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简介:落魄、阴郁的中年男子叶丰在囚禁室里和小警察聂璞诉说了自己充满传奇性的盗墓生涯:大学生叶丰因为一次奔丧意外被卷入关于寻找长生不老的秘密的盗墓活动之中,后因生活不得志一直与这恶行纠缠不清,又因发现自己的悲惨身世和悲剧性命运迷茫、堕落,破罐子破摔,最终沦为一个真正的盗墓贼,游离于社会边缘。他和他那群出生入死的朋友们在天南地北闯荡,寻找长生不老的终极秘密,一次次虎口脱险,成为圈子里的传说,在最后一次寻找长生不老的秘密后,叶丰厌倦了盗墓,回归普通生活……然而小警察聂璞知道叶丰并没有说实话,最后那次盗墓犯罪活动,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和阴谋呢?
小说创作形式:本部作品以三个视角(男主叶丰视角、警察聂璞视角、番外上帝视角)和两种创作形式(正文文字和番外条漫)讲述故事,整个故事作者构思了很久,虽然创作的速度比较慢,但绝对是真诚创作的故事!楔子(时间线:现在)
“我现在可以说给你听了。”“现在?在这破牢里?你确定???我靠你早不肯说,晚不肯说,现在愿意讲了?我靠,我靠……但是你为什么又愿意说了?”“有感而发吧。”“……哎!我说大哥,我是真想不明白,像你这样的盗墓界大拿,按正常逻辑不应该一路走到黑吗,要么就是金盆洗手潜逃国外,拿着用国家宝藏换来的横财享受人生,你怎么混得这么落魄呢?”“每个人活法不一样。我也只是……运气好活了下来而已。”“这个你可别谦虚,叶丰,我们调查过你,你们这个犯罪团伙,什么仇英啊,宁凡子、严子靖还有连那个日本女人,都死了,就你活了下来。”“失踪并不代表死亡,我烂命一条,谁也看不上。”“你拉倒吧。”“就像你,一个优秀的卧底将随时面临生命危险。”“我靠,你你你这是在嘲讽我吗!不和你废话了,你不是要讲你的犯罪生涯你的光辉历史吗,赶紧讲,别浪费我的时间。”……“16年6月25日,离大学毕业??”“天哪,你居然还上过大学,不可思议。”“??我睡觉了。”“不不不,你继续,您继续,不打断你了。”
正文(时间线:过去)(一至七章)年4月25日,离大学毕业的日子已足足过去了十个月。凌晨两点,删掉“晓红”这个号码后,我拨通了老鹰的号码。“喂……是我……嗯,我决定了,好。”半个月后,告别了奶奶和小阿姑,我坐上了开往上海的汽车。杭州湾大桥,飞奔的汽车,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年前,我正是沿着这条路,开始了一段诡异离奇、险象环生的经历。
我叫叶丰,今年23岁。……年4月26日,当从上海南站下车的时候,我要做的不是奔往酒店歇脚,也不是去东方明珠旅游,而是急赴一场葬礼。宁有根,上海人,上山下乡的时候在宁波定居过,我家曾经的邻居。杨浦区,安置房。刚一进门浓浓的香烛味扑鼻而来。不算宽敞的客厅里站着两三个人,墙角歪歪斜斜靠着几个小花圈。宁有根穿着寿衣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一顶白色蚊帐笼罩着他,在他的脚后,蚊帐的外头,放着一碗长明灯,那火焰如同一颗*豆一般慢慢燃烧着。布置灵堂和负责安排的是他之前呆过的养老院副院长张阿姨,对于她来主持悼念会我感到很诧异。
拜祭过爷爷,走完程序之后,我私下里问她:“张阿姨,凡子怎么不在?”凡子就是宁凡子,是宁爷爷唯一的孙子。“凡子帮其娘昨天就从成都过来了,但是现在还么到,电话也打伐通。我讲虽然宁老爹不是其儿媳的亲爹,噶么也是凡子的亲爷爷侬讲是伐,哪能噶伐心急哦!现在啥辰光了,居然还么到,家里老人么了,就是坐飞机也要快点来呀侬讲是伐,噶大年纪的人这点道理都伐晓得……”张阿姨滔滔不绝的抱怨道。凡子和我是光屁股长起来的朋友。在我们小学两年级的时候,他跟着他妈妈,也就是朱阿姨,搬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能从宁爷爷的口中得知一点他的消息,我们有过几次通信,但后来还是慢慢失去了联系。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想念他。
这次他爷爷的葬礼,来的路上我还莫名激动,脑子里想象着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灵堂一直冷冷清清,除了中午来了一个小伙子小唐,下午匆匆赶到三个宁家的远方亲戚外,几乎没有人前来悼念。那三位长辈从北方过来,一位小胡子,一位略胖还有一位谢顶。为首的小胡子中年人和张阿姨聊了几句,另外两位,似乎不太健谈。我一面等着凡子和朱阿姨的到来,一面和中午来的小唐聊了起来。那哥们叫唐正操,他剃着个圆寸,戴着副框架眼镜,书生气很重。“你说这事儿怎么说来就来,我昨天还在上课呢。
为这事儿还请了两天假!”“你这只是上课啊,我今天刚买好车票我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毕业论文选题不行,让我重写,期限是这个月30号,简直要疯了。”“那你点儿背啊,你和宁老爷子是亲戚吗?”“那倒不是,我们以前是邻居,他就住我奶奶隔壁,关系挺好。人没了,我就来送送他。你呢?”“哎,我是替我过世的姥爷来的,他以前,和宁老爷子甭提多好了。”我和唐正操说了一下午闲话,快吃晚饭的时候,凡子和朱阿姨仍然没有来,我有点坐不住,就去找张阿姨。
她正在屋外和小胡子远房亲戚说话。我一出门就听到她说“哎呀!真是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啊!”我一听马上上前询问,直觉告诉我肯定出事了!果不其然,张阿姨凝重的告诉我,凡子和朱阿姨在高速上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她沉默了一会又小声对我说,是四车连撞,在隧道里运输车发生爆炸。朱阿姨当场就被烧死了,凡子受了重伤,医院抢救!……“医生,我弟妹的遗体也已经火化了,这事儿我们必须带着孩子回去,家里都不知忙成啥样儿了。
”说话的是凡子的小胡子舅舅。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凡子头上包着纱布,安静的躺在床上,旁边的监视器正显示着他正常的心跳。他的情况其实很糟糕,肋骨骨折八处,肩胛骨两处,头部遭受重物撞击,虽然经过抢救已度过危险期,情况趋于平稳,但现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这么多年没见,重聚的场景竟然是这样的,当他醒来的时候要怎样面对现实呢?我沮丧的想着。
旁边的唐正操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快傍晚的时候,等一切手续完成后,扛着躺着凡子的担架,我们匆匆乘上赶回上海的汽车。两天一夜,宁波、上海、恩施,再回上海,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刚上车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争吵声吵醒。周围黑漆漆的,我刚要坐起身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卧槽,什么情况!”我瞪大了双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面包车内。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旁边是昏迷着的凡子以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唐和打他的——谢顶的远房亲戚!“我靠!到底,到底发生??什什么情况啊!”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有人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砰”地一声把我按在车窗边上,凶狠地说道:“给我老实点!要命的别乱动!”我用眼角的余光吃力的看向他,那人我从没见过,他长得凶神恶煞,左脸上还有一处醒目的刀疤。我彻底懵了。
确切的说是彻底怂了。“对小朋友这么凶干什么,别吓到他们,等下不好干活了。”发话的是在前面开车的胖子。“你、你们,干什么?”我结结巴巴的问。“乖乖,这还用问嘞?”谢顶男说。“不会是??传销吧!”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刚才揪住我头发的刀疤脸哈哈大笑,仿佛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自己脸上那处醒目的伤疤说道:“传销用得着这样挨刀子?”“那你们干什么??你们不是凡子的舅舅吗?干什么啊这是,别开玩笑了。”“谁跟你开玩笑嘞,我说小子啊,这时候就别装了,都是去看宁老头怎么死的,亲戚?朋友?演戏嘞,你入戏太深了吧你!”秃头拍拍我的后脑勺说道。“那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小声问。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小胡子转过身,冷笑着对我说:“干活。”“你们两个,什么来头?”刀疤男幽幽的问道。
“邻……”“合作伙伴!”我刚想说话,唐正操抢在我的前面回答道。“宁有根的合作伙伴!”他补充说。“就你这岁数?下过墓吗?哼,毛儿都没长齐呢!”秃头发话道。“我家姥爷和宁有根合作了几十年。”小唐镇静的说。“几十年?盗墓?骗*哩??当初我们下墓的时候咋没见过!”说着秃头一把抓过唐正操的衣襟。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把枪,是真的枪!“你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宁凡子脑子被撞了能不能醒还是问题!!你们杀了我就没有线索了!!!”唐正操大叫道。
秃头怔了一下,冷笑着松手放开唐正操,转头问我:“那你呢?”我整个人本来崩得紧紧的,他一对我说话,我瞬间就崩溃了。“我……我,我之前和宁有根是……邻居,和和宁凡子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昏暗的光线下,刀疤脸开始发笑而秃头男的眼神——我可以感觉到——越来越冰冷。“我会会替你们保保密的,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我……我是学雕塑的,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还还还有万一凡子醒过来不配合你们我我还可以帮你们劝劝他做他的思想工作我和他最要好了……”我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舌头还是开始打结。刀疤的笑声越来越大,秃头抓起我的头发把我摁在脏臭的踏垫上,他拿起枪抵着我的头。我浑身发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嘴里不断求饶。“砰!”“啊——”我一声惨叫。……大概过了五秒钟,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空弹。“哈哈哈哈,我怎么会杀你嘞。”秃头放开我,大笑着收起枪,“咱们混江湖的都讲义气,兄弟,我看你挺靠谱,听话点儿跟着我们混,有好处,中不中?”“中,中中中。”我结结巴巴的回答,然后像个小*狗似的被他拎起来拍拍头。“刚才那是逗你,放轻松,好好休息一下,到地儿了那就要干活儿了。”刀疤脸收起笑容老道的说。“嗯嗯!”我赶紧点点头,别说是干活了,现在就是让我拼命我都干!……见我和唐正操都被驯服,那四个人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冷静了一下,等自己平复点,我来回把整件事情过了一遍。葬礼、车祸、绑架……以及刚才,我没听错的话——盗墓,去埋着死人的坟墓里偷东西……难道宁爷爷是个盗墓贼?……凡子的车祸,朱阿姨的死,还有这个唐正操。我越想越绝望,虽然现在看起来这群人只是恐吓我逼我就范,但是他们手上有真枪,要想活命就必须配合他们,如果他们逼着我去深山老林盗墓,活着回家简直不可能……“小唐。既然你姥爷和宁有根有合作,他应该搞过很多座大墓吧,有没有告诉过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前面的小胡子问道。“有一些,陕西,山东,河南……都有过。”唐正操想了一会低声说。“哟,干这么多票都没进去?扯蛋吧!”秃子插嘴道。“那都是建国前的事情。”唐正操对秃子说道。“哦,建国前……你姥爷,有点儿手段呀!”小胡子故作吃惊的说。
“跟着马占山打过仗。手下有点人。”“难怪。”小胡子顿了顿,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姥爷,知不知道塔县的那座墓?”“是……朅……盘陀国吗?”唐正操沉默了会,很小心的问。“哦?”小胡子转过身,对着唐正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泛光。“*的塔县吧?”唐正操有了点底气,看着小胡子问道。“说说看。”小胡子饶有兴趣的说。“朅盘陀国,传说是古时不周山的要冲,中原和西域交汇的集散地,有大量*金和丰富的宝石资源,但因国力不及于阗而沦为于阗的附属国。
我听我姥爷说,当时有位叫葛沙禄的朅盘陀王为了扭转这个局面,将当时北印度的高僧童受法师劫持回国,逼迫他为自己出谋划策,在高僧的指点下,朅盘陀国得以暂时性独立于于阗,这个国家的国力也达到了短暂的鼎盛时期,高僧圆寂后,葛沙禄以国王的葬礼形式埋葬了他,而自己却死于朅盘陀国和于阗国的战争中。”唐正操一边想一边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塔县那座墓是个和尚的墓?”刀疤脸忍不住问道。“这和尚墓里面,能有啥东西嘞!”秃子说着摇摇头。“你听仔细没有,这个和尚是以国王的规格埋的,这里面肯定会有很多金银珠宝。”刀疤认真的说。“还有可能,舍利子。你们知道法门寺的舍利子吗?那可是无价之宝!”在开车的胖子插嘴道。“对啊……宝贝舍利子……那东西的确是无价之宝,这么说来,这么说来,时间地点人物都能对上。”刀疤恍然大悟道。“那你姥爷有没有告诉你这座墓的具体方位在哪里?”小胡子问道。“没有。这些都是他以前无意说起的。”“大哥,如果是为了舍利子,那那帮人找我们来就说得通了。”胖子认真的说。
小胡子沉默了一下,对唐正操说:“再过两天我们就到地方了,那里有人接应我们,到时候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自己是宁凡子,知道吗?”“知道了。”唐正操点点头。“还有你,到时候好好干活,不该问的不该说的都不要插嘴。”小胡子严肃的对我说。我赶紧点点头。“哎呀,我说你们别那么紧张,瞎猜啥嘞,舍利子?不就是块结石嘛!羊肚子里的结石叫羊宝,狗肚子里的结石叫狗宝。这个充其量就是个人宝嘛。我看还是金银珠宝实在。”秃子不以为意道。“你懂个屁。”小胡子瞪了他一眼。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车子在路上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小胡子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向唐正操提问。“强哥,等下下车以后,地上这个宁凡子怎么办?”刀疤边给我们分面包,边问道。“留在车里。”小胡子瞟了眼凡子说道。“那万一他醒了……?”刀疤欲言又止的问。“醒了就醒了,能有什么事情。”小胡子不以为意的说。“强哥,要不……”秃子欲言又止的摸了摸手枪。“不用,这次有了小唐,宁凡子就留在车上,就是他醒了也做不了出格的事儿。”小胡子看着昏迷的凡子说道。“但是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独自留下,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战战兢兢的插嘴道,从上车以后到现在,凡子没有进过食也没有输过液,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不要插嘴。忘记了吗?”小胡子斜视着我,用严厉的语气训斥道。“不不……没有。”我唯唯诺诺的回答着,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是在车上,等下了车,你再这么说话,就自求多福吧。懂吗?”小胡子冷冷的对我说。我咬着牙点点头。娘西撇,为什么偏偏是我,被这么一群屌人劫持开着一辆屌车去一个屌地方盗个屌墓,娘西撇的东西。我在心里暗暗的骂着,恨不得这些个混蛋个个爆头去死。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几个小时以后,我们行驶的路段开始颠簸,被称作强哥的小胡子也开始频繁的打电话,之后我模模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周围灰蒙蒙的,到处都是戈壁山峰连绵的剪影,我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肺都快冻住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虽然时至四五月份,但塔县的夜晚却像严冬一样寒冷。刀疤招呼我和胖子把车里的所有工具背出来。秃子默默的把凡子手脚捆绑锁在车里,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凡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没过多久,有狗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接应的人来了。“我说,你们这些瓜子弄(neng)啥呢,我们在这儿等了两天了!”一束手电光从我们几个脸上扫过,说话的是个狂妄的家伙。“你们可算来了,人带来了吧?”一个中年男子走向小胡子,不绕圈子的问。“老鹰……啊,带来了带来了,这就是宁凡子。”小胡子打着招呼,赶紧把唐正操揽到跟前,对中年男子介绍道。“这就是宁有根的孙子?我咋看着像个和尚啊,我说,是不是你爷爷坏事儿干多了,你才出家的?”那个狂妄的家伙用手电上下扫描着唐正操,阴阳怪气的说。唐正操瞪了他一眼,不予理睬。“人带来就好,你们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要出发了。”老鹰有点心急。这时狂妄的家伙突然揽着我的肩说:“你们不是4+1吗?怎么多出来一个人?”“这是我们新来的兄弟,叫叶丰。”胖子接话道。“叶丰?”狂小子用他的手电上下打量着我,轻蔑的说:“新人?挺年轻啊,别掉队知道吗!”“嗯。”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个狂小子叫做妖怪,除了他,老鹰还带了另外两个手下并雇了个当地向导,可能是因为向导的缘故,他对我们说话很克制。
收拾完工具,等天黑透了,北京时间的凌晨,我们出发了。向导牵着他的狗走在最前面,我们一行人三三两两的跟在后面。深夜里的深山,气温达到零下好几度,我背着胖子交给我的几十斤装备,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除了秃子和妖怪,整个队伍的人很少说话。秃子故地重游,有点兴奋,走在前面和向导感慨塔县巨大的变化。妖怪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一路上没少和我说闲话,天南地北的扯,我实在没这个心思,再加上之前遭到小胡子的训斥,对他并不理睬。他见我不搭理他,就怏怏的走开了。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向导停了下来,转身对我们讲:“我就给你们带到这搭,你们一头囊哈去就到了,不过那个地方不皮实,你们小心点儿。”这时从山上刮来一阵阴风,向导的狗受到惊吓,冷不丁咬了秃子一口,所幸没什么大碍。打发了向导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回头瞄了一眼,看着向导被狗拽着消失在黑夜里,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向导走远后,老鹰迫不及待的向唐正操询问古墓的情况,唐正操则把他在车里和我们说过的内容又和老鹰说了一遍。老鹰有点将信将疑,那个妖怪则是完全不相信。他们又问了唐正操一些相关问题,唐正操只能说出个大概,对于古墓的位置,他更是不清楚。老鹰大失所望,只得叫来小胡子带路。
没过多久,我们找到一个山洞。洞口稀稀拉拉的长了些杂草,在草堆里,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掩着,刀疤过去,两下把上面的锁给砸了。刚进洞,一股霉味和着植物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手电光所到之处,无数灰尘飞扬,我下意识驱了几下,忍着不适往里面走。这是一个老式的拱形山洞,通道不大,但是又深又黑,七拐八拐的有很多通道,地上杂乱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破旧木箱,里面却是空的。山洞的洞壁有些粗糙,部分墙体脱落,破碎的墙面上,歪歪扭扭刻着很多口号,什么“严加戒备,防修突袭”、“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永垂不朽”,还有“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这样的,有些还在口号的右下角刻上了时间,大部分都是年前后。
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文革时期的防空洞。我在心里暗暗感叹,瞬间产生了一种穿越的感觉。“*的主要危险来自苏联的现代修正主义!我靠,这是啥!”走在前面的妖怪怪叫道。“这些东西,都是中苏交恶的时候留下的,那个时候,像塔县这种边境地区,别提多紧张嘞,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再过去没多远就是中国和塔吉克斯坦的边境线。
这一片的山,戈壁,里面都掏空了!大多数都造了防空洞!那里面纵横交错,就像地道战里的地道一样,这个防空洞还算小,顶多放点物资,有些大点的,飞机坦克都能往里面装,为的就是防御苏联的突然袭击……嘿,这些历史,像你这样的小年轻是不会知道的。”秃子颇为得意的介绍道。“骚情,我咋会不知道,”妖怪反驳道,“七十年代中苏交恶,上学的时候老师都教过,那会儿还打过仗呢,在珍珠岛上。”他这话直接把秃子给逗乐了。妖怪见他发笑,不由的恼羞成怒,刚要开口,走在最前面的老鹰催促道:“妖怪,你们几个,快点儿跟上。”妖怪跟上去,还让老鹰给评评理。老鹰哪管这些,根本没理他。妖怪自讨没趣,边走边哼起了“我欲成仙快乐齐天”。小胡子带着我们在通道与通道之间穿梭着,随着我们不断往里面走,防空洞的洞顶变得越来越矮,空气也越来越浑浊,在走了一大段下坡路以后,妖怪开始抱怨:”我说这*地方,啥时候能到头啊!”“强子,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摸到墓门?”老鹰也忍不住问。“宁有根打的盗洞比较隐蔽,找找看,应该就在这里了。”小胡子回答道。“找找看?!这防空洞跟个迷宫一样,这咋找,每一条道都找一遍?”妖怪不满的问。“不行就炸,肯定能炸出来!”秃子插嘴道。“那塌了咋办?”妖怪回声呛到。秃子刚要还嘴,老鹰的一个叫做阿昌的手下开口了,他面色紧张的说:“鹰哥,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少了一个人。”
阿昌的话让大家都点起了人头。“刀疤呢?”小胡子大叫一声。刀疤不见了。“你们的人跑路了?!”妖怪不友好的说。“绝对不可能!”说着,小胡子让胖子和秃子回去找人。幽深的防空洞里,不断传来两人高呼“刀疤”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刀疤的回应。“我说,那哥们儿绝对是跑路了。”妖怪摇摇头,对我们说。他的话音未落,秃子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过来——“找到了!刀疤——他死了!”那一声“死了”就像病*似的在洞里飘荡着,让人毛骨悚然。……刀疤就死在刻满大标语的那段通道里。
地上流了一大片鲜血,刀疤的脖子被深深地割开。他双眼圆睁,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而他的手里则紧紧攥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大爷的,你们想黑吃黑是不是!这他娘的哪个孙子干的!”秃子两眼发红,拿出枪指着老鹰。气氛在顷刻间变得十分紧张。“黑吃黑?你们连个墓道都没找到,我们有必要黑吃黑吗?”不等老鹰发话,妖怪从大衣里亮出把AK47,“我看,是你们窝里哄想栽赃嫁祸吧。”“阿涛你干什么,把枪放下!”小胡子连忙喝止了秃子的行为,他对着老鹰低声说道,“老鹰,我什么底细你最清楚,这几个兄弟跟了我二十多年,绝对不会有问题。
但是刀疤的死,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不是自杀。”“刚才你们几个是不是在这里有所逗留?”老鹰沉默了一会儿,侧头问妖怪。“就是瞎扯了两句,口号什么的,他也在场。”妖怪收起枪,指指秃子。“还有谁在场?”老鹰问。“阿昌,刀疤脸,还有他们这个新人。”妖怪指指我。“也就是说,他是在那个时候被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给杀了。”老鹰分析道。“当时我和秃子在争论,所以我们两个没有时间杀人,阿昌是第一个发现刀疤脸失踪的人,如果是他干的,他大可以不说。所以……”妖怪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把矛头指向我么!“这,这不是我干的!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大声辩解道。然而几道手电光还是一齐射向我,秃子恶狠狠的说:“不是你,难道是*吗!”强光的背后,我感觉到他们正拿着一支支枪指着我,似乎下一秒子弹就会打穿我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绝望扑面而来。他们步步紧逼,我连连后退,这时,我不知被什么跘了一下,失去重心跌坐在地。只听“呃……”的一声从我屁股底下发出。听到异响几只手电筒从我身上移到地上——只见我的屁股底下躺着一个人,他蜷缩着护着脖子,在他喉咙口,一边锋利的匕首几乎连根莫入!“阿昌!”老鹰的另一个手下小勇惊愕的叫道。
被刺伤的人正是阿昌。“没死,昏过去了!”妖怪探了探阿昌的鼻息对老鹰说。“等等,这把匕首,是刀疤的!”秃子不敢相信的大叫一声。当我们回头去找刀疤手里的那把匕首时,他的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可看清楚了,阿昌的喉咙里插着的是刀疤的匕首,我刚才站在胖子后面,最外围,根本拿不到那把匕首!这人绝对不是我杀的!是你们中有人拿了刀疤的匕首想杀阿昌!因为阿昌知道是谁杀了刀疤!”我壮着胆子,指着阿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现在无疑是洗清嫌疑的最好机会。
这个时候如果不脱掉干系,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谁会去拿刀疤的刀,大家都有防身武器,再说,这么明显的动作,那么多只眼睛看不见吗?”妖怪正色道。“那是谁拿的!那就是*拿的!”我特意大声强调了“*拿的”这三个字。众人都不再说话,深邃的防空洞里一片死寂。我舒了口气,心里却不寒而栗。“当年,挖这个防空洞,隔壁那条道挖到一半塌了,压死好几个人,我们救人的时候,没有找到尸体,却挖到很多人形树干,那姿势像是跪着,在做法事,总之特别诡异。
后来,夜里的时候,防空洞的深处常常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但其实里面根本没有人,有天夜里,我们中的一个工友莫名其妙在这里自杀了,死前疯一样的大叫另一个工友的名字,就是塌方事故中去世的其中一位,再后来可能是连领导都觉得这地方太邪门儿,就弃用了……我们这儿,除了刀疤和阿昌两人的两处伤,没有人身上挂花了吧。”胖子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听得出他在发抖。
我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脊背发凉。“我看……今天要不先回去,准备准备过两天再……”小胡子吞吞吐吐的说。“准备准备?现在连墓地都没找到,人已经一死一伤了,你们编个*故事就有借口打道回府了?下趟来再死俩人,你们玩儿呢?”妖怪直接打断了小胡子的话。“妖怪,不管这个洞邪不邪门,现在阿昌伤的那么重,如果我们再往里面走,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老鹰说道。
“几个意思啊老鹰,你不会也想撤吧?当初找我来的是你,现在要撤的也是你,你究竟想咋样?”妖怪不耐烦的抱手道。“我再和你说一遍,让你来是老大的意思,和我没关系。”“我不管是谁,反正现在小爷我已经在这儿了,绝不走空,什么牛*蛇神,老子不怕,阿昌这个样子,回去也活不久了,不能让他白死啊!”妖怪用下巴指指阿昌,坚决的说。“你这个人,就是一根筋!”老鹰皱眉道,然后又对小胡子说,“继续往里走吧,大家都小心点!”“你,新来的,就负责背着阿昌。”妖怪指着我说。我偷偷的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情愿的背起半死不活的阿昌。“我告诉你啊,你给我利索点,阿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恁死你!”我恨不得上去和妖怪来个肉搏,那个恨啊,要是我能有把枪,第一个就打烂这孙子的嘴巴!在狭窄的通道里,压抑的空间内,背着一个还在流着鲜血,脖子上插了把刀的垂死之人,那感觉,真他妈难受。
在又走了很长一段下坡路之后,前面突然多了很多垒起的石块和水泥,像是施工时留下的。“我操你大爷的,姓李的,你耍我们呢!前面没路了!”妖怪一把抓起小胡子的衣领,大叫道。
我的心里松了口气,既然没路了,那就可以回去了,可正当我想谢天谢地的时候,秃子叫道:“你们快过来,这里好像有个洞!”这句话无疑像一团火苗,点燃了大家的激情,现场除了我和昏迷的阿昌以外,其它人都很振奋,就连老鹰也微露期待的笑容。那是一个被人用水泥填补的洞口,如果不仔细察看洞壁的颜色和平整度,一般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秃子迫不及待地拿出铁镐开始挖凿,所有的手电都聚集在盗洞上。灰白泥土不断脱落,在水泥后面,一张诡异的人脸露了出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我天,人脸!”秃子手下一哆嗦,失手削掉了人脸的鼻子。“这东西不是活的……是个死人!”见胖子和小勇正要掏枪,小胡子连忙说道。只见在那脸被削掉鼻子的地方,露出白色的粉末状内瓤,已经发干发瘪。“不是死人,是个树根。”老鹰上前观察了一番。“额贼,这树根长得也太人性化了。”妖怪咂嘴道。“这应该就是我们曾经挖到过的那种植物。”秃子把那根状物拔出来,看了半天说。那东西,只有人的半个脑袋大小,前面是张脸,底下和后面有很多根须,看着像个何首乌。“行了行了,利索点,继续挖!”妖怪催促道。秃子往那洞里又凿了几下,回过头来对我们嘿嘿一笑““通了!”……洞口只有四五十公分的大小,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钻进去。
我和妖怪走在最后,一起抬着阿昌的上半身,小勇在墓道那头抬着阿昌的下半身准备把人送进墓穴。这时,站在我旁边的妖怪小声问我:“叶丰,你小子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吧?”我的心中一惊,那小子笑着看着我,在手电光的反射中,他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他发现了?他这话什么意思?要把我拉到他们那边吗?我欣喜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转而又变得失落,所谓的稻草不过是大海上的一块泡沫。这两拨人,都不是好东西,无论我选择哪一边,都没有好下场。秃子强行拉我入伙,无非就是想多找个苦力,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做做垫背。
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心中起,感到生还无望。……盗洞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周围是天然岩壁,我和妖怪刚刚前后钻进来,就看见许许多多人形树根伫立在我们眼前。它们大都只有书桌的高度,有些更矮,东倒西歪,扎根在这座大山深处。大多数的树根已经干枯开裂,有的甚至已经腐朽,它们“背对”着我们,“朝着”西方,那姿势特别像在朝拜圣贤。“喂!这里有一些死人骨头!”胖子叫道。只见在树根和树根之间的土里,嵌着许多白骨和看似容器的陶器,白骨已经完全钙化,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破碎。妖怪在地上扣了几下,扣出半个陶钵。
“这狗日的是个啥洞啊!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高僧墓呢??金银珠宝呢?!”他捏着那半个陶钵不满道。“就是在这里啊,不会有错的。”小胡子强调着说。“那墓呢!金银财宝呢??你当我瞎呀!老鹰,你这都找得啥人啊!”老鹰的脸色很难看。正当双方僵持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唐正操开口道:“这里……应该是一个*早期拜火教的古墓坑。”“拜火教?”妖怪上下打量着唐正操。“拜火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也是伊斯兰教诞生之前西亚最有影响的宗教,摩尼教就是分化自这个宗教。”唐正操解释道。“也就是金庸小说里面明教的起源宗教。”怕大家听不懂,唐正操又补充了一句。“你为什么认定这里是拜火教的古墓坑呢?”老鹰问道。“这个宗教的信徒将水、火、土视为神灵,所以反对水葬、火葬和土葬而实行天葬,也就是蒙古族和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传统丧葬方式。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鸟类和兽类吞食,然后再将剩余的骨头埋葬。
你们看地上的尸骨摆放散乱,这是非常明显的二次下葬。除了这个,还有,地上的碎陶器,看上去很像拜火教用于火祭仪式的容器。但是这些尸骨被埋在高山深处,并不像是拜火教高洁葬地的作风,倒像是*原始宗教的墓葬风格。所以我才认为这里是*早期拜火教信徒的墓坑。”“所以你说的这些废话,和高僧墓有个球关系,瓜子?”妖怪骂道。“没关系。”唐正操耸肩道。妖怪还想继续骂,这时只听洞口传来巨响——“怎么回事!”老鹰问道。小勇过去一看,惊慌失措的说:““鹰哥,防空洞里垒的石堆塌了,洞口被堵死了!”“被堵死了?我、我们出不去了?!”闻言秃子连忙跑过去,又泄气般趴在洞口叫道。“我操,有内*!绝对有内*!”妖怪拿着他的AK,大吼道。“内*?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我们来的时候,一共十个人,刀疤死在防空洞里,我们现在是九个人,都在这儿!内*从哪里来?防空洞里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死掉的刀疤,难道是他干的?”老鹰面无表情的说。妖怪没有搭腔,他烦躁的踱步着。“炸吧!咱们炸吧!”秃子绝望的说。“你是不是嫌咱们死的不够快!”妖怪瞪着他。
他们几个正在讨论时,我背上的阿昌挣扎了一下,他的双手开始发抖,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很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那种。我赶紧对他们说:“阿昌醒了,阿昌好像醒了!”正当我要把他放下来的时候,意外触碰到他发抖的手,我立马就傻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你愣着干啥啊,赶紧把人放下来呀!”妖怪催促道。小胡子见我满脸惊恐,严肃的问:“怎么回事儿!”“阿昌他,好像……死了。”我的耳边,阿昌仍然在发出“呃呃”的声音,他的手还在发抖,他的头也开始扭动,但是他的温度,却是死人才有的温度……我一把把他扔在地上,大喊一声:“他诈尸了!”众人本能的后退一步,只见阿昌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我曾经听奶奶讲过,人刚死的时候体内还留着一口气,没有完全死透,这时要是被别的生物冲一下,就会假复活,动物的灵*附到尸体上,此时的尸体七魄已散,就会完全像个僵尸一样见人就咬。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阿昌的脸惨白无比,他的眼窝凹陷,两颊干瘪,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脖子上,伤口的血迹由鲜红变成了黑褐色。他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一连串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身体!他的喉咙被打烂,头颅摇摇欲坠,那飞溅的血肉像是污泥般甩在我的脸上——老鹰默默收起枪,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出路。”他冷漠的说。此时此刻的我,莫名觉得十分悲凉,虽然老鹰的举动没有做错,但我的内心却受到前所未有的撼动,我感到自己就像一颗被狂风吹起的野草,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依靠,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相信。
在黑暗里,我仿佛看到那群盗墓贼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以及手里端着的枪,也许会在下一秒,就把我打死,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如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般。我多么希望这只是噩梦,但这就是现实!……“这里有条暗河!你们快过来!”胖子在洞穴深处冲我们喊。我们走过去,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河紧挨着穴壁,与其说是地下河,还不如讲是个小水沟,顺着它的流向看,它的源头被埋在洞穴西北角的斜坡尾部,它的去处不得而知。“小宁,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可能会有出口?”老鹰对着假装成宁凡子的唐正操说道。此刻的唐正操正蹲在地上研究一块石头,听到老鹰叫他,就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这是什么?”老鹰问道。“瓦当,水里捞出来的。这上面刻着一种古老的图案,叫做?纹。”“夔纹?”老鹰反问。唐正操把瓦当递给老鹰,说道:“夔纹一般刻在青铜器上,商周时期比较常见。古书上说,夔,神魅也,如龙一足。就是说,这种动物,与传说中的龙非常相似。这种图案,不可能出现在拜火教信徒的墓葬中。夔纹是古时王权甚至神权的象征。地下河里出现这块石头,只能说明这座山里极有可能埋葬着一座帝王级别的陵墓,而且离我们很近,很近。”听完他的分析,大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那你倒是看看,墓的位置在哪里。”老鹰面露微笑。唐正操巡视着周围,我就站在他斜对面的位置,我们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在他眼里,我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挖到了!”黑暗中,盗墓贼们欢呼着。
在西北角的斜坡顶部往里两米深的位置,如蛋壳破碎状的穴壁下方裸露出一个小洞,那应该是地震、塌方和流水侵蚀造成的。“错不了,就是这儿嘞!”秃子正准备钻进去。“小涛!”小胡子拦住他,然后对我说道:“小叶,你先进去探探路,没什么情况就拿手电往我们这边画个十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被判了死刑。然而我并没有害怕,说实在的,绝望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只是很遗憾,只能死在这么个破地方。我自暴自弃的钻进漆黑的盗洞,而前方,一片未知正等着我。
幽长宽阔的墓道,充斥着腐烂和发霉的味道,两边是凌乱的木块、兵器和衣不裹体的尸骨,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恐惧尸体了,在阿昌的血肉飞溅到脸上的那一刹那,我就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麻木的抗体。根据时间推算,此时应该是夜间最寒冷的时候,而整个通道里却闷热不堪。周围静得可怕,只有我那轻微的略带犹豫的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着。
又往里走了走,周围的环境逐渐亮了起来,在不断变亮的墓道中,我愣住了,我从未见到过这样诡异的画面,不管是在书籍里还是电视上,从来没有,墓道的顶上,居然挂着会发光的丝线般的垂帘。起初我以为那是*火,可是随着我越来越往里走,那发光的垂帘从开始的三三两两变得越来越多。正当我的注意力被这神奇现象吸引的时候,在墓道中间,出现了一条神秘的小河,直通墓室,那河犹如镜子般没有一丝波澜。
墓道上方点点亮光倒影在小河上,就像一条璀璨星河,如果这不是在盗墓的话我会以为我在参观某个旅游景点。这真的是一座坟墓吗?谁会在自己的墓里挖一条小河呢?我在心里问自己。见墓道里没有异样,我转身回去几步朝盗墓贼们的方向画了个十字——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受到背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赶紧把手电筒打向墓道内部,凝视着越来越明亮但也越来越朦胧的墓道深处,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我。这是一种真切的感觉,虽然我看不到它,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它。
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人的第六感往往无比准确。我感觉,在墓道里,除了我们这些人,还存在着别的人,也或许,那不是人,而是另一种未知的生物。……“我说,可以呀!这墓光光是墓道就够气派的!里面的宝贝肯定少不了!”“可不是嘞!这下可要发财了!”刚一进来,妖怪和秃子两个人兴奋的大喊大叫。但当他们看到墓道上的丝帘和地上的河带后,惊奇代替了惊喜。“这墓咋还自备灯光呢!”秃子愣了一下说道。妖怪照着那些光帘研究了一会说道:“你懂个球球,这就是像蜘蛛一样的东西嘛!”“这应该是??洞穴萤火虫。”唐正操小声说道。“管它是啥虫,不会咬人就是好虫!”妖怪搭话道。其他人见顶上的萤火虫并无危害,就把注意力放在池水上面。
“这??不会是水银吧?”胖子问道。“这又不是秦始皇的陵墓,怎么会有水银,再说,颜色也不对。”小胡子照了照池里的水说。“小宁,你看看这水池是怎么回事?”老鹰问道。“一般情况下,水是墓葬的大忌,从风水角度来说,水属阴,坟墓本身又是埋葬死人的地方,尸首遇水更容易腐烂。墓中出现水,对子孙后代也非常不利,但是这座陵墓内居然有专门的水池,而且经久不干,里面埋的……肯定不是寻常人。”唐正操说。“你这话等于没讲!我说管他那么多干啥,就是再厉害的人那也死了几千年了,他要是敢做妖,爷爷就把他打成筛子,赶紧的,找宝贝要紧!”妖怪眉飞色舞的说。……我们继续往里走,在墓道尽头的墓室内,我看到水面上有幽幽的蓝绿色光芒反射出来。走出墓道的那一瞬间,我几乎被眼前的景观惊呆了。前面豁然开朗,所谓的墓室就是一个大型的不规则洞穴。
在洞穴上方,密密麻麻的萤火虫发出璀璨的光芒,整个洞顶犹如镶嵌着祖母绿宝石般华丽壮阔。墓室的中间,矗立着一座用白玉雕琢的宫殿,它的周围被水环绕,它的通体被萤火虫的光芒照亮。它的顶部几乎与洞顶相抵,洞顶爬满了虬结着的粗大藤蔓,这些植物顺着建筑的顶部缠绕着整座宫殿,而萤火虫又借此安身。因此,整座宫殿通体透着一层幽蓝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荧荧生辉,那颜色圣洁美丽,又带着一丝诡异,就像个冷艳美人坐在小湖中央,可望不可及。“额贼!这地方,太好看了!”妖怪摇摇头连连发出赞叹,“这里居然是个陵墓,真是,不开发旅游太可惜了!”“这里四面都有墓道,分别面朝东南西北,肯定是个“亚”字型陵墓。
古时,四条墓道的墓是下葬规格最高的墓葬,这种陵墓,只有君王才能享用。”唐正操环顾四周不敢相信的说道。“中间那个宫殿应该就是主墓室了!”小胡子用手指了指那里,激动的说。“但是我们要想办法过去才行。”老鹰冷静的说。“这好办,游过去不就行了。”说着妖怪就开始扔装备准备脱掉他的皮夹克。“等等。”老鹰制止了妖怪的动作,略带犹豫的说,“有个事情特别奇怪。”“咋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我在刚才,墓道里到现在,一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老鹰说。“没有啊……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闻到了。你们闻到没有?”妖怪夸张的闻了几下问道。“我没跟你们开玩笑……”老鹰认真的说。
老鹰的话音未落,我们来的那条墓道里居然传出水花的声音。声音很小,但在空旷寂静的陵墓中异常明显。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声音,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大家都很有默契,贴着墓壁静静返回墓道。幽静的墓道里,只听见水花声越来越频繁,到后来竟然翻腾起来。
妖怪沉不住气,用手电往那边照了一下——只见水里出现好多河鱼,争先恐后地不断撕咬着一具倒在水池边的尸体,那尸体身型肥大,趴在地上的血泊中,一只手在前,五指张开,就像要抓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垂在水里,成为引诱怪鱼的饵,他的下巴拄着地,面向前方。妖怪的手电光打在他的脸上,在他张大的眼睛里,透着震惊、绝望还有不甘,他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似乎想喊叫,但他的喉咙被割断,发不出声音,最后连命都没有了。我不禁脊背发凉,整个人别说是汗毛了,连耳朵都竖了起来——那个人,居然是胖子!“胖子!”“不要过去!”秃子正要过去,小胡子一把拉住他。水里的怪鱼越来越多,它们撕扯着胖子的尸体,没有多久,胖子就被整个拖入水中,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撕扯、分尸、蚕食。
整个墓道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的胃里翻滚,实在忍不住干呕起来。“卧槽卧槽,那是啥东西!”妖怪大叫着往前走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见妖怪靠近,一条肥大的怪鱼跃出水面,直奔他而去。妖怪一个闪躲,那鱼扑了个空,落在墓道里,在地上不断拍腾着想回到水中。只见那怪鱼头部硕大,头上长着两只角,眼似铜铃,嘴巴巨大,嘴边还长着细长的胡须,它开着大嘴,露出细长尖锐的牙齿,正试图接近我们。
“这、这是龙!”小勇失声大叫。“冷静点!这不过是长得很像龙的河鱼而已!”老鹰大声说。池水被怪鱼搅得翻腾,这时我隐约看见水里,露出两个人的后脑勺来,我心中一惊,大叫道:“你们快看!水里有人!”“你瞎说什么!”小胡子以为我被吓傻了,呵斥道。“我没有瞎说,你自己看这水里,是不是有两个人头!”我不甘示弱道。我的话音未落,妖怪突然拔出他的AK47对着水面就是一通狂扫,他端着枪吼道:“我操你大爷的,什么牛*蛇神都给爷爷通通滚蛋!!”“我打死你个龟孙儿!都给胖子陪葬去吧!去死吧!!”受到妖怪的感染,秃子抱着满腔愤恨对着池内也拔枪射击。
池内被击得水花四溅,怪鱼被打的四处逃窜、血肉横飞,池水大幅的波动让许许多多的人头浮出水面又淹没在水中——几乎整个河道都站满了人!伴随着顶部的萤火虫受到惊吓和震动如雨般坠落,场面彻底乱作一团。就在所有人准备拔枪抵抗时,唐正操站出来挡在众人前面:“停下!快停下!!!不要打了,那不是人!那是人俑!是人俑!!!”“这里不是墓主人挖的河道,而是人俑坑!那些都是死的!不信你们再仔细看看!!”唐正操用手电照着水面。在光线的照射下,混浊的水里,不断露出脑袋又马上消失的水底人,终于让我们看清了全貌。
那些人俑大概只有我们的一半大小,它们身着盔甲,栩栩如生,它们每一个“人”都面朝白玉宫殿,一排排静静的站立着,就像在等待统帅发号施令一般。“这里肯定遭受过严重的水灾,大水漫入墓道,汇聚在人俑坑中经久不退,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唐正操解释道。良久,等大家缓过来,妖怪收起枪,抱手阴阳怪气的说:“到底是宁有根的孙子,懂得就是比我们多,你要是不说,我们可能就在这儿和人俑干到天亮了。”“那既然是坑,这些食人鱼又是怎么来的!”小胡子一脚踢开条死鱼的尸体,愤愤道。“这个的确很奇怪,龙首鱼身,就是传说中的鳌鱼。”“鳌鱼?这是什么鱼?”小勇插嘴道。“传说古代有鲤鱼越过龙门,就可以化身飞龙。但是有一部分鲤鱼偷吃了龙珠,它们越过龙门后就成了龙首鱼身的鳌鱼。”唐正操说道。“这、这传说怎么能相信,还龙珠,你当这是《西游记》啊!”妖怪打断道。“传说,鳌鱼雄性长着金鳞葫芦尾,雌性长着银鳞芙蓉尾。”唐正操说着蹲在地上翻看起那条刚刚被小胡子踢开的死鱼。“真的,的确是金银二色,这??不会是真的吧!”小勇也找来好几条死鱼,对比了一下惊讶的说。
“传说中对龙鱼的描述,其实是根据仰韶文化中的鱼图腾变形而来,仰韶古人崇拜鱼图腾,经过后世的美化和润色,才流传*首鱼身的鳌鱼。从地理上来讲,即便鳌鱼传说是真的,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类河鱼,那也应该是在河南陕西一带,怎么会出现在*呢?”唐正操摇摇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就在这时,收起枪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秃子开了口。“胖子死了,你们却在讨论那些死鱼。”他满眼血红,脸色阴沉的说。“他不是被鱼蚕食的么。”小勇接话道。“不!他被蚕食前就已经死了,他是被人杀的!”小胡子同样阴沉的说。“的确,胖子是被人割喉的。”久未开口的老鹰补充道。
“谁干的!”秃子怒吼道,他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要吃人。“谁会干这种事情,再说,如果胖子是被杀的,他临死前肯定会挣扎,我们咋会不知道呢!”妖怪摊手道。“而且当时他是走在最后的。”小勇说。“他应该是悄无声息的被人灭口的。”唐正操分析道。“他是走在最后的,他后面还会有谁?”老鹰问道。“没人了,难不成,是??”小勇把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他的话让我不由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但是却让人心里毛毛的,我的脑中闪过阿昌忽然坐起的场景,应该不会是他吧,肯定不会是的,不然,他要杀的也应该是老鹰,但是也许胖子才是拿刀捅伤阿昌的凶手呢,所以阿昌报复了他,但是胖子为什么要杀阿昌呢,难道是因为阿昌杀了刀疤,胖子又恰巧知道这些,但是??问题越想越复杂,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发展的,我在心里推翻了所有的假设。
“胖子是被人一刀割断喉咙而死的,刀疤也是这样,阿昌??虽然没有被割喉,但是他也是喉咙受到致命伤,他们的死法大同小异,这一定是同一个人干的。”老鹰眯起眼睛分析着,他扫视着周围,继续说:“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快速杀人,这个人肯定擅长短兵相接,绝对是白刃战的高手,这种人手段*辣,做事干净利索,而且一定受过特种训练,他肯定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鹰哥,你确定那是一个‘人’,而不是别的‘东西’?”小勇害怕的问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就在刚才,胖子死了,就在胖子死前没多久,我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心里很不安,到主墓室的时候,那股味道仍然在我身边,于是我特地点过一遍人数,一共八个人头,我们进墓道的时候就是八个人,但是胖子死了,那为什么还会是八个人?”老鹰的话实在让人头皮发麻,我这时想起刚进墓道时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在被人偷窥一样,难道??就是那个东西躲在暗处盯着我?我正回忆着,无意中眼角余光瞥到小胡子的脚跟后面,有个血印子,我仔细看了看,那居然是一个隐隐约约的脚掌印——也就是光着脚踩过血迹留下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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