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个人怀揣着作家梦,那他绝不会怀疑每日习作的必要性与合理性。
1
时钟嘀嗒着,习作时间又到来了。他怀着熟悉的心情,熟练地迈开步子,走入书房,拉开椅子,坐了上去。然后用看起来沉重的动作,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抓起笔,准备写。
2
不出所料,涌上心头的仍旧是那种熟悉的沉重感。他根本无法写出任何东西。于是他只好握着笔,伏在桌子上面,装出一副在写作的样子,想象着某位大文豪附身于自己,想象着那种文思泉涌的样子。慢慢的,他感觉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这时,他再也感觉不到桌面的坚硬,木质凳子柔软的如棉花团。很显然他已经完全进入到自己的世界里了。
他这样坐了好久,不变的,是那笔记本,依然在起始页摊开着,依然洁白纯洁。
“噢——”他轻哼了一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唉——”紧跟着又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气将他一把推回了现实世界,想象中的样子与欣快感也像泡沫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受空气中不断变化的因素影响,破灭掉了。
他有些不舒服,应该是他长期保持一个姿势造成的。首先是他的双臂,由于长时间压在硬硬的桌面上,双臂已经被咯得生疼。接着他的屁股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在与硬木头凳子较着劲。刚坐下时还能感觉到它的柔软,慢慢变得越来越坚硬,再后来,已经变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这一部位的存在了。他的脖子,好像缺乏润滑油的轴承一样,转动起来有些生涩。还有肩膀和后背,酸痛不已。尤其是肩膀与脖子连接处,那个部位酸痛、肿胀、不灵便、且很有压迫感,令人感到非常痛苦,就像扛着一块大圆石头那样。像是脖颈顶着千斤担,背负着什么重大的使命一般。
整体看去是这样的景象:一个坐在椅子上伏案的人,脚蜷缩在凳子下面,肩颈连接处很沉重痛苦很难受。如果在此处真的放上一块大圆石头,那这样的话整体看起来就会像是一个倒过来的问号。
实际上讲,哪有什么大使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3
这时,他发现他的头隐隐作痛。片刻,他猛然发觉,他的头痛已经持续的有段时间了。不知是否是后遗症,伴随头痛的浑浑噩噩也有段时间了。
身体的不适,与思维的混沌充斥着他。他此刻的思维感觉如同把一个红辣椒放入沸腾的油锅中一般。经沸油教育过的辣椒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好像与常识不符,他一点想去吃药或者就医的念头都没有。反而勾起了他对一种传说中的病的记忆:
传说有种怪病,是由一种虫子引起的病症。那种虫子通体棕色,尾部长了很多黑黑的毛,身子同体柔软又强韧。它们侵入人的大脑,吸取大脑的养分。当它变得饥饿的时候,身体就会变硬,会膨胀起来,体型会显得比平常的时候大一些。就好像绷起肌肉的健美先生较之于普通人一样。在这个时候,它的破坏性更强,活动量更大,更活跃;自然病症也就越明显,带给宿主的影响也就更大。
症状较轻者,意识上的表现为情绪低落,轻度妄想,反应迟钝。外在活动上会表现为动作迟缓,在生活上被动性过强,能不做的就不做。因此日常生活会受到一定影响,比如变得不爱社交不想见人。适量相较于之前可能会变得格外的大或者格外的小,睡眠时间也可能会变得格外的多或者格外的少。
症状严重者,除了上述轻症的表现外,意识活动上还会出现思维奔逸、恐怖等心理感受。大部分人外显症状具有木僵的特征。即具体表现为精神错乱,长期处于同一种姿势状态,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动不睡。
他不知这样坐了多久,疲累的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他站了起来,准备把椅子收起来并在屋子里走走。把椅子归位后,准备迈着他的双腿走向窗边,去看窗外的景色。
4
刚走了没有两步,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板却令他滑了起来。这一滑,使得左脚与右脚互相成了彼此的绊脚石。左脚被右脚狠狠的绊了一下,接着他整个人开始向左后方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上,不偏不倚。左脚呢,由不得它。就这样,它丧失了复仇的机会。
床铺柔软潮湿,并混有微微的汗腥味,霉变味,还有夏天雨后的泥土味道。躺上去闻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很久没有人在床上睡过一样,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一样。毕竟那种感觉,那种味道,与有人睡过的感觉,与人味儿的亲缘关系实在是太远了。
他就这样跌入床上。虽出乎意料,但一切却又是那么的恰巧且美好。以至于这次他违背了自己的常规思考方式,并未对这一事件发生的背后的原因提起丝毫兴趣。舒适感与满足感改变了他惯常的思维方式。
他躺在床上,躯体上的不适感已减轻许多,精神上也不再那么紧张、低落。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总之,相较于以前他的感受是舒适自在的。差不多就像发脾气的女孩只需男友的一个甜吻一样。差不多就像调皮的小狗被狗妈妈咬住后脖颈的感受。不需要什么原因和必须这样的做的理由,但他确实是好一些了。
5
他的眼睛望向了天花板,他的目光在天花板上不断的游移着,漫无目的的游移着。慢慢的,慢慢的,他的目光停住了,停留在了天花板的那盏灯上。
那是一只装有白炽灯灯泡的吊灯,散发着*色的光。他盯着灯看着,有些刺眼,*色的光晕占满了他全部视野。就像太阳一样,一个最亮的核,散发着很亮的光。他想着。
灯一直那样亮着,他一直这样望着,眼睛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被他比作太阳的那团光,由刚开始的细微波动逐渐转变为剧烈的波动。外围的晕轮在慢慢的缩小,一圈一圈形状相对规则的黑色圈子不断吞噬着*色的光芒;就这样不断的吞噬着,直到外晕轮被完全吞没,只剩下最亮的那一小块内核。就像在内核上面撒了黑墨水一样,黑色不规则的流动着,遮盖着吞噬者这片内核,直至变为一片黑暗。
片刻,黑暗中便显现出一个个的小小的光圈。它们跳跃着,重叠着,闪现着。五光十色,形态各异。
然后他又缓缓的睁开眼睛,*色的内核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打破黑暗。内核周身的光芒逐渐散发了出来,不断侵蚀黑暗,直至恢复原本的景象。
从过程上讲,与上述黑暗吞噬光芒的过程很类似,几乎相当于倒放一遍上述过程。
慢慢的把眼睛睁开,正视刺眼的灯泡,再慢慢的把眼睛闭上,感受强光的冗余。他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于是不断地“睁眼——闭眼”,乐此不疲。
灯光照呀照呀,那个游戏已不知过了多少个回合。渐渐地,他的视野模糊起来……
6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脑。他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牙医的电钻。
这只大脑并不完整,第一眼就能看到有几个孔洞。棕色的影子看起来十分坚硬锋利,眼看着它钻来钻去,大脑转眼间又新添几个洞,就像在用钻头钻豆腐一样。又过了几秒,那个棕色的影子慢慢的停了下来。
是虫子,好像传说中那种通体棕色,尾部涨了很多黑黑的毛的虫子。这时它失去了力量,看上去软绵绵的,速度也慢了很多。它蠕动进其中一个孔洞,这个孔洞位于大脑的左上方。它似乎想顺着这个洞、这个通道一直钻到大脑的下方。
就在这时大脑开始了条件反射式的收缩与扭动,如被抓揉的海绵一样。虫子被挤压得很痛苦,使得它的行进速度比平常快了不少。它顺着大脑上的孔洞向下奔跑着,钻出大脑后,它直直的掉了下去,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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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依旧亮着,他依然望着那灯,灯依然照着它。他感觉灯的亮度越来越低,光芒越来越弱。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已经不只是微弱,而是黯淡。如果不是看到灯泡还是*颜色的话,甚至觉得灯泡根本就不是个发光体一样。说来奇怪,之前那么耀眼的灯,直视起来刺眼的灯,不知因何变成了这样子。
现在可以相信,即使他凑近去看,甚至望向发光的灯丝,都不会令他刺眼难受了。
灯是发光的,为什么我之前会感到如此的刺眼,现在却感觉很黯淡呢?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们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说法那就是我自己也在发光!我自己所发的光,盖过了灯泡所发出的光!没错!我越耀眼,它越黯淡!
他想着,心中的激情如浪花澎湃。他的眼睛更加专注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泡。或许应该说,更加目不转睛的、用力的,死死的瞪着它更为贴切。他的眼睛比平常大了很多。
8
此时已至正午时分,阳光占满了整个窗户,层层叠叠的挤了进来,进到了屋子。这样的阳光更加温暖明亮。很轻易的将灯光吞噬了。虽然在屋子里并不能看到太阳本体,但是单凭它所散发的光,就可以说服所有人,就可以体现出任谁也不会否认的强大力量。
就像一条小溪热烈的唱着哗啦啦的歌奔向大海一样;正如灯光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心情不由自主地汇入阳光一样。可以说大抵上一些事物是遵循这种规律的。那么,如此说来,是不是高级思想可以吞噬低级思想。先哲圣人的思想可以吞噬凡人的思想。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假使用圣人思想替代凡人思想的话……
想到这里的他,如奋力一跃的青蛙,一下子跃出了井底。
如此的话,首先,要追逐太阳;接着,接近太阳;而后,成为太阳;最后,超越太阳。超越太阳!乃至吞噬太阳!
就让太阳!成为我胯下金灿灿的睾丸吧!
9
现在的天气与他刚刚坐上写字台的时候一样,阳光明媚,晴朗温暖。好似夹心饼干,两个晴朗温暖的天气中间夹了一天一夜的绵绵细雨。
他一直没吃没喝过,也没有睡着过一秒钟。但是他认为他并没有感到口渴饥饿。
他继续望着天花板,望着吊灯,感到了微微的困意。也许是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或许更为贴切的说法是他感到了一种安定感与满足感,一种惬意。
他一直在床上这么躺着,睁着眼,望着灯与天花板发着呆。然后,他感到一阵便意涌来,不算很强烈。这股力量聚集在了膀胱处。在这个时候,一方面,他不想打破这种舒服的状态,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需要下床小解,这不应该成为一件需要拖延的事,于是他想:
起来了,去厕所了。可是这样带着实在是太舒服了。也不是很急,再逗留一会儿也未尝不可以。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呢?这种令人两难的事呢?哎呀!哎呀!我要集中精力了!像这种两难的事情你只有调动自己的理智、理性,才能全然解决,做出好决定!
所以我要分析分析首先我必须从一个高的站位来看这件事情就好像世界一切的力量比对无非是一阴阴阳为指导之谓道道可道却又非常道无非两个选择tobeornottobe但这好像其中又有问题问题在于什么我却不得而知可是知道又如何也不一定能解决所以就让我们感受一下就好用心感受就好人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毕竟是芦苇能有多高级的思想呢芦苇的思想是否能超越芦苇自身是否能够超越自身如此荒唐可笑好了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这样吧我将决策悬置起来该如何就交给命运吧
呃……噢……提起精神,清醒些。我需要把理性拉回我的脑袋里。所以,接下来我可以分析分析。在床上躺着与去上厕所二者的优劣之处。那么,这样一直躺着好在哪?不好在哪?去厕所好在哪?不好在哪?去厕所的好处:
1、排泄,减轻生理压力。
坏处在于:
1、改变当前舒适的状态。
2、怕去厕所后再也找不回现在的舒适状态。
3、......
大脑中的神经中枢控制着排泄那什么是神经中枢大脑的一部分那么大脑是什么由什么构成的一堆大脑细胞构成了大脑那大脑是否是一堆大脑细胞找来一堆大脑细胞堆在一起是否就能成为大脑就像现在我的思考力度如V12发动机一般那么思考的火苗是如何被点燃的发动机的启动是由什么触发的发动机可以自己启动自己吗启动发动机的可以是人或者说是人的手那大脑思考的起点是什么是大脑吗大脑由大脑细胞构成那大脑思考的起点是不是大脑细胞呢脑细胞有自由意志吗是否如这般人是一个个体有五脏六腑在五脏六腑内部来讲也有其各个部位各个部位也有其各个部位是的也有各个部位直到细胞也有细胞的五脏六腑也有细胞的五脏六腑的各个部位细胞的五脏六腑的各个部位也有细胞的五脏六腑的各个部位的各个部位
呜呼巨鲸之于小岛被瞎子摸过的大象人如战列舰陆地似海洋困难像海浪不信看啊装甲像皮肤结构如骨骼火炮似牙齿
眼见为虚看起来战列舰在海洋中的动作以为是自然自发的殊不知是海员们共同作用的结果呵不然人们为什么总是违着心承认在生活的海洋里奔波战斗漂泊好像是自己真正期望的一样呢
如果是这样真的是这样既然是这样
10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突然,天上掉下了一块着着火的大石头,直直的砸在了他的面门上,就像被一块黑布罩了起来,他失去了意识。
一会儿,他睁开了眼,惊讶于自己的毫发无伤。眼前是一道城门,城门楼上面时不时的掉落着巨大的,燃烧着的石头。石头威力巨大所落之处人车马皆被粉碎。并可以通过翻滚碎裂杀伤敌人。但是很显然,虽然如此,面对潮水般的敌人,火力依然不足。远远看去,进攻的一个个士兵们就像一粒粒沙,汇集着,不断向前流动着。虽然巨石可以在之中压出一道道的沟壑来。但相对之下,它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了,难以阻止敌人向前流动的态势。
嘶吼、惨叫、激昂冲锋的声音混杂着,歌唱着。马蹄声、金属碰撞声、脚步声、巨石冲击声、风声……交汇着,伴奏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场的局势也在不断变化着,进攻方源源不绝的兵力使他们的优势不断加大,一大股部队已经将攻城车拉到了城门口,他们要攻城了。
攻城车的材质绝大部分为木质。首先底部由十对轮子组成。轮子从前往后,每一对都比前一对要大一些,几乎快到普通人的腰部了。在往上为冲车的底板,大概厚一尺,是由一条条的木板钉起来的,连接着轮子与顶棚。底盘之上有一颗粗壮巨大的树干,直径大概如活了七八十年的大树那样粗。树干的头儿被削的尖尖的,并烙上了一大块铁,像是带了个铁套子。树干由四根粗绳子吊在顶棚上。
顶棚是由三对几乎垂直于树干的细圆木与五根几乎平行于树干的细圆木搭建而成的尖顶形结构的顶棚。在顶上,铺满了厚实的稻草。看上去既结实又松软,作用是为了移动攻城车,并为用它攻城的战士提供掩护的。防止他们在行动的时候被箭矢或其它飞行物所伤。
“咚——咚——咚——”进攻方的战士们控制着攻城锤,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城门很坚固,经过如此的撞击仍未产生大的变化。但是,当防御方开始溃败后,无论城门有多坚固,都会被冲破的,时间早晚问题。对于进攻方的战士们来说,那撞击声是如此的动人,像极了为胜利敲响的战鼓。对防御方说,这便是提前敲响的丧钟,毕竟现在他们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新的曲目开始了!鼓点的声音也在不断变化着,开始的时候较为稀疏,慢慢的越来越密集,然后战士们开始随着鼓点发出有节奏的、短促的吼声。惨叫和哀嚎也掺杂着,作为和声。
就这样播放着,最后以“嘎——吱——嘭——”作为了最后的音符。
城门被破,其中一扇门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响。先被拉进去的是攻城车以及负责控制、保护攻城车的护卫小队。紧随其后的是步兵们,他们向城里奔着,如潮水一样。这时,他也急忙顺着队伍向城里跑。跑着跑着,他发现城门内的光线更强烈一些,越往前跑,光线就愈发强烈。这些光开始刺他的眼,让他睁不开眼睛。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外头进来,直直的照在他的眼睛上。这时,他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湿漉漉且温热的气息。受潮湿感温热感的影响,并以其为线索,他的意识有了目标,产生了搜寻目标的动机,于是意识活动越来越频繁。接着,他醒了过来。
睁开眼后,光线、亮度更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他再也忍不住了,迅速地站了起来。鞋都没穿,嘴里还喊着“杀——”,并以闪电般的速度跑进他面前的那道门里,进到了另一个房间。
进门后,他踩到了地上的一滩水。他本来就跑得很急,所以速度飞快的他,飞快的用脚面与地上的一滩水拥抱起来,相拥结束后,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当他看到镜子、水槽、马桶、莲蓬头之后,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战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醒后飞奔至厕所,不慎踩到了地上的一滩水,滑倒在地。所以,现在自己躺在厕所的地上。
他舒了一口气,片刻后站了起来。此时正巧面对着镜子,他的目光也自然地看向了镜子。他发现他的下体硬邦邦的,就像战士的矛头。几滴尿还残留在上面。不出意外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潮湿感与温热感的来源,是将他唤醒的物质。
观望片刻后,他便走出了厕所,什么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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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透过了窗户,洒在了床与枕头上。他开始思考。
啊!太阳!啊!阳光!温暖明亮。照在了我潮湿的被褥上,蒸发着我污秽的尿液。
太阳啊太阳!你的光芒有着净化一切的力量。我怀念那被阳光缠绕过的一切。我怀念那晾晒的被服,我怀念那绿色的麦田,我怀念那一张张伏在田里的红色的脸。
我爱你!同样爱那经你净化过的洁净的被服,也爱那经你抚育过的金色的麦田,更爱那一张张经你绘制的,红色的,最美丽最淳朴的脸。
你是破败腐化的终结者,阴沟里的蛆虫永远无法面对你,正视你;
你越接近他们,他们越会惊惶的向下潜入,至更臭的淤泥里,更恶的污秽里。他们害怕太阳,也害怕那一张张如太阳般的,红彤彤的脸。
我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生活太久了。地板上有一个窟窿,放了很久都没有修。最近看到了很多潮虫从里面爬了出来。出来之后就在地面上爬来爬去,后来发现有许多去了厕所。现在的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它们呢。
甚至说如果在长久下去,也许我会不知不觉成为它们的一员。到那时候,可能自己还浑然不觉哩!而我的房子有门有开口的房子又何尝不是地球表面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窟窿呢?
我要到阳光普照温暖干燥的地方去
我要到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地方去
腐朽之气已伴我太久
颓丧意志已伤我太深
我应该出去
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
12
当他收拾好,准备离开家门时,再次经过向床上洒去阳光的那扇窗子时,地面上的东西引起的他的兴趣。一块黑斑,一块奇形怪状的黑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地面上。乍一看的话真像是一块窟窿呢。他定睛一看,随即望向了窗户。一只虎斑狸猫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台上,那块黑斑其实是这只猫的影子。
那只虎斑狸猫一直在望着他,姿势已由站姿转变为了卧姿。之后,它伸了个懒腰,眼睛眯成了月牙。然后又侧身躺在了窗台上。前置搭在一起,斜着放着;后肢随意地舒展着,头偏向窗户一侧。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瞳孔,呆呆的看着他,显得可爱极了。
他也看着它,一股巨大的舒爽感涌上心头。他想将这一刻永远留存,也想与它一直这样对望下去。什么作家梦之类的,这时,已全然被他抛诸脑后了。
他走近前去打开窗户,刚打开了一点点,那只猫便察觉到了动静。往外一跳,只片刻,便走远了。
他在猫刚才卧着的位置盯了几秒,然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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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了街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在路的两旁有一些门店。在一家五金店门口,有两个孩子在玩耍,是店老板的孩子。老板躺在屋里的躺椅上,两个孩子自然在老板的视野范围内。当孩子们玩得正起劲的时候,老板会喊上一句:“别嚷了!”
除开他身上暖暖的阳光。那活力十足的小孩子,悠闲的店老板,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于是,他开始思考他在自己屋子里的种种。
他想起了那被驱逐掉的虫子,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想到这里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起了入梦前半睡半醒的时候对如厕与睡觉的辩论,他想起了那奇怪的梦。想起了他那些有过的想法。当他站在阳光下后,如此种种让他感觉是这样的奇怪。总感觉有些东西不对头,不正常似的。想理性一些,对此事的原因与解决方案进行分析探究,却毫无头绪。也许应该站到更高的层面去思考这些,也许那个的层面已经超出了个人所能理解的范畴。那唯一能做的是保持敏锐,持续观察,不断反思。也许只有这样才更能接近答案吧。
继续向前走着,他猛然发觉自己饿极了。于是边向前走着边观察着街边,他会去到他经过的第一间餐厅的。
在离餐厅不远的地方,那颗街边小树上,他再一次与那只虎斑狸猫相遇了。那只猫边盯着他看便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显得十分高兴。
彼此对视了一会儿,猫向他跳了过来,伴随着它飞行的还有几片在它跳跃时被打落的几片叶子。
他的心里十分欢喜,想要伸出手去接住猫咪,抱住它。但却不知怎么的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两只手竟去抓那些飘落中的叶子去了。这还不算什么,在他抓叶子的途中,无意中将手肘正正的对准了猫咪,在它飞向他的时候撞了个结结实实。
只见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受到撞击的身子弹了起来,落在地上后,带着惊惶的姿态,飞也似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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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一股巨大的悲痛向他袭来,将他击倒在地。然后,他慢慢的坐了起来,坐到了地上,蜷缩着。他把他的头埋在了两腿间,双手抱着双膝,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着,像极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过了好久,他站了起来,走进了饭店。当他咬下第一口肉包子时,他敏锐的发现了新的变化。他猛然意识到,他踩在脚下的基石是什么。无论他想问什么问题,想得通还是想不通,有头绪还是没头绪,无论考虑什么角度,还是怎样。首先要填饱肚子,只有踩住这块基石,才能站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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