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小臭臭
文
伍月编辑
晋北智叟
臭臭是只个性十足的小花猫，你可以抱它，但绝对不能超过一分钟；你可以亲它，但绝对不能超过两口，第三口……它一定会毫不犹豫，翻脸比翻书还快地给你一顿狂咬乱挠，让你了解，它这特立独行、个性十足的中华大狸猫，绝不是徒有其表浪得虚名的。
至于说你想搂着它睡个觉，那只能是想，的，美，想想就算了吧，它可以搂着你睡觉，它可以噼噼啪啪跳你身上来，趴在你胸口上睡觉，但是你却不能伸胳膊搂它，你这边一伸胳膊，它那边耳朵背后面去，眼珠子瞪溜圆：嗯？大胆奴才！竟敢偷袭朕？哇呀呀，前爪挠，后爪蹬，眼珠子瞪得像牛眼睛……那行动力，迅速敏捷，那执行力，果敢顽强，那爆发力，精准到位。此刻，应景的应该是一个大哭表情。
只能它欺负别人，别人却不能欺负它，粗鲁，厉害，没有家教的家伙，也不知它妈是咋教它的……每当这时，我就会一边躲一边问它：你是不傻？是不傻？这样，皇冠加冕，傻臭的美名落到它头上了。
傻臭是别人家丢到外面的小猫，在它一个月大小的时候。
那是一个冷风嗖嗖的深秋，落叶随风零乱，小小的它徘徊在清冷街道，它又冷又饿，瘦得乱晃荡的大眼睛，瘪得可以看见根根肋骨的小肚子，一边呜咽着，一边在冰凉的街道上纷乱它那摇晃的小脚，这个可以吃吗？上前闻闻，不可以；那个可以吃吗？再闻闻，还是不可以……落叶与杂草一次次带给它希望，又一次次带给它失望，它十分焦虑，喵声带着哭腔，越来越急躁，它慌不择路……有小孩用两根手指拎起它，哈哈嘲笑它如一只小老鼠般瘦小，它觉得人家说得如此有理，垂头丧气地无力反驳。
我坐在屋里喝咖啡，正好望见门外这一幕，好怕那孩子一使劲给它捏死，于是拉开房门探出头对那小朋友喊：“喂，小朋友，那是我的猫，还给我吧！”这样，傻臭从此成了我的喵主子，我如此荣幸地沦落成了它的铲屎官。
这个家让它感觉很惬意，吃饱了撑得跑来抓去一刻都不肯停。最初时没来暖气，它就整天捧着我的暖宝睡觉，等它感觉暖和过来了，它会一边捧着暖宝，一边把人家暖宝一顿狂咬乱挠，后来，冬天还没过去，我一个新新的暖宝就已光荣殉职——被它咬漏了；我用法兰绒睡裙给它改了一床小被，它非常爱那个柔软舒适的小被子，把它当成自己的妈妈，每晚睡觉前它都要把头扎进小被子里，两只小爪抓呀抓的踩奶，踩够了才能安心地躺在被子上睡着。我这里想说的是，它那么喜欢这个小被子，在送给它之后的有一天，我想替它洗洗，结果发现，上面左一个大窟窿右一个大洞被它咬得千疮百孔，呜呜，也许这就是它表达爱的方式？！它就是这样，闹着玩不知道深浅，总想显示自己有多果敢，时不时伸出锋利的小爪子给我一顿挠。我从小就喜欢养猫，从小到大不知养大了多少只，但没有一个像它个性这么强、这么厉害这么不懂事儿的，我对它说得最多的两句话，一句是：你是不傻，是不傻？另外一句是：轻点得瑟吧！！
它上窜下跳挨摔时，它下楼梯跑得屁滚尿流时，它见到客人那恨人的自来熟时，它啪啪啪几爪子顺着裤管爬到我身上时……每当这些时候，我都会警告它：哎呀，你轻点得瑟吧！
“得瑟”本是一句东北土话，但现在也已是飘洋过海流行于大江南北了，它源自于老人们看自家的孩子因得意而脚步发飘，浑身乱颤的猴样，压制不住他们那兴奋时，都会警告一句：“轻点得瑟吧”用来打击孩子们的张狂，让他们及时清醒以免乐极生悲。为什么呢？因为老人走的路多，了解到宠辱不惊，诸事不过，喜怒不形于色的真理。人老奸马老猾，小孩子就得多听老人们的话，那些都是金玉良言多年智慧的总结。因为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喜忧参半、幸与不幸都是有定数的，所以得学会克制细水长流。
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你喜欢喝酒，但是你一定不能多喝，你这一辈子能喝的酒是有数的，如果都被你提前喝完了，那么好，后半生，你不但一口都别想喝了，搞不好还把命搭进去了，原因不用说大家想必都明白；挣钱也是如此，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为了挣钱不择手段，如果你提前拿走了你这一生的财运或者是拿了不义之财，那么，以后别想再拿了，你一分花不着吐回去是小，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所以老人们总会预感性很强，会嘱咐我们一切都要慢慢来，别得瑟！这些道理同样适用于猫生，人都说：不是好得瑟，臭臭这打了鸡血般的得瑟大劲，果然给它招来了一场大灾祸。
我是一个护犊子的女性，弱小的东西总会唤起我天生的母性，它半夜吵我就半夜醒来给它弄吃弄喝，都得舍不得让它多叫几声。怕它冷怕它饿怕它心情不好，种种小心，可是就算这样小心，那花好月圆都没有长久，臭臭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了。
那是不堪回首的一幕惨状，我甚至都不敢再去想起，它被门狠狠地夹到了，只听见它一声凄厉的嚎叫，我的脑子瞬间爆炸，一种危机意识让我跟着发出后脑勺上的共鸣——惨叫一声跑了过去，它已经痛苦得满地挣命了，夹了它的人看了它一眼，扬长而去。留下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它，我的眼眶充满了血，悲哀溢满了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心痛充盈上我大脑的高地，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恐惧，我的脸颊红得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第一感觉，完了！它要死了……
它的身体如半截了一样，由腰部以后没有知觉，它拖着两条后腿在冰凉的地面上慌乱而痛楚地爬，一边爬，一边如我一样，瞪着那双极度恐惧的大眼睛，嘴里呜呜的哀嚎。送走最后一位顾客之后，我将它抱到椅子上，它痛得浑身发抖，不时回头用牙齿扯咬自己的肚皮，我医院的号码，一个个打过去，发现居然没有一家晚上还营业的。这么多年，不管生活带给我怎样的苦难煎熬，不管人间让我了解到有着怎样的冰冷彻骨，我都会不抗争，不表达，不动声色的去熬，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弱小生命遭受损害而我却无力保护时，那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感觉那一瞬间，坚硬的城墙轰然倒塌，死去多年的灵*又附体，我又可以如此淋漓的表达自己的哀伤了……它痛苦地望着我，我绝望的望着它，四目相对，绝望嚎啕……恍惚间弱小的受伤的它幻化成了默默无闻、拼在社会最底层的我，弱小残破不堪一击，它那么信任人类，以为人会因它的弱小而格外关照，它那么轻易的释放善意，表达对人的喜爱和信赖，换来的却是灭顶之灾；它不是什么名猫，在很多人的冷眼里，中华土猫遍地都是就是贱命一条，，但是，是命就不存在高贵低贱之说，是命就应该有生存的权利……
当堕入绝境时，总会有仙女降落人间，当大地哀鸿遍野时，总会有善良的菩萨救人于危难，你问，人间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吗？我答，有的！是真的！只要你的爱心依然还在你的胸膛里，哪怕它被伤得如虚弱的火苗，但星火燎原从未熄灭，那么就会感召来美好的贵人，她会为你披荆斩棘，带领你走出困境，奔向光亮的方向……写到此处，我不觉又泪流两行，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此刻，让我双手合十：感恩，感谢，有爱的新世纪中学冯老师！
接下来的看病时间，臭臭变得那样乖，那样配合医生，也许它也知道，大家都是在救它，也许它也留恋窗外的好风景。它乖乖地仰面静躺在箱子里，如一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婴儿，等着我帮它喂药喂食，第三天，它可以拖着后腿往出爬了，第五天，它可以稍稍动一下后腿了，第八天，它可以趔趄着站起来了，以后，它一天天的好转起来，到如今，它又生龙活虎一般了，尽管它走路多了时还有点歪斜，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我都做好了它从此再也站不起来，时时需要我帮助它的准备了。我那时的脑海里时常会出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女人，领着她身体残疾的猫走在夕阳里，相依为命……好在，臭臭用它顽强的生命力为我创造了奇迹，那场景不会发生了。在它生病的那些日子里，不管多么艰难，它都会挣扎着拖着那两条死气沉沉的后腿爬向它的猫砂盆，没有一次便到床上，就是这样的坚强，这样的有志气。
在众多品种的猫狗中，只有咱们土生土长的中华猫狗是最聪明，最不爱生病，最善解人意，生存能力最强的。臭臭这只狸花猫，性格孤傲，独立性很强，报复心重，理解能力也很强。确实是，感觉它比猴都精。你嘲笑它，讽刺它，它可以听出来，都会立起眼睛很不乐意；如果你咒骂它，它一定想方设法打你一巴掌报复回来，实在打不着，也会拿你的衣服或手机撒气。一件事情不用你动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它讲一番大道理，它就会照做。而面对真诚的夸奖，它会乖乖地，表现越来越好。这只是一只半年多的小猫，试问，如果是半年多的小孩，会做什么懂什么？它们这些小家伙，就是来到人间专程来陪伴我们成长的，聪明伶俐的小天使。
这段时间宅在家里，由最初的慌乱到现在的平静，有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陪伴，日子变得不再那么枯燥难熬。看到新闻上有人说宠物猫狗会携带病*，就有人去杀死猫狗，多么愚蠢，我迷信的以为，猫是老鼠的天敌，而蝙蝠在我老家的传说里是老鼠变的。所以必须得有猫来坐镇，实在不行狗就上，关键时刻狗也可以拿耗子的。即便身边没有它们陪伴的人，都不会有事的，但是随意害死它们的人，就危险了……
我的臭臭一天天长大了，它长得可快了，它翻蹄亮掌睡着时目测大约得有半米了。后背上的毛由最初的爆炸式变成了如缎子般光滑，身姿也由小时候的小老鼠变成了如今的王者风范。高贵冷傲，琉璃闪亮。
那天屋里飞来一只小飞虫，臭臭目光炯炯，激动得牙关打颤，一次次追逐，面对失败毫不气馁，到底看准时机扑抓下来了。我见它用爪子一下下按踩地上的小飞虫，心里想，如果在农村，臭臭一定会是只能捉到老鼠的好猫。
孤傲，独立，野性，志气，不趋炎附势，不摇尾乞怜，独来独往，一身傲骨，这所有的脾气，都是我欣赏的——中华品格。
年2月20日
美文杂谈meiwenza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