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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7/12 20:06:00
刘文斌出诊的医院 http://baidianfeng.39.net/a_yqhg/201217/8505691.html

张九向父亲坦白了自己与竹叶青的事情,没想到张蛇人竟然同意了他们在一起。

竹叶青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皮肤上有蛇鳞一般的污垢,怎么洗也洗不掉。好在脸上和手上没有,智力也与常人一般。

而马巨河这边的事情也弄清楚了。

马巨河老婆的半截身子,被一个奇怪的小孩“拿走“了。原来,他老婆在前世,是那个孩子的后妈,因为故意不给那孩子喂奶,让那孩子活活饿死了。

在爷爷的帮助下,马巨河找回了她老婆的半截身子。他们担心那孩子还会回来。

爷爷对马巨河媳妇说:“今天晚上他必定会再来你的梦里找你的……你对他说,等你生下孩子后,奶水自然会还给他。”

张九的孩子在幼儿园跟其他的小孩子发生了矛盾,张九的孩子咬了对方一口。被咬的小孩子当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张九这才发现他的儿子还是有不同寻常人的地方,幸亏他会治疗蛇*,给对方的孩子配了点儿草药,治好了危急的孩子。

为了让孩子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张九痛下决定,医院将他的牙齿全拔了,然后装了一口假牙。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像垂暮的老人一般咬不了任何硬物。

我心想,这总比没有五官要好多了。

在张九和爷爷的谈话里,自然少不了那个像蛇贩子又不是蛇贩子的“人”。原来那就是尅孢*幻化成的蛇贩子。

尅孢*受了爷爷的委托,在奶奶叫爷爷出去看水之前就出门朝张九的家的方向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月季有些萎蔫的原因。

爷爷说,他之所以叫尅孢*去,是因为所有的一切还得靠张九自己争取,还要看张九是不是想真心挽救竹叶青。

如果张九不敢负担后果,即使爷爷救下了竹叶青,也只会酿成恶果。这比不救还要坏。

当然了,张九在得知爷爷并未失约,而只是转换了一种方式之后,连忙握住爷爷的手,感激得热泪盈眶。

不过奶奶对张九的感激并不买账,虽然当着张九的面不好意思表露不满,但是等张九转身离去之后,奶奶便把爷爷说了一通。因为马巨河的事情,爷爷的反噬作用不但不见半分转好,反而恶劣了许多。

马巨河的媳妇在符咒的帮助下,当天晚上于梦中跟那个小孩子说明了自己的诚意。那个小孩子在后面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再骚扰他们。马巨河媳妇在生孩子之前也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

但是第二天早上,爷爷刚起床就咳嗽得厉害,用爷爷自己的话说,差点儿没把肺给咳出来。爷爷当然知道是反噬的作用,爷爷还知道,那个小孩子是恐婴*。

恐婴*既然在冥界已经控告了他的后妈,而*官已经答应了让恐婴*割去马巨河媳妇的半截身子,这就是下了定论的事情。

经爷爷这么一“搅和”,定论却发生了改变,受益者是马巨河媳妇——原本要半身不遂,现在只需准备一些奶水补偿,受害者却是爷爷——本来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却无缘无故要受到强烈的反噬作用。

上次的反噬作用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新的反噬作用,爷爷自然苦不堪言。奶奶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马巨河媳妇再次梦到那个小孩,是半年后生下孩子的那个晚上。

马巨河媳妇说,那个小孩子告诉她,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后,它会在稍后的一天来到她的家里,接受她的赎罪。

果然,第二天她家养的猪诞下了三只猪仔。可是其中一只黑色白斑的猪仔凶猛得很,将其他两只小猪仔都活生生地咬死了。

马巨河生气得不得了,要将这只黑色白斑的猪仔粜给别人。马巨河媳妇听说了,连忙阻止她的丈夫,并将梦中梦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猜疑那只黑色白斑的猪仔就是恐婴*的化身,它是来讨要前世欠下的奶水的。

马巨河听了媳妇的劝告,急忙找来爷爷。

那个时候已经接近过年了,很多人家都开始置办年货了。村里经常有推着自行车来卖对联和财神画的小贩,有时也有开着小四轮货车贩卖水果的。

零零星星的鞭炮声随处可闻,那是小孩子将家里预备辞旧迎新的鞭炮拆了开来,用拜神的香将零星的鞭炮点燃。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放假,为了来年的高考,学校决定将寒假减缩为八天,除夕的前一天放假,初六就要回校报到。

月季自然还由我带在身上。

马巨河就在充满喜气的零星的鞭炮声中来到了爷爷家。奶奶正在地坪里洗刷碗柜桌椅,恨不得在过年之前将家里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洗一遍。奶奶还不知道,她的手和脚只能在短短的几天里保持灵活勤劳了。

“马巨河,来找谁呢?”奶奶喜气洋洋地问道。因为临近过年,舅舅已经从外地回来了,村里的年轻人常来找舅舅玩。换在平时,奶奶不问就知道人家只可能是来找爷爷的。而此时,舅舅正在门口拿着对联往门框上比量,看看买来的对联是否合适。

舅舅见马巨河急急走来,忙放下对联迎上去:“嘿,巨河,来找我有事吗?”随即舅舅掏出一根香烟来,作势要递给他。

马巨河推开香烟,焦躁地问道:“你父亲在家吗?我找你父亲有点儿事。”

舅舅问道:“找我父亲有什么事?”舅舅边说边飞快地瞟了不远处的奶奶一眼。奶奶脸上的高兴立即消失了,换上一副不乐意的神情。

马巨河知道舅舅的眼神的意思,忙道歉说:“不好意思,我知道快过年了,不应该带些不好的消息来。但是……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呀。”在这块地方,快过年的时候是有很多讲究的。

“什么事?”爷爷叼着一根烟出来了。

他本来是不太注重这些讲究的,但是碍于奶奶的面子,只好先移步走出大门再问马巨河。这样,就表示不好的消息没有带进门,也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奶奶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岳爹,我媳妇生了。”马巨河说道。

爷爷点头道:“我知道啦,昨晚听见你家放鞭炮,除夕又还差几天,所以猜定你家媳妇生孩子了。怎么了?找我要个八字吗?”

马巨河急急道:“八字以后再找您讨。眼下有更为着急的事情,那个小孩子又到我媳妇的梦里来了。”

爷爷默然,只有手上的烟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轻风时暗时亮。

马巨河着急道:“那个小孩子说过要我媳妇的奶水来偿还,是不是会害我刚出生的孩子呀?会不会像马屠夫那样遇到倒霉的事情?”马屠夫处理箢箕*的那个晚上,马巨河也是系红布条扛新锄头中的一员。

爷爷摇了摇头,道:“它既然要害你的话,就不会到你媳妇的梦里提前告诉你了。我估计,它给你媳妇的梦有一种提示作用。”

马巨河问道:“提示我们什么?”

爷爷问道:“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值得引起你们注意的事情?”爷爷拿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马巨河经爷爷点拨,立即兴奋地挥舞着手道:“哦,我知道了。我们家的猪婆今早生了几个小猪仔,可是其中一只黑色白斑的猪仔非常凶猛,它把其他几个小猪仔都咬死了!我正想把这么毛糙的猪仔卖掉呢。我媳妇说它可能就是那个小孩子的化身,叫我先来问问您。”

“你媳妇说得对。”爷爷点头道。

“您的意思是,那个小猪仔确实是小孩子的化身?来讨要奶水的?”马巨河将信将疑道。他的手虽然还是挥舞个不停,但是动作已经显得生硬了。

爷爷道:“不要着急,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爷爷将烟头在门口的石墩上摁灭。原来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石墩已经有些不好看的缺口了,近地的一面长上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这两块石墩正跟着这间老屋一起老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的步子没有以前那么健朗了。

马巨河连忙上前:“岳爹,要不要我扶你一下?”

旁边的奶奶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上次帮你媳妇置肇了,自己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这样一来,人越加显得老了。”

马巨河尴尬地笑了笑。

爷爷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安慰马巨河道:“没事的。人老了都这样。岁月不饶人嘛,就是万万岁的皇帝也抗不了年纪上头哇。”

奶奶又阻挠道:“马巨河媳妇做的梦是虚幻的,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可以信以为真呢?”

舅舅也就势劝道:“对呀。梦怎么可以相信呢?”

爷爷站定,辩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古代有位大诗人叫白居易,你们学过古诗的都知道吧?”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点头。

爷爷又道:“他有一个弟弟,叫白行简。这个人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舅舅和马巨河异口同声道:“确实没有听说过。”

爷爷道:“白行简写过一本书,名字叫《三梦记》,里面写了他所做过的三个梦,都是非常奇怪但是都是他亲身经历的梦。他在书的开篇说,人的梦,不同寻常的梦有三种:第一种是一人的梦在另一人的身上发生了,第二种是一人身上发生的事在另一人的梦中得到了应验,第三种是两个人的梦境互通。”

“还有这事?”奶奶的好奇心被爷爷调动起来了。

爷爷将白行简经历的三个梦一一道来:“武则天执*时,刘幽求是京城的副手。他曾奉命出使,在夜里回来的时候,走到离家还有十几里的地方,恰巧遇到一座寺院,并且听到寺中有欢声笑语,寺院的围墙残破,从缺口处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刘幽求出于好奇,就俯身偷看,只见十几个男女混杂坐在一起,桌上杯盘罗列,围成一圈在吃饭喝酒。令他奇怪的是,他还看见他的妻子也坐在其中谈笑风生。他非常吃惊,料想不到这么晚了妻子会在这里,并且还这么做。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又注意细看那个人的仪容举止谈笑,的确是他的妻子。

“刘幽求想走进去确认,但是寺院的大门锁住了,进不去。于是他便捡起地上的瓦片打他们,正好砸在洗手盆里,盆里水花四溅,里面的人受了惊吓,一哄而散。待里面的人都不见了之后,刘幽求翻墙进去,与随从一起查看,却发现大殿和东西厢房都没人,寺庙的大门在外面还锁得好好的。刘幽求更惊异了,急忙赶回家里。”

到家后,他发现妻子刚刚从梦中醒来。妻子见他回来了,就和他聊天,嘘寒问暖。然后妻子笑着说:“刚才梦见我和十几个人在一寺院里游玩,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却坐在大殿里吃饭。这时有人从外面往里扔石头,这样一受惊吓,我就醒了。”刘幽求也把他在路上遇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这就是一个人的梦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了。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称奇。

“第二个事情发生在唐宪宗元和四年,”爷爷接着说道,“与白居易和白行简要好的另一位诗人元稹,奉命到四川剑阁以南地区任职。”

舅舅插嘴道:“元稹这个诗人我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首诗就是他写的。”舅舅读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后来由于一场病影响了学习,只好中途退学了。

爷爷看了舅舅一眼,点头道:“元稹到四川去了几天以后,白行简和白居易,还有陇西的李杓直一起在曲江游历。他们几人一起来到慈恩寺,在寺庙里参观,停留了很长时间。到了晚上,又一同到了李杓直的府上,他设酒款待白行简和白居易,喝得十分尽兴。

白居易停杯许久,然后说:‘元稹应该抵达梁州了吧。’说完,他就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诗,诗词是:‘春来无计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那一天是二十一日。过了十几天,有人从梁州来,带来了一封元稹的信,信的最后附了一首《纪梦诗》,诗写道:‘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入慈恩院里游。属吏唤人排马去,觉来身在古梁州。’日期和白行简他们游寺题诗是同一天。”

“这两首诗现在还流传着呢,有心的话可以查到。”爷爷补充道,“这就是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在另一个人的梦中得到了应验。”

舅舅和马巨河早已迫不及待,急问道:“那么第三个梦呢?”

爷爷笑道:“第三个梦就是两个人的梦境互通了。贞元年间,扶风的窦质和京城长官韦旬一起从亳州进入秦地,夜里寄宿在潼关的旅店。窦质晚上梦见自己在华岩祠遇到一个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女巫。这个女巫身穿白衣黑裙,在路上迎候叩拜作揖,并请求为她祝祷于神灵。

“窦质不得已,就听之任之,随后问她的姓名。女巫自称姓赵。等到醒后,窦质把情形告诉了韦旬。第二天,他们来到华岩祠,果然有个女巫迎了出来。容貌姿质打扮衣着都和梦里一样。

“窦质跟韦旬面面相觑,说:‘梦应验了啊!’就叫下人拿了两文钱赏给女巫。女巫拍着手大笑,对身边的徒弟说:‘你看,和我的梦一样吧!’韦旬吃惊问她怎么回事。女巫回答说:‘昨天我梦见你们二人从东面来,一个满脸胡须身材不高的人祝酒后,给了我两文钱。天亮后,我把梦到的情形告诉了我徒弟,没想到现在都应验了。’窦质就问女巫的姓氏。女巫回答说:‘姓赵。’整件事从头到尾,两个梦都一样!”

马巨河和舅舅又称奇不已。此时奶奶说道:“我小时候也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到了现在,好多场景似乎都是小时候梦里经历过的。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像我活了两辈子一样。可惜我当时没有把所有的梦一个一个记下来,不然我也可以对证很多事。”

爷爷点点头,说:“人家白行简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你怎么会知道呢?白行简在书中还说,从《春秋》到诸子著作及历代史书,记述梦的事情很多,但都没有记载过他所知道的这三种梦。民间传说中讲梦的也很多,也没有这三种梦。他猜不透这是偶然的,还是前世有定数。于是他把这些事记录下来,期待后来人验证!”

马巨河感叹道:“看来我媳妇的梦不属于偶然,而是前世有定数了。岳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梦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呢。”

舅舅道:“其实何止是古代,前些天我就听一起打工的人讲过他的亲身经历。”

马巨河颇感兴趣道:“哦?也是跟梦有关吗?”他并不是对他媳妇不着急,而是知道要将岳爹拉走,必须先不得罪地坪里的奶奶和舅舅。为了迎合他们,马巨河只好暂且迁就他们。再说了,过年之前叫岳爹去处理*的事情,本来就不吉利,人人避之不及,奶奶和舅舅没有当场赶走他就是好事了。

舅舅说道:“跟我一起打工的人中有个岳阳老乡,家住在新墙河那边。他给我讲了他的亲身经历。他和他妻子都非常喜欢吃泥鳅,经常从集市上买了泥鳅回来煮了吃。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泥鳅,在冰冷的水田里游来游去。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一个小孩子提着火把和一根木棍过来了,木棍的端头系着一个牙刷。牙刷上的毛都被去掉了,在牙刷侧面嵌入了一排针。”

我小时候也用过这种方式捉过泥鳅和*鳝。一手提着个煤油火把,一手拿着舅舅描述的那样物什,将火把往澄清的水田里照,找寻夜晚睡觉的泥鳅或*鳝。火把是不能用手电筒代替的,虽然手电筒要方便得多,但是手电筒发出的光照到水面的时候会反光,看不清水底的东西,但是火把就不会了。

当照到水底的静止的泥鳅或*鳝之后,便将嵌了钢针的木棍瞄准,迅速地向目标扎过去。泥鳅或*鳝来不及躲避,很容易就被扎在了钢针上,头和尾拼命地摆动挣扎。

这种捕捉泥鳅和*鳝的方式非常残酷,但是因为泥鳅和*鳝在水中非常滑溜,用手几乎捉不到,所以这种残酷而实效的捕捉方式被普遍运用。

舅舅说:“那个人说,他知道提着火把的小孩子是来捕捉他的,一想到一排钢针向自己扎来,他便吓得浑身颤抖。那个小孩将火把往水田的水面照了照,火把发出的光芒令他觉得刺眼。他伏在水底,一动都不敢动。”

“不动的泥鳅最容易被扎到了。”马巨河在旁插嘴道。他肯定也曾在某个清凉的夏夜在田埂上寻觅过泥鳅和*鳝。那个年代的很多乡下小孩都做过这种事情。

“他说了,他曾经也亲手捉过泥鳅,知道这样一动不动很危险。但是当时他吓得没了主意。”舅舅说,“他看见那个小孩子盯住了他。他还看见那个小孩子的额头上有块红疤,像是顽皮的时候磕到了石头。那个小孩子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木棍,锃亮的钢针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闪烁的光。

“他顿时想起自己小时候扎泥鳅的情景来,吓得急忙扭身逃跑。但是却为时已晚,很快他就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接着自己被一股力量扯离了水面。他扭头来看,只见那个小孩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的背上扎入了四五颗钢针,殷红的鲜血正从那几个被针扎出的窟窿里流出来。”

马巨河的嘴角一阵抽搐,仿佛被扎的正是他自己一样。

“梦做到这里还没有完。随后,他被那个小孩子扔进一个小桶里。那个小桶里装满了跟他遭遇一样的泥鳅和*鳝。呛鼻的鲜血和满身窟窿的同类令他不寒而栗。它们都在窄小的空间里挣扎哀号。他被其他泥鳅、*鳝压得呼吸困难,急忙钻到最上面。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见了他妻子说话的声音。他心头一喜,忍住剧痛拼命呼唤妻子的名字,想让他妻子来救他。可是妻子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他说他当时想,自己是条泥鳅,再怎么叫他妻子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顿时泄了气。他静下来一听,原来他妻子正跟那个小孩子讨价还价,似乎要将这桶泥鳅买走。他立即转悲为喜。”

“果然,他妻子递给小孩子一些钱,然后将桶提起,将头靠近,满意地看了看泥鳅。他急忙对着他妻子呼喊。他妻子笑了笑,但是显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然后,他妻子将桶倾斜,把满桶的泥鳅倒进了另一个桶里。他趁着自己还没有溜进那个桶里的时候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正是他经常来买泥鳅的菜市场吗?周围还有好几个熟识的人呢。”舅舅道。

马巨河笑道:“我小时候一般只出去卖泥鳅,但从不会买泥鳅吃的。”

舅舅继续道:“他再看了看妻子身边的桶,那是他亲自做的木桶。他懂一点儿木匠技术。那个桶有点儿漏水,所以一般不用来提水,而用来给菜地泼水,或者装菜,偶尔才用来装泥鳅。他拼命地用鳍趴住桶的壁,怕被泥鳅压在最下面。

“可是那个小孩子用扎他的木棍敲了敲桶,他浑身一震,就随着大*滑进了他妻子的木桶里。他摔得眼冒金星,立即又被上面的泥鳅压得喘不过气来。而背上扎破的窟窿还在汩汩地流着血。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接下来,他感觉身子晃晃悠悠的,他拼命从底下钻了上来。在钻上来的过程中,他听见同伴们不停地呻吟哀叹。简直比地狱里还要阴森可怕。”

马巨河打了个寒战。

舅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提着一桶冒血的泥鳅不会觉得可怕,但是如果你身边都是身上被扎了窟窿的人,那么你就会觉得可怕了。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他被他妻子提到家里后,他妻子拿来一个盆,又将他和同类倒进盆里,然后兜头就是一勺凉井水。”

马巨河插嘴道:“泥鳅都要用干净水冲洗的,水田里溶有化肥农药。”

舅舅点头道:“不光要洗,最好还要在井水里养几天。这样肚子里的泥巴就能养干净了。他平时是这样告诉妻子的。他妻子果然不立即动手,撇下他和其他泥鳅就走了。他总算过了一段舒服的日子,可是背上的剧痛一直刺激着他,可是他又不是人,翻不了身,只好忍着疼痛。好景不长,因为盆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泥鳅和*鳝,井水很快就被弄得脏兮兮臭烘烘了。”

奶奶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妻子有没有把他给吃了?”

舅舅道:“您听我一步一步说来。当水变得特别脏的时候,他妻子就来换水了。将他和其他泥鳅和*鳝倒进竹筛里,把水漏掉。然后将他和其他同类倒进盆里。他又一次被摔得头晕眼花,接着又是一勺冷水泼了进来。这样循环了三四遍,他就看见妻子拿着一个砧板、一个铁钉和一把菜刀过来了。

“他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妻子首先捞起一条病恹恹的*鳝,那条*鳝还做最后的挣扎。妻子捏不住,让*鳝从指缝里钻走了。妻子不急不躁,又捞起一条*鳝,然后放在砧板上,用铁钉将*鳝的头钉在砧板上。只见她笨拙而又顺利地将刀抵在*鳝的肚上,顺手一划,将*鳝的肚破开了,深红色的血立即浸染开来,吓得他目瞪口呆。平时都是他杀*鳝的,妻子只是偶尔帮帮忙。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有多血腥,但是现在他吓得浑身哆嗦。

“他看着妻子残忍得像个魔*,将他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凌迟处死’。幸好他是泥鳅,不用遭受这样的苦难。但是他知道,随后免不了跟这些尸体一起被扔进沸腾的锅里。

“他妻子将盆里的*鳝都宰杀完事,然后果然在火灶里烧起水来。*鳝流出的血将盆里的水弄脏了,妻子最后一次给它们换了水。然后,妻子将手伸进水里,来回搅动。他看见妻子的手数次从他面前经过。他心想,以前觉得温暖柔软的手,此刻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呢?这只同样的手,在此时却像死神召唤的手一般。

“他听见妻子说了声‘水开了’,然后端起盆,将他与其他泥鳅*鳝一起倒入锅中。锅里的水实在太烫了,他忍不住使出最后的力量跳跃起来。直到这时,他才从梦中醒来。擦擦眼一看,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响着。妻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他想起刚才的梦,仍然心有余悸。

“他刚要起床,就听见妻子在厨房里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啦,快起来吧,我都出去买了菜又煮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却还赖床不起!’他顿时心里一惊,急忙穿好衣服,跑到厨房去。”

马巨河问道:“他妻子正在煮泥鳅?”

舅舅点头道:“对。他看见厨房里还没有洗沾满血迹的砧板,钉在砧板上的钉子,还有那个木桶,都跟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他忙问妻子刚才是不是去了菜市场,是不是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买来的泥鳅*鳝。

“他的妻子很奇怪,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那个卖泥鳅的小孩子额头上有块疤。妻子更加惊奇了。于是,他告诉妻子他做了一个怪梦。他梦中所见,正是跟他妻子的经历一样。他妻子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再也吃不下煮好的泥鳅*鳝了。自从那次以后,他自己再也不敢去菜市场买泥鳅了。”

奶奶感叹道:“我听人说过,这辈子杀了什么畜生,下辈子那畜生就会变成人,而人就会变成被杀的动物。这叫做来世报应,看来你那位朋友是遇到了现世报。”

马巨河连忙道:“我也听人说过现世报分为现世善报和现世恶报。你朋友经历的是现世恶报吧,不过幸好只是在梦里。我还听一个得道高僧说过,‘能量守恒定律’是宇宙中的自然法则。人在行为上的好与坏同样受其法则的影响,当人们在行恶之时,恶的能量释放出去后,必然消耗自身的正面能量,待自身正面能量瓦解之时,现世恶报就会到来,善报则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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