牌,而且还当着同志的良家妇女的面跳裸体舞、喧哗,对她们很难管理。因为经常纠缠八路*的士兵,就打了她们,可是她们竟大吵大闹地喊:“杀了你!”还喋喋不休地说这正是日本人丢丑的好时候,对她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管他怎么说,都痛感她们自暴自弃的心情。但是,发觉对着这个早已是八路*方面的男人,也只能让他知道日本人的想法是错误的就默默地离开了那里。不知道是他如何协调的,还是派出了与燃料厂有关的二里机关宿舍五人,东门街两人,共七名的分派名额。虽然是*律严明的八路*,但是到底能不能保证她们只是去做从*护士的工作呢?当人数确定后落实到具体人选时,和以前一样,让人们深深苦恼的是仅仅是与男人出去做劳力不一样的问题上了。十五天的期限转瞬即逝,最后的日子,除了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那个时候,二里机关宿舍有三个女人,自愿提出了申请。她们都是来到二里机关宿舍的避难的难民,失去了家人,没有居身之所,也没有回内地的想法。有这样的决定,也是想报答一下一直以来受到的照顾。因为她们提出了申请,就确定了三个人,剩下的四名就以抽签的形式来确定。一直以来在二里机关宿舍避难的两个花街柳巷出身的女人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根据她们的说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花街柳巷出身她们就应该牺牲的形势中,二里机关宿舍中,却没有抱着先入为主的态度,让我们进行平等的抽签,这份好意,她们是一定要报答的。二里机关宿舍尽管有了这样的提议,有关人员也松了一口气。东门街也只有以抽签的形式来进行了。虽然成为对象的人数我并不清楚,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人,没想到被隔壁与三泽准尉家人同住的女子*属大野抽到了去做护士的签。在战争时期和我在一个课室的大野,是职场上受欢迎的人。将校们被扣留的时候,和我们一起举行了送别会。虽然在战争时期,与她并没有说过工作之外的话,但是我对漂亮、保守的大野在暗地里还是特别地仰慕的。这件事情对我有了很大的打击,虽然感到她很可怜,但是也没能说些安尉她的话。随着季节的变化,多数都是*尘覆盖天地的日子,杏花蓓蕾也开始鼓起来了。决定了作为护士从*的人出发的那天,是个少有的好天气,没有刮*尘。医院集合,在八路*的指挥下,她们乘坐马车离开了东门街。没有抽到签的人们,把本想带回内地特别珍惜的和服送给了她们,依依惜别。我怕看到大野的脸而感到悲伤,也没有出去送行。之后她们又有了什么样的命运了呢?我回国之后,向当时的同事们寻问过大野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我只有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她的平安了。
  我以前住过的昌图在留人员,成立了昌图会。去年(一九九六年),给我寄来了关于会员的记录集。虽然我只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那里住过一年,留在脑海里的人是很少的,但是上面却写着几个我很怀念的人名,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不由地让我窒息。与我是同级生的Y的家属栏上写着:“母亲,因为八路*的护士分派,休克死。”估计是Y接受了分派,母亲无法忍受这样的打击吧!因为当时就住在我的附近,所以给我的打击也是很大的。从*护士的问题,并不是只存在于四平市,从这份资料上就很明显了。她们从*后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呢?虽然是很狭小的视野,但是我接触过的文献并没有做出实态的说明。难道这件事情就要在时间的流逝中而被埋没了吗?狙击兵的劝诱受到八路*顽强抵抗而撤退的中央*加强了兵力,再次发动了反击。展开了比之前更加猛烈地攻防战。不分昼夜的,连住宅区都是飞来飞去的子弹。我们这些劳动力负责弹药和食物的补给和搬运负伤人员。与战斗的士兵们一样,置身于险境之中。实在是不想去做劳力了,但是在前几天的人民裁判时就很明显了。配合八路*的人员,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拒绝的。在集中起来派往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前,可能就是最后的见面了,互相说了些道别的话。劳力的人员中,几个年少的人员被集中在一起,由中年士兵率领,从高高的山丘上查看战场的总体情况。那天,战斗也暂时平静了,时而会有几声类似于威慑射击的声音传来,不过没有大规模的攻防战了。可以看见在中央*的阵地中,像豆粒大小的士兵身影在活动着。双方都在准备下一次的攻击和尽可能地休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而领着我们走来走去。在巡视完战场之后,领着我们去了老百姓的家。吃过午饭后,拿出了几把枪摆好,对我们说:“好好看一下。”虽然由于战争时期的*事教育,都会明白一些步枪的基本操作方法,但是还没等真正的拿起枪去战斗的时候,日本就战败了。不过曾是*国少年的我们都对枪很感兴趣。给我们看的步枪有日本三八式步兵枪、枪身三十公分左右的短小的骑兵枪,和摩泽尔手枪。另外还有我第一次见到的枪,那是很长的步枪,看着一个放在木枪套里的枪,我们说:“这是捷克制造的吧?”听到我们一边摆弄着枪一边说的话,那个士兵好像自尊心受到伤害一样,满脸不高兴地说道:“不是!这是中国制造的。”我听到后就看了一下枪身,果然看见了上面刻有中国的国旗。(在我的记忆中,当时八路*还没有使用五星红旗的标志。)我当时怀着先入之见,以为中国还没有制造枪支的技术,就抱有轻蔑的心理。但是看到这个之后,终于知道了,当时中国对枪的制造水平,已经是相当的高了。三八式步枪可以装满五发子弹。那时,在我们之中很流行抢子弹收藏。有的是在战斗中捡的,有的是向士兵们要的。在收集的这些子弹之中,三八式步枪的子弹特别受欢迎。它有点细,很容易叼在嘴上,把它进行加工之后,正好可以当作烟嘴来用。想到车库的黑川曾经说过想要一个,就想乘机拿一个。仔细观察一下,偷偷的抽出一发放进了口袋中,还以为没被发现,最后还是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如果在日本的*队,就不会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过得去的事情了。“如果你们对枪有兴趣的话,不想成为狙击兵吗?有谁想当的话,一会儿可以去申请。”我终于明白了把我们聚集在一起的目的了。还真是能转弯抹角呀,这可能就是八路*的做事方式吧!向我们说明完之后,又领着我们去看了一下战场的情况。可以听到远处迫击炮发射的声音,落在了离我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顿时硝烟四起。我急忙趴在了地上,只听“呯”的一声,传来碎片划破空气飞来的声音。担心自己有没有受伤,吓得身体都僵硬了。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时的几秒钟,感到特别的漫长,身体完全的蜷缩着,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狙击兵上战场的。战斗变得激烈起来。八路*入队的挫折有一天,没有轮到我去做劳力,就去车库工作了。以前找我谈八路*的事情那个人,又热情地劝我入队来了。“同志,今天晚上有一辆卡车要去我*的基地,你一定要来呀!司机福泽也会一起去。到达基地后,办理正式的手续和交付武器。”由于时间的关系,简短的说了一些话就回去了。我决定如果能成为和汽车有关系的士兵的话,就加入八路*。我想就算和谷村说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同意,就隐瞒了真相说:“我有汽车方面的工作,要离开两、三天。”“好吧。总比去前线做劳力要安全。小心点,快去快回!”一直以来受到他的照顾,现在我却对他说谎,总感觉有些难为情,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把从收容所带回来藏在床下的行李拿出来,收拾了一下身边的物品,拒绝了山中要送我的好意就离开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吧!不过这是自己决定了的事情,时间很紧迫,心中怀着无限的伤感。晚上十点在若叶宿舍附近的树林旁边集合。机关宿舍街没有灯,也没有当地居民的一点声音。从持续战斗的前线能听见不间断的枪声,曳光弹划过没有星星的夜空,许久没有背负的行李的重量反而令我感到很愉快。黑暗中吹来寒冷的风,紧张感和寒冷,让我打着哆嗦行走着。榆树和柳树树林旁边,埋着前几天受到人民裁判而被枪决的年轻士兵。令我感到害怕,就离那里远了一些。这时,一辆卡车停了下来,听到有脚步声,就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好了,总算来了。”五个士兵中的那个工作人员对我说,戴着厚厚的手套与我握手,接过我的行李放在了卡车的货架上。“发动机出了点小故障。”头探进打开的发动机罩的福泽满是担心的说道。一直脸色都不是很好的人,今天晚上更没有精神。“准备结束后出发。”护卫士兵乘上装满行李的货车架上,工作人员和我坐在驾驶室里。福泽转转曲柄却无法启动。我踩着加速踏板,发动机终于启动了。真的要出发了!福泽一脸紧张地握住了方向盘。行驶了一会儿,发动机发出奇怪的声音,卡车停止不动了。“太奇怪了。”福泽歪着脑袋说道。钻到车下进行检查。夜已经很深了,开始下起了小雪,非常冷。后面货架上的士兵们也不停地跺着脚,无法忍受这样的寒冷。汽车好不容易启动了,现在却又熄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一向温和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焦急,大声地喊了一声。“天亮之后,不仅会被敌人的游击队发现,而且还会暴露基地的所在。快点修好它。”福泽一直把头伸进发动机罩中修理着。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了,但是我们连十公里都还没有走完。不知道原因的我,只能在旁边惶恐不安。“不行了,活塞裂了。”在福泽沾满了油的手上,有一个活塞的碎片,看到之后我才明白是什么原因。不明白构造原理的工作人员,只能接受现实。“大家都下来,之后卡车开回车库。”大声的发布指示后,让那些士兵挑起他们负担范围内的行李,急速地向东北方向走去。“啊,终于成功了!”脸色苍白的福泽坐在那里,不停地吸着烟。“虽然事先没有说是去参加八路*,但我想去了就不能那么容易的回来了。战车队被歼灭之后,我领着残留下的几个家庭来到这里避难。如果我不在了,他们就会流落街头的。考虑过之后,就故意使发动机发生了故障。你好像也是想参加八路*吧,说真的,还是放弃的好。”听到拼命的演了一场戏不想参加八路*的福泽的一番话,虽然明白他的心情,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机会就这样失去了,还是感到十分的沮丧的。但是,就像当时在收容所没去成西伯利亚一样,或许也是命运的一个叉路口吧。如果加入了八路*可能会失去性命。也有可能像之前写到的山口一样,很多年都不能回日本吧!回到车库之后,担心被问及卡车发生故障的原因。但是八路*都全神贯注地抵抗着攻击,并没有时间来过问这个事情。就在这时,有一些穿着便衣的人,一伙一伙的向北方走去,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他们乔装成当地居民,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们衣服突起的地方都藏着步枪。原来他们都在三个、五个的进行撤退。八路*的撤退和中央*的进驻从傍晚开始,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机关宿舍也没有幸免。飞来的枪弹打在墙上,发出“呯呯”的声音。我把窗户都堵上屏住了呼吸。过了前半夜之后,突然间枪声停止了,令人无法相信的安静。一直到天亮都没听见一声枪声。安静下来反而使人感到不安,只能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过了中午,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我战战兢兢地出去一看,吓了一跳。外面站着几个拿着枪从未见过的士兵,是中央*。“都出来,里面有没有八路?”应该是调查过之后,知道谷村是负责人才来的。确认家里没有八路之后,把谷村带走了。一定是寻问八路*撤退时所见到的事情。这样一来一夜占领四平,拖延反击中央*两个多月的时间,一边宣传共产主义*策,一边把公共设施的物资运送到他们的基地,从没有把居民卷入到战斗中的八路*,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后来我又作为中央*的雇工被带到战争区域的时候,看到了没有逃跑的成为俘虏的士兵和没有撤退的伤兵,他们被绑在路边的树上。衣服上的血已经干了,被绑在刚刚开始发芽的柳树上,低着头。因为战争而有的牺牲是无法阻止的事情,但是同为中国人,拼命地进行国内战争,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编辑到此-9-21春天来了战斗结束了。春天里,伴随着猛烈沙尘的风来临了。“呼呼”刮得厉害的*尘,天翻地覆的吹着。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忍受着野蛮季节的洗礼。结束了漫长的冬天,满洲的大地苏醒了,各种树木也开始发芽了。和人类的战争没有任何关联,春天的确是到来了。冬天过去了,八路*撤退了。我想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接触八路*了。但是和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短暂时间里,对于一直向*国主义一边倒的我,有着很大的思想转变,也给了我扩大视野的机会。看着他们满怀人民解放的思想,积极行动的姿态,我也一度认真地考虑了要成为八路*的士兵。虽然不一定全是美好的回忆,但是在我的心中还是留下了清爽的印象和让人怀念的回忆。国内战争结束之后,没有再遭遇有生命危险的事态,迎来了回国的那一天。不过回想一下,在我十三岁都不到的那个年龄,接受了残酷的*队教育,因为苏联*的进攻而被任命为关东*士兵。还有战败之后收容所的生活,奇迹般地逃脱了去西伯利亚的命运之后,成为了中国的雇员。在中国内战中,跟在八路*的身边,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少年时期的两年时间在波涛中颠簸不停。所幸的是,性命最终得以了保全,说可以匹敌我之后五十年人生的分量也是不为过的。在我的记忆中,国民*正规*占领四平,是在一九四六(昭和二十一)年五月的上旬。治安还算稳定、市民生活又回复到了原来状态。只不过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日本侨民引渡回国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四七年六月,由林彪将*所指挥的八路*一一五师和新四*、反满抗日游击队的联合*——东北人民解放*,再次掀起了对四平市的争夺战争。经过和中央*长期的争夺战,演变成城市巷战,双方都负出了大量的伤亡代价,一九四八年三月二十三日,解放*终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后来经过卓绝革命战争,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八路*的青年们梦想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理想也实现了。中央*的进驻中央*进驻之后,各家各户就像苏联*队进驻时那样,挂上了青天白日的中国国旗,以表示欢迎和恭顺之意。虽然让人感到很没出息,但是处于弱小立场的人们,都想要为了留个好的印象。以前侵略中国的日本*队不也曾被这样迎接过吗?与装备不整齐的八路*不同,中央*无论是武器还是装备都是现代化的,很整齐。好像是美国所供给的*用车辆,并不像八路*那样都是在当地筹措的二手车。国*都是用深绿色涂装过的新车。虽然对于现在的汽车来说那是很普通的事,但在当时,电池电动机只要一下就可以启动。就算在道路以外的荒地上,也可以轻松猛烈驾驶,超强的性能让人瞠目结舌。我做过汽车相关工作真的按捺不住兴致,就走到旁边观看。正想问问是几个气缸的发动机时,就被赶走了。那里部署了专业机修兵,不是日本技术人员出面的场合了。回到日本才知道,那是大型的吉普车。就算占领的*队改变了,但是征用日本人作劳动力的情况并没有变。这次是为了准备撤退八路*的反击,在四平市北方的郊外修造阵地。八路*对待劳力,就算是只有一支烟也会分给大家的程度。而中央*却像是理所当然的让我们劳动。蒋介石好像有“以德报怨”的*策。但是在现场却说我们是战败国民,态度毫无顾忌。八路*驻守时的那种亲切感一点都没有了。大家都怀着勉强的心情干活,效率自然也不会高。堀内的悲剧八路*撤退以后,有几个人去做劳力就没回来。家人也十分的担心。再说当时还是追击八路*战斗的持续时期,只能一直地祈祷他们能平安归来别无办法。几天后,他们其中的两个人满身灰尘疲累不堪地回来了。他们说,装载了物资后就牵着马去了公主岭附近。担心这样和八路*一起走了的话就回不来了,趁着监视兵不注意,就逃了出来。白天隐藏在暗地里,等到晚上就沿着京线(满铁干线)向南走。途中,还遇到了北上的中央*先锋队。被问到身份时,如果说是日本人的话就好了。但是却不知道是谁慌张地回答道:“我们是八路*的劳力人员,现在正往家走呢!”对方只能清楚的听见“八路*”的部分。“八路?”只听对方说了一句,就扔过来一个照明弹,之后遭到了对方的射击。被照明弹照得像白天一样,也没有躲避的地方,就在田地里来回的跑。躲进了堆积着的马粪之中,等待射击的结束。逃跑的时候也分不清方向了,之后也没有像样的食物,问清楚四平的方向后,才终于回来了。又过了几天,其他人都回来了,只有堀内还没有回来。他的家人和干事由和他们一起去的人带领着出去寻找。沿着铁路到了被枪击的地点,运回了被野狗乱咬一通的尸体。给了附近居民一点钱,问了一下情况。他说在枪击战的第二天,从遗留下的尸体身上扒走了衣服。在拿出来的遗物中,有写着崛内名字的毛巾,不得不承认这个尸体就是崛内了。家里人悲痛地用纱布包住了堀内惨不忍睹的尸体,抱回去了。被迫协助内战的日本人是不能避免牺牲的,这一悲剧如此般地成为了现实。牺牲者是可怜的,据我所知在那些激战中所牺牲的劳力受害者不会以这样少的人数就结束了的。八路*撤退后的情形大部队到达后,中央*完全控制了市内,一边扫荡八路*的残留人员,一边向北方继续追击。但是到了晚上,不知道是逃跑晚了的人员,还是身负特别任务而潜伏起来的八路*人员,吹着相互联络的哨子,与中央*不断地进行小规模的枪战。油化工厂的主要设施和生产原料物资大多数已经被八路*运走了,没有确定再建的目标。可以自由走动的市内比以前更加的热闹。在市场里,以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大量物资上市了。人群拥挤,特别热闹。但是,由于突然的通货膨胀,导致物价高涨,没有收入的日本人的生活,要靠变卖家当过日子,贫苦的状况并没有得以改变。大家持续着贫苦的生活,伴随着五月的到来,金合欢的花蕾含苞欲放。没有风的日子,照射着春天柔和的阳光,平静得让人无法相信前几天曾发生反复进行着的战斗。不过,住宅街的墙壁上还残留着枪弹的痕迹,已经成为了废墟。在阵地的周边,散乱着弹壳和炮弹的碎片。从凄凉的、已经破裂的树木上,可以看出攻防战的激烈程度。顺着风向,漂来异臭味,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还有没处理的尸体吧?令人恐惧的事情是我去了那个埋着因为人民裁判而被枪决的士兵的地方,那具放进陶罐里用土简单埋起来的士兵尸体,已经被野狗掏了出来,从撕碎的*服里露出了下半身。悲惨的情景,让人惨不忍睹。八路*最终将他枪决了,应该是有一定的必然性的。如果按照日本的考虑方式的话,就算将他枪决,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了。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枪决,只是相应的表达一下诚意,牺牲人员的家属也只能不得不理解了吧?还是无法消除他是牺牲于八路**策宣传的疑问。但是只要想到他向刑场走去的身影时,我就感到哀伤,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应该是受刑之前新穿的衣服吧?崭新的*色*服,至今还留在我的眼帘。虽然不知道八路*是否还会反击回来,有一些不安。但是战斗结束了,置身于危险时的恐惧也消失了,紧张的心情得以缓解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精力有余。由于日本的*队已经全部取消,所以和*人告谕也没什么关系了,也不必要对长官的事情费神,更不用担心受到制裁,从平时盖在头上的束缚感中解脱出来了。不过就算明白这些道理,但对于一直以来受*国主义进行意志控制的身体来说,还是无法消除迷茫感的,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虽然感受到了真实的自由,但还是不知所措。之后经过了时间的推移,才渐渐地习惯了没有制约的生活,犹如来到了广阔天空般的解放感觉。父亲受伤油化工厂开始了再建的各项准备。去参加洽谈回来的谷村说:“从市里来的人说是受满铁人员的委托了。”我们就开始了顺着话题谈了起来。那时,通信处于断绝状态,拜托满铁关系人员带消息是唯一的信息传达手段。根据他们所说,我父亲在援助八路*的前线上,由于迫击炮的碎片而负伤,已经和其他负伤人员一起,用手推车运往新京(长春)医院了。不知道拜托了谁,终于把消息传了过来,但是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受伤的程度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不太清楚。好不容易开始了平稳的日子,却又出现了这个让我担心的事情,我时时刻刻都坐立不安的。“无论如何,先去郭家店看看怎么样了?”“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还是冷静一下吧!”我家人居住的郭家店方面,还没有完全的结束战斗。谷村对我说,这都是传言,也许事态没有相像中的那么严重。我虽然打消了念头,但是心情已经动摇了,无法专心做事了。我每天过着无所作为的日子,想到父亲和家人的事情就十分的忧郁。不想总是纠结在这些事情上,就去了河边。风吹着砂尘飞舞的河上,有成群的水鸟,迎来解冻期的辽河支流传来浊流的声音。看着润湿的广阔大地和滔滔流淌着的浊流,自己提醒自己,无论如何担心父亲,自己也是毫无办法的。回顾少年时代(一)看见流淌的河水,就想起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而移住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的辽河支流。虽然在这些地方居住都不足一年,但却有着无法忘记的回忆。我们一家来到满洲,最开始居住在一个叫作开原的小城市中,是有名的开原大豆的产地。父亲在国际运输公司工作,那里是一个有很多日本侨民居住的地方,而且是一个特别干净的城镇。我从农村转校过来的,已经做好了被欺负的心理准备。但是周围的人从一开始就对我特别的欢迎,和他们马上就成为了朋友,这令我很高兴。那时候,小学里有了蒸气供暖,连游泳池都有。第一次使用冲水马桶,看着水不停的流,让我很困惑。在这样现代化的学校里学习,就像是在梦中一样。冬天,在学校的操场上泼上水成了滑冰场,全校的学生都在那里滑冰,让以前只见过木屐的我大开眼界。那是一个物资不足的年代,从父亲那里得到买滑冰鞋的钱,十分高兴!在中央公园里有动物园和植物园。用手盖住镜头,按下快门,照出来的三分相片很新颖。身体动一下的话,相片就会模糊,所以就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感觉时间真的很长。在太阳迟迟不落山夏天的晚上,摊位上摆满了西瓜和香瓜,有很多一边乘凉,一边打趣的客人,非常热闹。央求母亲买了一些瓜,真是高兴。那年的十二月八日,传来了特别报道太平洋战争爆发了!小学停课,都面向东方,向宫城方向遥拜,祈祷日本*队的武运。只是传来连战连胜的战果,并没有产生战争的实际感觉,只是想着日本应该会取得胜利吧!当时侨居的日本人,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文化方面,都广泛地受到满铁的支援。沿着铁路地区,购物、公共浴场等设施也可以自由使用。我每天都在放学后去满铁会馆的图书馆阅读童话书。熟悉之后他们还会把我喜欢的书借给我。总觉得这里和内地是不一样的,很开心。在郊外的清河里流着满洲少有的清澈河水。在小学的校歌中都有描述。现在,当时在留的日本人们有时也会聚在一起,思念过去的事情,一起唱歌。我当时所接受的正式教育只有小学六年级的水平,现在多少能写出点文章,当时在满铁图书馆里接触过的很多书籍,可能成为了一些基础。和四十年前没什么改变,在这里渡过我少年时代,怀念的中国农村城镇。昭和61(6)年昌图好不容易刚刚习惯了满洲的生活,第二年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我们搬到了开原向北行驶的第四站——昌图。昌图是日俄战争后的战场。有一个“钵卷山”的农村城镇,居住的日本人也不多。当时在这里驻留着日本*队的骑兵队、满洲国*和蒙古*,还有义勇队的训练所,是一个让人感到奇怪的城镇。小学校是两个年级在一起的复式教学。总是被在一个教室中的高年级学生欺负。来满洲前,亲戚让我做了一些不习惯的农活,导致身体状况不佳,另外因为新的母亲,我还没能完全的习惯。我在精神上不稳定,转校之后就患上了肋膜炎,休学了两个多月。当时治安混乱,在小学里的学生有些人因为匪贼的袭击而失去了亲人。因为和我是同县人而变得亲近的北泽,父亲也被杀害了。城镇里,让人感到十分粗暴的风气。得到匪贼出没的消息,铁路警卫队出动了,目送自己的父亲出发,孩子们都是满脸的担心。在我们一家搬家之前也就是昭和十四年五月,听说暴发了满洲国*和蒙古*的反乱事件。参照我近些年阅读的资料知道了此次事件,实际上是义勇队训练所里的中队同伴的冲突,而有了伤亡人员,就是大家所说的“昌图事件”。这是义勇队成立以来发生的不幸事件。如果被公布了,就会影响满蒙开拓义勇*派遣事业。因为关东*对此发出禁止报道的命令,就极为秘密地处理了此次事情,将责任转嫁给了满洲国*和蒙古*。(根据上升一郎著《满蒙开拓青少年义勇*》记载的。我肋膜炎治愈之后,原本就生长在农村的我对这个城镇很是喜欢起来。因为在这里朋友不多,所以每当学校放学后,我都会到附近的河边打发时间。河里有很多的鱼,很容易就能用手抓一桶。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回家途中,看见河边上到处都是用席子卷上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踩了一下。发出“啾”的声音,打开一看,竟然是婴儿尸体,肝脏流了出来,都碎了。由于当地的风俗,如果孩子比父母先死去的话,会被说成不孝就放在河里冲走,之后就会被野狗吃掉。自那以后,我再也不去河边了。年幼的孩子死了很多,日本人的孩子也不例外。卫生状况很恶劣,自来水管道也不完备,父母都会告诉孩子们不可以喝生水。偷着喝水的孩子可以说一定也不过分,几乎都会患上痢疾死亡。在城镇里的摊位上,凉粉装在车中贩卖。用盖着的布快速地煽动驱赶着聚集的苍蝇,按着漏勺轻轻转动,一份凉粉就这样在勺子里做成了。用前面的人吃完用过的碗用水简单冲一下,放进几种调料,就可以吃了,特别的香。虽然我总是瞒着父母去吃,但是我的肚子也没出什么毛病。到了冬天,有人会卖把红黑色熟了的山楂用签子穿起来,挂上糖稀的糖葫芦。我受到叫卖声的吸引就买了,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难吃。河附近草原的那边,有一个孤立的小娘娘庙。听说是治疗性病和眼病的神。每年一度的祭祀日时,在草原上会有一个街市出现。那是临时搭建的戏棚子,借着铜锣和大鼓的配合,乡下的戏剧开始了,从各地前来的农民和牧民聚在一起,十分热闹。贩卖稀奇古怪的食物的喧闹声和奇怪的臭味,异国的气氛让我心潮澎湃。那年秋天,在新京举办了满洲国建国十周年纪念博览会。我们兼带着参观去那里修学旅行。对于少年们而言,第一次参观博览会一直都处于兴奋和惊奇状态,这次是我唯一一次的修学旅行。在此时见到了科学技术的展示,也是我后来把科学道路作为自己目标的开端。在吉林开始建造称为“东亚第一”的丰满大坝。很多人把祖先的棺木从墓场里移了出来腾出地方,那是很壮观的情景。有一个和父亲关系很好的特务机关人员,在日本*队里是中士。但是却佩带着中尉的肩章在满洲国*和蒙古*队中自由出入,打探情报。他的名字叫作春天。他妻子管自己饲养的狼狗*用犬也叫他丈夫的名字,特别的宠爱。后来他丈夫接受了特别任务,在临走之前,把正怀了狗崽的狗托付给了我家。托付在我家的期间里,会定期的邮寄来“春天”的伙食。很多的米,我家有好几个食欲旺盛孩子,因为这些分赠给狗的食物,孩子也受到了恩惠。“春天”是名犬,很有名气。大家都等着想要它的狗崽儿。在“春天”产下的七只狗崽儿中,有一只我们叫它“小圆”,在满洲期间成为了我家的爱犬。我家最后住的郭家店在之前也都写过了。是从昌图向北的第八站。是在四平和公主岭中间的荒凉农村。在铁路的南边,只有我们一家是日本人,住在与公司相临的机关宿舍。公司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是日本人,满洲的职员住在后面的机关宿舍。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是马车夫的宿舍,差不多住着一百多人的苦力。车站周边城镇的中心地,是有名的巴布扎布公园。在那里有小动物园和操场。修整得很整齐的树林里根据季节的变换,会飞来好几个种类的候鸟。它们的嘴有些不同,是比麻雀稍大一点的美丽的鸟。总是贪得无厌的,两只脚和嘴都衔着松果,一边叫着,一边飞来飞去。刚开始飞过来的时候,对人也没什么恐惧,只要不接近它到两米左右的距离,它是不会飞走的。在小棍儿的一端,将鱼线做一个圆圈挂上,就能捕到很多的鸟。查找一下小学校里的图鉴,才知道它是交嘴鸟。交嘴鸟的嘴不同,在上面也有写到。当地的人很亲切,性格也很和善。根据当地的风俗,都会给我们饺子和月饼之类的食物。在农历新年的时候,会用整个一头猪做菜。猪血灌成血肠,去掉的猪毛的皮,或者炸,或者煮了吃,特别的筋道,很好吃。吃剩下的放在外面,一夜全冻上了。在特别寒冷的满洲,无论是蔬菜,还是鱼,都可以用这个天然的冷库进行保存。从学校回到家,母亲给了我一把瓜子儿。我把瓜子儿装进衣兜里,一边吃一边玩。瓜子儿是向日葵的籽,只要是居住在满洲的人都知道。那种香味让我无法忍耐,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好几次都死气白赖的向母亲要,被母亲责骂。吃瓜子有一点窍门,当地人抓一小把放进嘴里,然后只把瓜子皮吐出去。去无论怎么模仿他们的吃法也模仿不出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可以用牙齿和舌头相当快速的嗑瓜子的。小学毕业后,要升入四平市中学。当时的入学考试只有体操和面试。这对于善长运动的我来说,是很容易就可以合格的。但是前几天傍晚,我去川崎的家,被猫把手指咬了。当我到达考试现场的时候,病*循环上半身都肿了,不能参加考试了。最后让我体验了只有我一个人不合格的惨痛经历。这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一个岔路口。无法忍受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小学的事情,于是就选择了陆*燃料厂的这条路,这也让我经历了无法预想的波折人生。少年时代的回顾(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对父亲的事情总是很牵挂。为了消愁解闷,就屡次地约山中去河边。可以看到河里的鱼影便想起了钓鱼。虽然没有钓鱼工具,就想起来从收容所带回来的折叠式旗杆。第二天,系上现成的线就出发了。不知道这个旗杆是什么时候使用的,筒里的一端放着丝绸做的太阳旗,是个很精巧的物品。拉长的话,一头稍微有点硬,长度也正好。这个我一直在考虑着能做什么东西的旗杆就这样变成了鱼竿。在木棉线上挂上别针,再勾上高梁杆里的虫子。虽然这样的作法有些幼稚,不过鱼马上就能钓上来了,是一条外形很漂亮的六线鱼。“不能杀生呀!”跟着来的山中和尚像往常一样寻找着很多理由,一边说着不行,可是他毕竟是个很擅长钓鱼的人,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至于杀生问题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有意思的东西就是有意思,花和尚,你体会到了吗?”我贫嘴地逗着他,沉醉在了钓鱼之中。没有装鱼的东西,就放在枯草上。回去途中,用柳树枝做了个笛子。把嫩嫩的树皮削下来一小块,再一拧,就可以简单的把树皮里面的树枝拔出来。在边上薄薄的削一下,就成笛子了。根据长度的不同,可以自由变换音调的高低。山中觉得很有意思,也做了一个,一边走一边吹。春天的草原上,迎来了繁殖期,小鸟也在啄食。对了,这个时候正是“夹子”的时期。我不知道这个工具的正确名称,在郭家店的时候,跟在附近住的满洲人后面学会的捕鸟方法。用八号线作成一个半圆形,用竹子片支在类似于捕鼠器的开关上,在一边把高梁虫尾巴夹开关上然后撒上些土面盖住开关和虫子尾部一半儿,让虫子假装在土上面玩耍。再到远处圈鸟,吹口哨。不知道为什么,鸟也不飞走,只是跳着跑。这是把鸟引向圈套,让它发现虫子的方法。鸟儿碰到了支棍开关夹子就启动了,看见吧嗒吧嗒挣扎的鸟,我们特别地兴奋。一边喊“打到了!”就赶紧跑过去,把鸟装进鸟笼里的喜悦是无法形容的。这个也是有窍门的,为了不使鸟受伤,调整弹簧是很难的。这些都是我跟在能手后努力学会的。到了秋天可以斗蟋蟀,挑逗公蟋蟀让它们决胜负。从学校放学后,我总是把书包一扔,找健壮的蟋蟀到很晚,总是让母亲担心。大人们对此也很沉迷,使漫长的夜变得很愉快。就这样,少年时代,我尽情地在满洲生活,特别快乐。进入*队之后,这些事情都淡忘了,每天都像是在梦中度过似的。战败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约束。暂时的忘记了父亲的事情,就想尽情地玩一些在战争时期不能玩的东西,就对山中说游戏是如何如何的好玩。但是,山中却并不接受,只是露出一副不爱说这样悠闲话题的表情。“以后我们该如何是好呢?能回内地了吗?”山中的话将正沉醉在解放感中、追逐调皮时代梦想的我拉回了现实之中,我虽然在满洲成长,但却不能抱有以前那种感觉长期住在满洲的幻想了。何况是受到征用、在马上就要战败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山中呢!我当时恐怕就有了一些无法察觉的思乡之情,盼望早日回国了!虽然对于一般的日本人来讲这是共同的愿望,但是关于回国的信息却一点儿都没有。虽然治安稳定,但是生活变得异常艰苦,而且害怕当地人报复,感觉度过的每一天都如坐针毡。四*土地,再见了侨民会的联络员虽然八路*被击退,治安却依然保持着安定状态。但是身为战败国国民的日本人来说,立场却没有改变,依然不稳定。没有工作,靠变卖家当度日,还被狠狠打压至不合理的价钱。如果有什么异议,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所以只能忍受。尽管那样,有能卖的东西还算是好的。从战乱地而来的难民,过着几乎吃不上饭的悲惨生活。但是四平市在度过战败后的第一个冬天里,却没有听到有人饿死或者冻死的。与其它地区相比,还算是不错的了。我们完全不清楚社会的状况,在日本人之中,传起了关于回国的流言。那时候,怀着半喜半忧的心态,心中满是思乡的心情度日。无法预料油化工厂何时开始投入生产。内战时期,有汽车相关的工作,多少总会有些收入。可现在的日常生活是每天无所事事地呆在谷村的家里,真是非常难受。以前去偷煤炭,遭到了惩罚,受骗贩卖质量不好的油也失败了,我清楚自己不适合做生意。不能轻松地找到工作,碌碌无为地度日,也没有零用钱了,这些使我变得很忧郁。六月上旬,四平*府终于向侨民会下达了开始准备回国的通知。在东门街,也需要派遣联络员,去做领取传达事项和信息的通知的工作。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员,就推荐了我。虽然有人担心我年龄太小,但是谷村为我做了保证。“山岸不仅会说一点中文,而且在战败前后,一直在做联络工作。对市里的情况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应该没问题的!”对于我来说,这可是个渴求不来的工作呀,所以就欣然接受了。侨民会位于四平车站往西,繁华街道的中心地。因为无法使用电话,所以联络工作只能徒步进行。每天早上去侨民会领取联络事项成为了我的工作。往返于五公里左右的距离,非常辛苦。在途中会经过昌平桥和战争时期禁止日本人进入的魔窟地带三马路。那里是我以前想吃煎饼时偷偷经过的地方,虽然因为内战,魔窟已经取消了,但是还是残留着令人不快的气氛。他们对我说,经过这样的地方,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选择安全的道路通行吧!虽然有些绕远,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田地里的小路。作为联络员时去的侨民会。现在像是变成了旅馆。昭和59(4)年摄影联络事项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是有时也会一天往返几次。吹着蒙古风的日子,高梁在田地里任由风吹雨打,*土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进退不得。那时就想,如果有以前在收容所时义勇队员给我的战车用的防尘眼镜的话就好了。可惜在混乱的时候丢失了,真的很遗憾。我只和那个同县人见了一次面,他就去西伯利亚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意外的是,侨民会给了我联络员的工资和午饭。在一般的日本人食物缺乏的时候,发放了混杂粗粮的米饭,我处于食欲旺盛的年龄,在谷村家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吃太多的。但是在这里,没有什么顾虑,能吃到别人不吃的那份,就比任何事情都值得高兴了。在以前是*人集会所的食堂,和各地区的联络员见面。像我年龄这么小的,只有我一个人,都对我非常的亲切。就算是我带回的虚实掺半的信息和街头巷议,在东门街也被当作贵重宝物,当时我干劲十足地努力工作。在侨民会里,有一个李大尉,是中国方面派遣过来的负责人。他有一副与中国将校*服十分般配的好身材,能够很流利的使用日语对话。这个人命令我作为专属联络员,要一直跟在他身边。侨民会的人对我说:“他是很难伺候的人,根据他的态度就很有可能左右侨民的待遇,所以尽量不要去惹他不高兴。”我感到责任重大,费了很多心思。所有的指示都是通过李大尉下发的。我能够在第一时间听到情报,很方便。接受指示时,像以前对长官一样举手敬礼。“重复。山岸从现在开始去何处何处进行通知工作。”声音很大,心情看似不错。乘坐马车出去巡视的时候,也让我一起去,特意在人多的地方下达命令。爱玩的他,也经常出入那种有女人,类似于西餐馆的店,去那里也会领着我。虽然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会让我去联系。满脸得意的态度,虽然挺令人讨厌的,但是对我还是很照顾的,也很器重我。之后,由于我的不注意,丢失了有关东门街居民归国的重要文件,没有这个文件是很麻烦的。我就哭着央求李大尉,让他再为我下发一份。不知道这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第一份冰淇淋和与间宫的再次相遇车站前的繁华街道上做买卖的人十分热闹。在战争时期消失了的烧鸡、用猪内脏做的菜、炸馒头什么的都出现了,无论是谁都会被勾起食欲的。但是考虑到回国的费用,不能再稀里糊涂地乱花钱了。因为没有可以依赖的人,联络员补助也要存起来,忍耐的生活是很辛苦的。没事的时候受到好奇心的驱使,我就到处逛。车站附近的高级旅馆“植半”的后巷以前是面向日本人营业的酒馆街。曾经热闹的欢乐街,现在已经十分的寂静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曾经每次外出时用免税票进出的茶馆也找不到了,真是说变就变啊!我一边走着一边想, 忽然听到了唱片的声音,是满洲国歌。“天地间有了新满洲......”我在小学里学过,令人怀念的旋律。好像对周围有所顾虑,细微的声音,缠绕在破落的街道上。当我发现有人隐蔽携带的留声机之类的东西,一停下脚步,也许是被察觉了,声音嘎然就停止了。在混乱的人群中,是什么呢?我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上去一看,在装满了冰的箱子里,用一个带把手,像是茶筒的东西,来回的转动。问了一下身边的人:“这是什么?”对方回答我说:“是冰淇淋。”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冰淇淋的中文说法。)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把筒盖拿下来,把稠密的、淡*色的东西分别放到了几个小的杯子中,摆在前面。等候的人们争先恐后的买,用小勺吃。我回到侨民会后也问了一下其他人是什么东西。侨民会里的人用日语告诉我是冰淇淋。“都有卖这个的了呀?”他深深的感慨道。我在内地时一直生长在农村,来到满洲后,也是住在偏远的地方。虽然以前听别人说过,不过说实话,却从没见过,更别说是吃了。会是什么味道呢?我问了一下价格。“多少钱?”“两块钱。”听完让我很吃惊。虽然当时的钱不是很值钱,但是我每天只赚三块钱,还是觉得很贵的。如果买包子的话,一个才两角钱,感觉不太合理。但是无法抑制住好奇心,还是买了。吃了一口,真的是太好吃了。甜甜的、凉凉的,还很滑。从我干渴的喉咙,一下子就流进去了。装在酒杯大小的杯子里的冰淇淋,用小勺舀了三次就没了。勉强的品尝到了味道,反而还想吃。想着就当作口袋里的钱被抢了,就接连不断地吃了三杯。现在想一下,那就是往牛奶里放了蛋*和砂糖的果子露冰淇淋之类的东西。但对于在战争时期生长的我来讲,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了。不过这样的价格,就不能像那样经常吃了。之后,我走到一边,正考虑着还要不要吃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不是山岸吗?”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下届的间宫,站在那里笑呵呵地对我说。“呀!这不是间宫吗?你没回家吗?”虽然间宫是我的下届,但是比我大好几岁呢,在公主岭农业学校中途退学后才入队的。外出时寄情书的事情暴露后,被饭田大尉在全体人员面前狠狠地殴打,是个总是受到批评的男人。就算对他以老资格自居,也是恰当地敷衍对待,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我合得来,教了我许多社会上的正反两面形态。“吃冰淇淋吧。”正当我考虑到钱而迟疑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做东,别客气,吃吧。”我一直只知道,就算是朋友之间,也是无论吃什么都要各自分摊的。就想着要交自己吃的那部分钱,但是他把我的手按住说道:“不要不好意思,我有钱。”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迅速的递给了摊主。他在日本战败时马上就逃走了。考虑到回家也不是办法,就到处做掮客,就是所谓的中间人。积攒了一些钱。“你在侨民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如果有困难的事情,可以来找我。”说完,他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后来,和间宫也见了几次面。但是我总是有着一点自卑的情绪,之后就没有再接受邀请。后来和回北海道的他有一些通信,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中断了联系。偶尔,会从奉天的侨民会邮寄过来誊写印刷的《侨民新闻》,缺少信息的日本人们都如饥似渴的阅读。比任何事情都感兴趣的话题就是回国,各地都已经开始了。知道了日本本土也处于粮食短缺的现象,特别的辛苦。还有女姓也已经开始活动于各行各业之中,大家都怀着复杂的心情。出发回国的前晚进入了六月份没几天,终于接到了回国准备的指示,我也更频繁的往返于东门街与侨民会了。一直以来节衣缩食过日子的人们也看到了希望,都会请求我去市里买些东西。虽然是为别人买东西,但我走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也是很快乐的。虽然有一些重的东西,拿回去有些辛苦,但是有时也会得到一些佣金,可以让自己积攒回国的费用。想到这些,也就不觉得辛苦了。对我们说,在回国的时候携带所属于*队的证明物品检查时可能会出现问题,所以要在出发之前,把相关物品都处理掉。这让我感到很困惑。虽然只带了一些随身物品,但是身上穿的是*服,从收容所带回来的大多数物品都是*用品。庆幸的是还有一套上学时候裁制的上衣。*用品的质量很好,让我卖了不错的价钱。最让我困惑的就是没有装随身物品的东西,去哪里都没有卖的。我一直珍惜使用的背包是象征*队的物品,所以不能用。这样的话,只能做一个帆布背包了。向谷村借来苫布,自己缝了一个包,好不容易完成的包,歪歪扭扭的,但总算还是完成了吧。拍了证件用的相片,也准备了写着“日侨俘几号”的臂章,完成了可以随时能够出发的准备。技术余留的请求内战前,中国方面的干部就任于油化工厂,一直在做再次生产的准备。但是要修复完全荒废的设备还是很需要时间的。在还没有可以投入生产的情况下,就开始了引渡日本人的事情。在要出发的几天前,对机械作业必要的技术人员提出了挽留请求。内战结束之后,参与再次生产准备的人员被陆*接收。从以前的油化工厂时期开始,以民间技术人员为中心,这些人在战争时期对*主导的石炭液化方式持有不满的态度。*队的技术相关人员被苏联*队扣留之后,他们用独自的方法,对完成合成燃料生产技术充满了热情。即使是为了中国,对于使用这些无法舍弃的合成设备去工作,也是没有异议的。但是除了预料到此事而且下定决心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处于对科学的热情和想回国的艰难抉择中,谷村也身处于这样的立场。在谷村家中,以六岁的长女为首,有三个年幼的孩子,妻子还有了身孕。就算有我和山中的照顾,但是能否克服那么遥远的归国路程还是一个大问题。我深深地同情体谅到东门街负责人的谷村先生的苦恼,懊恼的日子依然继续着。“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到达日本的,你留下来努力工作吧!”一直沉默的谷村妻子,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应该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吧?万万没想到平时老实而且很温和的谷村妻子会是那么的刚强。“好了,我决定留下了。山中、山岸,拜托你们了。”终于做出了结论,谷村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尽管这么说,我和山中也是不大的年龄,也在担心自己该如何才能安全的回国。现在实在是没有自信带着有身孕的谷村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们踏上回国的路程。但是从战争时期开始,就一直接受谷村的恩情,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尽这份责任。一直以来,遭遇了好几次差点失去性命的场面,决定了一定要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时令我意想不到的,出现了帮助我们的人。当时在东门街住着幸免没去收容所的人,和从战乱地区逃过来的难民,还有从收容所逃出来躲藏起来的单身*人等等。如果暴露身份的话,会为回国造成障碍,所以在回到内地之前,与留守家属或者独身女性伪装成夫妻的。他们之中也有在回国之后成为正式夫妻的。偶然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叫做土田的单身男人和谷村的妻子组在了一起。双方都认为很合适,谷村也总算放心了。土田是在战败时来满洲的中年召集兵。不想说他是怎么躲藏在东门街的,他是个很土气的人,看上去不太能够依赖,但却对我们说自己孑然一身,有力气,把行李都交给他。对于我来说,还有一件烦恼的事情。那就是两个多月之前,在八路*和中央*的战斗中,由于迫击炮的碎片而负伤,失去消息的父亲。虽然明白无论怎么担心都没有用,只能顺其自然。但是随着回国事项的具体化,还是很担心母亲和弟弟们怎么样了,晚上总是无法入睡。这时,通过满铁的有关人员,传来了喜讯,父亲已经安全的回到家。郭家店方面的回国准备也结束了,与四平的归国人员汇合在一起。听到这些之后,我的心情终于豁然开朗了。事已至此,如果这次安全地回到日本,对于年幼时期就离开故乡的我来说,该回哪里才好呢?不免有些担心。不过,到现在为止,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困难,总会有办法的吧!一边这样想着,工作变得越来越忙了,联络员的工作接踵而至。技术余留前文提到了关于技术余留的事情,详细的内容正如以下所述。油化工厂国民**府开始了再次建设,另外日本技术人员的配合也是不可缺少的,他们提出了必要的技术人员要留下的请求。盼望已久的归国终于开始的时候,这对于日本技术人员来说,成为了很大的烦恼。另一方面,一直在负责人工航空机燃料开发的人们,就算居于中国*府之下,也很难断决因为战败而中断的完成研究的欲望。领导干部们订制了计划,就是再次建立工厂,在研究上完成一定的成果期间培养中国的技术人员,在可以进行交接的时候,再让志愿者回国。所以,还是有必要确保一定程度的人员。当时已经与*队时代不同了,不可能忽略本人的意愿而强制留下了。回国的事情摆在眼前,如何说服归心似箭的人员,在作为技术人员主体的二里机关宿舍,围绕着人选话题展开了商议。迟迟不能决定的时候,等得不耐烦的胡文忠课长来了。“回到因为战争而颓废的日本能做什么呢?不会有关于化学的工作的!”他说很难理解为什么大部分人都很盼望回国。“那就让日本的全体人员都留下吧!在之后的几天里,就可以发布留用命令了。”日本人这边听到他以命令的方式进行强制性的留用,开始了强烈的反抗。“说什么呢,是要命令我们留下吗?”“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这么难决定了。我会让*府下达命令的!”工厂长欧辛白受到提拔,兼任*府的经济部官员,所以工作很顺利。因为并不是扣留,而是作为*府职员所留用,所以在待遇上也受到了优待。留下多数的技术人员尽快的获得成果,会得到*府要员的好评。看到他的野心我们就很生气,包括工人都被强制性的留下,反倒没有了积极配合的意识了。工作热情也消失了,工厂当局感到不能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也要避免因为命令而导致全体人员留用的事情。所以日本方面只能自动的留下必要的最低限度的人数。匆忙的针对判任官以上的技术人员和战前民间企业的派遣人员进行劝说,决定人选。判任官同时也是东门街负责人的谷村,在立场上不得不决定留下。有些人被指定,但是依然决定要回国。还有些人认为回内地的话,感到前途不安而提出了留驻申请。最终还是确保了必要的、最低限度的人数。得到最终人选的三十二名人员的名册,胡文忠露出了明显的不满神色。通过理解日本人立场的孟玄林的劝解,才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决定了最终的驻留人员,郑雄飞拿来了写着“有用留用者”的证明书,吩咐贴在每个人的家中。中国方面说是留用,日本方面始终固执地认为是遗留者,但是还是决定设立了协作体制。二里机关宿舍的驻留人员,在东门街人员归国之后,离开了机关宿舍,搬到了青年宿舍。不仅阻止了强制留用命令,正如技术首脑所希望的形势,再建计划也顺利进行了。但是之后在短时间里面应对的挫折是谁也预想不到的。归国开始四平市侨民所期待的回国行动开始了。二里地区和东门街地区人员出发定在最后,七月份战败后的悲惨状态终于要结束了。每个家庭都沉浸在回归故乡的喜悦之中,开始了回国前的各种准备。但是日本内地,由于突袭和新型炸弹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人心惶惶。也有了在登陆地区抢夺行李物品的流言。让人不得不担心是否能够安全地回到故乡。一直以来靠卖物品生活的每个家庭,所剩的物品都已经很少了。但是知道日本人就要回国消息的周围的满人,差不多每天都会过来纠缠要买点什么东西。尽管没有大的物品,生活用品也不可能全都拿回去的。都想卖个好价钱,对方也想便宜点买,都很努力地进行交涉。谷村妻子和谷村分别,用保留到最后的一套和服换了一只鸡,虽说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美味,可一看见与父亲必须要分开的孩子们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的心情愕然变得低沉起来。虽然是盼望已久要回国,但是对于将来要成为科学人员的我,知道了父亲平安无事,谷村一家的事情也终于解决了,我就也想留下来。但是知道就算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每天路过的昌平桥下停着长长的货物列车。火车头向南冒着烟。可以看见先出发的人们排成一排进入车厢中。一直以来,有过好几次流言,说是要开始引渡回国,这次是真的了。几天后,我们也要乘坐那辆列车回去了。伫立在昌平桥旁边的建筑物是日俄战争的终战谈判的地方。根据在日俄战争中得到的权益,日本开始向满洲进驻,经过四十年的时间,这个建筑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一直担心在昌平桥附近的冈山旅馆的一家人怎么样了呢?冈山旅馆的两个儿子是燃料厂的队员,哥哥是研究室的前辈,一直对我很照顾。他在苏联*队的战车逼进四平市的时候,接受召集,只给了半天的时间,就赶赴战场了。当时十分不好意思的让我在太阳旗上的集体签名上为他写上“不要为一个女人而想不开。”放下了爱情而离开,之后就失去了音讯。和我是同期生的弟弟,没有去苏联*队的收容所。如果平安无事的话,他应该知道哥哥的消息。现在,旅馆已经荒废了,一个人都没有。只好放弃了与他们再次相遇的想法。聚集在跨线桥栏杆处的当地人,有向着归国列车大声喊叫的,还有吐口水的。长时间受到日本人的压制一定是在发泄郁愤吧?虽说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忍耐,但还是让人心情变得很沉重。公文书的丢失确定了东门街人员离开的时间为七月三日。联络员的工作截止于六月三十日。一直以来都是节衣缩食的生活,到最后就都想吃点滋养些的东西。那天,在附近住的人们拜托我买些肉之类的食物回来,在女人居多的机关宿舍里,一直处于恐慌状态,别说是去市场了,就连去市内都不敢,但是我还是很习惯去市场的。“一切都交给我办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给我的钱装进信封中,就去侨民会了。当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出发了,侨民会里也处于闲散状态。拿到东门街回国人员的名册和必要的文件,我与李大尉寒暄告别。“辛苦了,祝你平安回国。以后能再见面就好了。”李大尉握着我的手鼓励我。在其它国家的*人手下工作的话,这是无法想像的事情吧!他没有*人的嚣张跋扈,对我这个战败国民也热情地接待。回国之前,公文书和钱被偷的自由市场。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热闹。昭和五十九(一九八四)年四平市与李大尉惜惜相别后我强忍住马上就要流出来的泪水走了出去。市场里还是没有什么改变,特别的混乱。在回国之际,日本人都在热气腾腾地贩卖处理物品,大家怀着放心的感觉,心情也飘飘然了。挤过拥挤的人群终于到达了肉铺的前面。但是在我想掏出钱把手伸进裤子的屁股兜里的时候,才发现大家给我的钱不见了!心神浮动,忘记了像以往一样要一直注意。糟糕!让人掏了,也有可能是掉在哪里了?急忙挤过人群顺原路返回,看见一个年轻男子从一个眼熟的信封里掏出钱,一边走一边数钱。我跑了过去,他甩开我的手匆忙地想要逃跑。为了把钱拿回来我大声叫着:“小偷!小偷!”“什么,小偷?”他回过头突然打过来,喊道:“日本小偷。”反过来我被当成了小偷,听到有人喊“日本小偷!”,周围的人们都露出了敌意,聚集起来对我拳打脚踢。如何逃出去呢?意识到事情不好,我摇摇晃晃地跑到了昌平桥的上面。衣服破了,脸也肿了起来,连眼睛都只能勉勉强强地睁开了。怀着痛疼和悔恨,我哭着回到了东门街。和其他人说了钱被偷了,都安尉我说:“东西没买也不要紧,能平安回来就好!”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和钱装在一起的文件也没了。“实际上,回国名单和公文书也被偷了。”听到我意志消沉的话,地区负责人也愕然了。“钱被偷了没关系,但是公文书没了就不能回国了,这可是件为难的事情呀。”大家满脸的严肃,开始商量对策。因为我的不注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责任重大,忘记了疼痛,无法形容的感觉。“不管怎样,我还是再去一次,解释清楚,恳求一下吧!”“好吧,辛苦了,就这么办吧!现在李大尉可能还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我拼命地向侨民会赶去。幸运的是李大尉还在,正在看文件,看见我衣服破了,满身汗泥,吃惊地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个样子呀?别哭了,跟我说一下!”听到李大尉这么说,我更加的悲伤了。一边哭,一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怎么样,再给我发一次文件吧?”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为了不想给东门街的人们造成麻烦我拼命的恳求着。“事情的经过我都明白了,我会和上面联系一下,你们照原计划进行回国准备吧!”听到李大尉这么说,我总算是放心了。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很长时间坐在那里不能动弹。发生了这样麻烦的事情,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缺少平时的慎重,把钱和文件这些重要的东西草率的放在了屁股兜里,实在是一个惨痛的教训。从那时开始,我就养成了从不往裤子的屁股兜里放东西的习惯。因为这次事件我十分的沮丧,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发生如此倒霉的事情,我就不想再呆在满洲了,想快点回到日本。即使如此,还是很担心,无法冷静下来。在出发的前一天,想再次与李大尉相见并确认一下此事,就赶去了市里。途中经过的市场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热闹。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就想再走一次市场。但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放弃了,就从侧面走过去了。侨民会里已经没有人了,李大尉也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办法,只能断了念头。墙上贴的图纸把市内人员的归返情况用颜色划分着,白色的部分表示近郊的归国人员集结在西本愿寺。我就去那里看看有没有认识的郭家店的人,他们果然都来了。弟弟看见了我,大叫着跑了过来。“哥哥来了!”父母也都在。父亲说,在负伤的肩上炮弹的碎片还在里面,回到日本之后再找人拔出来。父亲以前身体很胖,体格也很魁梧,但是现在却特别的瘦,让我很痛心。身材矮小的母亲披散着头发,虽然已经长长了却还像男子一样。郭家店的日本人好像是四平地区最后回国的。日本人很少的郭家店,虽然充分的掌握信息,不过好像还是很辛苦的。没有太多时间说话,我能够先一步的回去对于家里人来说,也是件好事。父亲说,无论如何都会努力回到故乡的,先到亲戚家落脚,反倒是担心我。看到家人都平安无事,到昨天为止的不愉快的心情也消失了。我精力充沛地又回到了东门街。最终还是没有见到李大尉,就这样分开了。在第二年的六月份,以八路*为核心的东北人民解放*发起了总攻,解放了四平。内战终于结束了,李大尉的命运会是如何呢?与*队绝缘失去了与李大尉和*队接触的最后机会。自从我进入日本*队开始,在苏联*队的收容所接触了苏联兵、蒙古兵,还有在中国的内战中接触了八路*和中央*,以幼小的眼睛所看到的狭窄的视野和短时间的经验,感受到了他们和日本*队有很多不同之处。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写过好几次了非常典型的例子。在其它国家的*队中,不会看见殴打部下和动用私刑的行为。在当时的*队中,我想并不是只有我们是特殊的例子。如果只运用这种方式才能保证统率地位的话,那么这样的*队实在是太可悲了。通过内战,让我深深的感触到了,在以命相搏的战争中,没有什么事情要比人性的关系更加重要的了。日本的*队,所谓的单一民族国家的意识很强烈,就算同在一个*队中,把朝鲜族的人们进行公开的区分,面对属于配合关系的满洲国*和蒙古*,也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态度。日本的*队,还是缺乏一定的人与人之间的融和性的。这件事情上在其它国家的*队中,就算是不同民族的同志也没有合不来的感觉,都是很和睦的在一起。至少在表面上,我是这样认为的。对此我作为战败国民,在被严格管理的时候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在对待我的问题上受到了相当的救助。尽管这是国家体制上的不同之处,但是在年幼者的眼中,还是为日本人的度量狭小而痛心。回国之行昭和二十一(一九四六)年七月三日,终于迎来了回内地的出发日期。东门街的住民受到中国方面邀请而留下来的人们相送。人们拿着一些物品紧紧地拉住孩子们的手,离开了已经住习惯了的机关宿舍。谷村的表情和平时相比没有什么改变,他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说:“你们一定要听哥哥们的话。”紧紧地握住我和山中的手,“之后就拜托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们内地再见吧!”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决定留下来的谷村,没有说太多的话,返回了送别的队伍中。“不要担心我们,加油工作吧!”谷村妻子对谷村说道。“好了,出发吧!”催促我们出发了。也许再也不会见面,就这样简单地分别了。怀孕的谷村妻子和土田假装成夫妻,山中和我没带什么东西,扛着谷村家里的生活用品,牵着孩子们的手,站在队伍中。长女纪江虽然只是上小学的年龄,还是坚强地背上了行李。年幼的小显和小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一起回去,在异常的气氛中,没有流泪,默默地走着。要把这些孩子安全地带回日本,这是报答一直在困难中对我特别照顾的谷村的恩情。我重新振作起来,踏出了回国的第一步。虽然我在东门街的生活还不足一年的时间,但是在战败这样异常的状态中生存,每一天都感到特别的漫长。除了组成家庭,可以回国的人之外,还有丈夫留下来的家庭,和丈夫去了西伯利亚或者在内战中死去的家庭,都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一言不发的向四平车站出发了。背着行李,带着“日侨俘”的腕章,这样异样的团体通过的道路两侧,附近的居民都很好奇的眺望着。没有人说一些分别的话语,日本人原本就是不受欢迎的“客人”。事到如今,发生纠纷的话还是很麻烦的。尽量不刺激群众,怀着如履薄冰的心情,走过人群。归国人员乘坐无盖货车,发车的四平车站内部昭和59(4)年摄影到车站大约有五公里左右的路程,对于背负行李的女性和带着年幼孩子的人来说,并不是一段轻松的距离。但是和从国境周边逃过来的难民的悲惨程度相比,还是好的了。总之,能够乘坐上列车,就能回到梦中才能见到的日本。从昌平桥上,能看到市内的全景。最后一次看见了梦中的燃料厂的反应塔、干馏装置,还有被称为“东亚第一”的巨大煤气储存罐。不过,现在不是沉浸于伤感的时候,聚精会神地领着孩子们,确保不在混杂之中走散。并没有去车站的站台,而是直接进入了桥下的专用线。在这里,与市内各地区的回国人员汇集在一起,接受中国官员的最终确认后乘坐列车。之前几乎忘记了,这时才想起来前几天的事件。就是把有关东门街人员的回国文件丢失了。心里十分着急,李大尉是否已经适当地做出了安排呢?地区负责人把没有文件的事情说明了一下,工作人员给予了理解。这是因为李大尉遵守了约定,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吧!没有问题,结束了查问,我终于放心了。长长的货物列车,除了前面的两、三辆之外全是无盖车。我们在靠近最尾部的车厢。因为没有站台,所以先把女人和孩子推上去。坚硬的台面上铺上了席子,总算是有了一席之地了。在昌平桥上通行的人们,应该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兴趣。比起身处于骂声和投掷东西来讲,被忽视不外乎是一件好事。总之是希望能平安无事地出发。没过多长时间,开始发车了。传来连接器冲击的声音,列车发出汽笛的鸣叫声,启动了。向着内地开始了回国的旅程,与度过少年时期的满洲大地告别了!比起感伤,能够脱离悲惨的生活还是很高兴的。感到铁轨的震动也加快了,列车已经行驶起来了。整理了一下身边的物品,拿出了准备好的饭开始用餐。回国的列车在途中的车站不停,继续向南行驶。我站在分配地点的角落里看着周围的风景。最后居住过的郭家店在北面,应该是看不见了。不过在昌图所住过的地方就在车站附近,可能会看得见。开原是一个大的城镇,在那附近流淌着清河的水流,应该不会看漏了吧?虽然也许不会有再次访问的机会了,但是对我少年时代度过的每一片土地上,都保留着无法忘记的思恋。另外,虽然是作为战败国民,像是被赶走一样必须离开的处境,然而在这片土地上曾让我度过激动的每一天,都残留着我的深深的爱惜之情。意外是为了给列车加水,在昌图车站第一次停车,我站在货车的侧板上跷起脚张望着。视线被车站前面的杨柳大树遮挡,看不见我四年前住过的家。啊,那棵树,我以前有爬上去掏喜鹊窝!怀念之情油然而生。就在我沉浸在回忆之中时,等待列车停止的人们飞快的跳了下去。在货车的下面开始解手。这时我才发现,这个货车上没有厕所,这到是件烦恼事呀!停车的短暂时间里,在众人面前解手,对于妇人和幼儿来说是很痛苦的吧!但是如今都已经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了,只是一味思考着以后的漫长之旅。机车司机也考虑到了这件事情,给了充裕的时间后才发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车的货物列车之间就解手真的很辛苦。听说还有人在解手的时候列车发车弃之而去的悲剧。我们这个团体里,没有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也没有人生病,全体人员安然无事地到达了集结地,还是比较幸运的。在进入开原之前,渡过清河长长的铁桥,流淌着清流的大河和以前没有变化。还记得开原小学的校歌中也歌颂了这条河。还有在河的下流钓鱼等等的回忆,更加的怀念我们一家人来到满洲最开始住的城镇,现在却只能在列车之中,远远的看最后一眼了。在一望无际的高粱地上,列车一个劲儿地行驶着。天空很晴朗,夏天的阳光照射在无盖车里,风吹过来让人很舒服。但偶尔会有骤雨,无情地拍打在货物车里人们的身上,此时,被雨淋湿的身体冷得直打哆嗦。“喂!你去看一下雨来了吗?”班长对我说道。然后,我一直站在那里,看见了像雾一样的东西。“好像要下雨了!”我大声说道。大家一齐把现有的布盖在身上,等待通过降雨的地带。幸亏一直都是晴天,就算下雨也是短时间就结束了。到了晚上,在不是车站的地方,列车不定期地反复停车,好像是因为有八路*的残余人员的出没列车才会停车的。听见从黑暗之中传来熟悉的哨子声,就想起内战时期的事情,害怕得打冷战。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还是希望不要再被抓走了。怀着祈祷的心情,等侯发车。那次好像是团队里的干部上交了一些钱才可以通过的。天亮了,列车不知不觉的已经离开了连京线(大连—新京线),向山海关方向行驶。我从来都没去过的奉天(沈阳),在夜里的时候路过了,没看到感到无比遗憾。离开了干线,到了单线区间,为了两个方向的列车交错,列车行驶一段距离就要停车,在车站附近的农民,都过来争抢着卖食物。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已经没有了,肚子早就空了。虽然看到烧鸡一些食物,实在是难以忍受,但是考虑到以后的事情,就没有几个人买了。有很多的孩子一定也是觉得饿了,但也一定是听从了父母的耐心嘱咐了吧,安静地一动也不动地忍受着食物的诱惑,令人十分怜爱。两昼夜的无盖货车之旅,在到达锦州附近的草原的车站里结束了。太阳已经落山了,那一夜还是住在了货车之中。我跑来跑去的负责联络事宜,感到特别的累。不管怎样,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到达了目的地总算是放下心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在那时,放在腹带里的钱被全部偷走,我一点都没有察觉。-9-25

锦州收容所无盖车之旅结束了。在草原的车站上度过了一夜之后的第二天,走着去了路程不远的收容所。挨着被森林包围的练兵场的收容所,是以前满洲*阀张学良的兵营。满洲事变后,被关东*接收使用直至战败。回国人员要在出港地的葫芦岛乘船,都要在这里按照顺序等待登船。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从各地集结过来的回国人员,已经把几栋砖瓦造的兵营住满了。我们不能住进兵营里,就在骑兵饲养马的马棚里,以家庭为单位分别住进了饲养一匹马大小的空地里。在这里生活度日,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乘船离开。决定了伙食和清扫的轮流顺序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很清闲。我和与我年龄相仿的伙伴们聚在一起,没有什么玩具,就玩起了在上学的时候和朝鲜孩子学的游戏,有时也会在草原上抓昆虫。对于在度过战争时期被剥夺了自由,战败后进入收容所,内战时过着有生命危险生活的我来说,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愉快了。发现在正门旁边的大树上挂着坠落的日*练习机,就赶快爬了上去,坐在里面的感觉真好。被警戒的中国士兵抓到了,狠狠地说了我一顿。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消遣着无聊的每一天。在广阔的收容所中走来走去,意想不到的碰到了认识的人,都为彼此的平安无事而高兴。可以说一些分别后的事情,很高兴。但是我想见的比我稍微年长一点的人却都没见到。团队里面比我们年龄大的除了三十岁以上的人,二十多岁的人一个都没有。他们都在苏联*队进攻之后失去了消息。从四平出发直到到达收容所,一直都身体健康的队员,经过这几天出现了生病的人。因为长时间的疏忽,只食用混入高粱的粥造成了营养不良。另外因为没有床只能躺在混凝土的地面上,身边的药品也没有了,团里的干部也束手无策。考虑再三得到许可后,就去了附近的山里采草药。这对于一直很无聊的我们来说能够远行,是件特别能够消遣的事情。这里有我住过的满洲中部而没有的蝉在叫着,开满了不知名野草的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的世界一样。根据有草药知识人的指导,在山里走来走去,收集了几种草药,回去给生病的人煎服了。茎是四角形的草特别的苦,但是对于坏肚子的病人却相当有效。由于草药的原因,病人也减少了,干部们也终于放心了。发现钱丢了在总部的周围有卖店,卖一些我在四平从来没见过的稀奇食物。因为发放的食物根本就不能满足我的食欲,就很想买一点尝尝。但是回内地的话每个人只可以带一千元钱,所以就不能轻易地花钱。好不容易积攒的六百元是我全部的财产,特别的珍惜。在回到内地前一定要好好保存,各方面我都特别的节约。不过,有多余钱的人,都想在这里把钱花掉,很阔气的买了许多东西。无法忍受饥饿,就想买点东西吃。想把放进腰带里的钱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腰带里是空的,钱没了!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在货车停下来最后的夜里,快到早晨的时候,腰带有一些松动,一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被人偷了。还有出发前在市场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只有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呀?血一下子涌上头,眼前一片黑暗。好不容易积攒的六百元钱被偷了,回到内地之前,该怎么办呢?心情变得很绝望。现在也不能和别人说,只能远远地望着同伴们买东西吃了。谷村的孩子们也饿了。谷村妻子时而会给我钱,说:“拜托你去买点吃的吧!虽然节约是好的,但是你什么都不吃,对身体还是不好的。”“好吧。”我一边回答着,一边强忍住想哭的心情。下届的佐川说:“山岸,在收容所外面好像有卖螃蟹的,我们去买吧!”见到受到如此的邀请,我也没有回答。他又不厌其烦地说道:“好吗?一起去吧!一直以来就想吃了。”我把丢钱的事情对他说了,他很吃惊,“这可不是件好事呀!好吧,今天我请客。”偷偷地买来螃蟹,我俩一起吃了。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吃,感觉特别好吃。相隔了很多天才吃到像样的食物,让我特别的满足。在我不好意思的时间里,佐川已经一连吃了好几个了。但是那天夜里他就坏肚子了。因为肚子疼都起不来床了。受到款待的我却没有什么事,让我于心不安。“再也不想吃螃蟹了!”在我煎了草药给他送去的时候,十分憔悴的佐川苦笑着说道。谷村妻子应该是听佐川说了我的钱被偷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呀,这是太不幸了。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呀,真对不住了!”之后再买食物的时候,把我的那份也买了。谷村妻子身边有三个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在一直以来对我生活方面特别照顾的基础之上,我又给她添麻烦了,为自己的不注意感到懊悔,羞愧地无地自容。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登船的消息。这样的话,就要做好长期的准备了。组织开展了文艺演出,把现有的物品作为小道具,用锅和口琴伴奏。此时最精彩的就是渡边中尉的妻子演唱的流行歌《有谁不思念故乡》和《分别的布鲁士舞曲》等。的确还听到了《小雨的山岗》这首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结束战争后在内地流行过的歌曲。平时她是一个装作一本正经、感觉很难接近的人,她的歌声超凡脱俗真的很优秀。听到怀念的歌曲,我思乡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浓厚了。被邀请的中国高官们,也知道日本的流行歌曲,都好像特别的激动,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在文艺演出之后,没过几天,终于下达了登船指示。余留人员来了?那时,有传言说受到中国方面的邀请,为了油化工厂再建而留下的人也在收容所的什么地方。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是半信半疑的,但是有人说确实看到了认识的人。“一定是弄错了吧?不如去找找看吧!”就恳求团里的干部一起去。团干部看上去也十分的担心,就领着两、三个余留人员的家人去找了。“在,真的来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冷静的谷村妻子,很兴奋地回来了。在当初分别时一滴眼泪都没掉的人,现在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对我说。我觉得她是个内心坚强,而且又温和的人。余留下的技术人员为什么不公然地出现在家人的面前呢?实际上,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一些很复杂的原因。余留下的技术人员断然拒绝了中国方面的挽留,乘坐最后的列车离开了四平的原因是因为某些事件,失去了与中国方面的信赖关系。如果油化工厂发出强制留用命令的话,就会再次从收容所把他们领回去。因为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这样隐藏着。(关于那件事情,根据近几年阅读的三轮竹雄所著《无盖列车》之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对于这件事我会单独说明。)他们特意去看望放弃留下来而加入到回国队伍里来的人们,我通过他们了解到自己的家人也平安地到达了收容所。确实是及时地追赶上了队伍。来到这期间,只是拼命一味祈求安身,甚至没有时间顾及了解家人的近期信息。听到了这个消息,真是感到如释重负。技术余留的挫折根据中国当局的邀请,为了再建油化工厂,完成从战争前就一直进行的人工燃料的合成技术,应该留下来的技术人员最后还是秘密地乘坐最后的回国列车来到了锦州收容所。在我们离开四平市之后,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技术余留,也是中国方面所谓的“有用留用”。它的破裂是因为在二里机关宿舍所发生的事件。与燃料厂有关联的二里机关宿舍和东门街机关宿舍,事件发生在与回国出发日期是同一天。顺从了丈夫,最后家里人都留下的家庭和经过思想斗争后留下来的人,都出来送回国的人。附近二里飞机场所属的中国空*将士们也一同来相送。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在日本接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通过有关航空机燃料的工作,我们变得很亲近了,都来与我们依依惜别。在回国人员的队伍中,出现了三原准尉的身影。在战争时期,他对自己的部下是十分的冷酷,是一个有名声的男人。战争过后,他迅速地逃脱,躲避了扣留。一边为中国提供战争时期的情报,一边为了赚钱而奔走着,招到了怨恨,所以一直以来从不接近家人住的机关宿舍。这次是为了回国,才出现的。受到以前部下的报复和殴打,最后终于进入了回国人员的队伍中。另外还有一些在各地逃窜后,住进来的难民也混入了其中,二里地区的人离开了。回国人员的队伍已经看不见了,目送他们离开的人们,也回到了机关宿舍。正在大家喘了口气时,发生了意外事件。突然几声枪响听见了玻璃破碎声音和惨叫。看见日本人离去的中国士兵们开始了掠夺行为。最开始只是去空屋子里寻找东西,当发现没有让他们期待的东西时,就开始袭击有人的家。听到枪声,大家都跑了出去。看见仁木博士倒在了机关宿舍的门口。“博士,振作点。”大津山大声地喊着。担心一直跟在身边的女子*属的君子,不过士兵的目标并不是女人,而是要把行李和被褥等生活用品拿走。大津山把“有用留用者”的证明拿出来,推开了士兵。因为强烈的愤怒,没有顾及到持枪的士兵而进行反抗。后来去送我们的将校也把这些士兵抓了起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仁木博士已经无法站起来了,士兵们将他推倒,狠狠地踢了一顿。房间中异常的凌乱,闯进来的士兵们看见将校的出现,一溜烟儿地都跑了。“照顾一下博士。”和君子打了声招呼,大津山跑去了别人家,惨剧是在桑森家发生的,佐山被袭击了,袭击他的士兵被押去了纠察队。已经决定留下来的桑森妻子,怀中抱着幼儿,在倒在地上的佐川旁边,不停地哭泣。士兵把阻止拿东西的桑森妻子推倒,对突然冲进来的佐川举起了枪,当场就死了。“就这样算了吗?这种事情在中国可以吗?国民*到底在做什么呀!”看见这种情况,空*将校发出了一声叹息。被杀的只有佐川一个人,但是其他家中也同样遭到了迫害。“以后怎么办呢?”事到如今,不会有人再想留下来了。如果中国方面对这些协助人员无法保护的话,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现在还来得及,最后的选择就是离开。“仁木博士怎么说?”“就算不行,也要劝他一起回去。”仁木博士是合成技术的权威者,当初是最积极要留下的。对他敬仰而决意留下的技术首脑们,也失去了留下来的意愿,都很失望。就算在其它地区,恐怕也会置身于相同的状况中。所以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有办理回国的手续了。聚集在一起的人,意志很坚定。听到此事赶来的工厂干部郑雄飞、孟玄林和中国将校,遭到留用人员们严厉的目光而无立锥之地。“我去和工厂长欧辛白谈一谈。”郑雄飞站起来,他们匆匆忙忙的出去了。侨民会的桑森回来了,听了所有的情况后,“我也回去,还有三天,过了这三天回国就结束了,在结束之前要办理留用的解除手续。”渐渐地冷静下来,首先要办理佐山的后事。“应该土葬呢,还是火葬呢?”在旁边的君子说:“土葬吧,小绿的旁边有个防空洞。”小绿是无法忍受机关宿舍里人际关系不和而自杀的人。君子知道佐山对她有想法,想让生前无法相伴的两个人放在一起供奉起来,谁都没有反对。埋葬小绿旁边的防空洞是个有台阶的坚固的建筑。把装着佐山的棺材埋在这里,里面太大了。有人说要换个地方,但桑森一定要坚持埋在这里。“这样吧,埋完之后,把这里彻底摧毁。”桑森和木村拒绝了其他人要求替换的要求,把棺材运了进去。之后把里面的杠杆和用圆木头作的支柱都卸了下来。在要盖土的时候,君子说:“请等一下。”把想留作纪念的,小绿的日记也埋在了里面。我们知道她是想让佐山也读一下小绿留下来的日记。不留一丝痕迹,完美的埋上土是一件重大的工作。“这样就行了,真是一个漂亮的墓呀!佐山,为你作了一个豪华的墓。”明白桑森话中意思的由布点了点头。在成为佐山墓地的防空洞里,由布一伙人把秘密搬运出来,反应塔运作的必要物品,放有水银的壶、催化用的镍和钴棒、试验用的白金坩埚等贵重金属类藏在了里面。虽然现在处于完全绝望的状态,但是要为日本再次堀起时而做准备,要保管航空机用的燃料合成必要的最低限度物资。虽然都是从与苏联*队的交战地逃回来的外部人员,但是会开车的佐山也参与了此事。佐山也不会想到,自己做的*金地,最后成了墓地。我在被苏联*队扣留之前,把这些贵重金属在暗地里称量过。虽然一直惦记着它们的去向,但是后来知道是以这样的形式埋在了中国的土地里,复杂的心情还是无法拭去的。最后的回国列车四平市最后的回国列车出发了,就在发生这件事情的三天后。三十二名留用人员和家人,无论如何都必须乘坐这次列车。当然,幸运的没有受到掠夺的东门街余留人员也是一样的。听闻这件事的工厂长欧辛白不得不同意解除日本人的留用。急忙地通过侨民会办理了手续,为回国做准备。虽然因为前几天的事件,贵重物品和生活用品都被掠夺了,但是现在并不是对这些物品舍不得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去才是真正最大的愿望。火速的到达四平车站的时候,最后的列车已经结束了查问。胡文忠和三名油化工厂的有关人员赶到,不知道与查问所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刚开始以为他们是来相送的由布,从与工作人员谈话的胡文忠的坚定表情上,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赶快上车,快点。”看见催促大家的由布,胡忠文跑了过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大家都下来。”“说什么呢?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纷纷地说道。“我们已经办完手续了。”由布拿出了欧辛白的回国许可证,只是让胡文忠好好看一下,为了防止对方抢走或者撕毁,所以没有交给他。“那不行,欧辛白没有解除留用的权力。”“没有权力为什么会发这个呢?”如果不留用日本的技术人员,工厂是无法运转的。工厂的干部丢光了面子,同时也因为影响了自己的前程,所以才拼命阻止的。正当双方争论的时候,发车时间到了。“拖延时间。”桑森跑向查问所。使用之前预想出现类似情况而准备的钱,开始交涉。“并不单单只有我们,其他的日本人也要乘坐这次列车回去,希望你能理解。”“这事和我没关系。”对于固执己见的胡文忠,由布从心里感到生气。“你就这样不以为然吗?佐山被杀,一点都不感到有责任吗?留用日本人,只是为了自己的飞*腾达吧。”在一旁边听着争论的警备兵说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全体下车!”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从查问所走出来一名中年将校。“列车会等到三十分钟之后出发,在这期间,请你们把公文的许可证拿来。”递过去的钱奏效了。正如胡文忠所说的,欧辛白写下的许可证是私人文件。他在日本人和中国的部下之间左右为难,不得已才写下的。“好吧,我去。”桑森和另一个人,向欧辛白所在的地方跑去。桑森去的话,一定会拿到公文的。如果把以前给欧辛白贵重金属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对他就不利了,手里握着他的把柄呢。三十分钟,感觉很漫长。但是三十分钟过后,桑森还没有回来,警备兵也吵了起来。由布向火车头跑去。火车司机戴上帽子,等待出发的指示。司机和助手都是日本人的满铁职员。“有点小事情拜托一下。”由布简单的说明一下理由,恳求他在二十分钟后发车。但是司机却不客气的说道:“不管怎样,你也上车。”工作人员发出了发车指示,已经没有希望了,列车传来震动的声音。“啊,遭了。”大家发出绝望的声音。不过,列车行驶了一小段距离就停了,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年轻的中国将校叫喊着,跑向火车头。回来后气冲冲的说道:“说是要往火车头里加水,加水的话,怎么不早点加呢?”年轻的司机助手,像是在检查各车厢的车轮,来到由布的旁边,悄悄的问道:“还需要时间吗?”“不好意思,真的是太感谢了。”由布对他感谢道。其他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向着司机助手鞠躬表示谢意。将校正在对司机助手说着什么,他这时用检查锤敲打着车轮,侧着头没有理会。火车头离开了货车,向供水罐的方向驶去,警备兵不清楚怎么回事,已经登上了列车,等待早一点发车,其他的回国人员也是一样。“真是一个不做好发车准备的司机。”大家都说着诸如此类的话。由布被查问所叫去了。“到时间了,大家都下来吧。”“如果火车头的供水结束,还来不及的话,我们就都下车。”对于司机的好意,也是有界限的,只能这样回答了。火车头缓缓地退回来,连在了车厢上。在传来连接冲击声音的时候,看见去取公文的桑森跑回来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挥动手中的公文给其他人看,进入了查问所。“拿到了!拿到了!”一直观注结果的人们,也终于放心地乘上了列车。桑森和中年将校最后出来的。先坐上列车的其它地区的回国人员,也知道了推迟发车时间的原因,指责的态度也消失了,都喊着:“快点上来,快点!”年轻的将校露出不高兴的脸色,注视着导致推迟发车时间的由布。中年将校对桑森笑着说:“千万要注意孩子别掉下来呀!”之后举手大声喊着:“发车!”汽笛声响起,列车驶离了四平车站。载着对痛苦结局回味的复杂思绪,最后一班的回国列车终于提速前行了。“胡文忠死死地纠缠住欧辛白不放,其他的同伙也一起配合。可是欧辛白也不是好惹的家伙。对他们很是轻蔑,虽说是让日本人一起回去,但是办理召集回来的手续时,也让县长很爽快地给盖上了大印呀!”“还会被召回来吗?”“那就不知道了,那个时候就另当别论了。”桑森点了一支烟。由布一个人和大家分别,把目光投向了渐渐远去的四平的天空。对航空燃料合成,燃烧了八年的热情,到现在就结束了!他从和解除留用许可证一起放进的上衣内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瓶,把封在盖上的封蜡拿下去。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潮解了,空空的。一直是准备在紧急时刻使用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使用它的必要了。由布面对着视野中一片广阔的高粱地,下定决心地扔了出去。回国的船预定留下来的人们,因为意外的结局而拒绝留用,追在我们后面到达了集结地的收容所。知道这件事没过几天就对我们的团下达了向出港地——葫芦岛出发的指令。我想去见一下谷村和应该和他在一起的家里人,但是拒绝留用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接到强制留用的命令而被召回,离开这个地方之前都不会明示自己在哪里,所以还是希望不要与他们接触。反正已经确认了他们都平安,就放弃了见面的想法。来到锦州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就在我们想着要再等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意想不到地接到了出发的指示,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出发前的晚上,是十分忙乱的时候,长野县出身的田村过来对我说有事。虽然我和征用兵的田村是同县人,但平时并不是十分地亲近,实在想不出他会找我有什么事情。“听说你的钱被偷了,每个人只可以带一千元回去。我说明了一下原委,在有余钱的人那里拿来了钱,你拿去吧!”他还对我说,“大家都知道一直以来你为了团队很努力地工作,都是很情愿地拿出来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一边把用纸包的钱递给我,一边说:“我也很忙,先走了。”说完就匆忙地回去了。我把纸包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零钱,正好是一千元,这应该都是大家为了我一点一点凑的吧!对于身无分文,正在为如何去亲戚家而烦恼的我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的幸运。他和我只是同县人的关系,却为了我如此地考虑,让我十分地高兴。明明自己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却沉浸在人们为我考虑周全的厚意中。第二天下午,对着车站的练兵场上,有几个浆洗布料的帐篷,有在那里生活的人。听说是他们想尽快地回国,进行贿赂的事情败露了,他们被被训斥道:“如果有那些钱,还是可以在这里维持生活的吧!”于是就让他们住进了帐篷。他们虽然怀着早点回到日本的心情,但是却得到了适得其反的结果。我们的团队如果进行文艺会演来慰劳收容所里的干部,遵守规则的生活,给他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不是也可以比较早的得到许可了吗?到葫芦岛的乘车时间很短,照例乘坐无盖列车,当天傍晚就到达了。可以看到海的山岗上有几栋曾经是日本人居住过的雅致别墅,在*昏的海面上,停着几艘可能是明天要乘坐的大船。我是在来满洲的时候才看到大海的,想到要乘坐那艘船回到盼望已久的日本,心中就异常的兴奋。每间屋里都住满了早到的人,我们只能在屋檐下等待天亮。心里想反正明天就要乘船离开了,这样度过一晚,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谷村妻子对受好奇心驱使而到处乱走的我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一直以来的努力都白费了,忍耐一下吧!”听到这些话,我才止住了念头,变得老实了。天亮了,终于要登船了。从栈桥登上了搭在海上停泊的黑色货物船的舢板,在船员的帮助下,通过摇摇晃晃的舷梯,安全地登上了船。年轻的船员,是我在战败之后见到了第一个内地的人,看见他们黝黑、坚强的脸,让我涌现出怀念之情。想到日本并没有抛弃我们,来接我们了,一阵暖流涌上心头。登船结束没多久,锣声响起,汽笛也在阴天里响起,船静静地离开了海港。最后一次渡过我少年时期的满洲,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建设王道乐土,对听从这样的国策而燃起希望的侨民来说,现在却被盖上了侵略者的烙印,现在像是被赶走一样,不得不离开,是谁都不曾想到的吧!走到甲板上,眺望已经渐渐远去的大陆,大家一定也隐藏着各自的感慨吧?微暗的台阶下面是船底装载货物的地方,湿度很高,随着发动机的声音而震动着。在到达内地之前必须要在这里度过了。虽然听说玄界滩很汹涌,不过只要忍耐一下就能踏上日本的土地了。一直以来,心情都是很紧张的。现在因为安心和疲劳,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开船之后,随着疲劳感的消除,食欲也变得旺盛起来。船摇摇晃晃的,更饿了。一直以来懂事听话的孩子们也放松了,连大人的那份儿都想得到。发放的饭并不是很多,我们只能忍耐。就算想买东西,也没有卖的。我想要忘记肚子饿,就走到了甲板上。比起呆在闷热的船仓中,感觉要好很多,决定晚上也在这里睡了。“喂,你吃这个吧。”正在清扫放置在甲板上的蒸气锅的船员,给了我一个扁扁的东西,那是粘在锅底上的糊饭。蘸上点潮水吃,真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味。看着贪婪地吃着东西的我,船员问:“没有家人和你在一起吗?”听完我的解释他说道:“真的是很辛苦的经历呀!从现在开始帮我做些事吧,我还会给你糊饭的。”我正因为无聊而感觉无可奈何呢,这到是一件很好的工作。-9-25

船员对我说,这艘船叫作“B?M?史密斯号”,是美国的货物船。还和我说了一些内地的事情。对我来讲,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理解,但是帮助船员工作,得到糊饭,能让山中和孩子们添饱肚子,还是让我很高兴的。进入到外海,船开始猛烈地摇晃。我想这里就是负有盛名的玄界滩了吧!听说是受梅雨影响而引起的暴风雨。雨水流进了船仓,里面特别的闷热,让人无法忍受。因为很危险,所以我们被禁止去甲板上,我以帮忙的理由去了甲板。接触到风之后,终于舒服了一些。就在这时,因为剧烈的摇晃没有站稳,倒下的身体,因为拍过来的浪涛,一直滚到了船舷处。飞溅的浪花,把我全身都湿透了。甲板大角度地倾斜着,都快看不到天空了。我很害怕船就这样沉没了。刚感觉着轮船航行到了浪尖上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又沉下的感觉真是难以忍受。我吐出来的全都是口水和胃液,这就是所说的晕船吗?我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船仓。而里面很多人都倒在那里呕吐着,是一种无处落脚的状态,传来的恶臭使我又想吐了。我想怀孕的谷村妻子一定是很辛苦吧。但是她是一个刚强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直在照顾孩子们。风暴不会轻易的停止,据说能将船冲走。因为一直以来的操劳和营养不足,加上又受到风暴的摧残,船里有人死去了。等待风暴稍微好转时,把那个人用毛毯包起来,让他随海水流走。黑暗的海面上,汽笛响起,船离开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却没能踏上日本的土地,就这样沉没于玄界滩冰冷的海水中,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风暴终于停止了,轮船在海面上轻轻的飘荡,蓝天上的太阳很耀眼,我感觉像是重生了一样。大家都到了甲板上,仰望好久不见的太阳,一边让风吹干身上潮湿的衣服,议论着日本应该在哪个方向。就在此时,“鲸鱼,看见鲸鱼了!”有人大声地喊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在船的左舷处有一个黑色的鲸鱼背部。没想到能够看到鲸鱼,大家都很兴奋,又看见了几只水母漂了过去。船员说是因为风暴才被冲过来的。这些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捉了上来。那天晚上的伙食是水母和变成*色的盐拌*瓜。因为风暴,船脱离了正常的航线,食物开始缺乏,当时连菜都没有了。也有人因为不舒服就不吃了,我感觉不错食欲猛增,并不理会味道如何,把分给别人的水母都吃了。船确定了位置,我一直在蒸气锅旁边,披着毯子睡觉,有人跳起来大声喊道:“能看见日本了!”透过还没有散去的浓雾,隐约的可以看到陆地了。“那是日本吗?”大家都挤到了甲板上,十分的兴奋。“对,没错,是九州。”船员说道。雾散开了,已经靠近陆地了。啊,是日本,终于到了。好久不见的新鲜绿色,让人感觉很好,就像眼睛被清洗了一样。在岛的中间飘浮着几艘小船,海面上荡着微波。和很长时间看惯了的满洲是不同的美丽,多么优雅的风景呀。佐世保登陆货物船穿过风暴中的玄界滩,安全地进入佐世保港口,还以为马上就可以登陆了,可是听说由于要接受检疫,需要在海上停泊几天,令人很失望。过了一会,身穿白色衣服的人,从驳船上换乘过来,可能是要开始做什么吧。他们让全体人员并排地站在甲板上,把屁股露出来。虽然一直以来我们经历了很多遭遇,但是这对于女人来讲,还是有些尴尬的。不容分说,用玻璃棒在肛门处翻弄,虽然马上就结束了,但是屁股特别的痛。用浅底碟进行培养,如果发现有传染病的带菌者,马上就会被隔离。陆地就在眼前,在结果出来之前,让我们在船上等待,真是太无聊了。我把向船员借来的鱼钩放下去,钓上来一只河豚,肚子鼓鼓的,呜呜地叫着。虽然其他人都对我说:“别让它用尖锐的牙齿咬到呀!”“这个不能吃呀!”等等。但是这是孩子们都特别喜欢的东西,扔了的话还是有点可惜的。检疫结果正常,一些身体衰弱的人先用担架运上陆了。我们乘坐的驳船通过狭窄的水面驶向栈桥。望着松树娇翠的绿色,小岛间交错而过的小船,让我们忘记了不久之前慌乱不稳的生活。没想到现在身处于如此绝佳的景色中,不禁发出欢呼声。到达栈桥,两边并排站着一些人,向我们头顶喷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身上就不用说了,连内裤上都粘上了粉,整个人都白了,应该是在消*吧。后来我才知道那是DDT(防疫杀虫剂)。因为虱子一直让我苦恼,全身发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没那种感觉了,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杀虫剂。回国之前去收容所要在松树林中步行一公里左右。我们年轻人把树枝砍下来做成棍子拿在手里。离开满洲的时候,听说日本因为战争灾害,人心慌慌,有人会抢夺登陆人员的行李物品。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一点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抢走呢。想着如果遇到这种事情的话,就用棍子进行防卫。不过,在途中遇到的人们,都只是说:“这么长时间辛苦了!”对我们说了这些意想不到的温暖话语,棍子没有了用处,为了掩饰难为情,就把棍子装作是挂行李的,或者是拐杖。现在想一想还觉得很好笑,不明白状况的我们,当时可是很认真的。所持物品都别上姓名签收上去。在一个好像是学校的宽敞的房子里,每个人都要接受负责人员关于满洲时期的状况和履历等详细询问。之后,会发给回到故乡之后的粮食定量供应和回国人员援助等证明书,并仔细叮嘱我们,没有这些的话,是无法生活的,千万不要弄丢了。几年之后,县福利部对我的*历抱有不相信的态度时,我从城乡合并前的旧文件中找到了此时的回国证明书,这才被认可十三岁的士兵是存在的。在海上的那段时间,梅雨季节已经结束了。南国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宿舍周围的树上蝉在不停地鸣叫。这里与满洲的炽热不同,接触肌肤的空气很柔和。啊,这就是日本的夏天。担心如何度日的心情已经消失了。没有压抑感的自由身是说不出来的轻松。到了晚上,附近的人们举办了慰问演出。随着时间的逝去,在身上“日侨俘”的印迹也终于消失了!

“马铃克”回故乡在佐世保的三天里,完成了入国手续的办理。迎来了要和一起回来的人们告别的时候了。虽然有些人还没有确定落脚的地方,但是也匆忙的告别奔向各自的目的地。检查结束了,我发现谷村家拿回来的锅和餐具都没有了,是谁拿走的呢?和单身的我们不同,对于谷村家来讲,这些是在内地生活不可缺少的必备品。谷村妻子脸色都变了,辛苦的拿回来,现在却没有了,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呀。大家都拼命地寻找,但是因为列车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只能放弃了。回到内地的喜悦和让我感到前来迎接我们的人很温暖。到此之前的劳累我感到恢复了,可到最后还是留下了痛苦的回忆。在战后物品不足的时期,而且还被控制生产,这些对于谷村妻子归国后的生活,有太多的不方便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到长野,很困惑,只是记得长野善光寺。别人告诉我,不管怎样,先和去关东方向的人们一起去名古屋,换乘之后再打听。我与要到东京附近的谷村一家,应该可以一起到名古屋。但是小学毕业后马上就进入*队的同伴们,都是和家人分开后再没有联系,就这么回来了。特别是对于在满洲出生的少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籍贯在哪里,十分地困惑。一直在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我们也没有与其他人相互告诉联系方式的时间,就这样分开了,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他们的方法。虽然混在大人之中,终于回到了日本,但是在这里,苦难还是缠绕着少年们。当时十分地混乱,忘记了乘车车站的名字。见惯了满洲火车的我,看到日本的火车,感觉太小了。回乡的专用列车,在途中的车站也有一般的乘客上车,特别的拥挤,在途中看见的列车也挤了很多人。这在当时的交通情况来讲,是很正常的。虽然周围的人全都是日本人,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在满洲乘坐列车,除了中国人还有朝鲜人和俄罗斯人,日本人还是少数的,在习惯之前还是感觉不知所措的。到达名古屋之前,关心的事情是我们一家人去满洲之后,建设成的关门海底隧道和新型炸弹投向广岛的事情。通过关门隧道时已经是晚上了,像蒸气浴一样的车厢内,从徐行列车的窗户涌进来凉凉的空气。虽然有的地方滴着水,但是却没有是在通过海底的感觉。正如听说的那样,通过海底隧道并没有压迫力。但是当到达广岛车站的时候,让人很吃惊。从炸弹投放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城市建筑物被完全破坏,仍然看不到一点树木的绿色。站台的两侧,瓦砾堆成的小山像堤防一样,呈现出很悲惨的状况。这样的情况,人们都会坚持不下去了吧!当时新型炸弹投下之后,在研究室举行了说明会。物质在放射线中会导致元素的变化,树木等植物都不会再生长了。但是现在看到才知道,已经完全的超出了想像。被如此残酷地受到迫害,不禁对新型炸弹的威力感到震撼。停车的车站下去的人们站在站台上,直到列车已经开走了还仍然惜别地挥着手。车厢内还是没有改变,很混杂。我和一起的人们走散了。本来对地理就不熟悉的我,不知道该走向哪里了。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回国人员学生援护联盟”臂章的年轻人对我说:“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对我说吧!”带着方形帽顶帽子的他们,好像是大学生,一边维持秩序,从食物的分配,到女性和孩子们的解手等事情,都会给予帮助,很亲切的照顾着大家。我对他道谢。他说:“我的朋友们都去了战地和特攻队,我做这么点服务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在途中的车站轮换着,就连晚上都舍己的照顾我。列车在途中的车站都要停下来,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到达了名古屋。和谷村一家,还有山中分别的时候终于到来了。领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怀孕的谷村妻子,总算走到了这里。我们决定到达名古屋之后就分开,但是到了分别的时候,孩子们都不想分开。心情平稳下来对他们说还会再见面的。因为只是短暂的停车时间,所以就匆忙地分别了。换乘中央线之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其他人叮嘱我到长野之后,再问一下别人,一起来的人和援护联盟的人也不在。虽然知道了长野是终点站,但什么时间到达也不知道。因为担心,就一直呆在了两节车厢间的连廊处。依然是满员的列车,而且中央线有很多转弯,有好几次好像要被甩下去一样,我拼命地抓紧了把手。在途中有个叫作“冠着隧道”的难关,从那里通过,会被火车的煤烟的热气笼罩,我觉得在那里应该会昏迷吧。听说司机在这个隧道都会窒息。在满洲从来没有经历过隧道,这让我很吃惊。在回来的途中,不能入浴,在脏透了的基础之上,又被煤烟熏,全身都要变黑了,那会是很狼狈的样子吧!出了隧道,呈现在眼前的是善光寺的景观,这就是故乡长野县吗?我怀着重生一般的心情看得入迷了。因为是“Z”形路线,又返回去了。当时惊慌失措的心情,我是无法忘记的。终于到达了终点站长野车站。从站台上看见的车站前的风景,记得小的时候来善光寺参拜时见过的。没错,这里就是长野。“呀,虽然全都分开了,你还是安全的到达了!”听见有人和我说话,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田村。就是在锦洲收容所,为了钱被偷了的我凑钱的人。在出发之前,匆忙结婚,和半泽在一起了。“那个时候太谢谢你了!”“没什么,回来就好了,保重了。”说完就急忙地走出了检票口。受到了那么大的帮助,我却没有什么回报他的,就这么分别了。当时我还不是考虑得十分周全的年龄,因为担心自己去处的事情,就没想那么多。等我长大成人之后,想起这件事情时,就十分的懊悔。多年以后,我与作为除雪要员而来的田村,在单位偶然的再次相遇,把一包大福饼作为当年的谢礼交给了他。已经彻底忘记我的田村很吃惊,“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吧,你能记得,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当时是粮食紧缺的时期,大福饼之类的食物是很难得到的。他很高兴。和他一起回来的半泽,说是不习惯这里,就回她的故乡枥木了。因为是权宜上的婚姻,也是没有办法的。那么现在应该坐哪辆车呢?“去丰野的话,该怎么走呀。”“可以坐去金泽的车,也可以坐去新泻的车。但是今天发生了脱线事故,所以列车都停运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知道我是归国人员之后,车站工作人员对我说稍等,就走开了。站台上挤满了人,在日本,人还是很多的。炎热的天气,疲劳和不安,让我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喂,原来你在这里呀,跟我来。”刚才的工作人员,把我领到了在其它站台停着的列车处。“归国人员可以特别乘坐。”说完就把我推进了满员的列车中。为什么其他人不能乘坐呢?原来这是为从新泻港回朝鲜的人们而准备的临时列车。因为战败而回来的人,和故乡被解放凯旋归国的人乘坐同一个列车,虽然是偶然,但还是一个讽刺的命运。说我是从满洲回来的,车厢里的朝鲜人都很亲切地给我空出了座位。刚刚发车不长时间,就听见有人说:“丰野、丰野。”我慌忙地不知所措,想要下车,但是人太多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小兄弟,从窗户下去吧。”旁边的人抱起我,从窗户送了出去,对我说:“保重了。”回朝鲜的人所乘的列车立刻就出发了,在那之后,那些人应该都平安地回到故乡了吧?在我下车的车站前面,有我知道的早川旅馆,没错了,终于到了。通过在我记忆中的道路,向亲戚家的方向走去。站前的路不长,很快的就到了田间小路。顺着路线的道路,让我想起了我们全家乘坐列车去满洲时,小学的同年级学生全体来送我们的场景。可以看见山岗上的明神,全都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我回来那天,伯母和刚娶回来的儿媳妇在家前面的小河边洗衣服。“妈,从那边来的人是乞丐吧?”“真的,还是个孩子呢。真可怜,看看给他点什么吧?”我当时并不知道她们是如此对话,站在熟悉的亲戚家的前面,我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啊,终于到了!看到在河边的人是伯母,我大喊:“伯母,我回来了!”伯母一脸惊讶的表情,凝视了我一会儿,“重治?这不是重治吗?”把手里的锅扔在了地上,紧紧地抱着我哭了。我依靠在伯母的身上,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终于回来了,是你一个人吗?你爸爸他们都还好吗?”一边不断地问我,一边大声喊着:“重治回来了!”“什么?重治回来了?一直都很担心你呀,快进来,快进来!”伯父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搂抱着全身很脏又十分疲惫的我进屋了。一九四六(昭和二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还没到十五周岁的我,结束了近一个月的独自归国之旅,终于回到了故乡。也就是在这一天,“马铃克”(少年兵)这个名字也从我的身上消失了。后记我在旧满洲遭遇的战败前后的漩涡中作为关东*的少年兵奇迹般的生存下来并且回到了日本。经过战后70年在繁荣的现代社会里,虽然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忘记过去的战争历史的风潮仍然存在。留在我少年心里烙下印记何止是能被忘记,我内心的苦痛更加强烈,这种苦痛一直如刀扎着我70年。至于写作这个传记的动机本书中已经做过说明。深感因为资料不足和才疏浅薄而苦恼,从开始谢这本书我已历经了9年的时间,从*所属的证据都丢弃了,靠我这样一个流浪般之躯回国的少年来说,佐证当年的状况是诚然是无能为力的。我想这也是作为传纪真实性的最大缺陷。我多次欲罢不能啊!我无法隐受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被埋没的断绝消息的同伴们的存在。不管人们信不信反正我是开始写了!过去的事情如同大海捞针,我的拉线随时都会中断。我在可能的范围内搜集资料。通过在满的关系会加粗这根线。我是一个不相信神灵和神的保佑的人,每当发现新的资料时,我都会感到是这些少年们所给与的祈愿托付。我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容自主地被打动,让我振作精神继续写下去!遗憾的是在此只能告慰和感谢已故的日本作家司马辽太郎给我在写作本书时的动机指教、还有我的救命恩人苏联兵伊万诺夫、在战乱时期给我生活帮助的已故谷村显三夫妇。引用书目包括已故三轮竹雄的手记《无盖列车》,山口盈文的《我是八路*少年兵》,允许我引用已故津田正义书简的该夫人。还有综合化学研究所中岛敏先生、副岛秀雄先生、满研会富田四郎先生、原*属市川敏子女士、平田显一先生、《国铁文艺人》杂志总编辑内田克己先生。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我在出版此书日文版之前遇到很多困难,能够出版承蒙川边书林的久保田捻先生的大力协助!还有编辑们滝泽知宽先生、菅洋子女士的鼎力支持!对我的老朋友齐晓彬先生、陈雷先生在本书的中文版出版过程中所做的翻译和不懈的努力深表谢忱!-11-10(完了)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1
查看完整版本: 十三岁的关东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