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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18 12:16:00

第七十六章尸蛊术

四下里一片死寂,众虫目光都望向了*伏虫,气氛庄重肃穆。

“呜呜呜呜......”*伏虫发出一连串的悲鸣,随即匍匐向前数步,双前足高高举起大洛莫的狗牙,恭敬的交还给了邢书记,然后温顺的趴在他的脚下。

邢书记迷惑不解的望着牠。

“夫君,大洛莫的狗牙看来不光是开启结界的密匙,还可能是大洛莫的某种信物,因此这条*伏虫见到后便臣服于你了。”彭姑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邢书记脖子一晃收了回来,嘴里睿智的分析道,“也许这些虫子就是大洛莫有意藏匿在结界虚空内的,目的是有朝一日,当僰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可以倾巢而出挽救僰人的命运。”

“还有那些‘裸人花’,可以取汁液混合辰砂书写符箓,若是僰族人有尸虫和符箓的相助,就不会在明末彻底的消失了。”彭姑说。

邢书记突然诧异道:“彭姑,你不就是‘下尸’么?跟这些尸虫应该是同族吧?”

彭姑回答的语气竟是异常的忧伤:“三尸九虫本是远古生物,与蠕头蛮同属一个时代。可是数千年来,被中原道家视为万病之源,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药物来屠戮我们,意图除之而后快。当年大洛莫制作尸蛊时使用了三尸九虫,虽然侍奉‘蛊人’千年,但我们始终无法记得自己是从何而来,连大姐阿呵与二哥作子也迷茫不知。直至今日进来结界后,见到了如此众多的尸虫,才终于有了些许感悟。”

“感悟什么?”

“觉得亲切,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彭姑幽幽说道。

“那‘蛊人’到底是谁?”邢书记厉声质问。

“蜀王李愔。”

“本书记是问他当今现在的身份。”

“无可奉告。”彭姑冷冷答道。

“哼,你不说难道本书记就猜不到么?”邢书记胸中豪气干云,掷地有声的呵斥说,“毛主席早就讲过,‘混进*里、*府里、*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修正主义的反革命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权,由无产阶级专*变为资产阶级专*。这些人物,有的已被我们识破了,有些则还没有被识破,有些正在受到我们重用,被培养为我们的接班人,例如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正睡在我们的身边。’这位神秘的蛊人就隐身在*内,藏匿在京城里,不是么?”

“咝咝咝......”这时*伏虫转身扭头发出一连串的低鸣,示意着邢书记跟牠走。

可儿拽了下邢书记的衣袖,犹豫不决的望着他。

“可儿,我们就跟牠过去看看。”邢书记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的迈步前行,他那视死如归的情绪感染了可儿和小巫,也都跟随在了身后。

众虫们闪开了通道,簇拥着他们一起朝着山谷尽头而去。

迎面的一座大山,陡峭的山崖下有一个山洞,*伏虫引领着他们走了进去。洞内并不深,就如同个偌大的石厅,石壁上有摩崖石刻。

*伏虫停下了脚步,伸出前足指着那些石刻发出“咝咝”的叫声。

邢书记抬眼望去,见正面石壁上有许多的阴刻字,以楷书镌刻而成,字体婉雅疏瘦秀逸,篇首刻着三个古朴虬劲的大字——“尸蛊术”。

邢书记想起何哲人在蟠龙山上曾经说过,当年大洛莫失踪后,僰族的“尸蛊术”便也随之失传了。想不到他原来把这秘术刻在了结界里,然后以自己的那枚狗牙做为开启的密匙,真可谓是机关算尽。但也正因为如此,“聪明反被聪明误”,虽然确保了结界虚空的隐秘与安全,可一旦其死了之后,僰族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却无人能够寻找到结界密匙,反而导致明末族群的消亡。

“老何啊,江湖上多少高人隐士耗尽毕生精力想要解开僰王山机关的秘密而不可得,你连生命都搭进去了,想不到竟被本书记无意中破解,实乃天意啊。不,是辩证法,只要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便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啊,哈哈哈......”邢书记大笑三声,开始专心瞧石壁上的文字。

“相公真是博学多才......”可儿由衷的赞叹道。

“尸者,夷也。蛊者,虫也。夫尸虫者,阿呵、作子、季细,是为三尸。伏、回、白、肉、肺、胃、鬲、赤、羌是为九虫。世人恐蛊,*老欲除之而后快。僰人好蛊,却不知其所以然。吾,大洛莫是也,将赴蜀地之约,自知不归,今将尸蛊秘术以汉文镌于石壁,以待僰族后人有缘破界传之......”小巫嘴里念叨着石壁上的古文,面露欣喜之色,小尾巴摇来摇去,显得异常的兴奋。

*伏虫见邢书记等人在全神贯注的观壁,便悄然退下。

“相公,这上面写的是啥?”可儿不解的问。

“夫君,此乃炼制‘尸虫蛊’的秘诀,世人可望而不可及。得此旷世机缘实属不易,你可依法修习,日后必将成为一代名巫。”彭姑在耳边激动莫名的说着。

“呵呵,彭姑你错啦,”邢书记忿然道,“本书记学这些封建邪门外道的东西,岂不是贻笑大方么?我们是用科学武装起来的无神论者,身怀解放全人类的重任,什么‘一代名巫’,本书记根本不屑一顾。”

可儿“咯咯”笑了,钦佩的说:“相公如此高才,还懂得‘英雄耐克’和辩证法,自然无须学这些旁门左道了。”

邢书记低头柔声加以更正:“是‘英特纳雄耐尔’。”

“什么是‘英特纳雄耐尔’?”可儿孜孜不倦的问道。

“就是‘共产主义’嘛,”邢书记一旦谈起了*治,仿佛触动了某根神经,随即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

“这个幽灵好可怕啊。”可儿不明就里的附和着。

“蠢货。”彭姑骂道。

正当他们在这儿瞎呛呛的时候,小巫却是全神贯注的在仔细揣摩起尸蛊秘术了。牠本身就是从一头普通的八眉小猪修炼成人形紫魔的,数百年的刻苦修行对其理解石壁上的文字裨益极大,因此一下子就看进去了。

“相公,我们还是去看花吧。”可儿拽着邢书记的手,就往洞外走。

“夫君......老邢,你不能走,”彭姑急了,“这种旷世奇缘可遇而不可求,若是错过了,一生都将追悔莫及。”

邢书记嘴里“哼”了一下,揶揄道:“彭姑,你若愿意学,完全可以离开本书记的身体啊,谁也没拦着。”

彭姑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蠢猪蠕头蛮,老娘如果能离得开这具臭皮囊早就走了,谁还他妈的稀罕。”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走,可儿,我们去看裸人花。”邢书记乐呵呵的牵着可儿的手朝洞外而去。

“唉,可惜这个讨厌的彭姑在你的身体里,不然我们在裸人花下行一番巫山云雨,那该多有诗情画意啊。”可儿怅然叹息道。

“是啊,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彭姑弄出去,否则连行房都要看其脸色。高兴的时候不吭声,可一旦生气了她就喊‘停停停’,真是扫兴。”邢书记想想都气愤不已。

“想弄老娘出去可没那么容易,这事儿可能也只有蛊人才能做到。”彭姑颇为不屑的说。

“相公,那我们就去找‘蛊人’,凭你的旷世才学定能说服他。”可儿高兴道。

“嗯,”邢书记听着很是受用,不觉有些飘飘然,“彭姑,等我们出了结界就赶去京城,你领本书记去见见这位神秘的‘蛊人’,与其好好的理论一番,不信他不服。”

“这俩蠢货,是在找死呢。”彭姑嘟嘟囔囔的。

可儿与邢书记牵着手,倘佯在各种奇异的花海中,阳光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散着迷人的香气。

那些尸虫们都敬畏他们,躲得远远的,显得十分的温顺,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直视。

“相公,可儿饿了。”可儿扬起脸来。

邢书记此刻肚子里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揉着小腹,可这虚空山谷之中哪有食物呢?

“咝咝咝......”*伏虫一声令下,有形似巨蟾的胃虫蹦蹦跳跳的近前,双爪呈献上两株裸人花。

邢书记疑惑的望向*伏虫,难道是想让自己食花充饥不成?

*伏虫点点头,示意他吃下去。

两株裸人花上共有四个小人,邢书记和可儿试探着放入嘴里咬了一下,结果满口清洌甘甜,尤其是那汁液更是醇香无比,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震,仿佛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两个小人吃下去,可儿顿感齿颊留香,两个脸蛋绯红,眼光中秋波荡漾,令人无限遐想。邢书记同样是体内热血贲张,激发分泌出强大的雄性荷尔蒙,胯下昂首挺立。

“相公,可儿还从未在结界之中行过巫山云雨......”可儿羞怯的低声嗫嚅道。

“本书记也是。”

两人遂宽衣解带,卿卿我我,就在这裸人花丛中嘿咻起来。

*伏虫咧开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慢慢的扭过头去。

众虫纷纷探头探脑的偷窥着,后面的虾蟆甚至跃起来瞄了一眼,蛔虫们更是触景生情,黏嗒嗒的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缠绵,邢书记和可儿足足嘿咻了一个多时辰,可谓是畅快淋漓,汗流浃背。

而小巫却在山洞中独自专心致志的研读着石壁上的秘术。

第七十七章盗婴

下落水石洞中,平原已经修习儒家功的入门功夫有段日子了,自觉体内渐渐的滋生出了一丝浩然正气。

此刻,他正在盘腿打坐,口中诵念着文天祥的《正气歌》:“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呵呵,平原小兄弟在用功呐。”跛脚隐士老白从外面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飞雾洞,手里拎着一坛酒和些许熟食。山上的日子太清苦了,他时不时的会下山买些吃喝之物,一来可以解馋,再者可以笼络感情。

他的目光瞄向了兽皮褥子上的庸儿,这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实在惹人喜爱。

“无灯道友,今日再来小酌几杯如何?”老白乐呵呵的说。

“如此甚好,不过教授手头似也不大宽裕,让你破费了。”无灯教授疑惑的目光望着他,听平原说起过,初识这位考古学家时,此人正在饭店里吃干饭,只要了点咸菜就着,如今一次次的往镇上跑,又是哪儿来的钱呢?

老白是何等聪明之人,考古工作令其与社会底层的三教九流经常打交道,察言观色的能力绝非常年隐匿古洞的无灯教授可比。

“呵呵,不过是兑掉了几枚古钱币而已,只可惜这穷乡僻壤的不识货,卖不出好价钱,让道友见笑了。”他说,表情亦是十分的自然。

平原拿来酒杯和碗筷,刮开酒坛封口,给无灯教授和跛脚隐士斟满了酒,大家边吃边聊。

“教授既然是考古学家,定是有所收藏,不知藏品中可有弥足珍贵之物?”无灯教授问道。

老白故作神秘的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说:“当然有,”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枚碧绿色的玉蝉,蝉翅合拢,刀工粗旷,“这块玉琀可是好东西,原本是上古祝由巫蝉的化石,可惜被不识货的汉代工匠给加工雕刻了,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无灯教授伸手接过玉晗,撂在掌心里定睛细瞧,“祝由巫蝉”,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平原也凑过脑袋来看个稀奇。

可以动手了,老白趁他俩聚精会神的研究那枚玉晗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探出粉红色长舌,挤出了几滴蛇涎入两人的酒杯里。

“你看,这是一只雌性巫蝉,但凡雄性天生就有发音器,雌性虽不发音,但腹部下长有听器。蝉属于不完全变态类昆虫,由卵、幼虫数次蜕皮后,而无需经过蛹的阶段直接发育为成虫。尘世间,蝉这种昆虫很有意思,其分为十三年蝉和十七年蝉,都是质数年份,因此也叫做‘质数蝉’。”老白耐心的解释道。

“这巫蝉有什么用途呢?”平原问。

老白嘿嘿一笑:“传说能开启巫咸国的宝藏,可是谁又知道呢?”

“那可是好东西啊......”无灯教授闻言面露贪婪之色,已然心动。

老白看在眼里,满不在意的说着:“这块玉晗,我想送给庸儿做为礼物,如不嫌弃,就请道友收下吧。”

“如此珍贵之物,怎好意思......”无灯教授心中大喜,但口中却假意推辞。

“呵呵,孩子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唉,人老啦,只可惜这辈子没有个子嗣,孤老终生,”老白苍凉的叹息着,眼眶中噙满了泪水,“道友,我这儿有个不请之请。”

“请讲。”无灯教授赶紧说。

“可否允许我认庸儿做干儿子?”老白面现诚恳之色。

“嗯......”无灯教授手里轻轻摩挲着巫蝉玉晗,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实在是难舍手中之物,于是便无奈的答应了,嘴里却说道,“既然教授愿意委身为庸儿的干爹,老夫正求之不得呢。”

两人相视一笑,端起了酒杯。

三人一饮而尽。

老白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红丝带,说:“这玉晗虽非玉佩,但作为护身符佩戴确实是好的,只是上面无法打孔,甚为遗憾。”

“呵呵,这有何难,”无灯教授哈哈一笑,道,“老夫就以浩然之气为其钻孔如何?”

老白笑吟吟的瞧着他,这老东西的武功究竟怎样,且看其如何徒手在这坚硬的玉石上打出孔来便知。

无灯教授两根手指捏着玉晗凑至口边,双唇嘬起运足了体内浩然之气用力一吹,“啵”的一声轻微的脆响,竟然将玉晗顶端射出一圆圆的小孔,边缘光滑,浑然天成。

“哇,师父好厉害!”平原啧啧惊叹。

无灯教授拿起红丝带,穿过玉晗上面的小孔,然后结环系在了庸儿的脖子上。

老白心里不禁骇然,这无灯教授的浩然之气简直匪夷所思,能将内力化为一道细细的气流射穿玉石。当今世上,可能也就只有噬嗑针能够做得到,当然,他射出的距离还远不及有良。

“这是什么功夫,如此的神奇?”老白面上显得有些瞠目。

无灯教授脸上洋溢着自豪感:“当年南宋宰相文天祥被囚解京城,途中八日粒米滴水未进,乃是全凭着心中的一股浩然之气。孔子说‘成仁’,孟子曰‘取义’,老夫就是以此中庸正气创‘儒家功’的,呵呵。”

“噗通”一声,平原身子歪倒在了一边。

老白目光平静的望着无灯教授。

无灯教授双眸也直盯着老白。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

“你在酒中下了*?”无灯教授默默问道。

“一两滴口涎而已。”老白淡淡一笑。

“为何要暗害老夫?”

“因为我要带走庸儿。”

“你以为区区之*奈何了老夫么?”

“那就试试看好了。”

“‘跛脚隐士’究竟是什么人?”

“你无需知道。”老白冷笑一声,双掌齐发,裹挟着一股腥味儿击向了无灯教授。

盘腿坐着的无灯教授蓦地拔地而起一丈有余,长衫猎猎,露出了白皙肥硕的屁股,肉洞蓦地开启“噗”的射出一股浩然之气......

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令老白大跌眼镜,原本以为自己的蛇涎即便*不倒无灯教授,起码也会使其四肢麻木,精神倦怠,想不到竟然丝毫没起到作用。

无灯教授喝下*酒后,立刻意识到遭暗算了,体内充盈的中庸之气随即在胃中将*酒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气囊,因此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老白目光望着空中仍旧是盘腿姿势教授的屁股,惊讶的发现肛门处竟然是一个肉洞,里面两片褐色肉褶像眼皮似的骤然分开,响屁如雷,直向自己的头顶轰来。心中不觉诧异,高手对决竟然以屁御敌,还从未听说过。

但他也不敢怠慢,身子就地一滚,先跳出圈外再说,可此刻多少也吸入了一些浩然之气,感到脑中一窒。老白乃是二酉山藏书洞的白花蛇修炼而成,本身就是有*的体质,因此无灯教授的浩然之气对其效用也并不是太明显。

“堂堂北大教授,竟公然对人放屁,简直是有辱斯文。”老白怒道。

无灯教授从容不迫的双脚落在地上,面不改色的嘿嘿一笑道:“跛脚隐士,世间诸屁皆臭,唯有老夫放銃乃是儒家浩然之气,充满了宇宙正能量,嗅之有益,不信你瞧......”说着手一指石洞壁的角落。

老白目光瞥去,石壁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好些个披着黑色亮甲的屎壳郎,正争先恐后的昂着脑袋自空气中吸取教授的屁,仿佛很是陶醉般。

老白再次大跌眼镜,这可真的是邪门了。

“跛脚隐士,老夫还是不明白,你处心积虑的来飞雾洞要带走庸儿,究竟为何?”无灯教授冷冷说道。

老白鼻子哼了声,反问他:“这孩子是你的么?”

“是老夫捡来收养的。”

“若他的亲生父母知道这孩子还活着,会同意你收养么?”

“这与你何干?”

“哼,我认得孩子的亲生父母。”老白说道。

无灯教授闻言哈哈一笑:“庸儿来自何处你都不知,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他母亲名叫李二丫,父亲是有良。”

无灯教授的笑声戛然而止,呆愣住了。

这家伙怎会知道是二丫的孩子呢?原本打算隐匿僰王山中将庸儿秘密抚养成人,继承儒家功的衣钵,并且远离主人的控制,也不枉自己白活一世,想不到竟然被这个跛脚隐士道破。

无灯教授顿时身上充斥着一股凛冽杀气,心中决意将此人除去,以防节外生枝。

“为严将*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他口中诵念着同时双臂一振,长衫脱出,胸前两块胸大肌挤在了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莲蓬乳,随即毛孔张开“嗖嗖嗖”疾射而出数十道真气束直奔老白而去。

老白未曾料想此人武功如此的怪异,竟然能从汗毛孔中射出凌厉的真气束,最令他难堪的是自己有“密集恐惧症”,见到恶心的莲蓬乳立即发冷战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此一来便闪身稍慢了些,但闻“噗噗”数声,左臂已被真气束洞穿了几个小窟窿,鲜血汨汨流出。

“吱溜”一声,老白就地十八滚,一条数米长比腿还粗壮的巨型白花蛇影逸出了他的身体,昂起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噗”的射出黏稠*液,铺天盖地的罩向了无灯教授。

“楚囚缨其冠,慷慨吞胡羯......”无灯教授手一挥,一道真气从地上托起长衫盖在了庸儿的身上,然后运足体内浩然之气张嘴用力一喷。

随着“哔哔啵啵”一阵静电闪过,石洞内闪现出白色的烟雾,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儿,那些剧*的蛇涎被浩然之气瞬间化解了。

无灯教授一掉腚,但见金光一闪,两颗*灿灿的粪球穿过烟尘径直射入了白花蛇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高手过招,绝不会死缠烂打,往往数个回合便见输赢。此刻老白还未及闭上嘴巴,便已吞噬了两颗粪球,但觉腹中蓦地发热,随即便逐渐膨胀起来。他赶紧身子纵起与白花蛇影合体,然后连滚带爬的朝洞外逃去,自己这点道行绝不是无灯教授的对手。

但老白肚皮已经急速的膨大,比临盆孕妇大了数倍不止,又疼又胀,简直就步履蹒跚。

“还想跑么?”无灯教授冷笑着,随即催动着粪球内充盈的浩然之气继续膨胀,非要将这位跛脚隐士的身子炸碎不可。

第七十八章出界

老白中山装上衣的纽扣崩落,裤带断裂,挺着大肚子狼狈不堪的冲出飞雾洞。

洞口外立着四个人,一骨瘦如柴的老头牵着个脸上生满疥疮,梳两根粗辫子的大肚子老太婆。还有一个手持光杆拂尘的老道士,站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位身披黑色长裙,体态婀娜多姿,头戴黑纱面罩的女人。

那女子莞尔一笑,轻舒玉臂“啪”的声,将一张*色符箓贴在了老白鼓胀隆起的大肚皮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迈步走进了飞雾洞。

肚子膨胀欲裂的老白感觉到腹中骤然一凉,随即胀气从肚脐眼儿处慢慢的泄出,疼痛也逐渐的减轻了,顿时心中大喜,知道遇上了高人,于是提着裤子转身也跟随了进去。

无灯教授诧异的望着走进来的秋波老妪、仙灵子和宋老拐,另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婆却是没见过。

“秋波老妪,此人入洞意图不轨,不知你为何要出手搭救,难道与其相熟么?”无灯教授疑惑的问,心想难道这位跛脚隐士的来历还另有隐情?

“老妪与他素不相识。”秋波老妪淡淡答道。

“那又为何?难道是专门要与老夫为难了?”无灯教授口气冷冷的。

秋波老妪鼻子“哼”了声,缓缓说道:“无灯教授,*壶是你盗走了吧?”

石洞中鸦雀无声,气氛骤然间紧张了起来。

无灯教授目光盯着秋波老妪半晌未吭声,许久,才缓缓回答说:“不错,是老夫拿去了。”

秋波老妪嘿嘿一笑:“那日在上落水,无灯教授说下去换件衣衫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老妪就怀疑是不是那些宠物屎壳郎,从崖壁溶洞内助你盗走了*壶,如今果然坐实了。”

“道友,*壶非你我之物,何谈‘盗走’一说?”无灯教授哼了声。

“此物乃老妪请邢书记借来一用的,事后仍要交还与他,你却偷偷的不吭一声拿走了,与盗何异?”

无灯教授大义凛然的朗声说道:“道友差矣,风后乃是五千年前的中华先祖,他的骷髅头是所有炎*子孙的宝贵财富,而绝非是哪一个人所私有。数千年来,江湖中人都在寻找*壶,你争我夺,不管最后落于谁手,也绝不能是其个人的私有财产,哪怕是蓝月亮谷中的高人,亦是如此。”

无灯教授不愧为是大儒,此话讲得是光明磊落,掷地有声。

秋波老妪本不善辩,一时间竟自语塞。

“教授话虽不错,但却貌似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嫌,”宋老拐乃是常年混迹于社会底层的乞丐头儿,脑筋灵光能说会道,此刻他摇头晃脑的开了口,“那位五千年前风后的子孙可否拥有先祖的头颅作为家传私有之物呢?”

“那是自然。”无灯教授回答。

“那你又怎知蓝月亮谷中的高人就不是他的后人呢?”宋老拐两句话就把无灯教授给绕进去了。

“这......”无灯教授顿时哑口无言。

羌婆子扭头望着宋老拐,心想多年不见,这老东西咋就这么会说话了呢?

秋波老妪看宋老拐一下子便驳倒了无灯教授,满意的直点头,此刻开口说道:“无灯教授,你自诩为当今大儒,当以诚实为本,老妪问你,*壶现在何处?”

无灯教授沉默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在京城。”

上次兴文县公安局前来僰王山捕人的时候,秋波老妪自上落水天坑竖洞潜逃,其实她并未走远,几天后待事态平静便返回了飞雾洞。她在洞中遇到了宋老拐等人,这时才得知邢书记与可儿掉下了天生桥,而云南来的那帮和尚道士都已经离开了,僰王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宋老拐已经在天生桥下的深涧与暗河中搜寻了数日,始终找不到两人的尸体,连宠物猪小巫也踪迹全无。

秋波老妪心生疑惑,邢书记乃是蠕头蛮寄生体,可儿又是一女*,怎会轻易就丧生呢?她同宋老拐、羌婆子和仙灵子几个人在僰王山地区搜寻了个遍,每条地下暗河都没放过,依然是杳无踪迹。

自此,秋波老妪便怀疑这天生桥有古怪,于是带着他们几个人返回来了飞雾洞,正巧遇上无灯教授大战跛脚隐士。

“什么,你把*壶卖了?”宋老拐脱口而出,他本是丐帮之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钱财。

“那东西很值钱么?”羌婆子在一旁问。

“绝对是无价之宝。”宋老拐叹息道。

“嘿嘿,”秋波老妪冷笑两声,她才不信隐匿修行数十年的无灯教授会对金钱感兴趣,“无灯教授,*壶究竟在哪儿?”

此刻,无灯教授心中矛盾重重,主人的事儿是绝不可以向外泄露的,但*壶的下落若是不讲出来,今天恐怕难免会有一场恶战。这位上落水的秋波老妪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宋老拐与仙灵子倒是不惧,但那个邋遢的丑婆娘深藏不露,估计也是个难对付的茬儿,总之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肯定落败,搞不好连庸儿都会被跛脚隐士抢了去。

若是说出*壶的下落,秋波老妪等人势必会去京城找主人讨要,主人肯定会将这几个人一并剿杀,自己倒落得个清净,这就叫做“借刀杀人”。如果主人怪罪自己也无妨,就说目的是哄骗陈圆圆进京,上次主人不是说对这位绝色美人的下体感兴趣么?

“*壶恐怕是拿不回来了。”无灯教授显得面色十分尴尬。

“此话何意?”秋波老妪目光盯着他。

“被人抢走了,”无灯教授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老夫得到*壶后便直接赶回京城,想通过当年的校友用北大物理系实验室的先进仪器对风后的骷髅头进行分析。可惜啊,途中却被一高人抢去了,老夫无能,打不过人家还差点毁了一只手掌。”说罢伸出右手,果然见其上面有烧灼的痕迹。

秋波老妪乃是当年一代名妓陈圆圆尸变,常年隐匿山林不露面,因此社会经验极为不足,当其听到无灯教授如是说,顿时心中无名火起,怒道:“究竟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此人盘踞在京城恭王府内,只有深夜亥子交更之时方才在王府内的大戏楼不时的露面。”无灯教授回答。

“那好,无灯教授,你带我们一起进京去找他。”秋波老妪冷冷说道。

“也好,有秋波道友相助,定可讨回*壶,”无灯教授似乎增强了信心,精神抖擞的问她,“何时出发?”

“马上。”秋波老妪哼道。

此刻,老白体内的浩然之气已经被肚皮上的那张拔*符箓悉数的吸出,小腹眼瞅着瘪了下去。于是心中大喜,重新系好了裤子,一双眼睛贼不溜丢的瞅着兽皮褥子上的庸儿,却是不敢再开口索要了。就在这时,肚子里突然一阵便意袭来,赶紧一个人跑出飞雾洞,蹲到不远处的刺楠树丛后屙屎。

石洞内,无灯教授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平原扶起坐好,然后把手掌抵住他的后背,徐徐输入浩然之气为其解*。须臾,平原缓缓醒来,睁开眼睛说道:“师父,不好意思,才喝了两杯酒就醉倒了。”

无灯教授淡淡一笑:“不是醉倒,而是跛脚隐士在杯中下了*。”

“那是为何?”平原诧异道。

“这老东西想要*杀我们并盗走庸儿,亏得你体内已经有了儒家功底,否则恐怕早就没命了。”无灯教授嘿嘿一笑。

平原闻言勃然大怒:“跛脚隐士他人在哪里?拐卖儿童可是重罪,根据《刑法》规定,可以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严重者,处十年以上直至无期徒刑和死刑,并没收财产。”

“已经被老夫打发了。”无灯教授喵了一眼秋波老妪,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爱多管闲事,本来想此次自己独自一人随其进京,可将平原和庸儿留在飞雾洞的。如此一来就只有将孩子带在身边了,这位跛脚隐士得空还是要除掉他,否则会麻烦不断。

无灯教授收拾好行囊,交待平原留守在下落水石洞中,期间不可荒废了儒家功的修习,自己则怀中抱着庸儿,跟随着秋波老妪离开了飞雾洞。

宋老拐仍然坚持着留下来,与羌婆子一起继续在僰王山中寻找邢书记的下落,而仙灵子则答应陪着他俩。

飞雾洞外,清风徐徐,空气中飘来一股稀屎的臭味儿。老白从刺楠树丛后探出头来,见无灯教授怀抱婴儿同秋波老妪走了,于是匆忙提上裤子,尾随着他们一起下了山。

在僰王山镇,无灯教授租了一辆破旧的小轿车,直奔成都而去,老白则租了另一辆车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在车上,秋波老妪依旧戴着那副黑纱面罩,外人瞧不清其相貌,但令人感觉到怪怪的,当今社会哪儿还有这种古时候的装束。

“秋波道友,老夫可以在火车上包一间软卧,但你不可能始终不露脸,这便如何是好?”无灯教授似有些发愁。

“放心,到时候老妪自可以临时易容。”秋波老妪满不在乎的说道。

傍晚时分,飞雾洞中朦朦胧胧,宋老拐坐在天生桥上,眼泪巴巴的瞅着黑黢黢的桥下,不觉悲从中来,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羌婆子和仙灵子则在一旁安慰着他,在两人的心中,已经肯定邢书记和可儿必是葬身于深涧暗河之中,尸体可能冲到哪里卡在了溶洞的深处,所以才搜寻不到其踪迹。

就在这时,忽听“噗通噗通”声响,两个人凌空坠落砸在了宋老拐的身上......

第七十九章失之交臂

天生桥上,宋老拐猛然间被砸懵了,待其缓过神儿来时,不禁惊喜的喊叫了起来:“姑姑,姑父,原来你们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本书记怎么会死呢?”邢书记把脸一沉,嘴里一面批评着,同时伸手搀扶起可儿。

宋老拐破涕为笑:“我和羌婆子把僰王山都找遍了,你们究竟跑去哪儿啦?”

“羌婆子?”邢书记瞥见了身旁这个一脸疥疮,梳着两根粗辫子的大肚老太婆,诧异的问。

“是*龙府老家里,咱老拐的媳妇,自打那年破墓而出之后,就一直再也没见着。嘿嘿,老想了......”宋老拐乐呵呵的介绍着,然后小声说道,“羌婆子,赶快叫长辈。”

“姑姑,姑父好,”羌婆子笑吟吟的微微一鞠躬,算是行过礼了,然后摸出烟袋熟练的卷起一根纸烟递给邢书记,恭敬的说,“尝尝,这可是咱*龙府老家的正宗‘蛤蟆头’。”

邢书记赶紧摆手拒绝了,羌婆子于是便独自的抽起了烟儿,喷云吐雾,辣味刺鼻。

可儿惊奇的望着羌婆子隆起的腹部,疑惑问道:“这是......”

“姑姑,那不是怀孕,她肚子里面全都是虫子。”宋老拐在一旁解释着。

邢书记吓了一跳:“什么?虫子......”

羌婆子“呱呱”拍了两下肚皮,东北娘们心直口快,她直言不讳的说道:“老婆子就是羌虫,这次离京是来寻彭姑的,听老拐说她以姑父为宿主,就在您老人家的体内呆着呢。”

邢书记闻言一愣:“羌虫?你是蛊人的手下?”

“正是,老婆子和下尸彭姑都是主公的下属。”羌婆子承认道。

“夫君,这羌婆子就是九虫之一的‘羌虫’,你问她找我啥事儿?”彭姑在邢书记耳朵里说着。

“彭姑问你找她什么事儿?”邢书记重复了一遍。

“蛊人突然感应不到彭姑了,急召老婆子赶来五尺道瞧个究竟,不曾想在这儿遇上失散多年的丈夫,真叫个巧。”羌婆子笑嘻嘻的答道。

“魏六禅、费老和熊大归丛丛夫妇都死了,老娘也差点没命,好在找到了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并进去了结界之中,总算是对主公能有所交代了。”彭姑通过邢书记的口告诉说。

“你破解了大洛莫机关的秘密?”羌婆子闻言是又惊又喜。

“嗯,详细的情况等回京后再亲自向主公禀明。”彭姑说道。

“嗯,羌婆子,这位主公是谁呀?”邢书记问道,既然彭姑不说,那就从老拐的媳妇身上打开缺口。

“姑父,主公就是蛊人。”羌婆子回答,

“那么‘蛊人’究竟是哪个?”邢书记继续追问。

羌婆子摇摇头,说:“其实‘蛊人’的真实身份,就连我们三尸九虫也不知道,他都是夜里才与下属们见面的。”

“哼,简直就是一见不得光明的小人嘛,”邢书记气愤不已,“若有机会的话,本书记倒要会会这位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蛊人’,彻底将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让广大人民群众认清其邪恶的本来面目。”

“好呀,夫君,”彭姑在耳朵里咯咯笑了起来,“咱们马上就赶去京城,我想主公也会很想见到你的。”

“为什么?”邢书记大惑不解。

“因为夫君身上有开启大洛莫机关的密匙。”彭姑冷冷的答道。

日落之前,有良就已来到了僰王山飞雾洞外。

这位吴戥教授既是乔老爷的师父,武功自然不弱,因此他从踏入洞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提高了警觉,一步步的往里面走去。

下落水的石洞内,一个年轻人正在盘腿打坐,口中诵念着:“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沥澜,时则为土气......”

当年乔老爷也曾诵念过这首《正气歌》,此人是谁?据二丫说吴戥教授是个秃顶老头子,因此这个年轻人或许是他的弟子。

“请问吴戥教授在么?”有良试探着问道。

“哦,师父不在,您是哪位?”平原抬起眼睛疑惑的说道。

这人果然是无灯教授的徒弟。

“那么吴戥教授去哪儿了?”有良目光扫视了一周,接着问。

“很不巧,他下午刚刚去了京城,您若是能早来半天就能遇上了。”平原很是热心的说着。

有良心中顿时感到一阵丧气,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寻仇,竟然与这家伙失之交臂,哼,算他命大。

“教授去京城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有良再问。

平原摇了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叫什么?”

“平原。”

就在这时,有良听见石洞深处隐约传来有说话的声音,遂引起了他的警觉,于是问道:“山洞里面还有其他人?”

平原点点头,解释说:“这里是下落水,前面上落水原本也是有隐士修行的。”

有良点了下头,离开下落水石洞,迈步径直朝里面走去。

黑暗中,他默默的隐身石壁下,听到了天生桥上的对话,原来邢书记等人竟然也在这里。

当有良听到“蛊人”的时候,心中为之一动。

“什么人**祟祟的?”羌婆子十分的警觉,目光朝着有良这边望过来,厉声喝问道。

有良见已经被发现,于是便从暗中闪身出来,走上了天生桥,开口说道:“邢书记,你为何要假冒俺跑去蓝月亮谷里盗走*壶?”

“有良......”邢书记看清来人时,不禁大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良鼻子“哼”了声,尽管他已经从客家嬷嬷的口中得知了盗壶的缘由,但仍很气愤邢书记以自己的面目出现,因此态度很是生硬。

“*壶现在哪儿?”他冷冷问道。

宋老拐在一旁接过话头,解释说:“无灯教授将*壶带到了京城,结果被人给抢走了。”

“何人干的?”有良心中暗道,能从吴戥教授手中夺走*壶,那也绝非是一般人。

“不晓得,无灯教授已经带着秋波老妪赶去京城讨要了。”宋老拐答道。

“秋波老妪?”

“她也是飞雾洞中修行的一名隐士。”

“俺方才听到,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已经被破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有良继续问道。

邢书记因为冒充有良入谷中盗壶,因此自觉有愧于他,于是便把自己同可儿不慎坠入天生桥下深涧,以及于无意之中闯入了大洛莫结界的事儿说了一遍。

仙灵子在一旁听罢长叹不已:“唉,贫道以及秋波老妪和无灯教授隐匿于飞雾洞中数十年,以期求得破解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可惜均无果。想不到邢书记误打误撞竟于无意之中勘破了这个千古秘密,真是天意使然啊......”

有良闻言心中暗自寻思着,《鼍鼓十巫图》和《敦煌夜魇图》以及蓝月亮谷的这些虚空,无论自然生成或是人工设置,其实好像都有进出的捷径,那就是拼死一跃,自己曾经试过屡次得手。

“你放心,那位秋波老妪十分的厉害,此次进京定可将*壶取回,然后本书记就带着它返回蓝月亮谷。”邢书记见有良沉默不语,于是安慰说道。

“是啊,秋波前辈的功力可高呢。”可儿在一旁也附和着。

有良点点头,转向了羌婆子,他的阴眼早就看出这是一条尸虫,就如同那个“葛老魇”似的,于是开口问:“你认识葛老魇么?”

羌婆子闻言惊讶不已:“当然,我们都是蛊人的下属,不过他最近突然失踪了,你可知道其下落么?”

“俺以前曾见过此人,只是想问候一下而已,”有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然后随意说道,“‘蛊人’这名字听着很奇怪,这是个什么人呀?”

羌婆子目光望向了宋老拐,见丈夫点了点头。

既然这个年轻人与老拐和姑姑、姑父相熟,所以也就不加隐瞒的如实相告说:“老婆子也不知道主公的真实身份,他接见我们的时候都是在子夜时分,而且是绝对不允许点灯的。”

“那他是在什么地方接见你们的呢?”有良好奇的问。

羌婆子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小声说:“紫禁城的乾清宫。”

“夫君,羌婆子在泄密,赶紧警告她给老娘闭嘴!”彭姑在邢书记耳朵里厉声呵斥道。

邢书记嘿嘿一笑:“彭姑,本书记这就要进京去会会这位神秘的‘蛊人’,当然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在哪儿了。”

“哼,你就不怕主公把你灭了口么?”彭姑语气冰冷。

“灭口?”邢书记正色道,“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首都,是*和国家领导人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况且伟人毛泽东就躺在紫禁城外不远的纪念堂里,有谁敢在这里为所欲为?简直是笑话。”

有良诧异的望着邢书记,他是在跟谁说话呢?

宋老拐呲牙一乐,悄声附耳说道:“姑父的体内被下尸彭姑寄生了。”

有良闻言更加惊讶了,这位邢书记本身就是蠕头蛮,竟然还另有寄生物。

“有良,本书记这就即刻进京,你愿意与我们一路同行么?”邢书记呵呵一笑,热情的相邀。

“俺还有事儿要办。”有良冷淡的拒绝了。

邢书记带着可儿、宋老拐夫妇告辞离去了,那位仙灵子老道士则返回自己位于半山腰的石洞,僰王山中,本来热闹了些日子,现又冷清了下来。

有良站在天生桥上,睁开阴眼向下望去,深涧中漆黑一片,耳边依稀听见有汨汨的流水声。

他想着等邢书记一行离开以后,独自进入大洛莫机关的虚空里瞧上一眼,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未知的东西总是吸引人前去探索,更何况还兴许与那幅《水龙斩破局图》有什么关联呢。

此刻,上落水静寂无人,有良吸了一口气,身子纵起跃下了天生桥......

第八十章密匙

这段时间,小巫已经专心致志的研修石壁上的《尸蛊术》十余天了,而邢书记和可儿除了赏花与做爱之外,就是闲逛。偶尔也进石洞来中聊上两句,这个邢书记毕竟是国家干部,除了吃喝玩乐,对修行简直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他们的通病。从打自己开口说话以后,可儿似乎心中有所芥蒂,也不如从前那么亲热了。

十余天里,*伏虫安排手下的虫子时常送来裸人花供小巫充饥,此物吃下去后不但饱腹不说,而且精力格外的旺盛,并能迅速增加体内的真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邢书记和可儿在结界中终于待腻了,说要回到尘世中去。

“我不走,待在这里挺好的。”小巫坚决不肯跟着一道出去,牠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能够专心修行的虚空,说实在的,这儿可比传说中的蓝月亮谷要好多了。

“没有大洛莫的狗牙,你可就一辈子出不去结界了。”邢书记警告牠。

“请不要对外人说出小巫的事儿,好吗?”费叔恳求道。

可儿答应了,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小巫的脑袋,似有不舍的幽幽说道:“好吧,小巫,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小巫一头扎在可儿的怀里,心中亦是怅然不已。

趁着彭姑睡觉的时候,可儿找来一根盘丝草,拴上那颗大洛莫的狗牙,长长的丝线一端交到了小巫的手里,悄声说:“小巫,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记得来找可儿。”

“嘘,别让彭姑听到。”邢书记伸出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着。

谷口处,悬崖下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下面一道天生桥的幻影,那就是结界的边缘。

可儿最后拥抱了一下小巫,牵着邢书记的手跃下了虚空悬崖......

等了好一会儿,小巫才慢慢的收回手中的盘丝草丝线,将大洛莫的那枚狗牙拿回到了手里,自己终于有了进出结界的密匙。

“呼噜噜......哈哈哈......现在整个结界都属于我费叔一个人的了。”小巫发出一阵惬意的笑声。

牠踌躇满志的走回了石洞,《尸蛊术》早已经背熟了,驾驭谷中的这些尸虫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将来把牠们一股脑儿的带出结界,寄生到人类体内作为自己的下属,可比那些又傻又憨的蠢猪强多了。

大洛莫在《尸蛊术》的末尾写道:“承吾衣钵者,学成此术即可按动“尸蛊术”三字,谨记。”

小巫站在石壁下,那篇首的三个字高高的悬于石壁之上,隐约可见字迹边缘有道细细的石缝,可是以自己的身高根本就够不着。

“里面说不定还会藏有什么更高深的修行秘籍呢。”小巫乐滋滋的寻思着。

牠赶紧唤来*伏虫,告诉说:“我已经修习完了《尸蛊术》,按照大洛莫的遗言,需要登高按动石壁上的字迹。”

*伏虫闻言惊喜的泪水盈眶,随即俯下身子让小巫站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挺直了身躯将其送上足够的高度。

小巫深吸一口气,伸出两只前爪用力的按在了“尸蛊术”三个字上。

“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石壁坍塌了......

有良跃下天生桥,身子急速的坠落,他已经准备好了手掌心朝下,万一进不去大洛莫的结界虚空,仍可以依仗着劳宫穴喷出的老阴之气减速,而不至于摔死在山涧里。

就在坠入半空之际,眼前突然一黑,那是一种如浓墨般的漆黑,绝非自然形成的。与此同时,体内的噬嗑针气瞬间爆发,刺破了大洛莫设置的结界,顿觉身子一轻,已然进入到了虚空之中。

金光刺眼,等稍微适应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宁静的山谷中。此时结界外面的飞雾洞已是夜晚,而这里却依然阳光明媚,清风送爽,空气中飘来阵阵奇异的花香。

有良顿感心旷神怡,巫咸国的《鼍鼓十巫图》虚空是一座城堡,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则是一毛不拔的戈壁沙漠,这里却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信步沿着山谷前行,山坡上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都是尘世间没有的植物,令其眼花缭乱,一时间竟然流连忘返起来。

‘簌簌簌簌......”一阵响动,谷中不知从哪儿一下子突然钻出了无数只怪虫来拦住去路。其中有一米多长白森森滑腻腻的蛔虫,墨绿色遍体凸疣血红眼睛的巨型虾蟆,如皮球般大小的紫黑色肉虫和尺许长透明线虫等等。

有良大吃一惊,大洛莫的结界虚空中怎会有如此多的怪虫,而且一个个面目狰狞,看似充满着敌意。

有良束紧了身后登山包的腰带,自己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要同时对付这么多的怪虫恐怕是不行的,若是它们一起扑上来,那就只有借助梦遗掌升空躲避了。

就在这时,众虫们突然止步不前,恭恭敬敬的闪开了一条通路,一只巨大的*皮肤怪虫缓缓爬过来了。这虫髭牙外露,面色沧桑,老迈龙钟,看上去应该是它们的首领。

在其脑后肉褶上端坐着一只黑色的小猪崽儿,脖子上拴着一颗大牙齿,嘴里“呼噜噜”的吆喝着*伏虫前行。

真诡异啊......有良望着那小猪崽儿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哈哈,原来是了去大师有良啊......”小猪崽儿这时突然开口讲起了人语。

“你......你是费叔!”有良失声叫道。

“没错,正是我,”费叔呵呵笑道,“有良,二丫近来可好?她的‘尸蜕症’痊愈了么?”

有良疑惑的望着费叔,记得在临潼西山之巅,自己用噬嗑针将其打回了原形,后来也就没再留意牠了,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儿与其相遇。

“你怎么会在大洛莫的结界虚空里?”有良淡淡说道。

“有良,如今费叔早已经改邪归正了,反思过去种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无比痛心和深感惭愧。尤其是对那个湖南小姑娘有强烈的负罪感,她是叫吴凤娇吧?在深圳的账上还有数亿元资金,我一直想着再补偿给柱子和吴凤娇一些钱,可是现在这副模样也实在没法去取。这下可好了,我把账号和密码都告诉你,户头内的所有资金全都归你支配,大鹏湾的‘白宫庄园’也一并赠送,就当作是送给你和二丫的结婚礼物吧。”费叔的语气异常的诚恳,听不出有丝毫的怨恨之心。

有良默默的看着牠没有吭声,心中寻思着,费叔这人乐于玩弄女性,这也正是公猪与生俱来的习性,除此而外倒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话说回来,现在的那些官员权贵们哪个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自己已经毁了牠数百年的修行,也算是对其进行惩戒了。

“你除了逼死吴凤娇以外,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冷冰冰的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费叔赶紧发誓说,“费叔玩弄其他那些女人都是付钱的,而且比那些官员和老板给的都要多,若是有半句不实,天打五雷轰。”

有良踌躇着,要不要就手灭了牠呢......

费叔看出有良犹豫不决的神态,于是继续说道:“有良,一头猪能活多少年?”

有良目光望着牠,淡淡回答:“不到二十年。”

“唉,”费叔长叹一声,语气仿佛十分的苍凉:“只剩下十余年的寿数了,我想在这短暂的生命里,多做一些行善之事。古空禅师说得好,‘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有良,你本出自佛门,费叔有一个想法,就是重修潼关佛崖寺,不知可好?”

佛崖寺,有良想到寺中破旧的殿堂,斑驳脱落的佛像,凹凸不平泥泞的道路。未渡住持生前就一直梦想着修缮佛崖寺,无奈当地百姓贫穷,香火钱寥寥。若是能重塑金身,再造佛殿,圆了法师的梦,那也是自己多年来藏于心底里的愿望。

“丛院长说你的血清快用完了,那个‘鸡舍计划’又是怎么回事儿?”有良抛开心头杂念,继续盘问。

费叔心中暗自高兴,看来有良已经对自己的提议动心了,此刻必须有问必答,显示出自己的一片真诚。

“‘鸡舍计划’是这样子的,”费叔尽可能的如实介绍说道,“前两年,国内的医学专家发现老年人通过置换年轻人的鲜血,可以改善自身衰老器官的功能,甚至有头发变黑,皱纹减少,以及前列腺和性功能恢复的奇效。于是国家在医院秘密设置了两间无菌玻璃房,为相当级别的老干部换血。鲜血的来源都是取自年轻解放*战士充满青春活力的血浆,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逐渐将人体内的全部CC左右的血液置换完毕。当老干部们走出玻璃房的时候,个个都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而且都恢复了正常的性功能,这一点也是最令他们满意的。”

有良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些人岂不成了吸血*?

“当然,老干部们毕竟已经到岁数了,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嘛。所以换一次血,只能够维持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之后需要再次进入玻璃房重新置换。”

“那么你的猪血偷偷添加进年轻战士的血浆中有何作用?”有良问。

“嘿嘿,”费叔乐了,“老干部们逐渐便有了猪的思维,譬如说,前不久他们集体联名上书,要求国家大力发展生猪事业,改善猪的生活质量,而且要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强制推行‘无痛宰杀法’等等。”

“这也没什么呀?你费尽心思,难道就为了这些?”有良诧异道。

“有良,你想想,当在职的国家领导人见到这些离休老干部们身体上出现的积极变化时,能不动心吗?届时他们也会加入进去。”费叔解释着。

“哦,难怪楚大师临死前说‘中原竟要沦为猪的天下’,”有良怅然不已,而后又默默说道,“不过这与俺何干?”

第八十一章入画

有良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问道:“费叔,你自临潼西山之后都去哪儿了,为何会在大洛莫结界虚空里。”

费叔详尽的叙述了自己离开陕西后一路南下,在阆中如何为农家捕获,何哲人买去后巧遇邢书记与可儿,后来在蟠龙山发掘“蛊人”墓以及被尸虫一路追杀至僰王山的经过。但牠回避了修习《尸蛊术》一事,反正那面石壁已经坍塌毁掉了,有良也无从知晓,如今尘世间只有牠一个人才知道大洛莫遗留下来的这一秘密。

“原来结界内的这些尸虫是大洛莫当年所豢养的,”有良沉吟道,“可是‘蛊人’为什么要屡次三番的追杀你们呢?”

费叔摇摇头,说:“还不清楚,这点邢书记也是疑窦重重。”

目前,所有的疑点都已经渐渐的拼凑在了一起。有良心里寻思着,这位神秘的“蛊人”看来就是《水龙斩破局图》中的蜀王李愔无疑。当年大洛莫前去阆中与药王孙思邈和撰写《推背图》的那位大易数宗师李淳风会面,结果自己死了,李愔尸变后若干年后破墓而出,现在就躲在京城。

《推背图》第四十四象会不会就与“蛊人”有关呢,没准儿这一切都是李淳风设下的一个局。药王孙思邈只是一代名医而已,他如何能将“噬嗑针”隐匿于《鼍鼓十巫图》之中,搞不好也是出自于李淳风的手笔。

“好吧,费叔,俺与你去一趟深圳。”有良最后决定还是要重修潼关佛崖寺,以慰未渡住持在天之灵。

费叔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有良不会再杀自己了,看来前些年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还是有用的,关键时刻起码可以保住性命。

有良卸下登山包,从里面取出《敦煌夜魇图》画轴,平铺在地上展开,说道:“俺要将你带进张道陵的虚空中去,不然一路上带头小猪也不方便,等到了深圳大鹏湾后再放你出来。”

费叔闻言赶紧说:“有良,求你把这些尸虫也带进画里去吧。”

“为什么?”有良不解的望着牠。

费叔腼腆的说道:“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在张道陵的戈壁沙漠里烦闷死了。”

有良想了想,这些怪虫困在《敦煌夜魇图》中,只要自己不放它们出来,倒也无关紧要,葛老魇不也是关在了里面么?总之,费叔既然将数亿元钱都捐了出来,多少应该给牠点面子。

“好吧,让它们一个拽着一个,俺就都可以送入画中了。”有良同意了。

费叔大喜,急忙对着*伏虫耳语了几句。

“咝咝咝,呜呜呜,咝咝呜呜......”*伏虫一声令下,那些尸虫们“呼啦”一声散开,随即每只虫都叼着一株裸人花回来。

“这是它们的食物。”费叔解释说。

有良抱起费叔,*伏虫则前爪拽住他的衣襟,然后众虫们排成一列首尾相衔,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有良纵身跃起,一头栽进了《敦煌梦夜魇图》中,“呼呼啦啦”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最后结界中的所有尸虫都被拉进了画中,一个都没剩下。

夜空中明月高悬,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滩,古城仍旧像一头身形巨大的怪兽无声的爬伏在黑暗中。远处莫高窟里的石雕佛像在清凉的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冷辉,画中的一切都如同死寂一般。

“噗通噗通......”声经久不绝,众尸虫纷纷从半空中落下,漫漫*沙丘上站满了它们的古怪身影,在迷离的月色中尤为显得诡异。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人,尖嘴猴腮,眼角还糊着两块*色的眼屎,来者正是葛老魇。他瞪着惊奇的目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寂寥的沙漠中怎么会突然涌出如此众多的尸虫?

这时大群的鬲虫“呼啦”一下拥了上来,将葛老魇围在当中,唧唧喳喳,问寒问暖。

“有良,你可来了,”葛老魇奋力挤到有良身旁,气喘吁吁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有良嘿嘿一笑:“葛老魇,你不是寂寞么?这回俺把尘世间的尸虫都给搜罗来了,好好的陪陪你。”

葛老魇激动的浑身战栗,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同类。

“好了,俺还有事儿,先走了。”有良说罢一头钻进*沙之中不见了。

“呼噜噜,哈哈哈......”费叔发出一阵无比惬意的笑声。

牠用力的跃上*伏虫脑袋,举目四下里望去,见戈壁滩上到处都是尸虫们的身影,就如同卸甲休憩的一支庞大*团。

哼,等自己完全融会贯通掌握了大洛莫的《尸蛊术》,然后便可以带着尸虫大*冲出张道陵的虚空......费叔越想越兴奋,后腿一蹬*伏虫,载着牠直奔莫高窟而去,众尸虫则口衔着裸人花紧紧的尾随着。

葛老魇诧异的望着它们,不明就里的也跟在了后面。

到了莫高窟前,*伏虫一声令下,所有的尸虫一哄而上,纷纷抢占自己中意的洞窟,盘踞其内充当巢穴。

费叔在一座洞窟内的佛像下找到了一些石瓶,于是吩咐*伏虫,命令所有尸虫将各自带来的裸人花,统统的挤出汁液滴入瓶内。

最终装满了七个石瓶,足足有好几十斤裸人花汁。

这可是好东西啊,费叔想,此物不但能为自己果腹,而且将来用其混合辰砂可以制作神奇的符箓,就像秋波老妪给邢书记的那种,当然得寻找一位高人来书写才行。

这间石窟就做为了费叔自己的老巢,牠要在这里继续修炼《尸蛊术》,什么叫做“卧薪尝胆”,这就是了。

有良跃出了《敦煌夜魇图》,然后轻轻将画轴卷起系好重新放回登山包内。

此刻山谷中万籁俱寂,已不见了尸虫的身影,他沿着小路漫步前行,谷的尽头是一座高山,崖壁下有个偌大的石洞。他走进去转了转,唯见一堵倒塌的石壁,并无其他特别之处,看来大洛莫的结界虚空里除了一帮尸虫外就是些奇花异草,除此而外,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

有良返回到了山谷的入口处,悬崖下面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天生桥的幻影。

他放下登山包就地躺下,反正外面已是深夜,飞雾洞内又阴暗潮湿,远不如在这里睡上一觉舒服。

睡梦中,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丫的身边,她的怀里抱着两个婴儿正开心的笑着,一个是小活师,还有一个长得很像自己......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睁开眼睛后感到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肚子里“咕咕”的在叫,是该吃早饭的时间了。

他背起登山包,纵身跃下了悬崖。

有良轻松的破界落在了飞雾洞天生桥上,此刻正值黎明时分,晨曦透过天坑竖洞散射下来,四下里一片朦胧。

他走下天生桥,来到了下落水石洞,见吴戥教授的徒弟裹着被子还在沉睡之中。

出了飞雾洞,刺楠树丛与苦竹林中的鸟儿都已醒来,叽叽喳喳喧嚣个不停,有良深吸一口气,信步朝山下走去。

僰王山镇,人们正在赶集,卖菜小贩的喊叫,妇女讨价还价的争吵声与炖鸡面和宜宾燃面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十分的温馨和热闹,具有浓郁的川南乡土气息。

“落表猪儿粑......清香软糯,好吃的很......”小食摊上热气腾腾,引得有良不得不近前要了两屉咸馅猪儿粑。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四川人可以将面食做得如此精致,面皮就如同少女肌肤般细嫩,小猪头的造型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有良依照摊主的指导,先将筷子在旁边的清水碗中沾一下,然后再夹起猪儿粑就不会粘筷子了。咸馅是用瘦猪肉、冬笋和芽菜混合而成,入口极为鲜美,回味悠长,真的是“好吃的很。”

“这是古时候僰人流传下来的传统美食,珙县落表猪儿粑,收汗不沾手,爽口不粘牙,糖馅甜不伤味,盐馅油而不腻,若是再加上一小撮猪油酥,硬是好吃惨了。”摊主见有良吃得津津有味,便自卖自夸起来。

一辆破旧的夜行长途中巴停在旁边,人们疲惫的拎着大包小裹的下了车。一位穿著时髦,身材修长相貌俊美的长发少女背着行囊跳下车,目光游离的四处张望着。

“了去大师!”她蓦地发现了坐在小食摊前吃饭的有良,惊喜的叫了起来。

“小建......”有良愕然的说道,心想她怎么也来到了川南。

小建跑过来抓住有良的肩头,欣喜的摇晃着:“我可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还没吃早饭吧?”有良疑惑的问道,遂朝摊主又要了一屉猪儿粑,两人边吃边聊。

“我把你的背囊都带来了,里面还有钱和身份证。”小建笑吟吟的说着,双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婺源那边的情况怎样了?”有良问。

“老齐也放回来了,你的事儿外公都已经出面摆平,放心吧。”小建把从老齐口中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听完小建的叙述,有良说要去一趟深圳,然后才能返回京城。

“我也要去,”小建高兴的直拍手,然后环顾左右,压低声音悄声说,“你把那个可恶的‘灯’教授杀了吧?”

有良摇摇头:“他不在僰王山上,说是去了京城。”

“别泄气,等咱俩回去后再一起去杀他。”小建安慰有良说。

吃过早饭后,两人乘长途车前往贵阳,然后从那儿再转乘火车去深圳。

第八十二章少女之心

有良和小建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深圳沙头角镇,先找到一家邻近银行的小旅馆稍事歇息。

房间内,有良放下登山包,从中取出了那幅《敦煌夜魇图》平铺在床上。

“这是古画么?”小建惊奇的望着图中浩瀚的戈壁沙滩,蓦地叫了起来,“了去大师,快看!那儿好像有些虫子在爬动。”

有良面色严肃,郑重的说道:“小建,俺现在也要进到画里一下,但马上就会回来,你别害怕好么?”

小建疑惑的望着他,不明其所以然。

有良也没多加解释,只是叮嘱其千万不要将画轴卷起,否则自己就出不来了。说罢微微一笑,纵身跃起一头扎进了画中......

小建简直惊得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急忙俯身盯着画面看,果真在戈壁沙丘上出现了有良的身影,正在朝着远处一座满是洞窟的山峰走去,戈壁*沙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她怔怔的愣在那儿,此刻才深深的体会到这位了去大师的不凡,他不光是医术高超,而且还能够飞天遁地,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小建的双颊绯红,少女情窦初开,她的心第一次泛起了甜蜜的涟漪,胸腔内“嘭嘭”的直跳,如同一头乱撞的小鹿......

有良穿过那片沙丘,径直来到了莫高窟前。举目望去,惊讶的发现所有洞窟已经都被瓜分占据了,就连佛像的身上也都爬满了尸虫。

在一间洞窟中,他找到了正在眯着眼睛盘腿打坐的八眉小猪崽儿。

“费叔,你在干嘛?”有良好奇的问。

“我在打坐学佛,马上要重修佛崖寺了,需要心诚才行。”费叔睁开了眼睛,诚恳的答道。

“我们已经到了深圳沙头角,旅馆房间内有外线电话。”有良告诉他。

“好,”费叔一跃而起,“有良,你需要先在银行开个户头,然后我用电话通知财务会计将钱转账,费叔目前这幅模样是无法直接露面的。”

两人站在洞窟外的栏杆处,费叔详细的解释了开户转账的有关手续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的身份证带在身上了吧?”牠问。

有良点点头。

“那我们就出去吧。”费叔说道。

有良抱起小猪崽儿纵身翻越栏杆,一头扎进了*沙丘。

“哗啦”一声,有良回到了旅馆房间内,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小猪崽儿?”小建红着脸,望见有良怀里抱着的费叔,口中惊奇的叫着,“了去大师,画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费叔不满意的开口驳斥道,“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可是讲起话来却是没大没小的。”

小建愕然的盯着小猪崽儿,又一次的被震惊了,天呐,世上竟然有会说话的猪......

“她是首长的外孙女儿,你们见过的。”有良介绍道。

费叔点点头,想起了在“白宫”庄园里曾经见过面,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长大后肯定是个绝世尤物。

“了去大师,这小猪怎么还会说人话呢?”小建疑惑不解的问。

“说来话长,牠还是你外公的旧相识。”有良答道,小孩子家没有必要知道的太多。

“你俩就待在屋里,俺现在就去银行开户。”有良吩咐完,匆匆开门离去。

小建好奇的盯着这头脖子下拴着一颗大牙的神奇小猪崽儿,伸手摩挲着牠脖颈上的鬃毛,自从在大洛莫结界中吃了裸人花后,费叔被“阿修罗虫”灼伤的后背都已经痊愈,并长出了柔软漂亮的新毛。

费叔嘴里“哼哼唧唧”的躺在了床上,享受着小建的抚摸,双脚爪不停的磨蹭着肚皮,胯下的那根猪鞭也渐渐抻长了......

不久后,有良从街对面的中国建设银行沙头角支行办理了一张储蓄卡,户名为释了去。

回到房间后,费叔指示有良用外线电话拨通了“白宫庄园”,并揿下了免提键。

“我是费叔。”他盘腿坐在床边大声说道。

“哎呀,费叔,您终于来电话了,”对方惊呼了起来,“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您和楚大师的任何消息,我们都急坏了。”

“嗯,我和楚大师都在闭关,暂时还回不来,”费叔停顿了一下,接着吩咐道,“去叫赵会计来听电话。”

“是,您等着。”对方撂下电话,匆匆出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费叔,您好。”

“赵会计,账上总共还有多少现金?”费叔严肃的问道。

“不算港纸的话,人民币大约七亿四千万元。”赵会计答道。

“好,立刻给我转账七个亿到建行的一个户头,有急用。”

“好的,费叔,”赵会计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大的一笔款项,您不亲自回来办理么?”

“我正在闭关,等出关后给你补个签字就是了。”费叔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费叔,请告知开户行与户头。”赵会计赶紧说。

费叔将有良新办的银行卡号和持卡人姓名报给了赵会计。

“释了去?”赵会计似乎有些吃惊。

“没错,了去大师眼下正和我在一起,今后的财务问题都由他来负责,赶快去办吧,我等着钱用。”费叔催促道。

“是,费叔,这就即刻去银行转账。”赵会计唯唯诺诺道。

“另外,大家的人工都准时发放了么?”费叔问。

“每月按时发放。”

“赵会计,从这个月起,你的人工加倍。”

“谢费叔,谢谢......”赵会计闻言喜出望外,一时间感激涕零。

“快去办正事儿吧。”费叔潇洒的举起前爪按下,关闭了电话。

小建在一旁都听呆了,天呐,一头小猪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钱......

“有良,‘白宫庄园’过户的事儿需要双方到场,可费叔现在这幅模样......”费叔为难地说着。

“俺只想着重修佛崖寺,其他的一概不要。”有良断然拒绝道。

“有良?”小建诧异的瞅着他俩,疑惑的问,“不是‘了去大师’么?”

“了去大师出家前的俗家姓名就叫‘有良’。”费叔解释说。

“我喜欢有良这个名字,‘了去大师’像个和尚,而出家人是不能成亲的。”小建幽幽说道。

费叔咧开猪嘴乐了,心中暗道,这个美女小尤物看来喜欢上有良了,不过二丫这只幼魇她可惹不起。

“有良,等款到帐以后,我们就可以赶往潼关修寺庙了,阿弥陀佛,”费叔口诵佛号建议道,“来到了大鹏湾,今晚是不是找家海鲜餐馆饱餐一顿呢?”

“好吧,小建,我们出去吃点好的。”有良心情格外舒畅,七亿元足够将佛崖寺修得金碧辉煌了。

费叔走进卫生间,悠然的伸出前爪拧开浴缸龙头放满了热水,然后一撅屁股蹦了进去,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后腿一面磨蹭着肚皮,嘴里面还哼着: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那一颗。

我虽然喜欢,却没对你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傍晚时分,沙头角海边“罗记”客家餐厅。

在九十年代初,这是一家相当有名的饭店,每到*昏时分,通常都是食客爆满。

有良抱着小猪崽儿与小建一走进饭店大门,立刻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先是惊讶竟然有食客带着小猪一同吃饭,随即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到了小建的身上。

有几个年轻港客穿着流行T恤,手臂上都刻有刺青纹身,看似九龙三合会的人。他们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位貌美清纯的少女,心道“北妹”果然是出众啊。

有良好不容易才在靠窗的地方找到空桌,于是坐下点了“罗记”餐厅的招牌菜盐焗鸡,海鲜类的要了六只清蒸花蟹、两只澳洲大龙虾以及加拿大象拔蚌和本地的石斑鱼,带子和扇贝等。

“千万别点猪肉,我是向来不食同类的。”费叔在有良耳边悄悄叮嘱道。

菜上来了,小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自己虽然在京城里长大,但也很少吃到这么多种类的海鲜。

费叔端坐在椅子上,抱着两只硕大的龙虾脑袋,“喀嚓喀嚓”旁若无人的啃食起来,迎来餐馆食客们的一片啧啧声。

“难道猪不吃猪肉的么?”小建好奇的问。

“当然世上有些蠢猪也什么都吃,最后再被人类吃掉,你以为人就不吃人么?”费叔一面嚼着龙虾头,用力的吮吸着脑壳里面的鲜汁,嘴里悄声说着。

“人怎么会吃人?”小建“咯咯”的笑了,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果断的将象拔蚌的鼻子咬断。

“哼,费叔经历过战乱和饥荒,亲眼见过饥民围着啃食路边的饿殍。”费叔叹息说道。

饭后,有良一行信步来到了海边,空气中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咸腥,与中原大不一样。

一弯残月倒挂天空,海上弥漫起了茫茫雾霭,不多时便已笼罩住了整个海岸。旁边的海涛花园已看不见楼房的轮廓,雾中唯透出星星点点的暗淡灯光,如*火般飘忽摇曳。

“喂,小妹妹,想不想跟我们去对面发展啊?凭你的漂亮脸蛋一定会大把捞银子的。”背后传来生硬的普通话。

有良转身望去,几个穿T恤手臂刺青的港仔从浓雾中围了上来。

“有良哥,他们是流氓吧?”小建紧张的说着,躲到了有良的身后。

费叔站立在一旁,心想这几个香港马仔真的是找死来了,但眼下却不是惹事儿的时候,于是压低声音悄悄说道:“有良,教训他们一下也就算了,可别弄出人命,会拖累我们行程的。”

有良点点头,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这个瞎眼睛缺胳膊的残疾人有什么好的?还是跟我们走吧。”一人上前嘿嘿说道。

有良也不想生事儿,明天银行开门后还要去核实钱到账没有,若是惊动了公安就不好了。

“小建,抱着费叔,我们回旅馆。”他吩咐道。

费叔往起一跃到了小建的怀里,有良带着她转身正要离开,那几个家伙持刀拦住了去路。朦胧的月色下,唯见匕首反射着寒光。

“把这个残废人宰了扔进海里。”有人吩咐说道,港仔们动作敏捷的扑了过来,看来也都是些会家子。

第八十三章罗湖*师

有良不愿意与他们纠缠,随手“嗤嗤嗤”一连串的射出数道梦遗指,只用了极少量的老阴之气。

“噗通噗通......”那几个港仔蓦地觉得身上彻骨的寒冷,就如同三伏天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随即便失去知觉摔倒在地,面上罩着一层白霜。

“走吧。”有良头也没回便扬长而去。

小建把费叔往地上一丢,默默的转回身,从地上拾起一把匕首,在每个港仔的额头上都划了个X,动作冷静的出奇。

“你在干什么?”有良急忙喝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是坏人,我要给他们留个记号,提个醒儿,让所有人都记住。”小建轻松的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把刀扔进海里去,上面有你的指纹。”费叔忍着摔疼的屁股,出声告诫道。

小建一甩手,将沾着鲜血的匕首撇进了海中,弯腰抱起小猪崽儿,那神态就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

嗯,这丫头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将来倒是一个可造之才呢,费叔心中暗自赞道。

回到旅店房间,有良把脸一板,严厉的训斥道:“小建,那几个人俺已经教训过了,你还是个中学生,怎么能学得如此残忍呢?”

“既然是坏人,那就该全杀了他们,死一个少一个。”她嘴里嘟囔着。

“好,哈哈,”费叔则在一旁大加赞赏,“这姑娘从小就嫉恶如仇,睚眦必报,颇有巾帼女侠之风范,若是假以时日,将来必定有所大成。”

“就是嘛,连猪都这么说,有良哥就别生气了。”小建小嘴儿一撅,伸手拽着有良的空袖管,撒娇似的来回拉扯着。

“唉......”有良长叹一声,*建国纵使武功再高,不也是中年横死他乡么?师父唯一的遗愿就是女儿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所以还是赶紧的送其回家,若是长期在江湖上耳濡目染,这么小就下手如此狠*,怕是将来还会重蹈父亲的覆辙。

“有良,明日银行到账后就启程赶往潼关吧,重修佛崖寺再塑金身乃是极大的功德,我想想就激动不已。现在天色已晚,费叔要进画里打坐念佛去了。”费叔开口说道。

“好吧。”有良取出画轴铺于床上,也没理睬小建抄起费叔纵身扎进画里。那小建手疾眼快,瞬间揪住了有良的衣襟,也随同着一道扯入了《敦煌夜魇图》中......

明月当空,清凉如水,寂静无声,如同落入梦境一般。

小建站在沙丘之上,四下里张望着,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建,你怎么也跟来了?”有良不满意的说道。

小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般,弯腰掬起一抔*沙,手中凉哇哇、沉甸甸的,这是真的哦。

“小建,你不该跟着来的。”有良生气道,这孩子越是接触到世间神秘未知的东西,就越会激发起她那颗不安分的心。

“哈哈,飞天遁地,神一般的存在......有良哥,我也要学。”小建目光迷离,嘴里喃喃自语,仿佛梦呓一般。

说话间,*沙丘上,远处爬来一群尸虫,为首的正是*伏虫,身旁蹦蹦跳跳的有数十只巨型虾蟆。

小建看得眼睛都直了,兴奋莫名,喜不自禁,感觉自己好像是来到了童话世界里一样。

费叔一使劲儿,蹦到了*伏虫的后背上,猪颈下面拴着的大狗牙在月色下发出白森森的冷光。

“我也要骑上去。”小建叫了起来。

“不行,跟俺回去,马上送你回京,该去学校上课了。”有良断然拒绝道。

“我不嘛......”小建扭捏着腰肢,发起大小姐的脾气来。

有良面色一拉,伸手就要去拽她。

“且慢,”这时费叔开腔了,“有良,那几个香港黑社会的烂仔为你梦遗指所伤,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一两个时辰吧。”有良答道

“若只是昏迷一阵子,他们醒来知道遇上了绝顶高手,一般也就知难而退了。可是小建在几个人的额头上划了X印记,就如同是在向黑帮社会挑战,有下战书的意思,这样三合会可就不能无动于衷了。”费叔沉吟着说。

“你的意思是,这帮人还会再来找茬?”有良思索道。

“这是一定的,若是黑帮大佬对这种明显的挑衅都不作出反应,那么便会削弱在帮内的威信,其实黑社会和现在的官府都是一样,面子才是最重要的。费叔可以肯定他们是香港三合会的成员,但不知是属于新义安还是14K,这两个最大的黑帮分别各有二三十万帮众,其中高手如云,连港府都忌惮三分。”费叔解释着。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报复?”有良问。

“应该就在今晚,黑社会做事的效率相当惊人,而且下手毫不含糊。”费叔答道。

有良沉默不语,自己倒是不怕这些黑帮,但是万一动起手来伤到小建,自己可就没法向师父交代了。

“有良,此事万万不可大意,他们可是会持有武器枪械的。”费叔警告说。

“那好吧,小建就暂且留在《敦煌夜魇图》内,等外面安全了,俺再接她出来。”有良说罢一头栽进*沙中不见了踪影。

小建看得直咋舌,心中不由得暗自寻思道,女人难道就只有读书念大学,而后嫁人生孩子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么?即便是有了稳定的工作拿着丰厚的薪水工资,一辈子恐怕连这头小猪的零头都挣不到。

“若是能学会有良哥的能耐就好了......”小建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费叔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呵呵一笑:“来,小建,坐到这头*伏虫背上来。”

小建胆怯的望着*伏虫苍老的面孔和大髭牙,迟疑着没敢迈步。

“你要想着将来像有良哥一样,现在就要敢闯敢干,天不怕地不怕才行,否则还是乖乖的回家念书去吧。”费叔拿言语激她。

小建闻言二话不说,上前两步便爬上了*伏虫的后背。

费叔微笑着后退一蹬*伏虫肚皮,在众尸虫的拥趸下朝着莫高窟而去。

有良回到客房,卷起画轴,将物品归拢了一下,连同自己的登山包一起塞进了小建带来的背囊内。钱和银行卡和身份证件则都揣进了怀里,然后合衣躺下,静待着黑帮寻仇上门。

凌晨时分,沙头角街道上冷清无人,两三辆黑色轿车悄悄的驶来,停在了小旅馆的门口。

车内坐着香港14K的黑帮成员,有怀揣匕首砍刀的,也有的腰间暗藏着手枪,个个脸上充满着戾气。

“喂,你先下去打探一下,这已经是第八家旅馆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戴眼镜青脸中年人吩咐说,声音沙哑而晦涩。

“是,*师。”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应声跳下了车,身后跟着俩黑衣彪形大汉。

“啪啪”,年轻人用力的拍打着服务台,此人正是海边上的那几个香港烂仔之一。

一个女服务员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要开房么?有身份证四十,没有八十。”

“呸,开你个头哇,”年轻人骂道,“我问你,你们店里有没有住着一个瞎了只眼,少条胳膊的年轻人,还带着个漂亮女孩儿?”

女服务员闻言惊了一跳,睡意顿时全无,知道碰上黑社会的打手了,于是赶紧回答说:“有,有,还带着一头小猪崽儿。”

“给我看看登记薄。”那烂仔说道。

“八十的,没登记。”女服务员回答。

“妈的,住在哪间房?”

“二楼室。”

年轻人匆匆回到车上禀告说:“找到了,就住在这家旅馆的号房。”

*师阴沉的一笑,吩咐道:“你们都留在车上,我一个人上去。”说罢拉开车门下来,正了正身上压皱的西装,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了旅馆。

他上楼来到了号房门前,先是侧耳屏息的听了听屋内的动静,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竹筒,轻轻的拔出木塞。

两只蟑螂悄悄的探出了脑袋,瞪着小眼睛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纵身跃出竹筒。个头大的那只呈黑褐色,学名“美州黑胸大蠊”,小的这只通体棕红色,是“德国小蠊”,两只蟑螂从房门下面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此刻屋内一片漆黑,有良听到了走廊里微弱的脚步声后,便坐起了身,睁开阴眼死死的盯住房门,发现门缝下面同时挤进来了两只蟑螂。

广东气候炎热湿热,特别适合于蟑螂的繁殖和生存,因而几乎家家户户都可见其踪迹,富豪们的高档社区亦不例外。这种令人厌恶的生物适应力极强,口不择食,从普通食品到擦鞋的刷子都可以成为它们的食物,无论电线胶皮,硬纸板,肥皂,油漆屑,枯叶,纺织品,皮革甚至头发等等,都可以吃。

有良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两只蟑螂的行动,见它们正悄无声息的径直奔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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