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舞的老家,跟我的家乡很近。但我认识她,却是在北京。
写下她这4年的故事,只因为,她的故事励志又传奇。
——by米燕
1
从车里下来的江月影被冷风一吹,感觉浑身冰凉。
她心里非常疑惑:安少泽接到谁的短信,让他费那么大心思,要想办法把自己赶下车?
难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哪怕你安少泽能七十二变,也休想再次逃出我的手心。江月影紧咬着冻得咯吱吱打颤的牙齿恨恨地想。
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跟着前面那辆奔驰车。”
2
安少泽拿起手机,仔细地读了白墨阳的短信。
“你儿子病了,好像挺严重,医院了。你有空去看看吧,我也不方便出面。”
安少泽调转车头,直往通州而去。他心里寻思,孩子病得重,凤舞他们医院,那就先去离医院急诊科去看看。
车子速度飞快,安少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脑子里对儿子的担忧、对妻子的思念,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他心爱的小宝贝、他将近半年没有看过一眼的儿子,生病了!
自己一走了之,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就算是私下里拜托冯玉乔和白墨阳去照顾他们,可是,怎么能弥补自己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缺位带来的伤害?
假如儿子有个什么闪失,凤舞还能活吗?安小天就是她的命呀,此刻她该是多么无助,多么伤悲,怕是要躲起来偷偷地哭了吧?
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们。难道只见一面就能给他们带来危险?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太紧张、太多疑了。
安少泽感觉额上有汗水渗出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种慌乱的感觉。上一次如此失态,还是在母亲病重住院的时候。
车子在飞速前进。医院以前安少泽和凤舞带儿子来过几次。今日,仍然人满为患。医院门口排起了长龙,安少泽心急如焚。
要是跟着队伍慢慢往里挪的话,一个小时也进不了车库。对妻儿的思念和担忧,让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等。
他迅速调转车头。往回开多米的小区,可以停车。找到车位停车后,他抓起放在副驾上的包,医院方向冲去。
安少泽身高腿长,迈开大步,带动着黑色的呢子大衣都猎猎有声。
他先去了一楼儿科急诊室。
他把四个门诊玻璃窗来回看了两遍,可以确认里面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他又把坐在大厅等着叫号的人也逐一审视一遭,还是没有见到妻儿的身影。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疑惑:医院?
分诊台的小护士,从安少泽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
年轻的护士毫不掩饰自己对帅哥的欣赏。这年头,这么好看有气质的男子实在是太少了。比电视上那些油头粉面的当红炸子鸡要硬朗、清隽;比那些所谓的硬汉,又多了一份儒雅和矜贵。
小护士简直看直了眼。
直到安少泽失望得要往外走,她才如梦初醒似的,问了一句:“先生…...先生您是找人吗?”
安少泽停住脚步,看向跟自己说话的小护士:“是的。刚才有没有一个叫安小天的小男孩过来看病?”
“有的,有的,他们去验血了。我有印象,那孩子长得……”
“谢谢!”
没等小护士讲完,安少泽道了谢就迈步往检验科走。
不愿意排队等电梯,他直接快速地走步梯上了三楼。想到马上要见到思念千百遍的凤舞,他突然紧张起来,心脏莫名地狂跳。
她看到自己会怎么样?会哭?会骂吗?还是会打自己几下?
3
相比较叶凤舞时不时的神经大条,安少泽倒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以前,每到一个地方,非要把逃生出口、厕所、餐厅之类的地方搞清楚。
医院,他也会先在一楼把楼层平面图看一遍。
叶凤舞也会跟着他看。结果,凤舞看完后顶多记住个大概方位,而他能把整个图全部记在心底。什么地方挨着什么地方,几乎分毫不差。
那时候,叶凤舞常在心里嘀咕,这个家伙要是做特工简直就太可怕了。这对方位和环境过目不忘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怪不得能把书念得那么好,还能一再研究出新产品呢。
所以,产后当医生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安小天抱给她时,她不顾伤口的疼痛,摸着小娃儿吹弹可破的粉嫩小脸,甜笑着跟安少泽说:“你儿子以后一定要像你一样好看,也要像你一样聪明才好。”
安少泽看到她笑容里的疲惫,推开孩子的小床,轻轻地把病床给她放平,让她好好休息,并在她耳边说:“不要管那个小家伙,他害我老婆受苦了。”
叶凤舞抓住他的手,就那么握着。她柔柔地说:“我愿意受这苦,生下咱俩的宝贝。有他,咱们家才算圆满,不是吗?我以后,爱你们俩。”
安少泽就坐在床边,任由妻子握住自己的手,一动也不动。
婴儿小床上,小家伙连眼睛都不睁开,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得抱着头,不时地嘟一下嫩红的小嘴,真是小天使一样可爱的小家伙。
安少泽心里有莫名的感动。再看向妻子时,她已经沉沉睡去。
直到小舅子和丈母娘买东西回来,他才抽出自己的手。那时,他就在心里默想,此生,一定要护自己的妻儿周全。
回忆着,安少泽就来到了三楼。
检验科门前的长椅上,一大排人在安静等着叫自己的名字。叶凤舞抱着安小天,就坐在长椅的最外侧;姥姥拿着包坐在另一侧,手里握着孩子的小水瓶。
自己日思夜想的凤舞,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许是嫌大衣的布料粗糙,此刻,大衣的扣子已经解开,露出里面柔软白色的毛衣。她一条胳膊垫在孩子的脑后,一只手拿棉签轻轻摁着孩子的小手。估计小家伙刚验血被扎了手指,此刻还不满意地哼唧着。
叶凤舞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孩子的脸。她就那么一直低着头,轻声跟儿子进行着只有他们俩能懂的交流。
她的头发那么短,露出小巧的脸,莹润如玉的侧颜清丽秀气,又带着母性的温柔。
安少泽几乎看得愣了神,他一步步地,往前走。
叶凤舞抱着孩子,起身去扔那根棉签。
当她的目光扫到安少泽身上时,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直直地盯着安少泽的眼睛。
直到确认是那个她思至深、恨至切的男人,她像看到了猛兽似的,突地后退一步,紧张地抱紧孩子往母亲身边退。
杨彩云发现女儿的异常,顺着女儿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你来干啥?”她老母鸡护崽一样把女儿和外孙挡在身后。
她怕这个伤害了女儿的男人,是过来抢孩子的。
安少泽的心好像被揪住了,生生的疼。
看样子,她对他的误会真的是刻骨铭心的,估计是担心自己这个渣男过来抢孩子。
他看着紧张的母女二人,有点艰难地开口:“妈,凤舞,我来看看孩子。”
“你赶紧走!有多远滚多远,别搁这装模作样的。你一走半年也没见你想起过孩子,这孩子跟你还有啥关系?”杨彩云一点情面也不给留。
叶凤舞站在母亲身后,静静地看着安少泽。他比离开时瘦了,眉梢眼角已经没有了当初俩人在一起时的温情。清瘦了不少的他,似乎整个人更加森冷、矜贵。
“妈,医院,你小点声。”看四周有人看过来,叶凤舞低声提醒母亲。杨彩云才愤恨地瞪了安少泽一眼,不再说话。
不过,她仍旧倔强地挡在凤舞身前,不让安少泽靠近。
叶凤舞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安少泽的场景,医院里碰到他。此刻自己怀抱幼儿,心神俱疲。
她也想过多次,再见到他时,自己会作何反应?
和自己相爱了三年的男人,竟然是防水界久负盛名的盛虹集团的独子。
他虽不再是自己的丈夫,却永远是小奶包的父亲,自己不能阻止他见自己的儿子。
想起以前,自己还想着跟他攒钱买房去过小日子,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安少泽他从一开始就欺骗自己,隐瞒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他那么大的来头,凤舞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爱上他。
4
叶凤舞侧身从母亲身后绕出来,把儿子又往上托了托,以便让他更舒服点。小家伙伸出胳膊,搂住妈妈的脖子,软软地趴在她的肩头,不时地咳嗽下。
“安总,孩子病了,您轻点抱。”
叶凤舞面无表情地把安小天抱给安少泽,语气疏离得让安少泽的心像被冰锥扎了一下那样疼,又带着丝丝的寒气。
许是病得没有了精气神,小家伙被安少泽抱在怀里竟然没有反抗。他抬头看了眼安少泽,咳嗽一声,就把头软软地靠在他的肩头。
“医生有没有说是什么病?”
安小天每咳嗽一下,小小的身子就抖动一次,做父亲的心都要化掉了。
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安少泽的下颚,一股温情从心底升起,他竟然感觉鼻子发酸,似乎有眼泪往上涌。
“刚才医生说,可能是感冒发烧引起的肺炎,需要验完血才能确诊。”凤舞虽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装着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想到儿子刚才被针扎指腹取血,还是心疼得掉下眼泪。
“别担心,肺炎也不是大病,几天就能治好。”他好想伸出胳膊把她也揽入怀里,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扩音器里传出“安小天取化验单,安小天取化验单”的喊声。叶凤舞三步并着两步,走过去拿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检验单。
艾翠英突然满脸惊慌地跑了过来,喊杨彩云:“婶儿,婶儿,你给我的卡……”
当她看到抱着孩子的安少泽时,猛地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艾翠英拿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安少泽,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狼心狗肺的小白脸!
艾翠英恨不能上去给他那张俊美装逼的脸上抓出几个血道子。臭男人,把凤舞害得那么惨。
刚听说他出轨时,艾翠英的眼泪掉得比凤舞还厉害。她在心里深深地自责,当初应该使劲劝阻他们俩在一起。凤舞跟魏振轩多好啊。
艾翠英瞪了安少泽半天,见安少泽完全没有反应,她才从兜里掏出块钱,跟杨彩云说:“婶儿,你让我帮你取的块钱。”
杨彩云接过钱和卡说:“麻烦你了,翠英。不是医院来。”
“翠英,你先回去上班吧,医院里有我和我妈就行了。店里就我爸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叶凤舞也赶紧跟艾翠英说。
“好吧,有事情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先回去。”艾翠英说着又拿大眼睛狠狠地挖了安少泽一眼,再意味深长地跟叶凤舞说:“凤舞,晚一点我给你打电话。别急,小天这不算是大毛病。”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就到了一楼儿科急诊室。
安少泽抱孩子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凤舞和母亲在一边站着。三人都紧张地盯着看化验单的医生。
医生又看了下孩子的嗓子,问了体温后,说:“孩子问题不大,感冒上火引起的肺炎。我先给开点退烧、消炎的药,一会去做下雾化。药先给开三天的量,三天后复查,随时监测孩子的体温。”
叶凤舞去交钱拿药,安少泽谢过医生后仍旧抱着孩子。杨彩云防贼一样盯着他,生怕他把孩子抱跑了。
“妈,辛苦你了。”
看着杨彩云把安小天看得跟命根子一样珍贵,安少泽跟杨彩云真诚地说。
“你不用搁我这买好,在我这里你就没个好,看完孩子赶紧走。找你相好的去。”杨彩云粗俗、泼辣的话,毫不留情地甩给安少泽。
安少泽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和的笑,不再作声。不是丈母娘这么泼辣得照顾着凤舞和孩子,怕是凤舞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吧。
5
叶凤舞把买好的一大袋药交给母亲,伸手去接安少泽怀里的孩子,语气仍旧淡然疏离:“安总,看完孩子了,你走吧。我们要去打针、做雾化,用不了这么多人。”
安少泽看着叶凤舞倔强的小脸,那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看向他,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假如,叶凤舞像别的妻子那样,抓他几下或者是骂他几句,甚至咬他两口,他都能接受。只是这种淡漠、疏离,让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许是父子连心,安少泽把小奶包递给叶凤舞时,小家伙却把两条小胳膊搂紧了他的脖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他,嘴里发出“粑粑、粑粑”的声音。
叶凤舞一下子泪目了,迅速地抱起孩子,转过头往治疗室走去。
安少泽听着安小天犹如天籁般的几个字,感觉满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鼻子酸、眼睛涩。他使劲攥紧拳头,才忍住流眼泪的冲动。
他已经错过了儿子的成长。时间真的不等人,孩子都会叫爸爸了,自己也要加快行动了。
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江月影,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恨恨地想:好一出父子情深的好戏呀!
(未完待续,持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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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艳玮,作家,公司高管。著有长篇小说《白茶清欢》等。一个游走在施工现场和书本文字之间的双面怪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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